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
“王爷若是不嫌弃的话,就喊我一声端木兄吧!我已经不是什么将军了。”
战刀收起,卸甲归田,能急流勇退,也不是坏事。
为了家族头上不再架着一把刀,为了妻子可以不走母亲的老路,端木青看得开,也愿意放下。
只是老爷子那个固执的老头,眼下留着一个护国公的空爵位给他,这代过后不承爵,端木一族归于平淡,希望他能过一个安好的晚年。
“端木兄,是我赫连一族对不住你。大宛的半壁江山,都是你们端木一族打下来的,没想到最后会是如此收场!”
“保家卫国,那是每个男儿该做的事情。现在四海升平,王爷,你我从小一起长大,你知道我不贪恋那些虚无的东西,惟愿一家和和睦睦的过日子。”
“好了好了,你们别尽说这些伤感的话。今天难得的团圆节,这么难得的日子,哥几个喝几杯啊!”
许林打岔道,多说下去,生怕赫连云飞又在那里鼓动端木青重新拿起战刀了。
“对!今天我们喝酒,刚刚在宫里我什么都没吃,正好这顿补上了。
端木兄这席面,看着就好,我决定不醉不归!”
“还归什么啊!这里又短不了你睡觉的地方,留下便是。”
许林自来熟,借着劝酒的功夫,说了自己想了很久的心愿。
端木青看他一眼,便知道这家伙的花花肠子在想什么,这时候他也不多话,大不了醉了打发人送回去,多说无益。
“好。借着良辰美景,我们喝!”
赫连云飞捻起酒杯,仰头给自己灌了一杯,满肚子的伤怀和无奈,和酒一起吞下去。
“喝喝喝,多喝点!”
许林卖力的劝酒,自己也没有闲着,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端木青家的这个酒,比他喝过的任何一处酒馆的都好喝。
……
瑾俞知道端木青在前面招待客人,便吩咐人送了席面过去,自己拿着那件裁好的衣衫开始缝补。
她本来做事情就仔细,能把普通的食材做成花一样,现在这缝补衣服的活,做的次数多了,自然就熟练了,缝的针脚也比以往好看,细密。
和画眉有一塔没一搭的说着话,衣衫都缝了半边了,端木青还没有回来。
画眉有眼力,自己摸去前院看了一下,回来指手画脚的说了一通。
“赫连公子和表公子来了,两个人好像都喝醉了,表公子在耍酒疯,拉着少爷他们在院子里赏月作诗呢!”
“噗嗤!”
瑾俞忍俊不禁,这天上还在飘雪,哪里来的月亮赏啊!
完全想象不出来,那三个醉鬼,会在雪地里做出什么事情来。
“去看看吧!免得出事了。”
吴员吴明两兄弟,被端木青的威压迫的太久,瑾俞也不指望他们两个可以把端木青劝住,这事还得她出面。
披上斗篷去了前院,瑾俞这才发现自己刚刚想的太美好了。
院子里疯疯癫癫在那里高声吟诗的是许林,醉得都站不住脚的那个一身华服公子,是赫连云飞,手里还拎着酒壶,一个劲的叫好。
唯独端木青安安静静地坐在廊下,腰板挺得笔直,看似没有任何不妥,但那绯红的脸庞,显然是已经醉了。
“少奶奶……”
“你们就看着他们这样醉着,天寒地冻的,也不怕冻出什么好歹来。”
吴员吴明兄弟俩,看见瑾俞和看见救兵一样,三个主子都不是听人劝的主,他们想上去,也得有人听啊!
可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们可不好反对,只认错就对了。
于是联合许林和赫连云飞的随从,还有几个护院,连抬带抱的,终于把那手舞足蹈的两个人弄去了客房。
“你这是喝了多少酒啊!醉成这样!”
瑾俞走近了,端木青都没有反应,还是那样正襟危坐,看得她又气又心疼。
“回少奶奶话,少爷和另外客人一共喝了十坛子梨花白。”
吴明实诚,直接把数量说了出来,瑾俞一听,这银牙都要咬碎了。
是不是这些人,每次喝酒,都是按照坛子算的啊!
☆、第九百零九章我很生气
上去二话不说,直接拍了端木青的背,端木青本就硬撑着,被瑾俞一拍就歪倒了。
“让你没有酒量还喝这么多!”
“瑾娘……”
端木青微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才认出瑾俞来,伸出手好几回,也没有把人拽住。
“吴明,你去把醒酒汤拿来,一会儿给他喝。”
“是。”
打发了吴明后,画眉也让她回去拿披风,瑾俞上去一把掐住端木青的下巴,迫使他抬头对着自己。
“还知道我是谁啊!你倒是有本事喝,别醉给我看呀!”
瑾俞看他醉醺醺的样子就有气,这若是在外面的话,傻里傻气的,可不就是任由谁都能带走了。
“瑾娘……”
端木青刚一开口,瑾俞毫不客气的把手伸了进去,在他喉头一搅,本就醉得不知身在何处的端木青,一股脑的把肚子里的酒吐了吃了。
难闻的酒味四处弥漫,瑾俞不悦的皱眉,虽然知道没有作用,还是轻拍着他的背,算是安抚他。
吴明他们来的时候,端木青正吐得天翻地覆,两个聪明的守在外面,等瑾俞喊人了,再进去。
“把人抬到客房去吧!”瑾俞看见他们进来,便吩咐道。
“少奶奶……”
吴明为难,主子可是一刻都舍不得和少奶奶分开,这要是主子明天醒来,知道自己被赶出了主屋,还不知道对伤心呢!
“再耽搁下去就冻僵了,还犹豫什么?”
“是!”
当下兄弟两个便左右一个搀着端木青往客房去,赫连云飞和许林安排在西厢房,正好把人扶去东厢房。
端木青吐过之后,人更加绵软了,连之前那醉醺醺的瑾娘都喊不出来了。
瑾俞给他灌了两碗醒酒汤,他倒是还能知道吞咽,喝完后就睡了过去。
拿着帕子给他擦了手脚,也不需要洗漱了,被子一盖,把人留在客房,瑾俞带着画眉走了。
吴明吴员兄弟俩对视一眼,愣是不敢开口多说一句。
瑾俞倒不是生气,这和朋友醉一场,舒缓一下情绪,对端木青现下的状态有帮助的,她只是知道男人也需要自我调节的空间。
今晚她便留给他这么一个空间,之后的事情该怎么做,她心里已经有数了。
最差的结果,那就是分道扬镳,把荣华富贵还给他,自己依旧是那个山村里不知名的小村姑。
瑾俞回了后院,重新洗漱了一番,仍然觉得浑身是酒气,躺下也睡不着,干脆拿了针线篓子来缝衣服。
一晚上担惊受怕,又到现在被端木青醉酒气到,瑾俞现在的心情特别难以描述,之所以睡不着,也是因为没有熟悉的人在身边没有办法入眠。
端木青一直在她面前表现的都很平静,一个手握重权的人,要舍弃一切变成零,这压力不知道有多大。
瑾俞心疼他,又无能为力。
这世上女人本来就没有什么发言的机会,更何况和权力顶端的人对话,她更加是微不足道了。
“少奶奶,这光对眼睛不好,您还是早点歇下吧!主子明天酒醒后,就知道错了。”
画眉进来拨拉了两回灯芯,斟酌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开口了。
她没有想太多,只当瑾俞是在起端木青醉酒的事,要不然也不会把人扔在前院不管了。
“你去看看你主子可有醒来。”瑾俞头也不抬,继续缝衣服。
“是。”
画眉去了一趟,很快就回来了,道是还在睡着。
瑾俞猜测他也是在睡,端木青酒量不行,但酒品很好,除了傻乎乎的直乐外,便是安静的待着。
“睡吧!”
“是。”
画眉早就暖好了床,床上四个方向都塞了暖炉,瑾俞躺进去的时候并不觉得冷,只是平常都是被端木青搂着睡觉,今天只感觉这床榻大的可怕。
翻来覆去好久才睡着,朦朦胧胧中,身边好像多了一道熟悉的气息,瑾俞往他那边靠了靠,几乎上瞬间,立刻睡得黑甜。
“小没良心的。知道我的重要了吧!居然敢把我扔下不管。”
端木青伸手就把人捞进怀里,灵活的手不怀好意的自寻那末雪峰去,触及后,再也舍不得放开。
察觉瑾俞不自在的扭动,便不管不顾的欺身而上,好叫她知道自己此刻很生气,必须找个地方发泄一下。
瑾俞才刚迷糊过去,便觉得被什么压住了,等那带着薄荷味的唇欺上来,不管不顾的拼命亲,她才猛然惊醒。
“木子!你快……放开我……”
瑾俞左右躲闪着,都醉成那样了,居然还想做坏事,这人心真大。
“瑾娘。”端木青听话的放开她,支起身子在她上方,在朦胧的幔帐里双眼亮晶晶的看着瑾俞,“你把我扔在外面,我很生气。”
“噗嗤。”瑾俞一听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说他孩子气,这人还不承认,“你个傻子,都醉成那样了,再走那么远,不得感冒啊?”
“狡辩!”端木青被瑾俞笑得心都酥了,俯身凑过去亲她,“我不管……反正我生气了,需要你哄我,才能平复心情……”
“别耍赖了木子!赶紧下去!”
瑾俞最受不了端木青这傻劲,抵着他的胸口,虚虚的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