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被宁四娘点去统计数钱的,正是嫁了人的如意,素来伶俐。
看有些人得的钱太少,她还故意多报几个,弄得基本差不多,看不出后进之人。只是想得前三甲,就要真本事了。
正在此时,场中迎来一个小小的高潮,是齐瑞萱的哥哥齐瑞华。
“我别无所长,唯记了几本书而已。大家若有兴趣,不妨点上《唐诗三百首》里任意一首,我皆可试试倒背。”
下头有人不信,当即就点了李颀的《古从军行》,没想到他果真毫不停顿的倒背出来。接下来,又有两三人点了几首长诗,没想到他背得滚瓜烂熟。
楼上的小姐们都惊了,纷纷围着齐瑞萱追问,“怎么从没听说,你哥哥还有这等本事?”
齐瑞萱红着脸,眼中却有浅浅自豪,“不过是小时候,爹爹爱跟我们兄妹逗乐子,说会背诗没什么,要倒背如流才是本事。只是我懒,背不了两首就作罢了,倒是哥哥有毅力,当真把整本诗集背了下来。”
众人纷纷点头,“这可真是不容易。”
忽地只听旁边有人插言,“若说死记硬背便是有毅力,那习武之人更是了。象方才打拳的那位何刺史家的公子,才是一身的真功夫呢!”
宁芳颇无语。
她家这位大表姐,一时不得罪人就会死么?
就算你要引着人赞那位富贵逼人的何公子,又何必说什么死记硬背,硬踩着齐家上位?
徐妈妈不过是个去小解的工夫,她都不消停。可这要不帮着圆回来,日后怎么跟齐家人见面?没看齐瑞萱都快气哭了么?
第206章扬名
宁芳只好赶紧赔笑道,“大表姐这话就有失公允了。努不努力哪有单以文武来论的?若这么说的话,难道大表姐每日弹琴作画不辛苦,丫鬟们每天洗衣煮饭才辛苦?那大表姐怎不弃了弹琴作画,成日里去洗衣煮饭?”
南湘儿被噎得脸通红,“你!”
才想发作,宁芳又道,“象圣上治理天下,还要文武百官呢。从没个说,只要文不要武,或只要武不要文的。所以,何公子练的真功夫值得敬佩,可齐家哥哥有毅力把整本书倒背如流,也是本事。谁若不服,且先去把《唐诗三百首》倒背下来,再与我来讲这道理。大家说,是也不是?”
“很是很是。”众人连连点头。
看南湘儿被堵得说不出话来,齐瑞萱气也顺了。
看宁芳这么给面子,她也给宁芳面子。看兄长已经背完,正赢得满堂喝彩,便拖着宁芳一起去洒吉祥钱。
“方才我也给你家兄弟洒了,这会子,你也得还我才是!”
“还还还!”宁芳故作愁苦的把手上吉祥钱大方撒尽,才叹气道,“这就是先欠债的苦啊!债主一索债,还得加利息。”
女孩子们被逗得娇笑连连,“瞧你这穷的,且再赏你一个吧!”
宁芳当真伸手接了,还眉开眼笑道,“那就谢谢姐姐了,回头你若有什么想扔,又不好意思扔的,尽管告诉妹妹。我帮你扔,只回头送些花儿朵儿谢我便是。”
众女大乐,“瞧这丫头轻狂的,你要花是不是?咱们这就拔了你家园子里的花,给你戴个够!”
这一打闹,南湘儿引起的不快就轻轻揭了过去。
只是徐妈妈回来一听,心中暗暗叹息。
宁四娘想把南湘儿说与齐瑞华之事,看来是行不通了。
这位表小姐,表面上看着清高无比,其实骨子里最现实不过。只见那位何公子穿戴华贵,听说他父亲官职又得力,便耍几下花拳绣腿,就不问好歹的犯起花痴。
可她在这里再帮人家说好话,可人家能看得上她吗?为这个还得罪人,何苦来哉!
等齐瑞华这拔小高潮过去,一时无人愿意上台,都怕被比下去做了绿叶。
戴良左右一看,他上来了。
“小叔,小叔!”
一直老实坐在小板凳上的戴家两个妞儿顿时激动了,也很想象宁茵宁芸之前那样,冲出去吼几声,洒一把金钱表示支持。
可戴大嫂眼珠子一瞪,就把俩闺女镇住了,只是笑道,“也不知我家小叔要演什么。”
她想得明白,宁家是主人家,所以宁家妹妹出去为哥哥鼓劲,众人只有叫好捧场的。可她家根基浅薄,这时候跑出去吼,谁会当真?
再说戴良这回中了秀才,虽是喜事,却也正是要低调的时候,若这么乍乍呼呼,不定人家要怎么说她家轻狂。
所以她今日虽把女儿带来玩,却也不愿意让女儿出去丢人现眼。原本宁芳想请俩妞到楼上去玩时,魏大嫂都婉言谢绝了。
她知道宁芳姐妹是好的,可别的小姐呢?难免没有嫌贫爱富的,何苦去白招人的眼?
看戴大嫂安稳的坐在那儿,夏明启心中好感又添一层。
说来他家跟宁家联姻,也是高攀了的。所以戴大嫂一些做法,夏明启不仅理解,而且很赞同。
眼下只看戴良此人如何,他便能决定这门亲事了。
而台上,戴良在谦虚一番过后,出人意料的并没有吟诗作对,也没有弹琴打拳,而是借了说书先生的醒木,拍案讲起了故事。
“……且说某个乡下,有叔侄二人。那侄子因要去服兵役,又未曾娶得妻子,便将家中房屋,并用全部家当置下的两只公猪,四只母猪托付给了叔叔照看。”
底下有人听得好笑,调笑道,“莫非那猪随后成精了?”
戴良在台上一本正经道,“那猪成未成精我且不知,不过看阁下精光外露,似已得道啊!”
“去你的!”这是绕着弯着骂他是猪么?
又有人催,“别打岔,快讲快讲!”
戴良这才接着道,“十年后,这侄子因在边关立功,得以服完兵役回乡。找到叔叔,讨要原先的房屋及猪。叔叔很爽快,两间房,六只猪。两公四母,分毫不差,物归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