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头的魏大夫也说了,他的那些草药对阿妈也只是治标不治本,除非有了足够的钱,去大城市的医院里看看,或许才会有那么一线希望。
这才是当初她提出预支工资的初衷。
这段时间因为天气变化,阿妈的病情看起来更加重了,傅蕖知道,现在阿妈已经拖不起了。
而她自己,也不敢欺骗自己说不渴望T台。
那是她原本以为遥不可及的梦。
听着话筒那边的鼓励,她发现也是无时无刻都在渴望着自己能够站在那个万众瞩目的高台上的。
“请问您怎么称呼?”
听到这个问题安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这表示对方的态度已经松动了啊。
转念一想,自见现在被言师姐赋上了一个考核官的名头,就回道:“我姓安,你叫我安老师吧。”
“安老师,是这样的。”傅蕖深吸一口气,看着面前缥缈雾气的眼里多了一抹坚定,“我现在和我阿妈相依为命,但我阿妈身体不好,需要去医院治疗,我当时也是因为没有钱才会问可不可以预支工资的。这样,您可以帮我吗?”
说完后,傅蕖屏住呼吸,捂住自己怦怦乱跳的心脏。
“不知道阿姨是患了什么病症,傅蕖你可以说说吗?”
这自然是没什么不能说的,起码她们村子的人都知道,“我们村口的大夫诊断说是因为早年间在石场工作,因为烟尘进肺,自此就落下了病根。”
安好听着心里有数了。
“事不宜迟,我待会会跟医院打电话,到时候会有救护车过去接你们。傅蕖你趁着这段时间先收拾一下,等阿姨进了医院看了诊,咱们再说其他事情。你现在把你家的地址说一下,我记下来。”
傅蕖心头一暖,刚准备把地址说出来,心头却是猛然一禀,平白多了一分警惕心。
这世上真有如此热心善良的人?
但看着自己这家徒四壁的样子,除了她自己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对方又有什么好图谋的呢?
想到这傅蕖暗自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有些被迫害妄想症了,利落了报了家庭住址。
挂断电话,傅蕖看药罐里的腰熬的差不多了,就熄了火,拿纱布把药罐提起来,从碗柜里取出一只粗瓷碗,熟练地过滤药汁。
端着药回到卧室,傅蕖看着她阿妈躺在床上微微颔着眼,呼吸的时候肺部跟拉风箱似的,她知道这样的状态下,就算是阿妈再想睡,也是睡不安稳的。
走到床边把人叫了起来,“阿妈,起来把药喝了吧,我还要跟你商量点事。”
傅晴睁眼第一个动作就是下意识地掩住嘴巴低咳了几声,这才伸手去接药碗。
傅蕖按住了她的手,“阿妈,我喂你吧,咱们慢慢喝,不着急。”
母女两人相互依偎着慢慢喝完一碗药,傅蕖又把傅晴搀扶着躺下了,这才说起刚刚接电话的事。
傅晴神色平静的说完,抬头看向自己的女儿。
心里酸胀得厉害。
别人家的孩子这个年纪都说婆家了,有些结婚早的现在连孩子都会喊人了。
可她家的蔓蔓,因为她这个母亲的拖累,到现在还没有一个适合的恋爱对象,平常时候更是要时时刻刻守候在自己床边。
哪还有本该属于这个年纪的女孩自由自在天真烂漫。
她有时候午夜梦回也会有种想要自我了断的冲动。
想着或许到那时,女儿就没有任何牵挂了,可以去追求自己的梦想了。
但她舍不得。
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他们母女两个人相依为命了。
她走了,她的蔓蔓就真的没人疼了。
傅晴病情会恶化地这么快,也是日夜忧思导致的。
活不活,都真的太难了。
此刻听了傅蕖的话,她也没有多大的情绪波动。自己的病自己知道,她就算再想着捱些日子,这副身子也是由不得她的。
但看着此刻蔓蔓眼睛里不自觉焕发出来的光彩,她对那位热心肠的安老师也多了一分由衷的感激。所以在傅蕖一脸期待望过来的时候,傅晴轻轻点了点头,“阿妈依你,那就快去收拾吧,省地人家救护车来了你这边收拾不急。还有,那位安老师是好心人,你见到她之后,记得替阿妈好好谢谢人家。”
傅蕖狠狠点了两下头,勾着唇拿了药碗脚步轻快地出去了。
傅晴在床上缓慢地换了一个姿势,看着头顶老旧的灯泡,嘴角缓慢地勾起来,无声开口,“妈妈也很希望能看到蔓蔓光芒万丈的那一天啊!”
······
安好挂断电话后就朝言汀望过去,“言姐,你知道本市有哪家擅长治疗肺部疾病的医院吗?”
言汀从文件上抬头,看了安好手里准备拨号的手机一眼,“为了那个傅蕖?”
安好点头。
“第二医院不错,而且离这里也近。”
安好在网上搜到了第二医院的急救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打完后,她想了想又抬头去看言汀,“工资的话,预支多少合适?”
言汀这会没有开口,旁边的邱易已经回答道:“因为现在模特还在培训期间,之后还有考核,所以目前发的只有试用期工资,一个月五千,包括吃饭住宿。考核通过了才能转正,和公司签订正式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