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会去小卖部买点米什么的,你就甭管我了,我饿不着自己,我有钱。”
爷爷一味地强调着自己有钱,似乎生怕她会误以为自己会找她要钱。
可是,他身上的那些钱能支撑多久?
为了给奶奶和小儿子一家治病,爷爷把家里的地、房子全都变卖了,即便如此,还是没能留下一个亲人。
剩下最后两万块的积蓄,在西北的村子里或许能撑个六七年。
但,在这里,华国寸土寸金的东南部,一瓶普通的矿泉水都要三块钱的S市,他的那点钱恐怕只能熬过一年而已……
用那根烧成乌黑色的柴火棍拨出两块烧成深红色的红薯,隔着衣服,爷爷长满了茧子的手并不觉得特别烫。
轻轻一掰,红薯露出了橘红色的瓤,烤得热乎,一股浓浓的香气瞬间在空气中肆意弥漫。
“呼呼。”快速地吹了两口,爷爷热情地将那一半大的红薯递到迟微微面前,“来尝尝?我看这的红薯不错,烤得可热乎了,肯定好吃!”
——
中午,迟微微换了一身靓丽的衣服准备去赴贺琰的约。
趁着还有一会时间,她正好靠在沙发上看一会网页,看看网上有什么比较好用的炊具好给爷爷买一套。
家里的现代化厨具他都不会用,更何况就算让他来屋里做饭,他也肯定不愿意。所以,索性给他准备一套好一点的炊具,让他可以用得顺手一点。
“抱歉,您的信用卡无法使用,如有疑问,可联系电话:……”
迟微微:???
换一张信用卡,没想到竟然又是相同的提示。
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迟骋彦,这些信用卡都是迟骋彦的附属卡,只有他有权力停掉。
“爸?我的信用卡怎么不能用了?我中午还要和朋友出去呢。”
电话那头,迟骋彦早就猜到了女儿要打这个电话。靠在座椅上,他不由地挺直了脊梁,“是和贺琰一起出去是吧?不许去,在家好好呆着。”
这次,迟骋彦没有再掩饰,索性女儿都已经知道自己不允许他们交往了,那干脆就摊牌。
“那个人来了,你要走了,万一他把家烧了怎么办?你得在家呆着,乖乖陪姥姥。”
那个人是迟骋彦给他的称呼,他拒绝叫他“爸”这个称谓。因为在他心里,他配不上。
拉开屋门,爷爷用铁碗端了两只红薯进来给姥姥送去,上楼的时候,正好听到迟微微在打电话,听她的语气,似乎有些不太高兴。
“姥姥给你的钱我都知道了,那张卡也被我锁了,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吧。”
酝酿了半天,迟微微最终还是屈服在迟骋彦跟前:“爸~”
软绵绵的语气配上超长的尾音,那一声爸恨不得把他的心都给叫化了。
撒娇是她在迟骋彦面前一贯的手段,之前只要她撒娇,就算是天大的事迟骋彦都会答应。但这次……
“没用,你别叫了。”打了个冷颤,迟骋彦喝了口杯子里的热水,“我是不可能给你钱让你去找贺琰的。”
“你……过分!”
用力地拍打着沙发上的靠枕,迟微微不知道该怎么发泄心里的不舒服。
自己的老爸怎么就不为自己考虑一下呢?好不容易遇上个和自己情投意合的人。
另一边,迟骋彦这心里也委屈的很。
他可是一股脑地在为女儿考虑,过段时间可是安排了和约翰森一家的晚餐啊,到时候要是遇上更出色的乔纳森,不比这个贺琰要好得多吗?
挂断了电话,迟微微气呼呼地喘着粗气。
今天约好和贺琰一起出去的,就像之前姥姥说的,她也不想花贺琰的钱,更何况他现在还是在创业,每一笔钱都不能乱花。
推开姥姥的房间,爷爷将烤好的红薯放在了桌子上,“她姥姥,尝点红薯?我刚烤好的。”
在这个家里,除了迟骋彦之外,他对谁都是客客气气的。
放下手里的毛线针,姥姥乐呵呵地走了过来。炭火烤出来的红薯就是和烤箱里烤出来的不一样,独有的那一股香味闻着更加香甜。
“嗯!真香啊!”撕下一小块塞进嘴里,姥姥止不住地称赞道,“亲家,你这手艺可真不错啊。”
“就是普通的烤红薯而已,没什么。”爷爷呵呵地笑着。
“怎么?狗蛋不给她闺女钱吗?”
姥姥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她爸觉得那个小伙不行,就是昨天你见到的那个。所以不想咱们微微跟他谈恋爱,这才把她的钱给断了。”
听到这,爷爷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又跟姥姥随便说了几句话后便离开的房间。
迟微微的卧室里,她早就想好了应对的方法。
“喂?把你的卡给我,我没钱了。”
“帮助姐姐是老弟应尽的义务,乖,姐过两天就把钱给你。”
电话里,迟微微给黎梓琛说了不少的好话。
幸好,这家里还有一个人没有用迟骋彦的附属卡:黎梓琛。有自己的银行卡,迟骋彦自然没办法把手伸得那么长。
经不起迟微微软磨硬泡,黎梓琛还是乖乖地把自己的银行卡交了出来。
挂断电话,迟微微兴高采烈地准备出门。趁着和约定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先去找黎梓琛拿银行卡再说。
打开房间门的时候,之前夹在门缝里的一张红色的票子被刮进了屋。
那是一张皱巴巴的钞票,中间那一条折旧的痕迹清晰可见。
这张钱,好像是爷爷塞进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迟骋彦:你怎么对我这么差?对我闺女这么好?
爷爷:俗话说的好啊,棍棒底下出孝子,千宠万爱出孝女!
迟骋彦:你这是俗话吗?
爷爷:俗话不也是人编的吗?
迟骋彦:???
——
这几天一直忙着实习考研收尾的事,更新有点不太及时……请小天使们谅解一下,爱你们!
第103章
晚上七点,从外面回来的时候,迟微微的身边还多了一个箐莘。
守在距离迟家五十米的那处十字路口,贺琰和于阔谁都不敢再靠近分毫。对他们而言,迟家仿佛拥有着和地狱一样的温度,尤其是恶魔迟骋彦在里面的时候。
目送迟微微她们离开,男人的手里一直攥着那一件外套。十几分钟前,这件衣服一直披在迟微微身上,现在还沾着一股淡淡地香味。
“今天不该约她出来的。”目不转睛地盯着迟微微的背影,贺琰小声地嘀咕道。
一想到中午订的那一家餐厅,到现在贺琰的头都是疼的。
那家餐厅刚开不久,所有的菜肴都是以海洋为主题,就连店里的装潢也充满了深海韵味。但偏偏就是装修得太过于迷幻,台阶上潺潺的流水似乎没有顾及到穿高跟鞋的客人。
甚至下面的玻璃台阶上也看不出有水渍,以至于他们在吃完饭离开时,那几层台阶一下就成了迟微微的噩梦。
她脚下的高跟鞋正好踩在那一片水上,刺溜一声过后,她整个人都从那四五节台阶上摔了下来。
不仅崴了脚,手肘和膝盖还磕出了好几块血痕……
拍了拍他的肩膀,旁边的于阔安慰他道:“这不能怪你,又不是你撒上去的水。下次换一家店就行。”
当然要换一家更好的店,只是不知道她这么一受伤,照着迟骋彦的性子,她下一次出来又会是什么时候。
一瘸一拐地推开门,本来以为老爸今天会回来得晚,没想到正巧碰上了他正在客厅里发火。
“谁堆出来的土坑?刘妈,明天就拆了去!”
“这是在城市,不是农村,要想烧火回乡下烧去。”
说好今天要让爷爷离开迟家,这一下班迟骋彦就急匆匆地赶了回来。看到自家的草坪被他弄得一塌糊涂,心口憋得的一股气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爷爷一直在楼上的房间里休息,任凭迟骋彦在下面吵吵,他都装作听不见。
走是不可能走了,这辈子都不可能走的。
这会正想着要不要摔点东西发泄自己的愤怒,这一扭脸,就看到闺女瘸着腿回来了。
“怎么回事?你的腿是怎么了?”着急忙慌地跑到她身边,看到她的脚腕上缠了好几圈绷带,裹得像粽子一样,心里一阵疼痛。
和身边的箐莘对视了一眼,迟微微回道:“今天和箐莘一起吃饭来着,顺便去她们学校玩了一会,溜圈的时候我的高跟鞋被她们操场上排水洞绊了一下。”
为了让这件事不和贺琰扯上关系,他们一早就想好了应对的理由,晃了晃手里那一只只剩下半截高跟的鞋子,这个有理有据的理由听着就不容置疑。
看到她身上的擦伤,本来就在愤怒爆发边缘的迟骋彦,脸上一阵铁青。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谁出去了。”抱着迟微微坐在沙发上,迟骋彦一边检查着她脚腕上的伤,一边说道。
抬头看一眼她旁边的箐莘,不用她开口,迟骋彦也能猜到前因后果。
阅人无数的迟骋彦光是看一个人的眼睛,就能够知道他到底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箐莘毕竟还是个小姑娘,更是逃不过他的法眼。
凭她?难不成就这么扶着她从医院蹦跶回来的?
要是没个男人开车送她们,鬼才会相信她的假话。
“你们啊,一个个的,没有一个让我省心的。现在家里什么情况不知道吗?非要在这个节骨眼上添乱?”
虽然他嘴上在抱怨,但握在她脚上的那一双手却一直在小心翼翼地替她按摩。
今天积攒的愤怒实在是太多了,但就算心里再气愤他也不想发泄在女儿身上。
被凉风吹了这么久,她的脚都被吹得冰凉,握了好久才变得有些温热。
看着迟骋彦替她按摩的动作,站在一旁的箐莘都不由地感叹他是个温柔的男人。
“小姑娘你先回去吧,别让送你们回来的那些人等久了。”迟骋彦头也不抬地说了一句,“还有,记得告诉某人,不要再来找我女儿,否则我真的会翻脸。”
他嘴里的那个某人,迟微微和箐莘心里都清楚,就是贺琰。
“爸……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