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笑脸落在高泽眼里,简直是洪水猛兽,他的身体抖了抖:“六百五十万?”
他是不是多听了一个零?
“没错,六百五十万,一分都不能少。”郭展坚定的点点头,“我跟你们说,这还是那个小丫头名气不显,大人物都是偷偷摸摸请她去看病的,J市的宋家你知道吗?他们花五百万请她看病,可是眼睛都不眨!不信你改天去问问!”
J市宋家???
高泽瞪大了眼睛,那样的大人物也请萧林下过去看病,如果真是这样,萧林下的价值就要重新评估了,他想了想,这么大笔钱,他根本没法做主,“这样吧,郭先生,我再回去打个报告,看看领导怎么解决这事情。”
直到被郭展满脸笑意的送出房门,高泽才反应过来,他怎么净是往出诊费和医药费上面扯了,明明……他是被邢家人委托前来做说客的——邢家认为这次出诊是邢凡海和萧林下共同执行的,不管过程怎么样,人是看好了,加分怎么也该两人一起加上去。
高泽刚开始听到这话的时候,也被邢家那厚脸皮给震惊了,但这次联合管理会和中医协会合作,双方都捞了不少的好处,邢家又是联合管理会里面举足轻重的一方,他们不能得罪。
于是,作为先前和萧林下说话最多的高泽就被一帮人推出来。
没想到,别说和萧林下说上话,连人家影子都没见到,想跟郭展说吧,被人追了一屁股的天价出诊费和医药费!
六百五十万啊!
这可不是六十五块钱!
高泽哭丧着一张脸回了中医协会。
至于他打的报告惊呆了多少人,经过了多少人的审批,管理会和中医协会有多少人觉得她坐地起价趁火打劫,又是另一回事了,总而言之,萧林下在两天后准时的收到了六百五十万的巨款。
她也迎来了第一位管理会的客人。
看着眼前这个板着脸,不算和善的老人,萧林下无所畏惧地和他对视,反正郭展和静清道人的房间就在对面,她根本不怕对方会突然下手。
“老夫姓邢,萧小姐应该知道我来是为了什么事情。”
萧林下懵懂的看着他,“什么事情?”
“我孙子至今口不能言,萧小姐还是不要装傻了。”
她惊讶的看了看他,“啊,我想起来了,那个满脸写着老子最厉害的庸医是吧?他下颚的银针还没有拔掉?你们邢家不也自称是医药世家吗,就没人懂施针的?!”
“……”
邢大海怒视萧林下,半晌被气的走人,身后还传来萧林下的大笑声。
她给邢凡海扎的银针当然没有这么玄乎,口不能言是因为封住了声音,疼痛是因为气血不通畅,堵住了,没想到她就瞎咧咧的胡诌一通,邢凡海居然还信了,这两天都没有拔掉银针。
萧林下忽然就懂了,本以为这天价的医药费还得多费点口舌,结果对方给的这么干脆,连宋景初这个花五百万请她出诊的证人都没用上,八成是因为邢凡海。
送走了邢大海,萧林下就准备关门。
“等等,等等!别关门!”
萧林下听到熟悉的声音,探出头:“哟,你回来了?”
宋景初从那天回去看他爷爷以后,一直都没有出现过。
“还有一个星期就要比赛了,我怎么能不回来呢,别说我了,听时冀说你赚了一大笔,马上出来请我们吃饭!”宋景初开心的说道。
萧林下挑眉,“感情你是回来是因为这个!”
她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那你去喊他们都出来,再喊上静清前辈和郭展前辈。”
“好咧!”宋景初双眼亮晶晶的。
萧林下看他开心的样子,露出一丝笑意,就算宋景初不说要请客,她也会请,不说赚了一笔,给胡庆平开的药方出自静清道人之手,那些稀奇古怪的药草,萧林下知道的多,但给普通人开点活血化瘀这种功效的药方,她不大行,所以回来以后就麻烦静清道人出手。
等比赛结束,回去以后她就准备研究研究,高考志愿报名就选中医这个专业了。
萧林下回到房间,往箱子里又到了点荔枝,里面荔枝壳都快堆满整个箱子,出门吃饭的时候还得记得给它再买个箱子才行。
这红砂虫,在冬天虽然需要寄生人体才能活下来,但它与一般蛊虫不同,养起来十分容易,只要水果不断,保持安静的环境就够了,好养活。换季时蜕下来的壳是强身丸的药引,能够大幅度的修复亏损的身体,像她这种体内生机流失大半的症状十分适用。
到时候她的实力还能够再恢复一两分,对上刘春凤和她背后那个神秘人也不用怕了。
重新盖好盒子,萧林下把箱子放到床底下,宋景初等人已经排成队列等在门外,至于傅逸宽,他从来不和他们一道。
“两位前辈呢?”萧林下问道。
“他们说和九针传人一起被管理会和中医协会约谈了,让我们别等他们吃饭。”宋景初边招呼萧林下走,边说道,“据说是因为你出诊费高,那个叫万什么的……他的出诊费也提高到了五百万,中医协会的人给两方都在施加压力,大概是去商量对策了吧。”
说来说去,都是萧林下坑了人家一把。
萧林下觉得自己很无辜,分明是那个邢家的庸医技艺不精,她救人一命,攒的都是功德。
几个人出门和李仁汇合,一行五个人浩浩荡荡的冲向H市最豪华的饭店。
路过中央广场的时候,上面的大屏幕上正在放着新闻:
——疑似内部消息传出,陆氏集团内部资金长期被挪用,资金链亏空,隐患重大,今日开盘至今,股价暴跌,市值蒸发十个亿,前段时间,陆氏股价波动已经是警钟。
时冀和时清都看向萧林下。
“咳,我有钱,你们别担心。”萧林下晃了晃手里的银行卡。
李仁一路跟在旁边,忙不迭就把手机设置成静音,心想,萧林下果然料事如神,要是他还在A市,估计要被陆任强的唾沫星子淹死!
萧林下这边吃得开心,陆任强却急的像火锅里被热油浇的蚂蚁。
“到底是谁把这个消息泄露出去的!”陆任强把桌子上的文件都推到地上,整个人处于狂躁的边缘。
资金被挪用不翼而飞的事情昨天才发现,可今天一大早已经闹得满城风雨,陆任强甚至来不及出台什么措施应对,那些供应商和项目应付尾款的负责人都上门催债,一个两个都巴不得陆氏就这么倒了!
他火急火燎的打电话给李仁,电话里传来忙音,他才想到前几天李仁说要去云游一段日子,得一个月后才能回来!
为什么是在这个时候!
外面仿佛传来无数的声音,不是在抗议,就是在催债,要不就是说陆氏集团面临破产的消息,所有的声音回响在耳边,让人几乎站不住脚。
陆任强大口喘着粗气,颓废的靠着办公桌坐在地上,好一会儿,他像是想到了什么,面露疯狂,他不能就这样放弃!
陆家几经波折,他都挺过来的,就算再次遇到问题,又怎么样?
那些嘲讽他,嘲讽陆家的人,每一次都会被打脸,不管用什么代价,他都要让那些人睁大眼睛看好了,陆家要站在顶端!
陆任强拿出手机,拨通了刘春凤的手机号码。
第45章
刘春凤瘫坐在沙发上, 脸上的伤口较之前扩大了两三倍,几乎布满左脸颊,还有红肿溃烂的迹象。一开始杨烨还没发现不对劲的时候, 刘春凤甚至连走几步路都会摔跤连着地, 好不容易才停止恶化的伤口再度开裂, 发生两次这种摔伤事件后, 杨烨察觉到了不对劲。
但杨烨对佛学知之甚少,先今的和尚大多修炼功德佛,以积德行善, 积累功德为主, 就连和尚都不一定能够认出业力这种力量,更别说是杨烨了, 他顶多是察觉这股古怪的力量给人带来很大的晦气。就连他自己,都因为和刘春凤有关系而被波及, 而且距离刘春凤越近,越容易发生晦气的事情。
为了治疗脸上的伤,杨烨索性让刘春凤躺在沙发上,除了吃东西上厕所, 一步都不能走动。
杨烨则住到离刘春凤最远的房间里, 白天照常出门, 晚上也准时回来。
或许是他的法子开始奏效,刘春凤这两天没有摔跤, 脸上的伤口看起来恐怖, 但每日涂抹杨烨配制的膏药, 以后绝对不会留下疤痕。
陆任强打来电话的时候,刘春凤刚涂抹了药膏。
她看着手机上陆任强的名字,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接了电话。
“你在哪儿!”陆任强情绪明显不稳定,态度极差。
“我有事在外面!”刘春凤说道,尽量不牵扯面部的肌肉,以免伤口开裂。这段时间以来,她已经充分感受到伤口的脆弱,稍有动静就有可能再度裂开。她这几天受尽苦楚,除了陆占昱,所有人都被她抛到脑后,对他的态度自然不会好。
陆任强深吸一口气,安耐住极大的怒火:“你现在到我办公室来。”
“我有事!”刘春凤强忍住愤怒,这么多年她当牛做马在家伺候陆任强,就出来这么几天,他居然这种态度。
陆任强却以为刘春凤知道陆氏集团要破产,故意拿乔,气血上涌,口不择言。
“你也不看看你有今天是谁把你捧上来的!如果没有我,你今天还不知道在哪个山沟里面伺候泥腿子!臭/婊/子,你不回来是吧,给老子等着!”
“陆任强,你——”刘春凤猛地站起来,莫名其妙被骂,她忍不住想骂回去,结果才喊出个名字,因为嘴角动作太大,剧烈的疼痛蔓延开来,她忍不住叫喊出来,手机跌落在地上,挂断了电话。
伤口再度撕裂。
刘春凤一手捂着伤口,另一只手拼命的抠掉药膏上的盖子,发黑的血和药膏混在一起,抹在脸上,仿佛地狱出来的魔鬼。
在感受到药膏的清凉后,仿佛连疼痛的少了很多,刘春凤瘫软在沙发上,露出解放一般的笑容,十分诡异。
陆任强骂完,眼见手机传来忙音,他气的恨不得砸了手机,刘春凤不回来,就没法联系上那个人,如今只有他自己去一趟H市找沈家求助了!只要沈家愿意帮忙,这些资金缺口都不会是问题!
*
萧林下吃完饭,就接到了陆任强的电话,才得知陆任强已经到了H市,让她跟着他一道去沈家。
不用脑子也能猜到陆任强的打算,萧林下不打算和他一起去沈家受屈辱,直说这个冬令营走不开就挂断了电话,还没忘记给她的红砂虫买了新箱子和一箱荔枝。
至于陆任强那边,直接气得当场摔了一个手机。
陆任强后来去没去沈家,顺不顺利,萧林下都懒得管。
和几个人说说笑笑一整天插科打诨就过去了。
“林下,陆家真的没有关系吗?”
晚上睡觉前,时清还是没忍住问出口,他们怕萧林下嘴上说不担心,却把事情埋在心里面。
“要是你有所顾忌,我可以说服爸爸投资一波,陆家的家底毕竟还在,只要有资金就可以撑过去的。”时清又补了一句,“而且还有宋景初在呢,那可是移动的钱袋!”
萧林下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我知道你们的担心,但陆家的财运已经走到尽头,不只是破产这么简单,这么多年靠不正当的手段强行提升的财运,都会一一报应到陆家的头上,陆家人于我而言,并不算真正的家人。”
说到底,萧林下的出现,很大程度上成了陆家破产的催化剂。
时清没有再开口,但她在想什么,只有自己才知道。
萧林下反而没有了睡意,躺在床上翻了个好几个身,她都有点睡不着,只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迷迷糊糊的睡过去,睡梦里却很不踏实。
她站在一片恍惚的土地上,变成了个三岁孩童,绕着大榕树玩闹,结果毫无征兆的,榕树就倒下来,差点压着她。
看着大榕树,她却忽然哭成狗。
“咚咚咚——”
萧林下睁开眼睛,有些发愣,她摸了把脸,上面全是水。
那是一个预知梦,萧林下很清醒的意识到,榕树倒,预示近期有亲人离世,且榕树阴气足,这个人很有可能已经离世。
外面的人还在敲门,她赶紧把脸上的眼泪都擦掉,跑过去开门。
门外站着时冀和宋景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