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说什么?”
似采薇这等心术不正算计着想爬床的丫鬟,在大家族里太过常见,通常要么发卖要么就是贬去做粗活什么的。采薇本就是粗使丫鬟,又未得逞。打一顿,直接卖了就行,难道还直接打死?
萧瑞深吸一口气,沉沉道:“连我一个客人都不放过,姐夫…”
他点到为止。
季菀一口茶险些喷出来,咳嗽了两声才缓和下来。
“原来你担心这个?”她觉得好笑,“你当你姐夫是什么人?那么容易就被女色所惑?你都能一眼看穿那丫头的心机,你姐夫难道看不出来?”
萧瑞黑了脸。
“那你也该防着。”
知道他是关心自己,季菀心中倍感温暖,温声道:“阿瑞,我知道你是替我着想,但你姐夫为人正派,他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
萧瑞对陆非离其实不大了解。但见她如此维护陆非离,显得自己多小人之心,便不大高兴了。
“那可说不定。”
这别扭的模样,可不就是个孩子么?
季菀笑笑,“他答应过我不会纳妾。陆家男二素来守信,一诺千金,所以你不必担心。或者,你觉得我还不如个丫鬟?”
“当然不是。”
萧瑞立即否认。
说完他又仔细看上座的姐姐。看着看着,觉得自己的担心真的有点多余。若说男人贪色,他还没见过比这个继姐容貌更出众的女子。那陆非离还有什么理由沾花惹草?
他到底还是愣头青,太单纯。
要知道,男人沾花惹草可不一定是看中色。有些男人,就是喜欢偷情的刺激。
萧瑞的确是不懂这些门道,倒是意外陆非离竟能承诺不纳妾。
“别发呆了,快去换衣服。”
季菀第三次叮嘱,“瞧瞧你这模样,鞋袜都湿了吧?天气凉了,当心风寒,快去。”
萧瑞这次听进去了,回自己屋子换衣服去了。
等他走后,季菀才吩咐将采薇带上来。
采薇还是之前那模样,因为拖拽,显得更为狼狈。
园子里的管事嬷嬷跪在旁边,“老奴不查,不想她如此傲慢轻浮,请三少夫人降罪。”
采薇是她手底下的丫鬟,出了事儿,她也难辞其咎。
现在她是恨死采薇了。真以为自己有几分姿色就能飞上枝头做凤凰了?也不想想自己什么身份。也不知道少夫人会不会觉得她御下不严,将她一并给处置了。
季菀仔细打量被丢在地上就开始磕头求饶的采薇。
“抬起头来。”
采薇颤巍巍的抬头。
还真是个美人。
“知道自己错哪儿了吗?”
采薇浑身都开始颤抖,“知…知道,奴婢再也不敢了,求少夫人饶命,奴婢真的再也不敢了…”
季菀神情淡淡。
“她是府中的家生子吗?”
管事嬷嬷立即答道:“是。她爹已经死了,她娘在厨房里做粗活,上头还有个兄长,在前院里做小厮。”
“那就一起发卖了吧。”
季菀说得云淡风轻,采薇却睁大了眼睛,满目惊恐。
“是。”
管事嬷嬷以为逃过一劫,连忙应了。
“从前府里人少,底下的使役瞧着倒还安分,我也没怎么约束。但现在不同了,府里有客人在,该有的规矩还是不能乱。别传出去,让旁人看了咱们国公府的笑话。”
季菀语气轻慢,“园子里几十个丫鬟,都归你管。这少爷公子们,闲来无事总会过去走走,难免会碰上。就更得懂事伶俐些,否则今天的事儿怕是不会少。你说呢?”
管事嬷嬷听得心惊胆战,“是,少夫人说得对。平日里都是老奴对她们太过松弛,才让她们越发没个规矩。您放心,老奴回去后一定好好调教,绝不重蹈今日之覆辙。”
毕竟是府里的老人了,处置得太过也不妥,敲打一番,她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下去吧。”
“老奴告退。”
管事嬷嬷又磕了个头,拽着采薇走了。还未拖到门口,采薇的求救声就又响了起来。
“求少夫人宽恕,都是奴婢一个人的错,和奴婢的娘和哥哥都无关,少夫人…”
这天底下可怜人太多,季菀不会同情一个心思不正的丫鬟。
萧瑞再次回来的时候,屋子里早就清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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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至少还有一更。
第244章 擒获二皇子(三更)
北地这边战事如火如荼,太宁那边,得知武阳伯和岑弘光事败被处置后,二皇子在书房里把陆家祖宗骂了个遍,然而噩梦还未结束。
温家带着三万驻军赶来了。
直接从后方包抄,和禁军东路联手,接连拿下三座城池。
噩耗接踵而来,二皇子脸色一天比一天更难看,底下得力的大将也死了四五个。想到这里,他就再次咬牙切齿。
死的那五个人当中,有三个都死于陆家之手。一个被陆大郎斩于马下,一个被陆二郎贯穿心脏,还有一个是被陆大郎和他的妻子联手割了脑袋挂在城墙上示众。
陆家似乎生来就是克他的。
先是陆非离,做了老三的伴读,成为老三死忠,然后娶了入萧府的那个农女为妻,彻底和萧家绑在一起,牢不可破。就连和他里应外合的北狄,也在安国公父子手上连连吃亏。
如今他手底下的大将,又连连丧在陆家人手中。
他恨极,更不甘心。
老大早逝,他才是长,凭什么陆家选了老三?凭什么父皇也选了老三?明明他文武双全,老三只会假仁假义笼络人心。他娘是贵妃,舅舅是丞相。老三的生母却只是个贵人,死后也才追封为妃,更无母族做靠山。
明明他处处比老三强,到头来,却被逼得造反的地步。
二皇子抓着手中战报,眼神阴鸷。
……
太宁这边打了几个月,周边州县早就乱了。百姓逃窜,山匪抢劫,民不聊生。
去多人想去北方,但如今北方也在打仗。想去京城,却根本没路。一时间,民怨沸腾。
都在辱骂二皇子。
就连峪城的百姓,也怨言四起,纷纷怨怪挑起内战的二皇子。二皇子大怒之下,派人抓了几个带头的,直接斩杀,挂在城头,以儆效尤。然而这样做的目的并未镇压民愤,反而激得百姓越发不满。
内忧外患的二皇子终于决定亲自迎战,他迫切的需要一场胜利来挽回局面。
可人心已失,再加上强敌围攻,如何能取胜?不过痴人说梦罢了。也许二皇子不是不知道,他只是不甘心罢了。
九月初二,二皇子打开了城门。
城外是巍巍如山的禁军,以及温家带来的部分大军,而他这边,只剩下不到五万人马。
数月以来,最为激烈的内战开始了。
血腥,杀戮,尸体,断手断脚…那是整个峪城百姓的噩梦。
而在数十里之外的湘江河畔,聚集了无数逃难百姓,纷纷拥挤着上船。拥挤的人群中,一个头上裹着碎花布,身着素衣的妇人很是醒目。周围的人都在嘈杂哄闹,唯有她最安静。
她低着头,跟在一堆难民上了船。
周围都是汗臭味,熏得人头晕。
她皱了皱眉,眼神嫌弃。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她又岂会和这些低贱的难民同船?
该死的内战…然而她却又不得不感谢这场战争,如若不然,她也不能趁着府中人心惶惶之时松懈看守而逃出来。
她抬头看了看阴沉沉的天空,目光望向京城的方向,眼神怀念又愤懑。
如果有萧家和余家的人在这里就会认出,她正是当初被萧家发落去洛阳思过的萧三夫人余氏。
在洛阳被关了一年多,每天只能吃斋念佛,时时刻刻都有人监视。等了许久,也没等到母亲派人来救她。
期望落空,只余满腔愤恨。
等了许久,终于等到机会逃出来。可外面兵荒马乱的,她一个妇人,从未经历过这样的战乱。她亲眼目睹街上有人抢劫,吓得她将头上唯一的银簪和手上的镯子立马藏在怀中。
幸亏她因为吃斋念佛穿得素净,没成为那些人的目标。
看见有当街行凶虏劫妇女的,她更害怕了。便用灰摸花了脸,从一个死人身上扯出一块碎花布裹住头,衣服也刻意弄脏,还割破了袖子和衣摆。大变样后,才逃过一劫。
其实她想过回萧家,但随后一想,回去后就是暗无天日的关禁闭。不,她要自由。
犹豫不过一瞬,她便跟着难民们逃出了城,用银簪做了船费。
娘家有人在北方为官,她只要去投靠,就能和母亲联系上。等战争结束后,她就能重回京城。
到时候,萧家难道还去余家抢人不成?
怀着憧憬,余氏烦躁的心安静了下来。
……
峪城。
二皇子被逼得太紧,这一战拼尽了全力,双方都杀红了眼。他盯着手持长枪不断杀人的陆大郎,目光里闪过一抹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