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姜媃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眼尾泛出水汽,她伸出细直的手指头点了点,“那……”
她手指头还没点下去,蓦地就被斜刺里插出来的手给死死握住了。
姜媃愣愣转头,就见大佬阴沉着脸,咬牙切齿的说——
“她,选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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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同吃同住
“她, 选我了!”
从齿缝里头一点一点抠出来的话语, 投掷到地上,溅起碎渣,弹落到手背, 打的封卿手背皮肉生疼。
封卿眼瞳微微一缩,他很快反应过来笑道:“秦五,你可不是我繁花楼的人。”
姜媃后知后觉,在这话之后才明悟, 今个给她开“后宫”,原来是用她这个饵儿来钓秦野这条鱼!
她登时就起身, 反手拉住秦野,转身就要走。
“站住!”封卿声音瞬时冷了,他转着手里的美人面, 那张妩媚动人的脸上头一回没了笑意。
“给我回来!”他又道。
姜媃扭头看他, 小姑娘白嫩的面容眨眼之间就带起甜腻腻的浅笑。
她声音软糯咕噜的说:“今天黄道凶日,诸事不宜, 我挑不出好男人,改日改日。”
封卿冷笑:“改不了日了, 明日是楼里美人筛选, 统共两个名额, 一个名额直升青州城美人冠首, 不用斗艳,这个名额因为秦五,我已经给了豫州城主府厉家, 还剩一个名额,姜媃你必须得斗下来。”
纵使晓得封卿从不会做亏本买卖,但提及厉家那回事,姜媃还是有点心虚气短,理不直气不壮的。
她恁的没耐心:“我选,我选。”
说着,她回身坐好,正打算随便点名画师,一抬手手抬不起来,才反应过来秦野拽着她就没松手。
秦野表情很不好:“契拿来,我现在就签。”
封卿斜眼看他:“初选会在即,你签了又如何?要画得不好,一样没资格。”
秦野骄矜地扬起下颌:“你怎知我画的不好?”
封卿眼神玩味,这就有意思了。
他忽的提议道:“加你,二十二人现在比划一番?”
“比!”秦野落到一字。
姜媃想起秦野那种诡异的色彩搭配,心头惴惴起来。
她拖着秦野到一边,低声道:“小叔,你有把握没?不然我随便选个人,我告诉你呀,繁花楼长不了,你不用担心我那张死契。”
谁晓得,秦野长臂一伸,微凉的五指一把盖住姜媃小脸,将她推到一边。
姜媃两手划拉,都没碰到他衣角,忍不住心又提了起来:“你干什么?小叔,好小叔你千万要冷静!”
她真是,生怕秦野在外人面前犯病,简直操碎了一颗老母亲的心。
封卿似乎早有安排,不过须臾功夫,二十二个人面前就摆好了笔墨纸砚。
姜媃磨牙,这只骚O狐狸,满肚子坏水,连心肠都黑透了。
她还没磨完牙,封卿伸手一拎,猛地抱住姜媃一起半靠在软枕上。
一大一小两美人,至少表面上看,还是很赏心悦目的。
姜媃才不想和封卿腻歪,她踹他一脚,手脚并用爬出来,涨红着脸嫌弃摆手:“走开!”
封卿撑下颌笑了:“你们就以我俩来入画。”
这话一落,其余二十一人包括明金瑜在内,或打量或观察或落笔,开始了作画。
唯有秦野盯着封卿的手,很是不善。
“管好你的手。”他道。
封卿耸了下肩,并不在意。
姜媃掸着脖子往秦野那边望了望,可离得太远她什么都看不到。
封卿未免她紧张,起了话头:“楼里的筛选很简单,以举荐制为准,我举荐的你,所以这个名额是跑不掉的。”
姜媃凝神,不管她之前想不想做扇面美人,可如今已经是了,再者往后秦野的对头,原男女主也是从这一行当起家的,她就不得不认真点对待。
封卿见她有在认真思考,便继续说:“青州城的初选会至关重要,你作为繁花楼推选出来的美人,需得和城里其他美人斗艳,夺取最后一个名额。”
“今年青州城美人名额只有两人,你若顺利胜出,到时便会和豫州厉家送来的美人一起上州府,州府再比一轮,取前五名进京入冠首会。”
封卿微眯着桃花眼,白皙如牛乳的肌肤映着长翘的睫毛,竟有一种精致无暇的美感。
“进了冠首会,哪怕你做不了第一美人冠首,我也有的是法子让你美名天下。”
封卿说着,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脸上带出微末怀念的神色。
他看了秦野一眼,凑到姜媃耳边低声道:“当年,秦野母亲孙芙蕖就是在冠首会夺得第五,至此声名远播,无人不知其美。”
姜媃有了点兴趣:“那第一的是谁?”
封卿斜睨她:“京城累世公卿忠勇伯息家可听说过?”
姜媃扒拉了下脑子里看过的剧情,愣愣点头。
封卿道:“如今忠勇伯息家的当家主母便是当年冠首会的第一美人。”
京城忠勇伯息家,在里,正是女主母家。
作为女主,身世自然是坎坷传奇的。
女主刚生下来那会,忠勇伯府几房兄弟闹了阋墙,女主便被居心叵测的仆役偷了出去,几经转手卖给一对农户。
在女主五岁那年,这家农户有了自己的儿子,女主二次被抛弃。
总归受尽磨难,历尽艰辛,磕磕绊绊才长大成人。
姜媃穿来之前,还没写到女主认亲,只是作为读者的上帝视角,她清楚其中缘由。
“啪”一声击掌,惊醒姜媃。
她抹了把脸,暂且将女主的事丢一边。
“顿笔,画摆出来。”封卿施施然起身,大红的曳地裙摆上金线纹绣着暗金色的地涌金莲,瑰丽又神秘。
二十二幅画,封卿缓步看过去。
姜媃哒哒跑到秦野身边,踮起脚去看他的画。
这一看,她顿时睁大杏眼,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封卿看完一圈,最后站在秦野面前,他看了眼画作,实在忍不住,捂着肚子笑的花枝乱颤。
姜媃脑门都冒烟了,小脸憋得通红。
她又窘又恼,伸出一根手指头去戳秦野腰侧,生无可恋的道:“大佬,咱们打个商量,你不要这么作行不行?”
秦野一本正经地拍开她手,还往边上挪了两步,同她刻意保持距离。
姜媃想打人!
封卿笑够了才说:“我还是更属意明金瑜。”
话毕,明金瑜拿着自个的画过来,同秦野的画摆在一起。
两张画作,明金瑜将封卿那身艳丽的红画的来妖娆夺目,极尽的妩媚。
而挨着封卿的姜媃,则是用粉浅色的彩墨晕染,寥寥几笔,虽并未画她正面,可已将小姑娘的娇俏表达的淋漓尽致。
一汪妩媚,一碧娇楚。
两种不同的气质糅杂在一幅画上,竟也半点都不突兀,且主次分明,并不喧宾夺主。
而秦野的画……
姜媃捂脸哀叹,没脸见人了。
那画上,大片深沉的底色,第一眼看去,不甚干净。
画中间,长着兔子长耳朵的小姑娘噘嘴不满,还扬着毛爪子欲挠人!
最为羞耻的是,小姑娘半露出来的小屁股位置,还有一团白白的短短的尾巴。
这画的哪里是姜媃,分明就是一只兔子精,只不过长着姜媃的脸!
除此之外,整个画面上,再无其他。
似乎在秦野眼里只有姜媃,封卿那么大个活人,也跟空气一样。
上前来瞧了这画的画师,皆是忍不住发笑。
唯有明金瑜愣住了,他问道:“在你眼里,她是这个模样的?”
秦野不想回答这问题,直接袖子一拂,将长案上明金瑜那副画给扫到地上。
姜媃晓得,他这是不高兴了,也不待见明金瑜。
明金瑜顾不上自己的画,语气急切又问:“若说姜少夫人是兔子,那在你眼里,封卿又是什么?”
闻言,秦野居然勾了一下嘴角,带出薄凉的嘲弄,尔后吐出两个字:“狐狸。”
姜媃诧异:“我……我……我也那么觉得。”
封卿笑意敛了,表情认真地看着秦野,一刹那间,心里闪过诸多念头。
画师门道里,曾流传着一种说法,真正有天赋的画师,一眼便能看破表面,直达本质。
在秦野眼里,姜媃的本质就是兔子,封卿的本质就是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