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想归想,何方起也不气馁,烈女怕缠郎,他就不相信瑾俞会看不见自己的好来。
眼见着瑾俞他们走远了,他拎着袍脚快速的跟上去。
“你逗他干嘛呢?”
二妮跟上来,瑾俞斜了她一眼,这丫头那一套到底哪里学的,有模有样的,和痞子有得一拼。
“我就是看不惯他那样嘛!”被瑾俞看的心虚了,二妮把刀具往身后藏了藏,“师傅,你不是刚刚教的我雕刻吗?我就是熟悉熟悉刀具的用法,这样实行起来才会得心应手嘛。”
“去去去!刀具我可不是这样教的,你拿去威胁别人,还有理了?”
“师傅!”二妮撒娇。
“算了算了!以后别玩这一套,伤了人也不好。”
“谁让他胆小如鼠……”瑾俞瞪了她一眼,二妮立马改口,“好。我再也不敢了,师傅放心!”
二妮戏弄何方起的这一套瑾俞不放在心上,倒是镇上这两天逐渐多起来的人引起瑾俞的注意。
今天去米粮铺子买糯米和冰糖,顺口问那掌柜其他粮食的价格,没想到最近都涨价了。
家里准备的粮食都是木子拉回去的,瑾俞也不知道木子当时怎么想到,那粮食买的多,就是连她睡觉的屋里也堆了不少,就是那二十几号帮工吃个半年都可以了。
“镇上最近好像热闹了不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段时间还不到农忙时节,来镇上找活干的人不少,人自然就多了。”二妮不甚在意的道。
“是吗?”
拖家带口的也不少。
瑾俞半信半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说多了怕在二妮面前露馅,瑾俞没有再多说什么。
两人在前面走着,何方起不远不近的跟着,几次在她们换手推独轮车的时候要过来帮忙,都被二妮制止了,他也没有气馁,一试再试。
“瑾妹妹,在些都是男人该做的事情,木子兄弟做得,我为何不能做?”
何方起被二妮怼的有些恼了,不由脱口而出,明显看见瑾俞含笑的脸变了。
“你和他怎么能相提并论,他是……”
“二妮!不得无礼!”
“师傅!你等我去撕了他的嘴,让他胡言乱语!”
“二妮!”
瑾俞呆愣了刹那,没想到二妮就像如炸毛的猫一样冲了过去,要不是瑾俞眼疾手快把人拉了回来,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二妮见瑾俞的脸色严厉,不似平常那般的亲和,便也老实的安静下来。
“师傅,我……我就是看不惯他提……”
“为什么不能提?”瑾俞平静的问,她还没有脆弱到就听一个名字都被击倒的地步。
“我……抱歉瑾妹妹,我一时冲动……”
何方起无比后悔刚刚那一刹那的冲动,那么多人不提,为什么就提那个霸道的木子。
“表公子没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木子在这里的时候就是我的家人,现在离开了也不代表曾经在这里待过的痕迹也有抹去。他没有什么不能提的。”
木子行得正坐得端,即便太留下那么一封信给她,伤心难过有的,但不至于让人不齿到不能提。
何方起讪讪然的摸鼻子,倒是和二妮羞愧的低头神同步了。
瑾俞摇摇头,再次推起独轮车上路,走了两步后,又回头对何方起道,“人言可畏,我在村里名声不好,表公子还是保持距离的好,免得对你的声誉有损。”
一个男人狗屁的声誉有损,更何况他本就没有什么声誉可言!
但是刚刚才惹了瑾俞,这会儿见瑾俞声严色厉,何方起聪明的噤声,他还想留点脸在瑾俞面前呢。
“瑾妹妹说笑了。”干干的说了一句,识趣的停步在三丈之外。
“哼!”
二妮临了挥了一下手,明晃晃的威胁。
这回一路平和了,没有何方起那不时的捣乱,瑾俞和二妮虽然走的累,但速度有人不慢,刚刚过午就到了村里。
在村头的时候瑾俞和二妮回家,何方起满脸羡慕的看着,最后也只能抬脚回瑾家老宅去。
这瑾俞家的房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开始建,没有好的借口,他现在连去她们家都不好去了。
回到老宅,正好何氏端着午餐要吃的菜出来,那酒席上的剩菜到今天还没有吃完,他们一家一直在热着吃。
林秀梅和瑾川三朝回门去了,以为何方起不会回来吃饭,他们根本就没有做新鲜的,这会儿看见何方起回来,何氏还有点诧异。
“方起,你怎么回来了?不是有事去镇上忙活了吗?”
“事情谈好我就回来了。大姑,可以吃饭了吗?”何方起好脾气的笑着问。
“这都是剩菜剩饭……”何氏眼睛一转,计上心头,“他二叔家里有人干活,有新鲜的饭菜,要不你过去吃饭。”
刚好还能和瑾俞拉近关系。
何氏扫了一眼堂屋,对何方起挤眉弄眼的道。
“这不好吧!瑾家二叔那里有女眷在,我不好过去。”
何方起不太坚定的拒绝着,瑾昌明是个耳根子软的,他一早就试出来了,加上最近他在帮忙盖房子,瑾昌明对他可是变了许多。
“都是一家人,哪里有那么多忌讳?别急,我让你姑丈带你去,下午他正好要帮忙去山上砍树做梁。”
媒婆这样的事情,何氏简直是无师自通,眼看着自己女儿和侄子是没有可能了,那肥水不能流外人田,撮合了何方起和瑾俞这也是好事一桩,以后回娘家腰板都直了,在她三弟面前也能说上话。
匆匆忙忙的把菜碗端进堂屋,把手上的油往身上的围裙一揩,拉着何方就往对岸瑾俞家去。
……
☆、第六百五十六章调虎离山之计
同一片蓝天下,遥远的边境就没有柳叶村这样的安静祥和了,喊打喊杀声震耳欲聋。
雪狼国的军队就要兵临城下,再过半个月就是大宛水稻丰收的季节,他们来的时间也恰当,和每年一样准时。
黑压压的军队就隔岸驻地,绣着雪狼头的黑色旗帜在迎风飞舞,张牙舞爪的和隔岸对峙。
“军师,那雪狼国的狼崽子这是欺我大宛无人吗?看我先去砍了他们的脑袋再说!”
贺霖气焰嚣张的朝那对岸喊,这些家伙每年都这时候来打劫,被打退那么多次了,居然还敢来。
“将军离营之前怎么吩咐的,难道你忘记了吗?”南边梓摇着纸扇,慢悠悠的道。
“将军说不可轻举妄动,没有打到城门下,都别轻易动手。”贺霖泄气的道。
“那将军为何要这般交代,你可还记得?”南边梓又问。
“别打草惊蛇,给另一股人马争取一点时间……”
贺霖左右看了看越说越小声,这是军机要事,不能随便说出来的。
“城里的稻田成熟在即,他们在等,我们也在等。”南边梓笑着道,“比的是耐心,左右他们早晚都要死,你还怕没有机会出口气吗?”
“瞧我这暴脾气,要不是要顾全大局,非砍了他们不可!”
“你砍光了他们,到时候就是你们被人砍了!”
南边梓的脸色一如既往地的和煦,但看向远方的眸光幽冷。
这一战雪狼国必输。
端木青从来不屑暗地里动手脚,不管哪场战,都是真刀真枪的用鲜血打下来的。
但这次连这样不屑的小动作都用上了,代表了端木青的决心。
这样有利也有弊,利是可以早点班师回朝,弊端也是班师回朝后,端木一族功高盖主的权势该何去何从。
飞鸟尽,良弓藏,武官功名过盛,自古以来就是皇家的心腹之患。
也是武官的地位在朝中被压的直接原因。
文官动动嘴皮子的,贪生怕死,最多就是贪财好色,这些人好治;那些武官个个血气方刚,沙场下来的人,刀口上活过来的,最难驯服,就是皇帝也忌惮三分。
都是端木家的家将,祖辈都是以此为训,贺霖又怎么不知道南边梓没有说出来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们只要守护好城门,免了将军的后顾之忧,有可能这战就不用再打。你们可以凯旋而归了。”
南边梓不忍看贺霖一下萎靡下来的士气,拿手里的纸扇敲打着城墙垛子,恰到好处的说着。
端木青敢做以前不敢做的事情,打破一直保持的平衡,那么应该就做好了准备。
是鼎盛一时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之人,还是架空自己交出兵权,总归有个解决的办法。
早上南边梓还和贺霖在城墙上分析军情,下午雪狼国的前锋就开始试探的过河了。
身为大将军的一等副将,贺霖自然是一马当先带着人在对岸守着了,看着对岸用木板钉起来的木伐扔下了水,马背上讨生活的雪狼国士兵笨拙的跳上木筏,摇摇晃晃的试水,隔着几十丈的河面,大宛这边的士兵哄然大笑。
笑到后面就毫不客气的拔了后背的箭射过去,距离太远有些箭掉在水面沉了下去,有些擦过那些人的牛革盔甲,然后无力的滑落。
看起来一场犹如儿戏的进攻,还要那看似好笑的围堵,这里面包含的意义大了。
南边梓站在城墙上居高临下的看着那黑色的小点,雪狼国的军队异常的举动后面,显然还要大动作在。
但绝对不会是在大宛国界的门口进攻,他们的队伍有可能已经找到了别的进大宛路径,这里只是障眼法。
“来人!让人戒备起来,关门打狗了!”
南边梓笑得温和,偏偏说的话里沾满了血雨腥风。
“南边先生放心,打狗棒已经准备妥了!”
“那就看你们的了,死命打,打豁了牙,以后就不敢来偷嘴了!”
接令的下士听了嘴角直抽,仙风道骨的南边先生,没想到也被军营里那些粗俗汉子给带坏了,但还是恭敬的称是退下让人去安排。
“呵!同是调虎离山,且看谁的手段更高了!”
南边梓嘴角噙着笑,脸上洞悉世事的豁达,看向对岸的眼眸是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