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赌场,身不由己。”
管平波平静的道,“走出这一步,自然是不成功便成仁。”
大不了去死,反正死过一回,这一辈子本来就是赚到。
她有的是豪赌的本钱。
谭元洲不大确定的问:“若是老太爷赶在你前头呢?”
管平波看了谭元洲一眼,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一条,如果此生只能去做窦宏朗的妃子,那我宁愿死。”
“你那么讨厌他?”
“不,我只是不想做奴才。”
管平波一字一句的道,“不想对任何人,奴颜婢膝。”
满身傲骨啊!谭元洲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如果我活着,定作东风,送你入青云。”
管平波灿然一笑:“多谢。”
“希望到那时,你不要拿我当奴才。”
“不会。”
管平波郑重承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你我是好兄弟,那便是一辈子的好兄弟!”
谭元洲:“……”
静静的走出了半里路,谭元洲顿住脚步:“不用送了,你回吧。”
管平波挥手:“有空去看你!”
谭元洲深深看了管平波一眼,我会等你到开窍的那一天。
而后一挥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①忘眼狼。 指忘恩负义的人。
第92章 再战&恐吓
第143章 再战
老虎营的战兵们,拿着锄头挥汗如雨。
管平波等到九月底晚稻入库后方动作,一则是不愿惊了佃农,耽误农时;二则便是漫长的古代,铁农具是作为奢侈品存在的。
人人家有铁农具,是解放后才有的美梦。
在那之前,大量的农村使用的是更为原始的木农具。
因此,老虎营的铁农具,完全是靠窦向东的友情支援。
于占领地盘而言,武器比农具更要紧。
千里水路,能送来一百多套铁农具,窦向东真算是疼顾管平波的了。
所以,想在云寨挖壕沟,还得等盐井收获,把铁农具移交过来才行。
先进的机械设备、科学的调度协作,壕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形。
壕沟挖出的泥土,一部分做了红砖的原料,预备在靠沟的内侧修建围墙。
城市的兴起,与围墙密不可分。
在农耕时代,墙能带给人极大的安全感。
不单可在外人入侵时有效抵御,更能预防源源不断的野兽侵袭。
可以说人类从原始时代,过度到城邦文明,砌墙技术可谓功不可没。
杨再林观察了几日,便明白了老虎营的用意。
没有围墙,即便把地圈了,有的是办法捣乱。
一旦有了围墙,那块地就实实在在的被老虎营吞下了。
杨再林心中暗自着急,陌生的机械比单纯的人力快的多。
漫说老虎营夜里有执勤人员,便是没有,想破坏他们的壕沟也是赶不上的。
冥思苦想了许久,终于让他发现了一个破绽。
杨再林见地里挖土的,竟全是战兵,反而是烧窑的是后勤。
杨再林明白,启用战兵是没法子的事。
老虎营的后勤人员似乎不多,战兵不动,明年都未必挖的完。
然而战兵一旦放下武器,拿起了农具,便有了可趁之机。
十月初九,巳时。
老虎营的警报响彻云霄。
正在挖土的战兵直起身子,就见远处一大片人影,背着苗刀,往壕沟处袭来。
壕沟分段挖土,战兵们有些在沟里,有些在沟外,看着稀稀拉拉,全不设防的模样。
见此情景,站在山坡上,带着几个青皮的杨再林,不住的窃喜。
杀人挖心的谣言,只是他刻意放的烟雾。
诡秘的故事,会吸引住大多数注意力,从而忽视他的其它动作。
被撵走的土匪卷土重来,恐惧丧失佃田资格的农民,会选择与土匪合作。
盐的确可以收买人心,但是盐已到手,谁也不会去记过去的好处,因为谁都不是活在过去,而是需要面对实实在在的未来。
拿着刀的土匪,驱赶着拿着锄头的农民。
乌央乌央的人头,站在高处看,蔚为壮观。
杨再林甚至想,不知书上戏上的几十万大军打斗起来,又是何等场面?只怕石竹的田埂上,都站不下那多人吧!
老虎营的警报后,是沉重的战鼓。
每天都会响起的鼓声,奇异的安定着战兵的心神。
老虎营的战兵并没有杨再林想象中的那样一盘散沙。
沟底的战兵如灵猴一般窜上了土墙。
任何事都必须按队行动的战兵们很快找到了高举旗帜的队长。
在雷鸣般的鼓声指挥下,不过须臾,土地上便旌旗招展、阵列成形。
一鼓作气冲到跟前的佃农,急急的刹住步伐,不敢再向前半步。
惨叫从后传来,土匪的长刀砍向的懦弱的佃农,逼迫着他们前进。
前是虎,后为狼,慌乱的佃农不知作何抉择。
同样不知怎么办的还有老虎营。
思想工作一直是老虎营日常教育的重中之重。
诸如“从百姓中来,到百姓中去”,“打倒土豪劣绅、团结穷苦百姓”哪日都在讲。
若直面的是土匪,二话不说,抄刀砍他便是。
偏偏眼前的是拿着锄头的慌乱佃农,不独不好下手,见他们的后方被土匪残杀,更是急上心头。
管平波暗骂了一声娘,她不能大规模屠杀百姓,否则整个老虎营的思想会混乱。
没有信仰的军队只能沦为流寇,休说建立王朝,盘踞一方都不可能。
最好的结局不过是招安,几个领头的运气足够好的话,安享荣华富贵,手底下的战兵则沦为炮灰。
运气不够好,自然是团灭。
她甚至来不及对百姓喊话,因为土匪的屠刀不等人。
战场瞬息万变,没有多少犹豫的时间。
幸而如今老虎营人数不多,指挥相对容易。
管平波喝道:“各旗队听令,冲散他们!拿锄头的不用管,拿长刀的一律杀无赦!”
战鼓变换,接到命令的韦高义一声喝令:“冲!”
两个旗队辖的八支小队,犹如八只猛虎,直插入佃农松散的阵营。
原就没经过训练的佃农一触即溃,在阵中逃窜。
然而老虎营的步伐,永远踩在鼓点,坚不可摧。
流窜的佃农被分割成了队列,只得似涓流一般,往老虎营的后方涌去。
最后一个佃农脱离了战场,就在这一瞬间,老虎营与土匪,短兵相接!
杨再林在山坡上看的目瞪口呆,对身边的青皮道:“去告诉那帮泥腿子,想租田,就掉头,杀老虎营的后方!”
土匪亦如是想,大嚷着威胁着被冲散的佃农。
管平波却是出乎众人意料的,拿着个铜制大喇叭,冲着佃农大声喊:“排队!排队!排好队的三成租子租田!”
铜喇叭原是造出来指挥的,原始的工艺,扩音能力有限。
前方杀生震天,根本听不清她在喊什么。
远在山坡上的杨再林更听不见。
但眼前的佃农皆是一呆。
三七开的租子是从来不曾存在过的,古早的传说,倒是有过五五开。
许多人听成了七三,但这个数字都足以令他们放下武器,因为坐拥无际良田的杨再林,租子早已到了八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