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他想说我愿意,可喉咙干涩到哽咽。
“没关系,你想想清楚。”将他从昏暗的房间里拉到灯光明亮的客厅里,牵着他的手坐到沙发上,将自己心里的想法和他说:
“你知道的,在遇到你之前,我都没有考虑过再婚,暂时也没有考虑过恋爱,一切都随缘,缘份来了就谈,缘份没了就散,现在也一样,如果你愿意我们就尝试着相处看看,如果将来觉得不合适,我们也好聚好散,可以吗?”她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的潇洒:“但是先说好,不能劈腿,这是个很恶劣且不负责任的行为。”
“你真的不介意……”他喉咙干涩而沙哑,“我……”
过去他从不为自己外貌自卑,直到遇到她,他才知道,他有多么在乎自己的外貌,多么在乎……她的目光和看法。
他望着被她抓在手心的手,想要抱抱她,他小心翼翼的一点一点的试探,轻轻的将她环在怀中,很轻很轻,轻的像是没有触碰,只是用拥抱的动作环着。
然后他的胳膊小心翼翼的触碰到她的肩膀,慢慢收紧,直到将她整个人都揽在了怀中,紧紧抱着。
“好。”他说:“我们试试。”
他甚至都没有想过和她会有结局,他自己都不确定两人会不会有结局,他也无法想象,在拥有她后,又失去她的样子。
只要一想,就彻骨冰凉。
他个子高,身上肌肉结实,她不算娇小,被他这样拥在怀中却觉得自己巨小,真的有几分小鸟依人的错觉。
原本被他抱着而捶放在身侧两边的手抬起来,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像哄孩子一样,上下安抚地动了动,又拍了拍,笑着说:“你不用这样啦,我是真的觉得你人很好,确实让我心动,我才愿意和你谈恋爱,和其它无关。”
她又摸了摸他的背,她明显的感觉到他背脊一僵,又连忙用力拍了拍,“放松,放松。”
好半响,见她真的不在意她手下的触感,才真的放松下来。
他依然很介意自己浑身丑陋的疤痕会让她恶心到,有时候,连他自己从镜中看到都忍不住自我厌弃。
当她看到,伸手摸到,全部都是这样丑陋的皮肤和恶心的触感时,她真的不介意吗?
他松开她,望着她的眼睛,哪怕心中有无数的不确定和自我怀疑,可他眼中依然像聚集了满天星辰,藏不住的欣悦与惊喜。
慕清歪了歪头,认真地看了看他的脸,在看的他都想躲的时候,她才双手捧住他的脸““其实看久了就觉得,你还是长的挺帅的!”
席瑞安失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能说出这样的话,我确定你对我是真爱了。”
慕清仰着脸大笑。
他脸上的不安散去,也跟着弯着眼睛笑了起来。
明知道她在哄他,可他还是很开心,难以言喻的高兴。
和慕清谈恋爱是一件很愉悦的事情,就像她自己说的,没有人和她在一起会不开心。
她从不口吐恶言,哪怕是开玩笑的时候都极少,总是能挑出你身上的优点来说,并且你知道,她不是虚言,而是真心实意的觉得你很好,你很棒,你身上有如此多的优点。
和她在一起你会由衷的觉得,你是个很棒的人,你身上的缺陷是很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根本不值一提。
她会一直夸你,你做了饭,她会非常捧场的用惊喜的语气,眼睛发亮的朝他竖大拇指:“太好吃了,你真的超棒!”
你健身,她看到会一个媚眼飞过来,调笑:“身材棒棒哒!”
你做家务,她会凑过来亲亲,用撒娇语气说:“你真是天下最棒的男朋友。”
你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时候,她会很自然的坐到你身边,然后窝进你的怀里。
她躺在贵妃榻上看书,见到你从房间里出来,就会往贵妃榻里面移,然后拍拍身边的空位,示意你一起过来躺下,然后枕着你的胳膊,窝在你的怀里,不时的仰头要亲亲。
有时她兴致来了,会把在恋爱中被动内敛的他按在墙上壁咚。
他爱死了她的一切。
过去席瑞安从未谈过恋爱,在他看过的身边同学朋友的恋爱,都是无聊的压马路,无聊的逛街,无聊的电话粥。
真正轮到他恋爱时,他才明白,过去在他看来一切无聊的行为,是有多么美妙。
只因身旁的这个人是她。
他每天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想她,每天晚上闭上眼睛望着只有一墙之隔的房间,满心甜蜜。
她总是让他不要总是半夜起来了,她自己可以,她却不知道,他只恨这样的机会太少。
他甚至想,如果夜里小阿瑾能够多吃几次奶就好了,这样他就可以趁着喂奶的功夫,可以多看她几次。
他可以一边喂奶,一边哄着小阿瑾睡觉,一边看着她。
这时候她都会侧躺在床上,双眼迷蒙带着轻柔的光,宁静的含笑看着他和小阿瑾。
仿佛他和怀里的小阿瑾,就是她整个世界,全部的爱之所在。
而每一次他都可以再亲亲她,和她说晚安。
有时候,她看他辛苦,会笑着拍拍她身边的位置,眸光清亮地问他:“要不要一起睡?”
他几乎是用尽全部的意志力去拒绝,回到房间,看着墙壁,辗转反侧。
他很喜欢亲她,有时候将她压在沙发上,她感受到他身体的变化,会笑着问他:“真的不想吗?真的不想吗?”
她有时候会把手伸进他的上衣里,却总是被他制止。
他不想吓着她。
得到和失去,每一天都让他陷入冰与火的两重天。
他们才刚开始,他就已经在害怕失去她。
“你让我看看嘛,你没给我看过,你怎么知道会吓到我?”她知道他的心结在哪儿,即使和她亲热的时候,他也总是长袖长裤,穿的严严实实。
最多只是穿着居家的大裤衩,露出下面半截的小腿,那小腿上,尽是盘旋的疤痕,足够让她对他全身的烧伤做一个心理判断。
他原本以为她看到他胳膊和小腿上的伤疤后,就不会再想看他脱了衣服的模样。
慕清没想到,他们恋爱的最大问题,不是三观,不是性格,不是金钱,不是其它一切问题的磨合,而是来自于他心底的自卑,来自他满身的疤痕。
无论她怎么鼓励,他始终认为,只要他脱掉衣服,她看到他满身的疤痕之后,一定会难以接受,从而离开他。
可是两人在一起时间长了,总会走到最后一步,总不会她脱的干干净净的,他依然衣着整齐,然后……
这让她有种像待宰的羔羊一般,感觉怪怪的。
也因为这一点,哪怕他们日常相处甜蜜又愉快,却始终没有发展到最后一步,一直处在牵手、拥抱和亲吻的阶段。
真是纯洁的柏拉图式恋情啊。
可是她有需要啊。
前世她都和柳尚林分居好几年了,她总是借着工作之由,泡在剧组里,或是参加作协的各种学习活动,或者带着阿瑾出去旅游,总是避开和柳尚林的接触,长期的和他两地分居。
连柳尚林都说:“这个家对你来说就跟酒店一样!”
后来柳尚林会那么干脆的和她离婚,除了她愿意把财产都给阿瑾之外,估计很可能他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了,毕竟好几年不……她一个女人忍得住,她不信他能忍得住。
她一点都不介意,只觉得解脱。
这个比黏皮糖还缠人的家伙终于愿意放手了,喜大普奔。
今生好不容易正常恋爱了,有了她喜欢的男朋友,男朋友能看不能吃。
你们要理解一个旷了数年的成熟女人的欲望。
慕清觉得,有必要让种植系统上线,去把杂交水稻、超级稻、红薯、土豆、玉米等高产量农作物的种植过程录入到种植系统里面,赚取足够的积分,为席瑞安兑换祛疤药了。
第33章
此时又到了一年的年底,去年慕清没有回家,今年不能再拖了,必须得回家,不然她老爸估计要被她气的一整年都不开心了。
但是孩子不能带回去,只能交给席瑞安帮着带两天。
此时她和柳尚林已经正式分手一年多,所有彩礼嫁妆都交割清楚,再遇到她也不怕了。
况且,她现在都已经有了男朋友。
席瑞安对她过年要回去十分不舍,慕清性子软,标准的吃软不吃硬,和她相处这么久,他早已摸透她的性格,居然对她撒娇。
慕清这哪扛得住?硬是被他磨到腊月二十九才回去。
她再不回去,她爸估计都要气炸了。
为了让爸妈消气,今年他们的生日,父亲节母亲节,她都寄了礼物回去。
这是她每年都会寄的。
其实她也明白,父母并不多么需要她的礼物,他们更愿意看到她回家。
席瑞安要开车送她回家,被她拒绝:“路面结冰太危险了,我倒没事,要是阿瑾磕着碰着就麻烦了。”她亲亲他的唇角,轻咬住他的唇瓣:“乖乖在家等我回来。”
下面的话被他如狂风暴雨般吞噬。
慕清被他吻的气喘吁吁,听着他粗重的呼吸声,笑着在他挺翘的屁股上捏了一把:“明明就很想要,干嘛忍着呢?”语闭,又啪啪拍了两巴掌,“手感真好。”
席瑞安身体抵在她身上,无奈地捉住她作怪的手。
她扭着身子不依的哼哼:“你在折磨我。”
*
席瑞安送慕清到车站,慕清身上背了个大背包,手里拖了个大箱子,她打算明年过来就把驾照拿到,赶紧买个车子,出门没车实在太不方便。
买了房子和门面后,她身上已经没多少钱,好在她又完成了两篇文,交给编辑。
编辑高兴坏了,调侃慕清:“你是打了鸡血吗?今年怎么这么高产?”
这两年正是IP孵化的高发期,慕清的所有版权都在自己手中,如果卖了影视是不需要和人分成的,但她现在手中现金都花出去了,就和编辑说好,如果她能帮她将其它作品的影视签出去,她都有百分之十的代理费。
别人的代理费都是百分之二十,但别人的影视没有慕清这么好卖,而且还能卖的上价格。
慕清上一本悬疑作品卖出的影视价格高到连编辑都没想到,十分惊讶。
以慕清现在的资历,其实完全不需要交给他人代理,也会影视方过来询价的。
慕清这样做也是有原因的,她出生的时候大概将全部的技能点都点在写作上了,在商业谈判等其它日常事物上面十分的不擅长,交给编辑,她省心的同时,编辑也能有提成,也会对她的事情更为上心,这是一件双赢的事。
经过编辑推荐,她其它作品的多项版权交易也在洽谈当中。
这次回家她没有给慕爸爸打电话,慕爸爸并不知道她今天回来。
慕爸爸这几天心情都非常不好,他以为女儿今年又不回来过年了,坐在家里连贴对联的兴致都没了。
现在正抱着大哭不止的孙子手忙脚乱的在哄呢。
慕辰拿着对联去贴,“清清还没回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