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娘这心是偏到她二房去了,一而再的折腾,也没见你怎么去说她!不像我们家……就差被你……”
“闭嘴!你个没脸没皮的东西,瑾俞再是一再的退婚,那也是她本事,眼光好!那没脸给人做妾的东西,拿什么和她比!”
瑾老太太抓过靠着门边的扫帚,一下就朝何氏挥了过去,不提瑾云还好,一提瑾云,老太太蔫了吧唧的模样就变了,炸毛了一样,抡着扫帚追着何氏打。
“祖母!婆婆!你们别打了!”
林秀梅听到动静从屋里出来,想去劝劝,那架势她也不敢靠近了。
“娘啊!您别打了!一会儿良信回来,看您累着了,还不得打死我啊!”
院门关着,何氏逃跑无门,只能趁林秀梅出声的时候,向老太太求饶。
以往也骂瑾俞,老太太都没有这么生气,谁知道今天会发这么大的火。
“有你这败家玩意在,这家里是平静不下来了,还不如打死拉倒!”
“祖母!你别气了!有话好好说!”
这家里乱糟糟的,因为小姑自行跑去给人做妾,这样的吵闹,几乎没几天就要出现一次,今天瑾良信父子又去瑾俞家帮忙了,根本没有人能拉开在院子里追打的婆媳。
“好不了了!这嘴上没有把门的东西在,吃饱了撑得慌,天天到处碎嘴,有朝一日,总会得到教训,倒不如今天我提前收拾她一番!”
妈的时候,瑾老太太的声音又高了几分,即是骂何氏,也是谁给隔壁的人听。
隔壁趴在墙角听戏的几个女人,想到木子那冷冰冰的眼神,没来由的心慌。
瑾老太太说的没错,这会儿她们说的痛快,若是气倒瑾老太太,传到瑾俞家去,不说瑾天是个功名在身的秀才,就木子那赤手空拳能打狼的功夫,不得打死人啊!
互相对视一眼,瑾家老宅的好戏也不看了,灰溜溜的跑回家再说。
“哎哟!祖母!我肚子不舒服……”
老宅这边可不知道那些人的动静,林秀梅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中午就开始写雪雨了,地上湿漉漉的,老太太那脚踩在院子里,颤颤巍巍的,林秀梅真怕一个不小心会把她掼倒。
胆战心惊的见老太太追打的速度变慢,插着腰大喘气,她灵机一动,忙抱着自己肚子靠着墙喊疼。
瑾家第一个曾孙辈的娃娃,不由得不看重,果然老太太人是在追何氏,耳朵还是很灵的,赶紧扔了扫帚回头查看林秀梅。
“怎么了这是?”
“咋了?不会是吓到了吧?”
何氏也跑回来问,也顾不上被婆婆打了。
“祖母!婆婆!我害怕这红艳艳胭脂,和血一样,这肚子里的孩子也怕……”
林秀梅扶着肚子,看见何氏那涂的乱七八糟的脸,故作惊恐的道。
“还不去把你那猴子屁股给我洗了,吓着我曾孙,和你没完!”瑾老太太瞪着何氏,狠狠地说道。
“人城里人都是这样打扮……”
何氏被老太太追着打了一顿,出了一脸的汗,这会儿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满手的胭脂,尴尬的往衣服上擦了擦。
“既然那么说,你就去城里吧!我们这穷乡僻壤的,留不住你,滚吧滚吧!和那不要脸的东西一样,走得远远的,别回来了!”
瑾老太太这话说的狠了,何氏动了动嘴巴,终究没有再顶嘴。
女儿是去做妾的,就算不是,她身为娘家人,也没有去让她养的道理。
林秀梅是打定主意要制服最近爆棚的婆婆,见老太太说得差不多了,便出口为何氏解围。
“祖母!婆婆这也是一时稀奇,用这两回,过过瘾就算了。对吧?婆婆。”
“是……是!”何氏可不想要做奶奶的年纪,还要被人赶出家门,咬咬牙应道,“我这是看瑾俞要成亲了,心里高兴,就打扮打扮……”
“日后看见一次削你一次,再敢拿着那贱名来胡作非为,就给我滚!我儿子一表人才,不怕找不到续弦!”
“娘!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何氏急道。
“祖母,婆婆她知道错了!你就放过她吧!以后她都不敢这样了。”
这家里的两个男人都不管事,两个女人闹翻天,以后这日子还不知道怎么过,必须要有一方服软,林秀梅暗示何氏,赶紧道歉。
☆、第八百三十五章我被烫伤了
何氏虽然混不吝,但也是有眼色的,捏准了尺度胡闹,不像以前那样触底线,又能在儿媳妇面前摆婆婆架子。
今天被瑾老太太这么一顿打,猛然又想起了自己这段时间的作威作福,日积月累下的怨气,一旦发作可是会打死人的。
她怕被丈夫打,更怕被赶回娘家去,抽出帕子,二话不说就开始擦脸上的胭脂,嘴上还在不停地道歉,说再也不敢了。
“这肚子还疼吗?”何氏态度服软,瑾老太太问林秀梅,细长的眼睛里,满是精光。
“好了点了……这会儿大概是饿了吧……”林秀梅笑着道。
“我去!我去给你做好吃的……”
何氏二话不说的往厨房去,这会儿也不在意身份不身份的问题,只求表现一下自己还有作用,照顾怀孕媳妇什么的,还离不开她。
“那你还不快去煮两个糖水鸡蛋来,就会动嘴皮子的东西!”
“马上来,马上来!”
“你呀你!肚子也能随便开玩笑吗?”等何氏挪着肥胖的身体去了厨房,瑾老太太用食指顶着林秀梅的额头,嗔道,话是那么说,但是没有多少指责的意思。
“只要方法有效就行。祖母是对吧?”
祖孙二人联手,算是把何氏这些日子那莫须有膨胀的虚荣心给打散,以后恐怕不敢在外面提去府城做妾的女儿了。
……
瑾俞和木子的婚事定下来后,因为是上门女婿,木子也不回镇上了,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全,只在他那个心肠软的一塌糊涂的老丈人面前提了一下,他堂而皇之的在瑾家住下。
只是住的是前院,和瑾俞他们隔着两座院子的距离。
心上人就在后院,拘于礼节,他还不能去后院,就连吃饭什么都由吴明去拿出来吃,这完全不是端木青想的日夜相对,耳鬓厮磨的那般情景。
“主子,您该喝药了。”吴明把药端进来,见端木青在房间里渡步,便小心翼翼的放在桌上,“这是瑾姑娘亲手煎的药,说让小的亲眼看着您喝掉。”
知道端木青不喜欢喝药,吴明还搬出了瑾俞来。
端木青背着手,正在思量怎么和瑾俞说说话,没想到这机会就来了。
抬脚走到吴明身边,端木青把手背放进药汤里泡着。
“主子!小心!”
吴明惊呼出声,这药可是刚刚才在门口,从药罐里倒出来的,才离了火炉一小会儿。
“我被烫伤了!”
挥手就把药碗给拨拉到地上,陶碗撞击到地砖,发出清脆的声音,力度掌握的刚刚好,摔的粉碎了。
看着自己手背微红,木子格外平静,还有点可惜自己皮糙肉厚耐烫。
“主子,您这是……”
吴明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主子,知道你不喜欢喝药,确定您这不是为了不要喝药找的借口吗?
“我着急喝药,这会儿手烫伤了。你没有做过这些粗活,这屋里你也收拾不了,还不去找姑娘帮忙!”木子一本正经的道。
“啊?好!小的这就去!”
吴明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住下了两天了,主子挖空心思要见瑾姑娘的心,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可唯独没有想到会用这样的损招。
当下领了令,自然二话不说,慌里慌张的往里跑去。
陈大的人在今天也回去了,外面下了雪雨,那场地完全没法动工,好在作坊的强和隔间已经修整好了,没有被冰冻坏的迹象。
大晚上的,瑾俞已经洗了澡,回到楼上去盘账。
正在写着,便听到楼下瑾昌明和吴明的对话,说什么药碗撒了,手烫了之类的,瑾俞这心突然就没法安静下来。
那天父亲一定要留下木子养伤,木子和吴明便住下来了,恪守成规,前院洗漱设备一应俱全,木子没有再踏足后院,瑾俞这两天都没有去见他。
倒不是在乎礼节什么的,而是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他,原来想一刀两断的,这突然又要匆忙结成夫妻,有点尴尬。
“我给你看看药在哪儿,你带一些出去。”
“有劳老爷了。”
药物都在楼下,有好几种在,瑾昌明也分不出来,瑾俞坐不住了穿上大袄,还是下了楼去。
“吴明,你不是给你主子送药汤吗?怎么了?”瑾俞站在半楼梯处问吴明。
“姑娘恕罪!小的刚刚把药给主子,主子一听是姑娘煎的药,一时心急着喝,便洒了,烫伤了手……怕姑娘担心,主子不许小的进来的。这,小的是避开主子,才来找老爷拿一些伤药。”
吴明满脸的愧疚,是给瑾俞的,心里希望这事可别让瑾俞看出来,免得增添心误会。
“这么不小心,等等,我把烫伤药给你带去。”
瑾俞无语,人高马大的人,喝个药也这么不省心,赶紧去堂屋的长条几下的橱子里找药。
“有劳姑娘!”
翻了烫伤药出来,瑾俞交给吴明,吴明道了谢,收了之后走出去两步,又尴尬的返回来。
“怎么了?”瑾俞忍不住问。
“小的不会做杂活,那药碗砸的到处都是……”吴明尴尬的挠挠头。
“我去清理,这个我会!”瑾昌明自告奋勇道。
吴明有点傻了,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主子的老丈人这么能干。
扯扯嘴角,干干的笑着,“怎么好劳烦老爷去做那些,还是小的学学吧!以后说不定就会了。”
“哪里用得着客人来……”
“还是我去看看吧!”瑾俞看了一眼吴明,大概猜到一点他是什么意思了,左不过他那个主子有话和自己说,故意找了这么一个蹩脚的理由,“娘自己一个人在屋里烤火也不放心,爹,你留在家里吧!”
“也行!把灯笼带上,这走廊下,也冷的。”
瑾昌明没有多想,摘了墙上的灯笼递给瑾俞,早知道这人没有心机,没想到没心机到这个地步。
跟着吴明往外走,一路上吴明都在说如何砸了药碗的事情,瑾俞只默默地听着,直到临近二进的客房,看见那晕黄的窗纸映出一个高大的身影不知道俯身在做什么,她才缓缓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