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外，有异能帮助，你无须担忧我的安全。反而是你，身在宗门，夙兴夜寐，统全大局，细想来，更是辛苦。我已经听闻南方战况，虽然开始时被攻打得措手不及，但是由于十大宗门的及时援手，我们到底保住了南部的防线，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再有就是，师兄你主持炼制的截杀大阵，如今在战场上十分有名气，三日前，我们这里有青莲剑宗的修士，被两名元婴期的妖修追杀，便是利用师兄你炼制分发的阵盘，反杀了其中一名妖修，转败为胜。”

　　信的最后面，都是苏瑾对裴宁和的叮咛。她十分清楚，师兄作为一宗之主，需要统筹规划整个战局，又要亲自监督各种阵法的炼制，为前线提供源源不断的资源，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累心之处，甚至比他们这些在外战斗的修士还要疲惫。

　　收好苏瑾的来信，裴宁和读信时的欣然，又被眉宇间的担忧遮掩：“阿瑾，你既然是天道厚爱之人，就一定要平安归来……”

　　“宗主，可有要事发生？”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紫薇长老便闻讯而至。

　　裴宁和也没有多说什么，他直接把苏瑾寄来的木盒交到紫薇长老的手中，并重复了一遍化形草的作用。

　　“长老，请务必培育出这种灵植，再推广给其他宗门的道友，这是此战的关键，拜托了。”

　　听到裴宁和的介绍，紫薇长老眼睛一亮，他急切地打开木盒，取出里面的灵植，先是凑近闻了闻，又截取了一片草叶仔细咀嚼，半晌，紫薇长老的脸上露出惊喜的笑意。

　　“虽然没有具体实验，但是我品尝过的灵植何止上千种！刚刚粗略地分辨了一番，这个化形草，确实有凝聚妖气，化解迷障的作用，想来，雾化之后，更有一番效用。宗主放心，我百草峰上下，必当竭尽全力，培育出更多的化形草。”

　　研究了一辈子灵植培育的紫薇长老抱起木盒，迫不及待地离开了，无论是出于对新品种的好奇，还是为了扭转战局，紫薇长老都不愿耽搁。

　　百草峰的动作很快，当第一批种子的幼芽破土而出的时候，他们已经研究出化形草的培育方式了，于是，一批又一批的种子和幼苗，被好不耽搁地送到各大门派，一时之间，人修们备受鼓舞。

　　由于化形草的出现，战争局势再次发生了改变，一些小门派及时揪出了潜入宗门内部的妖修，避免了被灭门的下场。随后，仿佛天道也在眷顾人修，一位擅长炼器的散修，因缘巧合之下，炼制出了一种显影菱形镜，同样能够显示出照镜之人的真实相貌。

　　这样一来，化形草和显影菱形镜双管齐下，相辅相成，修士们再不用担忧腹背受敌了。修真界的局面，形势上看起来一片大好，抵抗妖界入侵的战争，似乎马上就可以取得胜利了。

　　但是，喜悦之情还在酝酿，噩耗就再次传来！

　　位于大陆东部的玄天宗，这个规模仅次于十大宗门的古老修真门派，历经万年风雨的护山大阵，最终还是被妖修们攻破了，整个宗门内，除了两名化神元君幸存外，竟然无一人幸免。

　　“妖修们的那种迷药，变得更厉害了，金丹期的修士已经无法抵抗其药性，元婴真君一旦中药，也不能拖延太长的时间。东部防线无法再坚持了，妖修在那边，埋伏了至少七名化神期的妖修，实力强横！”

　　幸存的两名化神元君中的一人，在同门的掩护下，燃尽心血，瞬间转移到了青冥仙宗内，把这个不幸的消息带给了太上长老：“正宇元君为了掩护我，放弃了自身的防守，只身一人力战妖修，此时危矣！”

　　传达完这样的消息，这名重伤的化神元君直接掏出怀中的储物灵宝，递给了太上长老：“华景尊上，我和正宇元君，相信您和青冥仙宗，这里面是我玄天宗仅存的道统传承，若是……若是人族胜利了，请帮玄天宗，重塑传承……”

　　太上长老接过这名元君的嘱托，郑重地点头应诺：“以我道心起誓，等到修真界太平之后，必定帮助玄天宗寻找游历在外的弟子，或是寻找上好天资的传人，把道统传承下去，重启玄天威名！”

　　听到太上长老用道心起誓，这名油尽灯枯的大修士微微一笑，随即，便悄无声息地坐化了。

　　陆续赶来的大修士们看到这一幕，都沉默不语，这也许，就是他们的未来，但是，面对生死存亡的种族之战，他们谁也不会退缩。

　　“太上长老，忘忧峰请战！”

　　“尊上，朝凤峰请战！”

　　“尊上，吾等七峰修士，请战！”

　　静思了片刻，太上长老把玄天宗的情况通传给了十大宗门，而后，他霍然转身，一双湛然明亮的眼睛，直视着身后神情坚毅的同门：“此去，危险重重，诸君定要保重！”

　　自此，十大宗门的元婴化神修士们，纷纷投入前线的战争，而之前的战场主力金丹修士们，则分批撤回大后方，辅助宗门完成各个城镇的排查和守护任务。

　　碧鸳峰上，云霄长老和清阳真君回头看了一眼家族的后辈子弟，没有再多说什么，父子二人凌空而起，直奔东部战场。

　　“父亲，此去凶多吉少，家族若失去你我二人，恐怕会萧条千年，不复昨日盛况！”

　　“清阳，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覆巢之下无完卵，青冥仙宗在，家族才会安好。清阳，若是可以的话，为父希望你能活下去。”

　　这样的场景，在璇玑大陆上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离亲人，别友朋，一人一剑，毅然远行。妖修们来势汹汹，即便输了，也要拉着对手同归于尽，不到一个月的功夫，双方都有化神元婴的大修士陨落，你死我活，绝无转圜。

　　西北的战场上，苏瑾把一队妖修引诱到截杀大阵之中，片刻的功夫，便将敌人消灭殆尽。她随意地抹了一把脸颊上的血珠子，神情担忧地望了一眼不远处的战场，那里，有段新言等几位同门在战斗，不知情况如何。

　　但是，新的一波飞禽妖修接踵而至，不给战场上的修士们丝毫喘息的机会，苏瑾也再次投身战斗，一面防着妖修们的迷药，一面和他们纠缠打斗，战争不分昼夜，到了最后，所有人都杀红了眼。

　　当荒野被血色染红，当天空一片混沌，人族和妖族的厮杀似乎永无止境，一千多个日夜，苏瑾一行人守着北面的战场，同前来支援的元婴修士们时刻警惕，不敢有丝毫懈怠。

　　“师兄，好久没有给你传信了，昨天，青莲剑宗的两名元婴剑修和敌人同归于尽了，他们在陨落之前，已经和妖修们对战了九个日夜，长剑所到之处，寒光凛凛，所向睥睨！其实，有很多次机会，两位前辈是可以全身而退的，但是，他们至死都没有撤离，反而一直等我们布置完所有阵法，才冲向一位领头的化神期的妖修，瞬间自爆，给我们的战场赢得了生机。

　　北面战场的大阵，已经按照宗门的规划布置完成了，几日之后，这里的妖修应该会被屠戮殆尽，在敌人的后援力量再次出现之前，这里的防护阵线可保平安。师兄，这之后，需要我们一部分人转战其他战场吗？”

　　深夜，苏瑾和几位同门藏身在一个山洞中，利用这短暂的休息时间，给远在青冥仙宗的裴宁和写了一封简短的信笺。此时，修士们的联络方式，已经不再用飞剑传书了，而是改用了更为安全隐蔽的术法传讯，只是这样一来，每次传讯，都会消耗大量的灵力，所以战场上的修士，都渐渐减少了同外界的交流。

　　“苏师妹，给宗主传讯？”段新言疲惫地靠在墙上，脸上灿烂的笑容已经多时不曾出现，他的眉目中，染尽了肃杀和冷厉，唯有望向身边的同伴时，才有些许缓和。这样的段新言，同数年前初见的那个跳脱青年，已经判若两人。

　　“嗯，好久没有联系了，也不知其他战场如何了？”

　　“这次，咱们靠着这个大阵，应该可以围剿大部分的妖修，等北面的战场清净了，我想再去漩涡处看一看，不能放任妖修们这样无止境地出现。”

　　“师兄他们，应该有办法了。”苏瑾轻声告诉段新言：“九个漩涡处，都有妖修守卫着，咱们无法靠近。你先别去，免得惊扰到妖修，几位尊上，估计要亲自动手。”

　　段新言闻言，双目微睁：“尊上们，不会是想进入漩涡空间？”

　　苏瑾沉默了些许，才慢慢点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段新言也一时无声，他有些茫然地看着黑黢黢的山洞，想着修真界若是失去三位仅有的尊上，未来该怎么办？

　　“可是，妖王，还有他手下的几名大将，都还未现身呢，尊上他们此去……”

　　“等不及了！”

　　苏瑾在黑暗中望着段新言，也望着身边静静地听他们讲话的同门：“上次，宗主传讯说，我宗的云霄长老，陨落了！魔道，也损失了两位化神元君，还有……其他宗门，都有元君陨落……”

　　“妖修呢？”一位娃娃脸的金丹女修突然询问，她的声音很轻很轻，但又冷得让人头皮发麻：“宗主信中说了吗，妖修们如何了？”

　　“元君们，没有白白牺牲，到最后，都是以命换命。”苏瑾望着出声询问的女修，认出她是碧鸳峰的修士：“云霄长老陨落前，救出了清阳真君，同时，也杀死了两名化神期妖修。”

　　娃娃脸女修的眼中有水光闪过：“真不像他老人家能做出的事情，呵，我还以为，他得留在宗门里，守着他那个家族呢……”

　　对于云霄长老平日里的护短做派，宗门内有不少修士都颇有微词，可是到了此刻，他们能想起来的，却都是云霄长老的优点。

　　说着话，苏瑾微微侧头，抬手接住了耳边的一道流光，裴宁和清越醇和的声音从流光内传出：“阿瑾，接到你的传讯，我心暂时安稳，战况复杂，望你和诸君千万保重！北面战场若得安宁，请大家暂时守护在大阵周围，不出十日，会有同门过去交接和增援，再有就是，师父他们，已经出发了。”

　　苏瑾点了点指尖，放出裴宁和的传讯内容，让身边的人都听到他的声音。裴宗主仿佛自带鼓舞人心的气场，仅仅是他的声音传出，就让山洞里紧绷沉闷的气氛为之振奋，段新言更是心情激动，虽然没有眉开眼笑，但是高高扬起的眉毛，终于可以看出一点原来开朗的样子。

　　接到传讯的第八天，苏瑾和几个同门在打扫战场，天空中突然光芒大盛，仿若一团烈火直冲地面而来。

　　“警戒！”一名元婴期的修士飞身而出，护在苏瑾等人的身前，深黄色的防御护罩嗡嗡作响，随时都可以抵御住敌人的攻击。

　　“是宗门的人！我认得这个飞行灵宝！”一名赤火峰的弟子突然高声说道。

　　闻言，众人虽然心中期盼，但是也不敢有所放松，谁知道这是不是妖修们的诡计？直到赤火峰的峰主从天空中一跃而下，哈哈大笑着向大家走来，手中还晃着他的身份命牌，所有人的戒备才慢慢放下。

　　护在最前方的元婴真君收起防护灵宝，心情不错地打招呼：“元昊真君，你来北方战场驻守？不知宗内现在如何了，诸位可还好？”

　　“归妙真君，别来无恙！”这位赤火峰的峰主随手一挥，再次打开飞行灵宝的通道，让灵宝内的十几名金丹期的修士飞身而出。苏瑾定睛一瞧，应该都是经历过战斗的门派修士，每个人，都包裹着一身肃杀之气。里面还有一位她的老熟人，就是曾经在冰川小城中，被她救过的那名逍遥谷的周姓修士。

　　“咱们青冥仙宗情况还好，十二外峰都是非战斗人员，没有什么损失，就是一直在不停地炼制各种资源，忙得昏天暗地的，脾气也忒暴躁。咱们七大主峰上的战斗人员，也都不是窝囊废，活着的去打仗了，死了的也都值了，都挺好的。”

　　听到这位元昊真君的总结，沉稳的归妙真君也忍不住无语，但是，这短短的几句话，语气中的豁达与坦然，竟然让身边的修士们，都跟着热血沸腾起来，大家心底油然而生的豪情，让北方战场的士气大振！

　　就在两位元婴真君交接庶务的时候，苏瑾的神识不经意间扫过天空：“警戒上方，有迷药！”

　　战斗，再次打响，虽然是一小股残余力量的突然偷袭，但是妖修们都抱着同归于尽的打算，拼了命地袭击，他们又有所谓的明殊神药在手，让迎战的修士们无法速战速决，一直拖到天色昏暗，战况才接近尾声，而此时，又有两名人类的金丹修士阵亡。

　　三天后，归妙真君将控制大阵的阵盘交给元昊真君，正式完成了北方战场的任务交托。随后，他便带着几名金丹修士，离开了战斗前线，准备返回青冥仙宗接受新的指派。

　　苏瑾也在离开的队伍里，她坐在归妙真君的飞行灵宝内，垂首望着越来越小的北方荒野，心中复杂难辨。

第111章

　　返回宗门的路途并不十分太平, 这一路上, 归妙真君一行人, 遇到了不少次袭击, 也主动击杀过偶遇的妖修队伍。

　　火焰、滚石、雷电，以及层出不穷的灵器符箓, 同妖修们诡异多端的天赋能力交织在一起，战斗爆发之处, 完全是一片焦土残垣。荒野和山林里, 戚风呜咽, 早已看不到普通人的身影，幸存的百姓都在修士们的护送下, 躲进了被阵法保护的城池。

　　然而, 躲进城池也不意味着绝对的安全, 苏瑾一行人从北方的疆界，朝着大陆中央飞行, 途中遇到不少烟尘弥漫的废城, 断壁倾颓之下，掩埋着人类和妖修的残骸, 凝固的血迹, 腐烂的骨肉, 来自幽域的鬼火静静燃烧着, 仿佛要焚尽所有的惨烈和绝望。

　　“那些荒废了的小城，曾经都藏着大量的妖修，战争开始了, 他们也藏不住了，就开始肆无忌惮地杀戮。城中安居乐业的百姓，有些被直接屠杀或者吃掉了，有些则被修士们及时救下来，又迁移离开了，只留下这些砖瓦荒宅。”

　　归妙真君注意到，苏瑾几人一直盯着那些荒无人烟的破败城池，轻叹了一声：“你们几个，从妖族入侵的那一刻就守在北方疆界，还没目睹过内陆的战场？这些地方，最惨的，还是那些毫无还击之力的普通人，一旦遇袭，都是成百上千的死亡，孩子、老人、年轻男女，谁都逃不过。妖族，天生喜欢以人类血肉为食，这人间，就是他们的狩猎场，所以，咱们不能输，输了，就真的离灭亡不远了……”

　　苏瑾沉默，一直以来，她十分清楚，系统给她选定的这个，保护青冥仙宗道统延续的愿望，并不容易实现。

　　那位愿望的主人，临终前面临的是什么境况？是煊赫昌盛了数万年的仙宗大派，在妖修的攻击下，面临着道统断绝的惨况。这样的大势面前，她个人的力量又算得了什么呢？她真的可以改变这场战争的结局吗？

　　在进入青冥仙宗之前，苏瑾还曾想着，愿望委托人是希望她能提前预警整个修仙界，以及保存下青冥仙宗的传承。想要做到这些，并不一定需要苏瑾在生死存亡的战争中，竭尽全力地拯救修真界，守护青冥仙宗的完整和安逸。

　　但是，当她的挚友以青冥仙宗为傲，当她在藏秀峰享受了十年的关怀教导，当她有了真心相待的师父和师兄，当她和这个修真界的牵扯，越来越深的时候，苏瑾便知道，她再也做不到袖手旁观，明哲保身了。

　　所幸，在她进入修真界之初，就遇到了妖修们的白骨血池，而她的身边，又恰巧有身份不凡的莫奇相陪，帮她提前掀开了妖界入侵的阴谋，让修真界对妖修们的阴谋有所防备。

　　遥望着浮云之下的秀丽山河，苏瑾甚至不敢想象，若是按照原来的历史轨迹，给了妖修们充足的准备时间，一直拖延到二三百年之后，才打响这场蓄谋已久的种族之战，那时候的人类，将会面临着怎样惨烈的态势？

　　“这场战争，我们不会输的！”苏瑾轻声说：“十大宗门依旧屹立，人类的根基也没有被摧毁，即便奉送上吾等修士的性命，也不会影响璇玑大陆上人族的繁衍昌盛。”

　　“对，我们不会输。”另一名金丹真人面色沉静，他一字一句地说出自己的誓言：“穷尽我毕生心血，也要将妖族赶出璇玑大陆，不让吾等人族，成为它族食物！”

　　终于，飞行灵宝降落在青冥仙宗的山门之外。

　　此时进出宗门的修士们，都要经过严格的审查。归妙真人带领着苏瑾一行人，验证过身份命牌之后，又经过了几道探查关卡，才被允许通过宗门的守护大阵。

　　紧接着，他们一行人又去了执事堂，准备详细地汇报北方战场上的战况。来往的修士们都是步履飞快，执事堂里人多却不杂乱，执事们行事也非常有效率，两盏茶的工夫，他们就汇报完了自己的任务。

　　然而，不等苏瑾他们离开人来人往的执事堂，一向很少露面裴宁和便匆匆而来，这个一身玄色锦袍的清隽男人，在看到她的那一刻，便是缩地成寸，瞬间出现在了苏瑾的身前。

　　“阿瑾，你总算平安归来了！”抱紧怀中的馨软，一向云淡风轻的裴宗主如此激动，让其他修士纷纷侧目。

　　嗅着男人身上的松竹冷香，苏瑾静静地靠在裴宁和的怀中，半晌，才抬手轻拍他的后背：“师兄，我回来了，让你久等了。”

　　裴宁和似乎刚刚反应过来，自己这个拥抱，有些过界了，他颇为不舍地松开臂膀，离开前，又帮苏瑾整理了一下头发。然后才低头，认真地检查苏瑾的身体状况，在亲自确认了苏瑾的健康后，裴宁和稍稍后退半步，再次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阿瑾。

　　“咳咳，见过裴宗主。”一旁被忽视良久的归妙真君不得不开口，打断了裴宁和的温柔凝视：“苏师侄的任务已经交接完成，不如先行随宗主离开？”

　　“归妙真君，诸位，辛苦了！”裴宁和此时心情甚好，他一改往日温和浅淡的举止做派，露出了真心喜悦的笑容，虽然大部分的注意力还在苏瑾身上，但多少分出了一些目光看向旁人。

　　“既然归妙真君如此建议，我就先带着师妹离开了。”说着话，裴宁和便神色自然地牵起苏瑾的手，看向其他人：“诸位一直奔波在外，为我修真界出生入死，许久未归宗门，想必都有思念之人，都快去和亲朋爱人团聚。”

　　几句话说完，裴宁和就迫不及待地拉着苏瑾离开了，两人十指相扣的双手，晃晕了不少人的眼睛。此刻，执事堂内的众人，都震惊地看着两人亲密的背影，一时之间鸦雀无声。

　　“肯定是宗主太激动了，才拥抱自己的师妹？”一个女修弱弱地宽慰自己：“拉手什么的，呜——我说服不了我自己！”

　　“是错觉？苏师妹那么小！”和苏瑾一起回来的某位男修看向归妙真君。

　　同样被裴宁和的一连串操作惊到的归妙真君，露出复杂的目光：“宗主比我小不少年岁呢，这都……果然还得是师兄师妹啊！我忘忧峰，就吃亏在这里了……咳咳，既然宗主说，让大家早点散了，就都回自己的仙府休息。”

　　在场的唯一的一位元婴真君带头离开了，其他人面面相觑后，也都怀揣着一个巨大的八卦，慢腾腾地离开了执事堂。很快，关于宗主和自家小师妹久别重逢后拥抱拉手的传言，就在青冥仙宗内迅速传开了，甚至还有往宗门外漫延的趋势。

　　飞剑上，裴宁和环拥着苏瑾，又竖起透明的灵力罩帮她遮挡住山间的冷风：“师妹，我闭关之前，你答应我，要考虑道侣这件事的，如今可以答复师兄了吗？”

　　苏瑾正怀念地欣赏着宗门里的叠峦彩峰，突然听到身后男人的问题，不由轻笑：“师兄，之前在执事堂，你故意把我俩的关系挑明了，现在又追问道侣的事情，都不给我迟疑的机会吗？”

　　“可是阿瑾，我都留给你六十多年的思考时间了，刚刚在执事堂，你也没有拒绝我的拥抱，我现在的名声，都和你连在一起了，你竟然还要迟疑吗？”

　　苏瑾确定，自己从这人的语调中，听出了一丝委屈，便笑眯眯地握住裴宁和的双手：“师兄，六十多年前，我确实接受了你的告白，但是那之后，你就闭关了。我并没有以恋人的身份，和你过多地相处过，所以，到底要不要成为你的道侣，我现在的答案，和当初是一模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