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将药碗放下,用帕子掸了掸裙子,似笑非笑地看着老夫人,“我劝母亲不要生气。侯爷已然是不在了。您如今又是这个样子……”
帕子遮住了嘴角,遮住了忍不住要上扬的嘴角。
白天里老夫人确实因听到了荥阳侯的死讯后一头厥了过去。匆匆忙忙请了大夫来看,说是年纪大了,又受了大刺激,已经是痰迷了。
“大夫说了,你这好好儿养着,往后呢也是离不得这床榻了。我劝母亲还是安心静养吧,这些个小事,我想着,我总还是能做主的。”
全然一副小人的指导的嘴脸,哪里还有从前半分的对老夫人的敬重?
老夫人气得眼睛直往上翻,喘气都粗重了起来。
她从来都不大能够看得上二儿媳,只觉得她除了出身尚可外,通没有半分的长处。尤其是心机粗浅,人愚笨的很,就只胜在听话上了。这也是她为什么敢明着捧起胡姨娘一脉来的缘故——横竖,再气,儿媳妇也不敢吭声不是?
老夫人只觉得眼前发黑。熬了一辈子鹰,倒被鹰啄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我糊涂了!竟然忘了前文写过荥阳侯夫人是有儿子的!本来今天的新章节已经写了一大半,忽然想起来,翻看了一下大纲本,才发现我竟然错到离谱了!现在稍稍修改了一下前文,把写来的一部分加在了章节后边,大约一千多字。后边的内容我重新整理一下,明天继续吧。李家极品们很快就要下线了,集体鞠躬。
章节目录 是我小看了她了
小李氏正趴在安王世子怀里, 抽抽噎噎地哭着。
她已经哭了大半天了, 这会儿眼睛红肿得几乎睁不开。脸上脂粉都已经没了, 等下看来倒是有几分可怜可爱。
不过这会儿, 她也没有心思借此叫丈夫怜惜一番。
只用浸过了水的帕子捂着眼睛,与安王世子求道, “父亲的事情, 你不能不管。”
正经的岳父,不明不白死了, 难道她的丈夫脸上就能好看么?
“不然,往后咱们怎么有脸出去见人呢?”
安王世子也颇为无奈。
“我怎么管呢?母妃说得对, 这事儿……岳父在刑部大牢里自裁, 按照律法, 那又是一条罪过。”
这个时候, 他避开还来不及,还有上赶着去插手送把柄的?
“我先前就对你说过,叫岳父他们行事不要过分的张扬, 不要仗着侯府, 仗着你是王府的世子妃就嚣张跋扈。他们听了吗?你看看那一条条的罪状,强买土地,逼死人命, 甚至有强抢良家女子为妾的……”
说到这里,忽然想起这最后一条是胡家人犯的事,咳嗽了一声掠过去,“还有这个爵位……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也别说清清白白了。堂堂的侯爷, 如果不是真的有罪证,谁敢把他关在大牢里边好几个月?”
安王世子琢磨着,约莫也就是皇帝好面子,没打算明面上处置了荥阳侯——再怎么说,当年袭爵的旨意是皇帝点头才下的。当然,这里头皇帝陛下是肯定没有错的,都是被阴险狠毒的小人蒙蔽了而已。
私下里忖度起来,安王世子觉得,可能皇帝早就想着叫荥阳侯自己放明白些,自己了断了干净。
小李氏从安王世子怀里爬出来,拍着床沿哭道,“旁人这样说也就罢了,你也这样说起来?越发没人信我父亲了!”
“哎呀,好了!”安王世子本来就不多的耐心被磨了个干净,“这件事,不许你再生事端。”
又见小李氏满脸悲色哽咽难言,叹了口气,劝道,“人都没了,再纠结这些又有什么用?不如好好发丧了岳父,等过些日子,看能不能将大舅兄摘出来。”
“真的?”小李氏立刻抬起一双兔子眼睛看丈夫,眼里带着希冀,迟疑了一下,“可大哥身上的罪名,也是不轻。”
她心里很是有些个忐忑,手指头不由自主地捏紧了帕子。她大哥若是能出来,那是再好不过了。
不然,她一个人势单力薄的。就算是嫡母忌惮着她侯夫人的身份不敢怎么样,可姨娘还在嫡母手里头拿捏着呢!
“你以为我这些天在外边早出晚归的做什么?”
安王世子哼了一声,“也不过是想着走走门路。就只没想到,岳父他……唉。”
长叹了一声。
这他是随口就说的,煞有介事的模样叫人很难分辨出到底是真是假。哪怕是小李氏闻言狐疑的视线在他脸上扫来扫去,也没有半分的不自在。
正要与小李氏再说一说凤妍的教养,忽听得外头门被拍得山响。
小李氏猛然站了起来,脸色发白,“这,这……”
天色晚了,已经锁了院子门。若是没有大事急事,谁敢这样叫门?
外边已经有人飞跑着去开了门。
“世子,大事不好了!”
外边专门管着传话的婆子气喘吁吁跑进了屋子。大冬天的,脑门上竟然都渗出了汗珠儿。
“荥阳侯府的老夫人,没了!”
小李氏噶的一声,连旁的话都没来得及说一句,往后就倒,人晕了过去。
就连安王世子,一时之间也没有能够反应过来,愣在了屋子中间,连厥过去的小李氏都没能顾上。
谁也没有想到,白天荥阳侯暴毙了。不过几个时辰的功夫,侯府的老夫人也没了。
虽说这位老夫人在京城贵妇们的圈子中人缘一直不怎么样,可到底有姻亲的关系,安王府接到了这个信儿,躺下的安王妃都起来了,叫了凤离来,命他去侯府里道恼——老夫人不同于荥阳侯,那是凤离生母的嫡亲祖母。总归是晚辈,这种时候凤离不好不露面。
“过去看看就回来。大半夜的,多带几个跟着的人。”
凤离答应了一声,“祖母放心吧。”
实打实地算起来,他昨日才回京,实打实地在家里都没能好好歇上一歇。安王妃看着孙儿有些疲惫的脸,心疼得不行。等凤离出去了,与丈夫抱怨道,“这一家子,一出接一出地出事,也不知道是不是冲撞了什么。”
安王哑然失笑,“这个你也信?”
“我是不信,可这你也看见了。这一程子,李家就没安生过。”安王妃叹道,“不过也好。不是我说,那个老东西,除了给人添堵外,再没有别的了。”
安王摇头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