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宝见他盛情难却,又拿了试卷,指了几道数学题。她听他讲到11点,男人的声音在夜色中低沉温柔,精致的五官,即便是侧颜的线条也是迷人的。她有几次走神,在想三哥的话:是他重要还是厉司焰重要?
她为什么不回答呢?
明明很简单的问题,随便一个名字便解决了。
棠宝看着他温柔的眉眼,忽然有了答案:三哥是亲人不假,但厉司焰也是很重要的,隐隐的,已经到了同几位兄长一般重要的程度。
她……喜欢他。
意识到这一点,她俏脸腾地红了,思绪也飘远了。
“听懂了吗?宝宝?”
一声声温柔的呼唤将她飘远的思绪唤回来。
棠宝回过神,看着他,近乎痴痴地出了声:“厉司焰——”
“嗯?”
“我突然发现……好喜欢你呐。”
“砰”的一声,是东西坠地的声音。
视频黑了。
棠宝:“……”
他不会激动得没拿稳手机?
厉司焰确实没拿稳手机,显然,太过激动惊喜的原因。他看着落到地板上的手机,没去拿,赤着脚在地板上走了好一会——
“厉司焰,你怎么了?”
“人呢?出个声?”
“厉司焰!”
……
一声声呼唤从手机里传出来。
厉司焰像是没听到,走到了落地窗前。
窗外依旧是一片拆迁区,大半夜也有动工的声音。很吵,很乱,很脏,即使隔着距离,也能听到工人们吵嚷的声音。夜晚看不太清还好些,白天里脏乱差无所遁形。尤其是工人们在烈日下挥洒汗水,黝黑的面孔、干裂的嘴唇、疲倦的神色,脏污的衣服,一歇工,四处乱躺的样子……
他不歧视他们,他以他们激励自己,这是他住在这个房间的原因,他曾贫苦过、饱受冷眼过,迫切地想要摆脱掉污泥里的生活……
厉司焰从小就发誓要出人头地,冷心冷情,断情绝爱,可没想到,有一天,一个美丽天使来到了他身边,甚至说:“厉司焰,我突然发现好喜欢你呐。”
她喜欢他。
他激动欣喜,惊慌失措,甚至不敢回话。等到了此刻,冷静下来,只觉心里咚咚响,像520那日看过的一簇簇璀璨的烟火。
活了二十年,他从来没有这么开心。
厉司焰转过身,慢慢走到手机掉落的位置。他躬身拿起来,视频里露出一张娇俏的脸:“厉司焰?”
“嗯。”
“我说我喜欢你呐。”
她眼里都是亮晶晶的笑,似乎知道他在紧张,故意逗他:“你呢?”
作者有话要说: 厉司焰:我喜欢你,喜欢死了。不行了,想抱抱。明天儿童节,要亲亲抱抱举高高。
作者:呵呵。
PS:感谢订阅。这章三哥刷了下存在感,不容易。哈哈哈。
第57章 你这个魔鬼!(加更+捉虫)
厉司焰没回答, 心里却在说:我想抱抱你。很想很想。
他静默了一会, 忽然想到什么, 站起来:“我有事,先挂了。”
他不待她说些告别的话, 换了衣服, 拿了手机, 匆匆出了酒店。他开了车, 在夜色里疾驰,赶回了西城。
半路上, 他给周沛打电话:“周导,很抱歉, 明天我有事, 拍戏要推迟了。”
那边很快接通了,他没等来周沛的回答, 却是听到一阵匆匆的脚步声, 还伴随着仆人惊慌的声音:“先生,夫人又犯病了。”
厉司焰感觉奇怪, 微蹙了眉头:“周导?还在吗?”
他从没听过金牌导演周沛结婚的消息。
虽然他已经年近不惑了。
年近不惑的周沛保养得宜,看起来很年轻, 很俊美,一身精英气质, 此刻,正在往楼上走,迎面跑来慌张的仆人, 他看到了,眉间闪过一丝烦躁,声音却是冷淡的:“我知道了,有点事,晚点说。”
他挂断电话,看向跑下楼的老保姆。
老保姆不知什么名姓,仆人们都叫她周婆,六十岁了,在周家待了四十年,一生未婚,誓要死守在周家老宅。此刻,她看着老宅的新任男主人,佝偻着腰,小声说:“小姐、小姐又犯病了,自从小小姐十八岁生日过后,病情反反复复,一直不见好……”
周沛听到她的话,瞥她一眼,阴郁的眼睛淬了寒冰:“她还是小姐吗?”
他说话慢悠悠的,语气也很轻,但落在人心里就是千斤石般沉重。
“夫人,是夫人——”
周婆身体一抖,忙改了口,忧心忡忡道:“夫人又犯病了,还不吃药,喂不进去。这可怎么办,不能老这么关着,人会疯的……”
“所以呢?”
周沛停下脚步,暗暗呼一口气,压抑心间的烦躁,唇角含着讥诮:“你想怎么做?”
“先、先生?”
周婆抬起头,看他动了怒气,战战兢兢不敢回话了。
没意义的!
周沛若是听劝的人,不会关了小姐十八年。
十八年啊!
她惴惴不安地看他上了楼,推开了房,不敢进去,又不敢离开。周沛脾气不算好,性子又凶狠,小姐每次犯病,都要被折腾一番,她真怕他一狠心给折腾死了。
“先生——”
周婆站在卧房外打转,时不时探头往里看,心里暗暗祈祷着:小姐早点清醒了。
卧室里
灯光明亮,大床上凌乱一片,穿着格纹睡衣的女人正把一个半人高的毛绒玩具搂在怀里,苍白的唇角呢喃着:“宝宝乖,妈咪在,不怕不怕睡觉觉啦。”
她摇头晃脑摆动身体,凌乱的长发遮住半张脸,露出尖俏的下巴。她瘦的厉害,纸片似的,显得宽大的睡衣空荡荡。
“夫人,您该吃药了。”
“夫人,宝宝睡着了,您放下来,吃点药,好不好?”
“对对,等吃了药,您再抱着宝宝睡觉,好不好?”
“不吃药,容易生病,还会传给宝宝的哦。”
两个女仆柔声哄着,一个短发的女仆还试探着去拿她怀里的毛绒玩具。但才碰到,女人就发狂似的抓咬起来,明明两只手干瘦像是白骨,却又力大无穷。她死死抱住怀里的毛绒玩具,两只大大的眼睛喷火似的瞪她:“别碰我的孩子!”
两女仆被吓退,再不敢向前,纷纷回头看向到来很久的周沛。
周沛在抽烟,一根又一根,没一会,就落了一地烟头。他烟瘾不大,但每逢周澜犯病,就恨不得抽死了事。但他到底没抽死,等把一盒烟抽完了,才动了脚,几乎是他才靠近,床上的周澜就怕的往床里缩。
“你别过来!”
“你这个魔鬼!”
“你去死!你去死!”
她太怕他,身体像是风雨的小船,畏畏缩缩好不可怜。
周沛看得发笑,是苦笑,但更多是狞笑,他从折磨她中寻到了乐趣。
“给我!”
他冷冽的声音一出口,身边的女仆便把药递了上去。他陆续拧开几个药瓶,各倒出两粒,然后,一小把五颜六色的药丸堆在了掌心。他握着药靠近,女人吓得尖叫着从床上跳下来,他伸出脚把她绊倒了,趁她没爬起来的间隙,长腿压住她,一只手掐住她的下巴,逼迫她张开嘴,随后,一把药塞进去——
“咳咳,呕——”
没有水,她吃不下去,药丸融化在喉咙里,苦涩得让她干呕。奈何,她被他辖制着,呕不出来,只咳得眼里泪花翻滚,他享受似的看了一会儿,才伸出手,女仆忙把温水递上去,他接过来,强势地倒进她嘴里。
药丸借着水顺进喉管。
她一直在挣扎,水洒的哪里都是,胸前也湿了一片,显出两团可怜的绵软。
周沛眼神移开,喂她吃完药,松开手,看她一滩烂泥似的软在地上。他没管她,就坐在地上,让仆人去拿烟。他又吸了几根,一边等她冷静下来,一边说:“别再为那个孩子发疯,周澜,你为别的男人生孩子,我已经恨死你了,你再想着她,我就找到她……弄死了。”
说最后三个字时,他眼睛眯起,把烟头按灭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那儿一团团的疤痕分外可怖。
周澜开始尖叫,声音分外凄厉:“啊啊!疯子!”
周沛按住她,捂住她的嘴巴,冷笑:“怕什么?没见过?第一个不还是你亲手烫上去的?嗯?周澜!”
他捋起袖子,露出疤痕给她看,她怕得往他怀里躲,声音里带着乞求:“哥,哥,别伤害我的孩子。”
周沛没有回答,目光沉沉看着窗外。
夜色渐渐消退。
晨曦初升时,厉司焰到了棠氏别墅。他靠着路边停了车,没下车,就在车里等。好在,没等多久,门卫就开了门,没一会,两个高大健壮的身影陆续跑出来。
两兄弟在晨练。
棠域在前,穿着暗灰色的休闲运动装,脖颈间搭着一条纯白的毛巾。他出了门,目不斜视,步伐矫健轻巧,迎着朝阳升起的方向一会就跑没了影。
棠臻在后,穿着黑色的运动服,耳间插着白色的耳机。相比很快跑没影的兄长,他步子慢悠悠的,慢跑的节奏很有规律。不过,没跑很远,又转了回来。
他无意一回头,看到了厉司焰的车。
棠臻转回来,慢跑到车前,敲了下车门,车窗缓缓降下来,露出一张俊美的脸。他有些意外:“厉司焰,你不是在拍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