含竹院被林轻等人照看的很好,容老太太送过来的那两名通房也已在含竹院住了下来,容宣回府时,她们俩也出来迎人了。
无疑,老太天的眼光相当好,俩姑娘年纪都不大,生了一副娇美的脸,身段诱人,笑起来时十分讨喜。
她们对杜芊芊也很客气,该行礼问候的一样都没落下,身上没有傲气。
容宣从始至终都没看她们,让书影把马车上的东西搬回书房里,人也跟着消失了。
俩姑娘见他走了,面皮便绷不住,咬唇快要哭出来。
她双双上前,“沈姨娘,这一路辛苦了。”
杜芊芊看着她们俩心里莫名不大舒服,跟当年陈阙余领小妾进门时的感觉差不离,她笑了笑,“应该的,不知二位姑娘如何称呼”
“奴婢笛青。”
“奴婢栾霜。”
杜芊芊笑眯眯道“名字怪好听的。”
她也没同她们两个多说,杜芊芊心想可能不了几天这两人也要成为含竹院里的姨娘了吧也不知道将来容宣的正妻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过这些通通都和她没什么关系,因为她很快就要逃走了。
容宣在第二天的早朝就把陈知府贪污受贿、滥用职权的证据交了上去,其中还牵连了京中的阁臣,皇上震怒,下了逮捕令,又下旨让大理寺深查严查。
容宣顺理成章的升职,升为正四品的少詹士兼任刑部郎中,这场案子中他出了不少风头,就连向来都看不上他的大伯都刮目相看。
陈阙余是不怎么吃惊的,容宣的本事他早就有所了解,这人一直装的很好,他也曾经试过想把提拔容宣,不是为了拉拢,只是单纯的喜欢聪明人,可容宣似乎不太领情,同他装傻。
现在想想,容宣非但不会站在自己这边,反而会与他为敌,毕竟在他心里,杜芊芊是他逼死的。
满朝文武恨着他的人数不胜数,陈阙余也不怕再多他一个。
只不过容宣这人真有意思,他没记错的话,杜芊芊嫁给他的那年,容宣才十四岁,那么小便喜欢上一个可以当他姐姐的人。
胆子可真不小。
下了朝,陈阙余同容宣并肩而行,笑眯眯的同他道贺,“恭喜容大人,前途无量啊。”
容宣眼角的笑意深深,这回不是假笑也不是冷笑,面前的男人还不知道他曾经的妻子还活着,甚至已经成为了他的女人。
想到这里,容宣脸上的笑容就更加深刻,他说“借陈大人吉言。”
陈阙余一愣,好像眼前的人心情很好,嗯对他笑的嗯,很荡漾,或许可以说是很风骚。
“容大人心情很好看来苏州一行收获不小。”
容宣唇畔微微上扬,“是,确实不小。”他又道“对了,我听说嘉平公主钟情于大人,好像皇上赐婚的打算,我就先恭喜陈大人了。”
嘉平公主乃是当今圣上一母同胞的妹妹,身份尊贵,中意陈阙余好几年了,为了他一直不肯婚配。
太上皇仁慈,也没有逼她成婚的意思,这一拖便拖到了今天。
算起来嘉平公主今年已经二十有一了。
陈阙余的脸色骤然一冷,“不牢你操心了。”
容宣继续说“我也算是看着瑾哥儿长大的,他总不能一直没娘吧先夫人泉下有知,也不忍你孤独一辈子啊。”
陈阙余嘲讽的笑笑,“瑾哥儿没有娘和有娘都一样,我不会缺了他的,再说,我的家事还轮不到你过问。”
容宣也不恼,他笑着说“我是好心你提醒陈大人,免得赐婚圣旨下来,陈大人还毫不知情。”
赐婚这事,陈阙余的确没听说,嘉平喜欢他这件事他倒是知道,不过一个丫头片子,他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而且
他不想娶,没人可以逼他。
陈阙余年纪轻轻便坐上权势滔天的位置,一方面是他足够聪慧有手段,另一方面是他比寒门子弟多了靠山,父亲是太上皇信任的宠臣,叔伯又是太后的亲哥哥,且他自小便是和当今圣上
一同在太后身边养大的,他在官场上才会平步青云就毫不奇怪了。
“容大人话里话外皆是对国公府的关切,不仅是我,还有瑾哥儿,真是难为你操这份心了。”
顿了顿,陈阙余接着说“瑾哥儿这两日恰巧病了,哪怕是他病了嘴里还念着你的名字,容大人若是有空,可以带上你那位小妾来国公府看看他。”
陈瑾的性子像他也像杜芊芊,固执执拗还很偏执,比蛮牛还要倔强,不撞南墙不回头,忌日那天硬是跪了一天,下雨都拖不走,陈阙余最后也恼了,便没管他让他淋个够。
到头来后悔的还是自己。
陈瑾当年是早产,身子骨打小就不好,比不上其他人,风吹雨淋总是要病上好久,这回也不例外,当晚便开始发高烧,脸上煞白煞白,额头直滴冷汗。
陈阙余抱着他,熬夜亲自照顾着他,不敢借他人之手。
其实瑾哥儿在梦里没有喊容宣的名字,他喊得还是娘亲,陈阙余越听心里就越痛,他、真的尽力给瑾哥儿最好的,无微不至的照看他。
陈阙余从小就没有母亲教养,所以他以为瑾哥儿没有娘亲也能过得很好,事实上,是他想错了。
就像他那时也以为杜芊芊对他而言不重要。
容宣道“我有空会去看瑾哥儿的。”
他私心里是不太愿意让杜芊芊和瑾哥儿见面的,毕竟他们是亲母子。
这方面,容宣承认自己很小气。
两人走到宫门口,各自上了马车便分道扬镳。
陈阙余回了国公府直奔陈瑾的屋子,面色冷峻的问话,“小世子怎么样了”
下人战战兢兢回话,“烧退了,大夫说人还得养两天。”
陈阙余摆摆手,“下去吧。”
“是。”
瑾哥儿脸色苍白,一生病就很依赖父亲,抱着他的腰, “爹,我想吃水晶糕。”
陈阙余沉吟半晌道“我让白术替你做。”
陈瑾闷闷不乐,“我想吃沈姐姐做的。”
陈阙余依稀记得瑾哥儿之前说过那个妾做的味道好像同白术差不离,他拍拍他的脑袋,“想吃就只能吃白术做的。”
府里厨子做的水晶糕,陈瑾向来看不上眼。
“可是沈姐姐真的很甜,很好吃。”
“馋鬼,就这么爱吃甜的那个沈姐姐真的就这么好”
陈阙余不怎么碰甜食,儿子这方面多半是像她。
瑾哥儿瞪着圆圆的眼珠子,说道“好,她特别好,她还会给我讲故事。”
陈阙余有些心忧,怎么感觉瑾哥儿很好哄骗的样子一个出生卑微的妾室也能被他哄的团团转。
他有意岔开话题,“还想吃什么”
瑾哥儿皱着小脸,显然有了情绪,“父亲”
“你说。”
“沈姐姐也跟我讲了小和尚的故事呢”
陈阙余浑身一僵,好像是没听清,“什么故事”
“小和尚,小时候您也对我说过,沈姐姐也会说。”
陈阙余还是有些不相信他的话,手指动了动,半晌没有说话,这个故事他也是从杜芊芊那里听来的,那个人从前追着他时,想尽了法子讨好他,知道他喜欢读书,便总找些稀奇古怪的小
故事说给他听。
可是她说来说去也就是这几个已经快被说烂的故事。
本以为这种不着调的故事是她随口乱说的,原来还真的有人在传。
还从京城里传到了扬州去。
“你好好养病,以后不许任性了。”
相比于国公府的沉闷,含竹院里的气氛便好上许多。
容宣晋升的消息自大爷口中传到老太太耳里,现如今他好歹是个四品大官,比他几个堂兄弟都还要出息。
大爷的儿子容霁被外派做官,三年之期已到,在容宣回来的前几天也回了京城。
容老太太见孙子比想象中争气,心情自然好,平时各房都在自己屋子里用饭,这晚全家人难得坐在一块吃了个饭。
杜芊芊是上不了桌的,容宣不想她受这种罪,便没有让她过来。
容霁和容宣的关系并不好,两个人个性相差太大,合不来,不过也没有到水火不容的地步,至于容大爷他是看不惯这个侄子的,平时没少和他作对,眼看着他在这个家的地位隐隐有上升
的趋势,他心里更复杂了。
敬完酒,说的仍旧是客套话。
容大爷也不可能当着老太太面说些夹枪带棍的话,祝贺完了后又提起了容宣的婚事。
京城里中意容宣的人不在少数,这些年媒婆上门的次数也不少,就是很少成事。
容宣照以前的话答,冷梆梆的几个字,暂无娶妻打算。
老太太听着心情便从喜转成怒,当真就是给他惯出来的老太太暗自想,过两天便请媒婆上门,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家。
时至今日,她仍然觉着容宣是运气好才能一步步走到今天这种地位,故此她对容宣未来的妻子要求便没有多高,清白世家即可。
容宣用完晚膳就很识相的从主院里回了含竹院,杜芊芊刚洗完澡,头发湿漉漉的还没擦干,脸颊同水蜜桃一般粉嫩。
容宣痴痴傻傻的看着她,也许是酒喝多了,在她面前他更能放开自己,抱着人丢到了床上。
杜芊芊着急忙慌的想从床上爬起来,被他捉住脚踝又给拽了回去,她低声叫道“我头发还没擦干呢”
容宣却已经等不及了,声音沙哑“不碍事。”
杜芊芊简直拿他没办法,这人又是舔脖子又是咬耳朵,招架不住。
颠鸾倒凤又折腾了一整夜,容宣是通身舒畅也满足了,她这副身子骨也算是遭了罪,第二天一早差点手指都抬不动。
日晒三竿才从床上爬起来,抖着手替自己穿好衣服,洗漱完后正打算用膳,她忽然想起来件事,今日份的避子汤好像还没有送来
她问“林轻,那个补药呢”
“不清楚,我去厨房问问。”
林轻脚还没出去,绿衣端着药碗就进门了,抱怨道“老太太那边送来的补药,今日也不知怎么回事,来的可晚了,害我等了好久。”
杜芊芊笑着接过她手里的药碗,捏着鼻子仰起头一口灌了下去,林轻想阻拦都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