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兴帝马上找来看了,看完《傲莲记》,又叫人将另外几本弄来,险些将他看抑郁了。
这些书里面的男人,总是一晚上七八次,每次没有一个时辰也有半个时辰,搞得他这个天底下最尊贵的男人不停地怀疑自己。
现在知道是一个毫无经验的童子鸡乱想出来的,永兴帝终于放心了。
第63章
但永兴帝还是很生气:“看你做的好事!你可知最近有御史参京中淫.书横行?据说还有人看完书迷了心智,竟去杀人!”
裴义淳惊道:“我随便写写,哪知会犯这么大的事儿?舅舅我错了,我以后不写了!一个字都不写了!”
永兴帝神色缓和:“平心而论,你写得还不错。这种写法简单明了,若是用来写正经文章,倒好让百姓学习。”
“嗯……”裴义淳点头。
“行了。”永兴帝不打算追究了,“我已下令封禁此类书籍……”
“舅舅!”裴义淳突然叫道,面色沉重,“我刚刚在郑师那里教徒儿,突然听说余三娘被京兆拿了,我还想是什么事……现在明白了,是因为我!印这些书的万卷书肆,就是余三娘名下的!此事因我而起,旁人实在无辜,还请舅舅格外开恩,下令放了她,否则她今夜要在狱中度过了!”
永兴帝心里一颤,怒道:“你简直胡闹!”然后对左右道,“赶紧派人去京兆府,传朕口谕,放了余三娘!”
“是。”一名太监往殿外退去。
裴义淳暗暗地松了口气。
永兴帝突然道:“等等。”
太监停下来,裴义淳的心又提了起来。
永兴帝道:“将余三娘带来殿中问话。”
……
京兆府内,李大人要带裴三去看小黄文,裴三瞥了眼余慧心:“先让她到屋中等着,等我了解完案情再审。”
余慧心:“……”看小黄文等于了解案情,好像也没毛病,谁叫她涉黄了呢。
衙役将她带到了李大人办公室隔壁的一间屋里,让她一个人呆着,自己在外头守着。
余慧心坐在凳子上,开始梳理此事。
首先,书肆印小黄文的事叫官府知道了,官府的重点似乎在富贵闲人。他们已经掌握了王掌柜,王掌柜不知道她就是富贵闲人,多半是将他以为的老实交代了。现在官府肯定认为她认识富贵闲人,她刚刚幸好没否认,只是没吭声而已,否则还不好转圜了。
接下来,她要是拖裴义淳下水,他们可能去查裴义淳,也可能向着裴义淳、将她灭口。
不管哪种可能,她都不想去尝试,只能坚持自己与富贵闲人没见过,一切联络靠他的丫鬟主动来找她。这种说法找不到人证,官府多半不认,搞不好要抄她的家!
她虽然将与“富贵闲人”这个笔名有关的东西烧掉了,但她太过勤奋,新笔名下的文章已经开始写了,存稿就锁在书柜里!到时候官差抄出来,一看,这白话体的文风怎么和富贵闲人如此相似?肯定会认定她就是富贵闲人!
接下来的发展,她不敢继续往下想了。
要是在现代,一个女人写小黄文没什么,在古代怕是爹娘都不敢认她了!
余慧心顿时怂哭了,破罐破摔地想:死就死吧,搞不好死了还能穿回去……
隔壁突然传来争吵声。
余慧心擦了擦泪,站起来仔细听,好像是在争论她到底该归大理寺审,还是归京兆府审。
根据上辈子看电视剧的经验,她觉得大理寺执法更严苛,想留在京兆府。不过……刚刚李大人叫这新来的帅哥什么来着?裴大人?莫非和裴义淳有关系?
她有点想去大理寺了。
裴三和李大人正争论着,传旨的太监来了。
裴三听说要带余慧心进宫,顿时松了口气,感慨地想:要说能干还是小六能干,这会儿功夫直接请动了圣旨。宫里有他在,余慧心总不能再进牢房,肯定会得到皇上的赦免。
他和李大人一同领了口谕,去隔壁叫余慧心。
余慧心听说要进宫,整个人都不好了。这古代的扫黄势力也太强大了,怎么皇上还亲自牵头啊?
“我也回去了,顺路送公公。”裴三对传旨的太监说。
到了外面,余慧心上了京兆府的一辆破马车。
上了坊道,外面传来裴三的声音:“余姑娘莫怕,小六进宫了,他肯定会保你平安无事的。”
余慧心一愣,隔着车壁问:“大人是说裴聚……裴清虚公子?”
裴三笑了下:“是。”
余慧心想:难道长得和裴义淳差不多帅,原来是基因问题。
……
永兴帝的《文房秘事》还没看完。
这书昨天刚出,柳大很快入手,看完后,犹豫着是马上去告状还是过几天去告状,永兴帝就召他了。虽然不知所为何事,但他还是将书揣了来。谁知,永兴帝问的就是小黄文的事,他自然将书献上,还暗示永兴帝,这一本和前面几本都不同,前面几本是小儿科,这一本才是真的违背孔孟之道!
永兴帝见他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着实头疼,将他打发了,捧着书看起来。
看了几页,发现这书的确和前面几本不同——写了好半天,不见一点床笫之事,倒是故事越发扑朔迷离,永兴帝也看得越发津津有味。
书中写一女子童氏,与张郎新婚燕尔,张郎却成日睡在书房,晚上不回房与她同床就算了,白天也大多呆在书房中。童氏只道他在认真读书,但如此过了几个月,她怀上了孩子,他竟然都不关心一句、看她一眼,只好主动去找他。
到了书房外,听到有陌生男子说话的声音,她便折了回来,以为张郎在待客。
如此几次,她又听说张郎不曾有客,不免疑心,便再去书房,竟然听到人在行周公之礼!
童氏顿时怒了,以为张郎在和丫头厮混,一脚踹开门冲进去,张郎衣衫不整地跑了出来。
童氏气得眼泪直滚,进去找丫鬟,没见人影。
永兴帝想,多半在柜子里或床底下藏着呢!
童氏也这么想,打开柜子、掀开床帐,并没有看到人影,将整个书房都找遍了,除了外面进来的丫鬟,就没有多出来的!
难不成那丫鬟变成蚊子飞走了?也或者是张郎自个儿在解决?可他身上有抓痕和吻痕,分明有人!
永兴帝心想,难不成是见鬼了?朕倒要看你写出什么花来!
正此时,裴义淳来了,他便将书摔了。
太监去带余慧心,他暂时没话和裴义淳说,就叫裴义淳给他把书捡起来、继续看。
这一看下去,还真见鬼了!
童氏的丫鬟听到了张家下人说闲话,说张郎房中闹鬼!
童氏想起前几次去找张郎,有陌生男子说话的声音,但当时张郎并没有待客;那日去捉奸,也并未听到女人的声音……
她一惊:“难不成是只男鬼?”
永兴帝:???
难道张郎有龙阳之好?
无事。断袖分桃自古有之,他堂堂天子,什么阵仗没见过,岂会被这点小事吓到?
他继续看下去——
童氏打听到一些事,张家隔壁原是李家,李家从外地搬来,互相之间不甚熟悉,对方家里有些什么人都不知道。
一日,一只风筝从李家那边飞过来,栽到了张郎院子里。张郎捡起一看,见上面有首闺怨诗,措辞哀婉,心中便描绘出一女子娇弱愁闷的体态来,拿起笔在背面另题了一首开解劝慰,叫人将风筝送了回去。
次日,隔壁送了信来,说是李公子给他的,他打开信,里面提到了那两首诗,对他表示感谢,但言辞之间还是郁郁寡欢,他便又劝。
两人就这样通起书信来,但他总觉得对方是女子。后来对方邀他踏青,却真是个男子!
他稍稍有点失望,本想得个娘子,谁知变成了兄弟。不过兄弟就兄弟吧,两人很快成了知己好友。这好友做着做着,二人都想,夫妻也是可以做得的,就真的私下里结成了夫妻。
行文至此处,永兴帝一早期待的戏份来了,十分细致,写了好几场。
但这是两个男人……
永兴帝深深地看了裴义淳一眼。
裴义淳:???
永兴帝继续看书,飞速往后翻,跳过了这段不堪入目的情节。
不久,张郎和李郎相好的事情被张家父母知道了。张家父母倒也开明,男人相好自古有之,只要不影响正常生活,就随他吧。不过此时倒提醒他们了,该给张郎议亲了!
张郎听说要娶妻,疯魔了,只想和李郎厮守。
这一闹,两方父母都要棒打鸳鸯,张家甚至买通官府,给李家安了罪名。李家一夜落败,李郎本就身体不好,从小到大连门都不怎么出,整天在家像个深闺女子,不然也不会抒发心中苦闷时写出来的诗被人当做闺怨诗了。这一闹,他就一命呜呼了。
然后张郎就疯了,疯了一阵又好了,还变得勤奋好学起来,整天呆在书房里。他身边的人却觉得不对劲,感觉他房里好像有另外一个人,忙告诉了张家父母。
张家父母浑身冷汗,请神拜佛、叫人来捉鬼,又定了童氏这门婚。张郎好好生生地成了亲,圆完房却不管了,仍然整天待在书房里。
第64章
童氏听完事情始末,惊吓过度,竟然小产了,流下一个已成形的男胎。
张家父母一直瞒着她张郎与李郎的事,以为她是怨张郎住在书房里才将孩子气没了,直怪她不懂事。童氏便当场问起李郎,张夫人面色大变,硬说张郎在书房里是用功读书,又骂她护不住孩子还装神弄鬼。
童氏气得病更重了几分,待娘家来人,请求和离:“谁稀罕与他做夫妻?他既然舍不得那鬼,就与鬼做夫妻去!”
童家却不肯,一来觉得丢人,二来劝和不劝分,三来张家势大,这门婚是他们高攀的。他们便说童氏是落了胎伤心过度、胡思乱想、瞎编造出一只鬼来。
童氏和离不成,郁郁而终,竟也变作了鬼,找到张郎索命,然后三只鬼一起入了地府。
童氏觉得冤屈,去阎王那里告状,请他决断恩怨是非。
阎王一看,这案子好判!
童氏与张郎在人间是明媒正娶的夫妻,便将张郎判给童氏,对张郎道:“她嫁到张家与你为妻,你不好好待她,却与鬼混厮混,先将你打入畜生道轮回六世。”
又对童氏道:“待他重新投胎为人,再与你结一世夫妻,让他还你这一世的债。”
至于李郎,死了不去投胎,竟与活人纠缠,判他下地狱!
张郎和李郎现在仍然不想分开,一个要去当畜生,一个要下地狱,两人都跪在地上求情:“阎王大爷,你罚我们别的吧,我们愿生生世世当牛做马偿还她!”
童氏也不想要这个判决,对阎王道:“妾身今生遇到这样的男人、这样的事,怕是上辈子作了孽!如今失了孩儿、殒了性命,算是偿清了吧?求阎王大老爷莫再将我与他绑在一处了!”
阎王:“……我寻思你想继续和他做夫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