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他的态度摆在那里,坚持分家!
何老安人看向周溶,又看向周涎,最终板着一张脸道,“即使要分家,也过完这个年再说!”
没多久,她祖母和大房的人陆续离开。
整个大厅只剩下他们小二房的人,以及杯盘狼藉的餐桌。
周涎看着他的三个孩子,强笑道,“爹能帮你们的,就这些了,日后的路,只能靠你们自己了。”分家,固然斩断了大房那边将来可能会出现的麻烦,但也相当于拒绝了他们应有的帮助。
周蓁蓁心想,前世不分家又怎么样呢,他们二房就是大房的备用钱袋,缺钱了不时地来压榨他们一翻。有事也靠不上。
周宪第一个回话,“爹,分了也好,没那么多糟心事,咱们以后好好努力就是了,他是荣是贵,咱们也不去沾他的光。”
周蓁蓁也跟着响应,“爹,我也是赞成分家的。而且女儿知道,你这么做完全是为了我。爹,谢谢你。”
“爹,你做主就行。”周澜澜抱紧了女儿,其实她内心也是赞成分家的。
第125章
宗房那边得知了四房房长周溶周涎兄弟二人年后要分家的消息, 对此不知道说什么好, 却也是早有预料。
周海直接和周蓁蓁说,她出嫁后, 他们宗房会尽量照拂她爹那房的。
周蓁蓁点头领了情, 然后请他帮忙申请一块宅基地。
周蓁蓁以为,分家了, 自然是要分开来住的。她大伯做为长子, 继承家业, 老宅由他继承是应有之义。这样的话, 他们小二房就需要一座房子。
她大伯的意思就是年后他们小大房都会上京,让他们不用搬, 就住在老宅子里, 也好方便照顾她祖母。
周蓁蓁不答应,生活还是需要一点仪式感的,分都分了,何苦在居住上还搅和在一起?况且他们小二房也不差那点建房子的银子。
对于她的要求, 周海自然没有二话, 问明了她看中的那块宅基地就在制药厂旁边,他答应她会尽快去官府将宅基地给申请下来。
年底时周蓁蓁盘点,虽然三秦制药厂和药庄只开张了短短几个月, 却也没少赚。
三个月的时间, 就赚了九万六千七百多两,只差几千两就到十万了。
这个利润将罗成和江青两人吓了一跳,要知道他们当初帮着郑氏管理她名下的产业, 一年所赚除去花销也不过剩下万把两。加上郑氏乐善好施,几乎不会将银子投入再扩大经营。
他们觉得不可思议,周蓁蓁却觉得正常,毕竟他们做的是成药的独门生意,从古至今,垄断的买卖都是最赚钱的。
她相信,等清凉油一推出,三秦制药厂和药庄的利润还会翻倍的。
听到这些话,罗成和江青内心一片火热,谁不想跟着有能力的主子?
听他们提起郑氏,周蓁蓁想了想,“从账上划出一万两来。”
罗成瞬间反应过来,“东家要用?我这就去吩咐账房那边将银子划出来。”
“嗯,这笔钱我打算用来修路,从咱们制药厂开始,沿着周家坊那条主干道,一直修到衔接庐江主城干道的路口,修好一点。”
要致富先修路,这是放诸四海皆准的道理。况且这条主干道,他们三秦制药厂用得很频繁,不管是运来药材材料,还是将成药运出去,或者是有买家上门,走的都是这条道。由他们来负责承建,也算应有之义。
否则来年,一下起春雨,这条路就会变得坑坑洼洼的,还泥泞得很,行人马车都非常不方便进出。
议完这件事,周蓁蓁又笑着说,“今年大家都辛苦了,每个人都有奖励。”
闻言,罗成和江青都很振奋,虽然她没明说奖励多少,但依他们对东家的了解,她一出手就没有小气的。
剩下的银子周蓁蓁没有再动,因为她考虑过了,来年制药厂需要扩大生产,厂房需要扩建,还有很多制药的仪器需要添置,原材料需要大批量购入,这些都得用钱。
不出半个时辰,整个三秦制药厂和药庄的员工们都知道了东家说年底发放奖励的事,全都有。这消息一出,大家都干劲十足。
周蓁蓁对这样蓬勃向上的气氛很是满意。
周蓁蓁要出钱修路,自然绕不过宗房的,周海一听,连饭都不吃就过来了。
得知了周蓁蓁的打算和预算,周海心里盘算了一下,然后一咬牙,决定公中再拿出一笔银子,将各支道都修一修。这样一来,整个周家坊的道路都能焕然一新。
说干就干,周海揽下这事,拿着银子找了专门给人修房子修路的匠人家族。因临近过年,人家忙碌了一年了,年前实在不怎么想动,就问他年后再做行不行。
这当然不行了,他们这路必须在年前就修好了。最后周海一咬牙,给了比平时多三成的工钱,这才将人请了来。
这些人运来从山上打下的石头,开始铺路。
周海领着全村的青壮年来帮忙。
这时离过年就还剩下几天了,但整个周家坊都干得热火朝天。
直到除夕前一日,整条路才算铺完。
看着这条青石铺就的道路,全族人不顾大冷天冒出的热汗,脸上笑着,心里异常的满足。
周家坊的老人们对这条路是交口称赞爱得不行,对周蓁蓁也是赞不绝口。整个周家坊的人都知道,这条路的大头是周蓁蓁拿的,虽然她一再强调她的初衷是为了让三秦制药厂进出货的马车好走一些。
这下半年,周家坊的好事一桩接一桩,先是周氏的药墨被选为贡墨,然后修建了庐江以北最气派的祠堂,如今又将整个周家坊的道路修建一新。
眼见着周家坊的日子是越过越好了,这让周遭几个大族的族人们都羡慕极了,这些都是兴旺的势头啊。
相比整个周家坊的狂欢,周蓁蓁就比较头疼回家了。
因周涎提了分家,四房房长这个年过得有些没滋没味的。还有她大手笔捐钱修路的事,她大伯娘看见她时都是臭着一张脸,她大伯则是一脸欣慰之余又欲言又止。
周蓁蓁几姐弟倒是不怎么受影响,但大过年的,每每用饭的时候看到大房的人没一点喜意,真的怪影响食欲的。
这不,又来了,周蓁蓁看了一眼长吁短叹的大伯,放下碗,心中腹诽,每逢一起吃饭就这样,可也没耽搁每日出去交际的脚步。
只是她爹没看透,见他大伯这样,越发沉默了。
不过周蓁蓁没功夫理会这些小心思小动作,反正初五一过,大家就分开开火了。
她的心神都放到制药厂这边,清凉油最终定版了,经过试用,效果很赞。
这个年,因为周蓁蓁准备有大动作,三秦制药厂和药妆都没放长假。一般而言,做买卖的各作坊酒楼杂货铺子等伙计都是从小年夜开始放假,等到来年十六,也就是过了元宵才会回来上工的。
而他们今年年前二十八才放假,年后初六就回来上工了,只不过放假时,周蓁蓁让罗成他们给每个伙计都包了一个大红封,沉甸甸的银锞子让他们喜笑颜开。开工的时候更有不小的开工红封,且正月的工钱,周蓁蓁承诺双倍发放。红红火火的开头,让三秦制药厂和药庄的员工们都干劲十足。
而且,刚一开工,周蓁蓁就让人放出新的一年三秦制药厂和药庄预备再招工的消息。
周蓁蓁正在对清凉油每一道工序的安排做最后的确认,这时,周淋家的气势汹汹地跑来制药厂这边。
周蓉蓉在后面急切地追赶上来,拉着她娘,哀求着,“娘,咱们回去吧。”
“不行,我一定得找她问清楚!”
周淋家的被门房拦着,进不来里面,但她不是那种容易放弃的人,当下扯开了嗓门冲着里面喊,“蓁姐儿,你出来一下!”
周蓉蓉她娘来得气势汹汹,周蓁蓁厂里的员工都围了上来,想护着她。
“周淋家的来找东家做什么?”
“来闹事的?”问出这话的汉子,直接捏紧了手中的扁担。
“这六房的人死哪去了,就由着一个娘们来闹?”说这话的员工语气厌恶得很。
一切皆因周蓉蓉她娘太冒犯了!
周蓁蓁暂述了手上的活,走了过去,却在离门还有两三步远的地方停下来了,“有什么事就在这说吧。”
周蓁蓁没有开门出去,虽然她没将周蓉蓉她娘放在眼里,但她不会托大,将自己置于危险之地。
而且制药厂的大门,周蓁蓁用的是那种后世的铁将军大门,门内门外说话是没问题的。
连门都进不去,周蓉蓉她娘心里的那口气更堵了,“你到底安的什么心?我女儿好不容易说了这么一门好亲事,你却要从中搅和了。”
果然是这件事,周蓁蓁看向周蓉蓉。
周蓉蓉脸色很难堪,“娘,是我不愿意的,说句不好听的,嫁那么远,我死在外头家里人都不知道。”
周蓉蓉她娘骂她,“你这妮子,怎么跟吃了迷魂药似的,人家说啥就信啥。”
周蓉蓉真是气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海大伯图啥,蓁姐儿又图啥?干啥不能信他们的话?!”
她娘也不想想,海大伯是少族长,蓁姐儿不是容不下人的,人家真犯不着来祸害她。
周蓉蓉她娘跳脚,指着周蓁蓁,“谁不知道她与周盈盈不合,谁知道她是不是故意坏你?”
“首先,我是秉着同族之义劝告你们,你们要是愿意听就听,不愿意就算。不愿意你们就按着自己的想法继续呗。”周蓁蓁不明白这有什么好吵的?
“你说出来的话,造成了那么坏的后果,都不负责任的吗?”
周蓁蓁还没说话,她身后的员工们就不依了:
“周淋家的,你这是讹上我们东家了?”
“去,来个人去周淋家,将老淋请来,我们倒要看看当着老淋的面,他婆娘有那个脸讹东家不?”
周蓁蓁等他们说完,才问周蓉蓉她娘,“你说说看,我造成了什么样的后果,要负什么样的责任?”
“娘,你要是再闹,我干脆三尺白绫吊死就算了,反正我也没脸见人了。”
周蓉蓉是真的绝望,她娘这是犯了众怒犹不自知。她娘要来这趟,她拉都拉不住,偏偏她大嫂只会煽风点火。她知道她执意退亲的事惹怒了她大嫂,可是她本就不赞成那么快又说一门亲事。想起程家,她仍旧心有余悸。而且蓁姐儿和海大伯都说这门亲事非良缘,这十有八九是真的,她真恨不得能躲得远远的,哪里还敢嫁呢。
这时周海也接到消息赶来了,整个人黑着脸,“你们来闹蓁姐儿做啥。”他真是后悔啊,他当时就不该为了增加说服力,将蓁姐儿暴露出来的。还有这周淋真是耙耳朵,话都守不住!
紧接着周淋和他爹也到了,老爷子因赶着过来,脚下的布鞋掉了一只都来不及捡,一只脚赤裸着在地。
周淋一到,猛地朝他妻子甩了巴掌,“你个搅家精,糊涂虫,一天天闹闹闹,是嫌女儿没被你逼死,全家没被你逼死是不是?”
周淋的话周蓁蓁不爱听,而周老爷子一到,就一个劲地和周蓁蓁道歉,周蓁蓁受不了这个,让人取了一双棉鞋给他穿上。
旁边的人七嘴八舌地道:
“老淋,你这婆娘真是太糊涂了,你早就该管管了。”
“就是啊,人家蓁姐儿有什么错?好心没好报,依我说,就不该心善管你们这家子的破事!”
……
周淋连忙应着,“今后一定管一定管。”
有周海和周淋父子在,周蓉蓉她娘自然也闹不下去了。
差不多,周蓁蓁就将他们打发走了。她还有事要忙呢,没功夫理会他们这些锁事。
傍晚周蓁蓁从三秦制药厂回去时,在蒹葭馆必经之路上被周盈盈拦下了。
“你为什么总看我不顺眼?”周盈盈幽幽地问她,为什么总坏她的事,总不让她好过?!
周蓁蓁翻了个白眼,因为什么,你心里没点X数吗?
“你讨厌我就罢了,怎么能因为这样就坏了蓉蓉姐的姻缘?”周盈盈咬着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