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板有些慌神,这女孩竟然知道白釉笔筒的来头,那他有什么必要骗对方白釉笔筒只值两三万?
好一会儿,陈老板才尴尬道:“原来小姑娘也是行家啊。”
阿蓉微笑问道:“现在我们可以正式谈谈转让价了吧?”
陈老板连声道:“当然了,当然了。”
知道对方不好糊弄,陈老板不敢把价格说得太低,但商人本性,仍然把价格压低一点:“五十万元,怎么样?”
从两三万元直接跳跃到五十万元,如果阿蓉不知道白釉笔筒真正价格,或许还真会吓一跳,陈老板在报出价格之后,也在观察阿蓉的表情,但他没有在那张稍显稚嫩的脸上看到意外或者惊喜的表情,这让他有些失望。
白甜釉可是永乐时期最有名气的瓷器,阿蓉怎么会不知道它的价格,即便她不擅长瓷器估价,可明清系列的瓷器都是牧老一手教导的,而牧老身后有着古董市场调查的团队,可以说牧老时刻掌握着古董价格,耳濡目染的情况下,阿蓉也是知道白釉笔筒真正价值。
她以非常坚决的语气道:“80万。”
陈老板没有吓到阿蓉,但阿蓉报出的价格确确实实吓到了陈老板。
他直接叫道:“不行,这价格太高了。”
阿蓉笑了笑道:“《百花图》我不占你的便宜,57万我可以把白釉笔筒转给你。”
陈老板摸着下巴,这倒是还可以,《百花图》他花10万元买的,其实还是赚的,白釉笔筒最终是要卖给林秘书,还可以提高点得价格。
“我可以答应你,57万你把白釉笔筒给我,我给你《百花图》。”陈老板故意不提之前口头约定,按照原先的约定,他应该免费送给阿蓉《百花图》,但真要免费送,花80万元买白釉笔筒他又舍不得:“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阿蓉问道:“什么条件?”
陈老板正色道:“交易完这笔,你们就立刻离开,白釉笔筒彻底跟你没关系了。”
林秘书连着县委书记那条线,陈老板可不希望出什么问题,更不想让林秘书知道这笔筒原本是这女孩的。
想要跟林秘书搞好关系,必须让他知道,这笔筒是他‘千辛万苦’找出来的,不管结果如何,林秘书肯定能记住他这个人情,说不定到时候县委书记也能知道他的名字。
陈老板看到阿蓉点头,欣喜道:“那我们就交易吧。”
阿蓉对陈老板要做的事情不关心,今天目标就是找到《百花图》,至于白釉笔筒是意外惊喜,现在这意外惊喜换成57万元,也不错。
她问道:“老板方便转账吗?”
陈老板爽快地点头:“行,你把卡号给我。”
交易完成以后,白釉笔筒正式转交给陈老板,两人回到棚子里,庞老板津津有味地给林秘书讲白釉鉴赏的知识,乐家的人,还有唐莉看到阿蓉回来,围了上来。
他们不知道阿蓉跟陈老板去说什么,看到陈老板抱着瓷器盒子,一副红光满面的模样,有些意外。
尤其是乐志虎的父亲和舅舅,既疑惑又期待。
乐志虎首先沉不住气问道:“衣蓉,怎么样?”
阿蓉摇头道:“等会儿我们出去再谈。”
陈老板既然不想让她把交易的事情让林秘书知道,在这里当着大家的面说清这件事,就不是很方便了。
但乐家的人见到她摇头,心里咯噔一下,不过陈老板立即走过来,手里装瓷器的盒子已经不见,换成又细又长的盒子。
他打开盒盖,里面是手卷,双手捧着盒子道:“检查一下吧。”
阿蓉转身把盒子递给乐志虎的父亲。
第79章 取回画
乐志虎父亲双眼红起来, 抱着怀里细长的盒子,很久没有动作。
直到陈老板催促道:“你们快点走吧。”
乐志虎舅舅拉着乐志虎父亲走出棚子,几个孩子跟上,一路走到集货区的门口, 乐志虎也刚反应过来, 停在原地, 磕绊地问道:“盒子里装的是《百花图》吗?”
乐志虎父亲抱着盒子的手微微颤抖, 左手托住盒子, 右手取出手卷, 乐志虎连忙帮父亲拿过盒子,乐志虎父亲把手卷打开, 里面正是《百花图》。
乐志虎怔了怔, 连忙确认道:“就是这幅。”上面还有他画的那笔。
乐志虎舅舅长吁口气:“谢天谢地。”
不过他很快意识到, 真正要感谢的不是别人,是帮他们拿回《百花图》的衣蓉,这个念头出来, 让他双脸不禁涨红, 一时间有些羞愧,阿蓉把画交给他们以后, 他们竟然没有说一句感谢的话。
当他身体转向阿蓉,准备好好感谢女孩的时候, 乐志虎父亲把手卷已经放回盒子里, 递给阿蓉道:“现在这幅画是你的了。”
乐志虎舅舅睁大眼睛, 不可置信地看着乐志虎父亲做的动作。
阿蓉也没想到, 吓了一跳,然后温和笑道:“叔叔,您放心拿着吧,我跟那位老板商量过,画是免费送给我们的。”
乐志虎父亲摇头道:“你不用骗我,我这么大岁数不至于这点事都看不透,你肯定是拿着那瓷器换的画吧?”
乐志虎才发现阿蓉瓷器已经不在她手里,急忙道:“衣蓉,你是用瓷器换的画?怪我刚才太高兴了,没注意到这回事,这画是你用瓷器换的,那就是你的。”
看到乐家父子的态度,阿蓉叹口气,只好事情透露出一点:“瓷器是被老板买走的,画是送的。”
其实是半卖半送。
“买走了?”乐志虎父亲有点不相信,问道:“卖多少钱?”
不仅乐志虎父亲不太相信,连乐志虎和唐莉也不信,唐莉露出看好戏的笑容,衣蓉还真会空口说大话,虽然不明白衣蓉为什么找了这么拙劣的借口,但能让乐志虎认清她这个人,足以让唐莉高兴。
阿蓉也没有隐瞒:“五十多万。”
唐莉撇嘴道:“五十多块钱也好意思吹……”
“是五十多万,不是五十多块。”
听到乐志虎的提醒,唐莉的心脏跳动也加速了,五十万元对她这个年纪的学生来说,还是笔巨款,刚才李乙洋什么都没做就用半个小时赚了三千块钱,让她还羡慕不已,那用同样时间的阿蓉赚五十多万,在她看来根本不可能。
唐莉以为抓住阿蓉的把柄,立即攻击:“你见过五十万长什么样吗?一件瓷器就能卖五十万,你也不怕谎话说多了把舌头闪折。”
跑了一天,阿蓉面带倦色,对唐莉的态度并不在乎,音调轻软又懒散道:“你以为五十万很多?”
要是放到拍卖行,怎么也能翻倍赚。
看到阿蓉不以为然的模样,唐莉再次撇嘴,这衣蓉吹嘘过头了吧,乐叔叔还有周叔叔肯定不相信这鬼话。
当唐莉转头,看到周叔叔没有质疑而是一副沉思的表情,有些意外,倒是乐叔叔的表情在她意料之内,很震惊,也是一副并不相信的样子。
这时周叔叔却问道:“那瓷器明代白釉瓷?”
阿蓉和气笑着道:“永乐甜白釉暗刻缠枝梅。”
唐莉看到周叔叔表情惊喜交加,问道:“不是仿品?”
而阿蓉很肯定地点头道:“是真品。”
唐莉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问道:“衣蓉卖掉的瓷器是真品?这又能代表什么?”
周叔叔道:“永乐年的白釉瓷器,是真品的话五十万不算多。”
忽然他也抓住细节的部分,问向衣蓉:“你这笔筒卖的价位好像低了吧?”
阿蓉其实不想谈瓷器价格问题,但对方问起来,她只好点头:“卖便宜,但也没有办法,集货区非正规古玩交易场所,出手古玩都会被压价格。”
周叔叔,也就是乐志虎舅舅点头:“若是品相好的白釉瓷,放到拍卖行到手能拿到上百万。”
阿蓉笑了笑,何止呢,若是时机正确,两百万也可以期望。
百万的价格已经如同惊雷般在其他人耳中响起,尤其是对唐莉,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乐志虎也懵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那瓷器真值百万啊?”
乐志虎父亲也喃喃道:“就那么小东西,价值也那么高。”
《百花图》也是价值百万的画,但在乐志虎父亲心里对它有着浓重的感情,要说这幅画在他心中的价值,是无价的,所以他对《百花图》百万的估价没有太多的认识。
白釉笔筒就不同了,这是阿蓉的,还在短时间里赚出五十多万,乐志虎父亲意识到那白釉笔筒的珍贵。
阿蓉看了一圈,没有看到李乙洋的身影,跟老板交易完白釉笔筒回来就没有看到他。
“李鉴宝师怎么没在?”
乐志虎如大梦初醒般:“李鉴宝师先回去了。”
“回去了?”阿蓉感到奇怪,李乙洋刚才还被乐家聘请帮忙鉴定,按理说不应该这么快回去才对。
乐志虎笑了几声:“原本我们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匆忙离开,现在回想起来,他就是在看到你拿出白釉笔筒的时候脸色开始不好,之后就告别了。”
乐志虎舅舅脸色很难看:“花了三千块钱,一点作用都没有,要是我,我也不好意思继续待在那。”
阿蓉最后还是把《百花图》留给乐家,她今天目的就是为乐家找回画,希望能物归原主。
乐志虎父亲最后也接受,对阿蓉无比感激,尤其与李乙洋对比,阿蓉只因为是儿子的同学就主动帮忙,而他们付李乙洋三千块钱却听不出一点响声。
最后大家乘车,乐志虎父亲找家比较高档的酒店,请大家去吃饭,吃完饭再送他们回家。
北方城市逐渐步入冬季,湖海中学也面临假期前的冲刺阶段。
初三年级假期无休,初二年级血战补课班,只有初一的学生有喘口气的时间。元旦结束,湖海初中又开始恢复热闹的时候,小A班刚换座位,阿蓉搬完桌椅靠在墙壁休息,这时候屈君宝扭着屁股过来,脸色很严肃,问道:“衣蓉,你什么时候得罪大A班的唐莉了?”
阿蓉裹着棉衣缓慢的思考,虽然她没有主动招惹过唐莉,但一直以来跟唐莉相处都不是很愉快,对方看她不顺眼,这也算是得罪的话,那可能就是得罪了。
她问道:“什么事?”
屈君宝嗓音比较清透,跟阿蓉柔软的声音不同:“唐莉在大A班散布谣言。”
阿蓉没有提起兴趣,随口问道:“哦,什么谣言?”
“她说你特别有钱,至少有好几十百万的存款。”屈君宝越说越气愤,圆圆的脸都鼓起来了,拍着桌上的书本道:“还说你有那么多钱为什么不去做公益。”
阿蓉乐了,还是一副和气相:“这就没了?”
屈君宝瞪大眼睛:“这还不够吗?大A班现在很多学生都以为你是富二代呢,还说像你这种家庭的人,应该捐助其他班级家庭困难的学生,这话传到班级里,同学该怎么看你?”
阿蓉手臂搁在课桌上,满不在乎的样子让屈君宝叹气。
阿蓉见到屈君宝长吁短叹的样子,笑着拍了拍对方的手道:“放心吧,小A班的同学你还不知道吗?他们才不会偏听偏信唐莉的话呢。”
让阿蓉没有想到的是,在学校刚安慰完屈君宝,回家就接到杨青的电话。
“这周六华家有场慈善拍卖会,你去参加吗?”
阿蓉奇怪道:“邀请我去?”
“没错,邀请你的是华学勤,是华斌的父亲,尽管牧老和华老现在的关系不好,但是老一辈的事情跟你没关系,参加拍卖会能认识挺多人的,我觉得你应该去。”
阿蓉摇头,从她代师父参加华老的寿宴开始,她跟华家的关系就已经不能建立起来,而且她不喜欢华斌的为人,还有华老经营家族的理念,于是道:“拍卖会我不参加了,十二号期末考试,我也没有时间去。”
杨青忽然想起阿蓉现在是学生,这时候刚好是期末,问道:“那你要放寒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