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既心有不甘,又不敢上前。
有些后代没见过尊的,或是只在幼崽时期见过那么一眼两眼的,有点认不出来。但他们身为兽类,本身对危险极其敏感,从骨子里就有对纯种血脉的崇拜。在尊出现的时候,它们就感受到了那股威压,是从先祖流传下的血脉里传来的警告,让它们几乎无法升起反抗的心思。
跪伏,深深的恐惧。
……
猫耳萝莉战战兢兢的抱着酒壶,看着万兽朝拜的场景发呆。
“该回去了。”尊摸了摸她柔软的猫耳,旁若无人的亲昵举动震惊到几个化形许久的千年老妖怪。
温然缩了缩脑袋,拿出手机,拍下最后一张略猎奇的纪念照片,犹豫着要不要发给妈妈。
想了想,还是缩回了手。
这里有些没化形的巨兽长相狰狞恐怖,再加上乌泱泱的一大片,别吓着她老人家了。
在回家的路上,抱着酒壶的温然一直在思考,脑子里有点乱,但慢慢理清。
酒壶的出现代表着一切都是真的,这个毋庸置疑。
既然白焰肯定把情丝封印进了这里,那为什么开启的时候里边只有清澈的酒水?如果有神念,至少会出现白焰独特的银色流光吧?
有两种猜测。
其一,情丝是种肉眼看不见的东西,在封印解开的瞬间就自动飞走,归位到真正的白焰身体里。
其二,情丝融进了酒里,被她误喝了。
“……”温然表情定格了一下。
好吧,先不管她的吃货本能。上面两条里,无论哪一条都不能完全证明她就是真正的白焰。
反正,白焰分开盛放的两个弱点里,酒壶里的情丝已经找回,剩下的就是白焰对那段时期的记忆——她上次将记忆封存在心脏里,所以要找回记忆的话,一定得找回白焰这个人。
萧瑟的冷风中,温然陷入沉思。
人海茫茫,到哪儿去找一个已经失忆的人?
一腔激情忽然被无情的现实泼了一盆冷水,她茫然抬头抱着酒壶可怜巴巴的想了想,最后做了个决定。
如果她就是失忆了的白焰……好像一切也说得通。要不,先从验证自己开始?
……
温然从窗子跳回了卧室,见家里没人,才稍稍放心,去找了把剪刀。
在镜子面前,她愣了愣,又心情复杂的把剪刀放了回去。
按理说,封印必须得用外力破开,而以白焰封印的坚固程度,必须是很强大的外力,至少要像上次尊那一击的程度,单纯的剪刀当然可以扎穿她的肉体,扎不破封印也无济于事。
但如果真的用很强力的武器刺进去……万一她不是白焰,没有封印,再一个掌控不了力量,她就挂了吧!
这破封印封什么地方不好,偏偏是用肉身包裹在外,想要破开,就得先扎自己一刀,什么设定啊!这果然是铁了心不想封印被破吧!
温然沉默良久,忽然咸鱼般的坐下,思考了一会儿人生后,做了个更重要的决定。
管她是不是,不能自残。有生命危险的东西一律不碰,这是原则。
她要做个安静的大学生,别再掺和这件事里去了。
从今往后,神域的事儿和她没半毛钱关系,尊,还有那些记忆……该忘的就忘掉吧,过普通人的日子不好么!这对cp究竟会相杀还是相爱,已经不是她能管的了,虽然有点可惜,但她相信冥冥之中命运总有安排,不会让好人蒙冤。
傍晚,妈妈回来,见她已经换上睡衣乖巧的坐在沙发上,愣了一下:“然然?”
“我‘旅游’回来,还给你们带了一点当地的特产。”温然立马起身跑去厨房,把热腾腾的菜端了出来,“还有几天我就要去大学报道了,有点不舍得。”
她只字不提在“旅游”路上的种种,见温太太要问,就立马夹菜放在她碗里,目光灼灼的盯着她;“我做得好不好吃?”
“然然已经会做饭了啊……”温太太感慨。
温然给她发的那些照片她都看了,知道她在那边过的确实很好,知道尊没对她怎么样,她也就放心了。至于其他的,然然不想说,她也不会问,只是尊和然然……她觉得或许需要她好好敲打敲打。
“然然有没有看网上的评论?”她忽然说道。
温然:???
她一直在神域,新鲜的东西太多,根本没机会低头刷微博——在她被尊带走的那一夜被直播了?网上有关于她三次元的□□吗?
她好奇的悄悄打开微博,在登上萌新号的时候,手机卡了一下,竟然闪退了。
贪婪给她的高配新手机居然也会卡顿?
温然不死心的又点了两下,依然没反应,最后直接回房间用电脑登,这才发现她的私信页面消息数量已经爆炸,已经到了点开就卡的地步。
她被吓得直接退了微博,先去贪玩黑月的论坛上瞅了一眼。
这个聚集着所有技术分析党的高端人才的论坛,此时已经被八卦的新人注水淹没,首页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八卦贴,猜测着尊和她的关系,猜测着她的游戏id。
她又打开贪玩黑月app,果然昨天的聊天区也炸了。
有八卦的玩家用排除法找她的游戏id,还有的纯粹是想知道她是谁,以后好远远避开,不过玩家里普遍有了认同的一点——不要在不清楚对方实力的时候自己上赶着作死,不然就和之前炮灰掉的社会青年一样凉透了。
“……”这一届的玩家还挺谨慎嘛。
这样也好,少一点自以为是的人跑出来破坏公共秩序,她也能平平静静的享受大学自由散漫的美好时光。
有些脑洞大开网友已经在她萌新号下留言。
【当然是选择原谅他啊】
【萌新出来!!!你老公跟别的女人跑了!!视频为证!!】
【你们够了啊,萌新只是个小学生而已,温然小姐姐和尊那才明显有情况,没听尊说温然是他的人吗?】
【尊也在节目上护着萌新过!我不服!】
【楼上,护自家猫和护老婆的心情是不一样的,萌新实在太小,但成年人就不一样了,可以……】
温然:……
这届的沙雕网友脑子里都是什么奇怪的污秽内容!
她心情复杂的拆了一包薯片,嚼在嘴里,忽然反应过来这正是她喜欢的芥末味:“等等,妈妈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种口味的?”
不仅是薯片,在她房间里还有各种各样的小零食,包括大瓶可乐……每一样都很对胃口。
以前和温太太逛超市的时候,都是温太太在果蔬区,她一个人推着手推车去其他货架前扫荡,在妈妈面前她也不太敢吃太多垃圾食品,只是偶尔拿几包喜欢的,再掺点正常的小零食。妈妈一定不知道她喜欢芥末味。
“你进门的时候没发现吗?”温太太疑惑。
“没……”温然心虚。
她走的是窗户,当然发现不了。
“哦,最近不是网上流传那种说法嘛,就有很多亲戚朋友登门,还有些应该是你的同学朋友吧,特意来做客,这些都是他们带来的礼物,怎么推都推不掉,就搁着了。我已经把名单记下,以后过年过节的好还礼,你要看看么?”
“……蛤?”温然心情复杂的去拿那张小纸条,扫了一眼上面的名字。
从来没想过,尊的影响力居然这么大。他只是在直播镜头里露了个脸而已吧,为什么这些往年从不走动的亲戚,一个个都上赶着跑来?那个怂恿着她读技校的婶婶向来不把她家看在眼里,这次居然忍痛割爱,送了一套昂贵的化妆品给妈妈?
还有她的那些同学……别说那些从来没讲过话的,为什么就连不同班级的陌生同学都能找上她家?还有那些性格傲慢看不起她的,居然也放下面子来了?
但不得不说,这些礼物真的深得她心。
被薯片收买了。
“然然啊,你要记住,上了大学以后也千万不能暴露你的游戏名,要是别人问起来,你统统都说不知道。等到大二赛季结束,你就退出游戏,不要和那边沾上关系,知道吗?”
“嗯,我懂。”她正好也想冷静一下,分清楚什么是现实,什么是梦境。
……
逍遥快活的暑假结束,转眼就到了报道的日子。
温然坐在最普通的火车上,心不在焉的吃着泡面。
买在南城那座给爸妈预留的小别墅快要完工了,但她还是没敢告诉爸妈,看着他们紧巴巴守着那点钱给她赚存款,有点心疼,可她也知道,到现在为止她都没有赚到这笔巨款的渠道来源,贸然说出来,只会让他们心存疑虑。
现在,她是个贫穷的工薪阶层家庭里走出的普通大学生,准备低调的在学校里勾搭合适的人才,建设自己的秘密实验室。
说起来有点像要毁灭人类的反派角色,但她真没那个意思。她对研发也不是非常感兴趣,只是上辈子的研发进度眼见到了90%,正在克服最后一道难关,突然因为她的死而停滞项目,这种在发现真相前被断住的感觉让她耿耿于怀。
吃惯了神域山珍海味,再回来吃泡面,口味换换,倒也挺香的。
温然穿了一身最符合贫穷花瓶女配人设的白裙子,化着淡妆,披散着头发,戴上一副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学渣的银丝边眼镜,拖着行李箱从火车站走出。
一般来说,为防止新生在陌生的城市迷路,学校都会派专门的校车来接,但她刚巧到得晚了点儿,根本没这个时间点
emmm……早知道开她的劳斯莱斯了,现在的话……好像还要挤公交?
之所以没把她的车开到北京,是因为爸妈不放心她一个人出远门,非要送到火车站,看着她上车。她倒是想跑回去开,可总不能跳火车吧。
再想想,一个柔弱贫穷的花瓶女配开这种车报道,太嚣张了一点,简直是不把剧情君看在眼里。为了符合人设,为了不被认出游戏马甲,她还是老实点儿比较好。
不过,爸妈反正不在,不需要过得那么紧巴巴的,稍微花点钱打个车也没关系。伪装只是装给外人看,又不是真按难民标准过日子。
按照原剧情,现在的她已经被怂恿着去读婶婶口中的技校,一家人感恩戴德,让婶婶帮忙托关系把她介绍进一家工厂工作,彻底和苏清成为两条相交直线,从高中时期的交点过后就背道而驰,今后在原书剧情中再无戏份。现在苏清不知道重生到谁头上了,一时半会估计和她搭不上关系,接下来的大学生活,应该会和她想象中的一样平静。
温然心情很好,非常满意,走到路边准备拦辆出租车。
忽然,听见身后有人轻轻“哇”了一声,一辆黑色宾利安静的行驶着,在她面前停下。
是周奇。
温然心情复杂,做贼似的看了看四周,确定在北京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没有认识她的人,才坐了进去:“你消息还真灵通。”
“不是靠消息,只是按照你平时出行习惯猜的。”周奇瞥了她一眼,似乎是第一次见她这种穿着,“还不错。”
他认识的温然,一直都穿着规规矩矩的白大褂,里边是保守而古板的高领,从没见过她怎么……小女生的打扮。
“……我有时候真的怀疑你能看穿人心。”尤其是有时候猜她的心思,太准了,以至于他不戴眼镜的时候她有点不敢和他对视,生怕他什么都看出来了。
周奇轻笑:“因为我懂你。”
“……”废话,上辈子一直跟在她身边,她一直没想明白,现在知道了,他这是把她当成小白鼠观察!
周奇没有直接开车带她去学校,反倒拐了一条道。
“入学手续我已经派人替你办好了。”在她开口之前,他就一句话堵死了她的所有疑问,“你是玩家的消息已经暴露了,安全起见,我提前在你信息上做了点手脚。介意吗?”
他说话向来不透任何情绪,就算是维护她。以前也是这样。
“如果我介意,你会打消想法?”
“不会。”他也无比干脆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