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帅府。”文中军坐上车, 士兵们跟在后跑。他从后视镜看着丁大,这个男人跟着他多久了, 是什么时候成为他的亲信?记得他和其他大帅逼宣统帝退位的时候, 丁大还是普通士兵,短短两年的时间丁大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
文泽见父亲回府,急忙上前迎接, 他也一无所获, “爸。”
“进去说。”文中军让人守着,任何人不得靠近房子半步, 违令者,直接崩了。
父子俩在房间商讨许久,帅府中一定有敌人内应, 而且还是他们的亲信,否则不可能知道隐秘的事。他们要用计抓住叛徒,两人商讨完之后, 开始搭台唱戏。
如今这个世道,每个有势力的人都是恶鬼,不择手段吞掉其他的人的势力。他们想要凌驾于同胞之上,做一个呼风唤雨的强者,他们开始寻求保护伞,与狼子野心的外国首领狼狈为奸,残害同胞,国人生活在黑暗的地狱中,受着地炎的折磨。这个时代是恶鬼肆意的年代,需要正义人士带领人民劈开黑幕,迎接光明。
时隔一年多,文柯再次出府,世道变的陌生,人们行色匆匆,不敢在路上多逗留,回到家中,立刻反插大门。一位士兵诬陷一个旧式妇人是汉奸,夺去妇人手腕上的玉镯,强行拉扯妇人耳朵上的金饰品,妇人的耳朵被强行扯开一个口子,躺在地上哀嚎,士兵扯着妇人的襦裙,拉着妇人到大牢中。他们眼中的yinhui,清楚昭示着他们要干另一档子事。
文柯脸上的轻松和笑意没了,薄怒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他不敢相信这些士兵是文家的兵。他还是少帅的时候军纪严明,士兵们要是敢做损害老百姓利益的事,他一qiang崩了他们。
“二位爷,这些菜够吗?”阿善终于等到有钱家的少爷,有钱家少爷给他的赏钱,抵得上半年的工钱。
“够了。”楚尘给他一些赏钱。
“好嘞。”阿善去招待其他客人,时刻关注两位爷,酒和茶水没了,他立刻补上。
“拿着本公子的银子做好人。”文柯的钱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楚尘的手中。
“大公子家财万贯,不在乎这些碎银子。”楚尘没打算还他钱包,做好了时刻逃跑的准备。
这人不可能只是画师,近来府上发生的事和画师有没有关系?文柯心中有很多疑问,无法解开。这人如果是敌人,为何要帮他?“画师,你邀我出府,请我看这一幕戏?”
“我去过很多地方,每个地方都差不多,百姓们总是受到压迫的一方。”楚尘抬手间,五枚飞镖齐发,士兵们单膝跪地。楚尘拿了五粒花生,击打士兵们的脖颈。
妇人捂着耳朵,惊慌失措搂着被撕破的衣服逃窜。
百姓们立刻散开,害怕惹来杀身之祸。
士兵们做着忏悔的姿势,一刻钟后士兵们起身查看自己的腿,见一枚飞镖,想要找人麻烦,才发现周边空无一人。他们自认倒霉,自叹晦气,人都跑完了,找个鸟人麻烦。
“你知不知道单凭你一手出神入化的飞镖,我就可以将你碎尸万段。”这小子在自己面前毫不掩饰,太放肆。文柯好歹是帅府的人,虽说楚画师帮助自己戒du也要掩饰一下。
“都是自己人,我死了你也活不了,你说的要生死与共。”楚尘眼角上挑,狐眼精光闪动,波涛暗涌。
文柯傲娇轻呵一声,“我死你就死,你死我仍旧活着。”
“可惜啊,你二弟做当家人,第一个解决的人就是你。”楚尘招呼阿善给他买一束花,回家哄媳妇。
阿善和主事的人说了一声,跑到洋人花店买了最好看的花。
楚尘捧着花风度翩翩离去,文柯心事重重跟在楚画师身后,他知道无论哪个弟弟掌家,都不会放过自己,他是嫡子,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没有人希望留下一个祸害在身边。
楚尘带着文柯拐拐绕绕,到了一处废宅,从荒废的屋内下了地道,直通沧海园林。
到了地面,文柯震撼无比,他掏出手qiang抵在楚尘脑袋上,“你究竟是何人?”这是他的园林,自己竟然不知道有一条地道。敌人定是从此处悄无声息遛走,如此想来,楚画师是敌军。
“如果我想害你,本可以像偷偷遛出府一样拎着你跳墙,哪能让你知道地道。”楚尘用手小心一开qiang,闪到一旁。
文柯死死地盯着楚画师,这人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搞不懂。
“我知道你是一个好的统帅,希望你能守护好这座城,让卢城是战乱中的唯一净土,如此而已。”楚尘耸肩,抱着花飞速离去,文柯的眼神好恐怖。
文柯如今已经戒了duyin,他开始谋划下一步该怎么走。楚画师说的很有道理,以前他还在犹豫要不要夺权,城中的士兵就是流氓土匪,不能放任他们残害百姓。
楚尘回到院子里,他嫌弃的看着阿胖,“你家少爷已经好了,还留在我这里干嘛!”
“画师,别藏着掖着,我都看到花了,我在这里又不耽误你和彤慕夫人谈情说爱。”阿胖震天大笑,楚画师是一个人才,他要替大少爷留住人才。
楚尘扒开阿胖,让他站在一边,“给你的,喜欢吗?”
彤慕厌倦道,“不喜欢。”阿喜没了,她特别想阿玛、额娘,担心他们的安危,她时常想如果她没有逃婚,恳求阿玛、额娘成全他们,她就能在阿玛、额娘身边尽孝。
楚尘泄气蹲坐在地上,“只要我们还活着,总有一天会和亲人团聚。”
彤慕抱着花,其实她喜欢。她做了一个梦,阿玛他们全死了,独留自己独自一人活在世上。这段时间她莫名心慌,有什么大事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发生。
帅府的事很快就会告一段落,文中军、文泽、丁大都不会有好的下场,时机到了,他该带着彤慕离开帅府,希望能在旅途中遇到古尔泰王爷。
阿胖见小绿离去,扯动唇角,收回视线。他们只知道楚画师和大少爷走的近,不知道楚画师已经帮着大少爷戒du。这些人暂时不会要楚画师的命,他没有阻止小绿。
……
“大帅,楚画师行迹可疑!”丁大说道。
小绿跪在地上不敢说话,她认为楚画师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楚画师跟错了人,应该跟着大帅或者二少爷,大少爷是一个废物。
“楚画师的事稍后再说,当务之急抓叛徒。”文中军轻描淡写道。
“大帅,有什么要手下去办?”丁大没有纠结楚画师的事,抓叛徒要紧。
“抓叛徒这件事交给二公子彻查,本帅和宋军有事商量。”文中军心情愉悦。
什么事能让文中军丢了面子后,心情大好?丁大猜测是两军联合攻打吞并一军,平衡的局面将要被打破,文军和宋军间夹着一个军队-汪军,他们要想吞并汪军。丁大假装不知道文中军意图,文中军心思阴沉,易猜忌,他要小心行事。“大帅,手下这就去安排。”
“你们两个都下去!”文中军挥手道。
两人下去后,有一个人从隔间走出,“爸,都安排好了。”文泽说道,他们排查了所有人,丁大最可疑。“谁模仿你都模仿不了你的□□,除了大哥。”大哥做了父亲的替身,必死无疑。如果丁大真的是汪军那边的人,车队经过的路上一定埋好陷阱。
文中军背着身体看着他的画像,他就是卢城的主宰,终将有一日成为全国的主宰。他知道二儿子的意思,老大代替他坐上车,没有活的可能。做大事的人必须心狠手辣,大儿子太过仁慈,小儿子最像他。
父亲即使知道他的意图,也不会拿他如何。文泽见父亲沉默,知道父亲答应他的提议。“儿子找大哥商量这件事。”
老大总归是他的儿子,以后多补偿慧敏母女。文中军抬手抚摸画,他是卢城的主宰,他永远不会倒下去。
文泽通知文柯两日后坐车去看他的老丈人,这次只有文柯一人前往俞城。“父亲让你和宋帅谈论联合的事。”大嫂是宋家大小姐,大哥没了,他娶了慧敏,宋家就是他的囊中之物。
“告诉父亲,儿子明白了。”文柯说道。
文泽笑的畅快,“多带点yapian,省的到了宋府duyin发作,丢了爸的面子。”有些可惜,慧敏不知道在做什么,他有好些日子没有看到慧敏。快了,大哥死后,弟娶嫂,自古就有这个惯例。
文柯与妻子说了他将要去老丈人家的事,二弟竟然放他出府,不怕他到了老丈人家趁机戒du,只有一种可能,他不会活着回府,二弟才回放心让他出府。
“要不要我打电话让父亲派人支援。”慧敏担忧道。
“不用。”他要做父亲的好儿子,怎么能怀疑父亲不安好心。文柯安抚妻子,他还在犹豫该如何夺权,二弟送来一个梯子。“成败在此一举。”
“我和女儿等着你回来。”慧敏说道,是生是死,她一直追随丈夫。
文柯带着慧敏看了地道,如果他不幸死了,慧敏从地道逃离帅府,带着女儿投奔宋帅。
慧敏吃惊,她住在沧海园林多时,对地道一事毫不知情。如此一来她放心了,女儿有一线生机。
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文柯躲在书房看着奇丑无比的画像。他、父亲、二弟都被一个人牵引着往前走,这个人就是画师。他们没有退路,硬着头皮向前冲。生日宴上帅府被炸、城墙被炸,敌人悄无声息做下这种事,父亲作为卢城最高权利人,生命受到威胁,一定会不惜代价揪出这伙人,他成为了一个牺牲品。楚画师就在这时帮他戒duyin,带他出去看到士兵们的yinluan,又让他知道地道的事,他的处境很危险,他不得不拿起长刀架在父亲和二弟脖子上。种种迹象表明,画师想要父亲和二弟的命!
这座城快要易主,夜里,楚尘迷晕阿胖、院子里的人,“收拾好了吗?”
“好了。”彤慕打包所有的首饰和银子,咣一下放在楚尘肩膀上,出去后生活艰苦,没有钱寸步难行。
楚尘掂了掂重量,除了花瓶,房间里所有的东西全被彤慕洗劫一空。楚尘赞赏看着彤慕,果然有土匪的气质,他们两人干脆当土匪算了。
“院子外还有文柯的人?”彤慕担心道。
“无事。”楚尘脱掉皮鞋,用绳子系上,挂在脖子上,抱起彤慕躲在房梁上,移到阴影处。
院子外守着的人发现院子里不对劲,进来一看,人全部昏迷,他们推开房门,拉亮灯。房间里如同进了强盗,被强盗打劫一空,他们仔细,抬头看着房梁,无人,他们快速跑到外边四处。
彤慕吓了一跳,他们所在的地方灯光照不到。
人走后,楚尘抱着彤慕跳出窗子,爬到房顶,快速遁去。地下有一个安全通道,房顶也有一个安全通道。
文柯谋划好所有的事,等着明天代替父亲出府,没想到楚画师在此刻逃跑了。出了炸.府事后,帅府加强戒备,楚画师想走,一定从地道遁走,他就知道楚画师不安分,早早派人守着通道。
楚尘路过库房,小心掀开瓦片,他被闪闪发光的金子亮瞎了眼睛。
“阿尘,弄一些!”彤慕心动道,她主动扛起楚尘肩膀上的行李。
库房四周戒备森严,想要从房门进入库房,直接被射成马蜂窝。楚尘掀开四片瓦片,让彤慕千万不要弄出声音。他收缩骨骼,像蛇一样钻进洞里,悄无声息落在地面上,他身上穿的西装有两层,不脱下西装无人知道其中奥秘。西装内里密密麻麻缝上扣子,他解开一个口子,小心翼翼装金条,西装鼓鼓囊囊的,比他重。四周没有柱子,如何上去。
彤慕怀疑楚尘不是留洋回来的浪漫魔术师,种种迹象表明他就是一个强盗。这么多金条,够他们吃喝一辈子。彤慕解开腰带,脱下外衫,腰带一段系在外衫上,丢下腰带,她的腿一字马形状劈开。
不愧是骑在马背上的姑娘,有魄力。楚尘抓住绳子飞速爬在去,来不及放好瓦片,赶紧逃。
她的韧带好像扯伤了,有金子在,大夫能治好的。
文柯在地道口等了一晚上也没有等到楚画师,天亮了,他该走了。该死的混蛋,他还要替混蛋掩护,府中的人要是知道楚画师没了,一定会猜到所有的事是楚画师做的,他的计划功亏一篑。
小院子里的人被控制住,楚画师没有的消息不能被人知道。
“文柯,父亲等着你带回来的好消息。”文中军知道下次见到的是儿子的尸骨。
“父亲放心,等儿子回来。”文柯穿上帅服,戴上帅帽,“爸,你身上的徽章和惯用的手qiang是不是给儿子?儿子这样子出去,一定会被人怀疑。”
文中军犹豫了,这些东西跟随他一辈子,从来不离身,是身份的象征。
“爸,丁大跟着你这么久,看到大哥装扮,我们的计划被被识破。”文泽劝说道,大哥一定要死,丁大也要死,不能前功尽弃。
文中军沉思一会儿,徽章、配qiang、玉扳指、怀表……全给了大儿子。
文柯穿戴好,干咳捂着嘴,被人扶着走了出去,对外宣称他急火攻心,吐血。身边的人遮住大帅,丁大没有办法凑到大帅面前。
丁大没有起疑,他了解大帅,一个姨太太碰了大帅的玉扳指,大帅毫不留情一qiang崩了她。大帅身上的东西无人能碰,连大帅心爱的茉莉姨太太都不能碰。
有人看守着文柯,文柯不能做其他动作,上车前,他放下手,脸映照在后视镜上,一秒钟的时间,丁大捕捉到了,大少爷!他回头望着帅府,落后车队,背着手比划手势,重复两遍,他不动声色跟上队伍。大帅对他起疑,他没有做什么惹人怀疑的事,前面两桩事和他没有关系。
汪帅得知消息改变计划,调回埋伏在城外的士兵,驻扎在城门外。如果他没有猜错,文中军的军队一定尾随着车队,想一网打尽自己的兵。卢城中兵力少,是一个好机会,一举拿下卢城,文中军一定要死,文军群龙无首,他顺利成为卢城的接管人。
文中军焦急等待炮声,汪帅挑衅在先,他只是抵抗,灭了汪军,汪帅手里的城就是他的,他的势力壮大,成为一方霸主,还有谁敢和他做对。
“爸,我们到花园里散散心。”文泽建议道,他高兴,碍事的大哥没了,他顺理成章成为少帅。
“也好。”文中军穿着便衣走到花园,下人们看到文中军大吃一惊,大帅早晨的时候出府,大帅什么时候回来了,他们谨记自己的身份,不敢多言。
文中军很满意下人们识趣……一声qiang响,文中军倒地,脑袋上一个洞。
“爸……”
帅府慌乱,文中军当即毙命。
天意如此,父亲死了,大哥死了,他就是大帅。他头上绑着白布条,召集士兵为父亲报仇。卢城不能一日无主,士兵拥护二少爷当大帅,文泽推脱不了,当了大帅。他还没有昭告全城新帅继位,汪帅攻下卢城,直逼帅府,控制文泽和府中的人,他才是卢城的将领。
车行了一半,丁大消失,文柯与身边的人说他们怕是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他们一路行走,没有遇到敌军。
大家顿感不妙,越往前走,心里越慌,掉头往回走。他们到了城门口,守城的士兵不是他们的人。大家誓死要夺回卢城,两军展开激烈搏斗。
汪帅还没有坐稳位置,主院被炸,还好他跑到快,要不然和文中军一样成了死人。他想到生日宴的zhadan,到底是哪一方势力盯着文中军,专门炸他的院子?他不知道帅府还有没有zhadan,为了小命着想,这个地方不能待了。
帅府中的人趁着战乱跑了出去,混乱中阿喜悄悄遛回帅府,她到小院子中没有找到格格,回到奕继身边。奕继带着人运走文中军一些财宝,都是他们皇室的宝贝,该物归原主了。
两方人打了许久,最后汪军逃遁。文军出动所有兵力,文柯是将领之才,汪军只带了三分之一的兵,哪能是文军的对手。汪帅本以为杀了文中军,控制文泽,文军是他的囊中之物,他忘了文柯。
文泽想要和文柯挣大帅之位,他已经没有机会。
文柯亮出大帅的玉扳指等物件,他就是大帅亲认的接班人。他毫无疑问接管大帅府,约束士兵,还百姓一份安宁;同时派人抓楚画师。文柯在城门前贴着楚画师的画像,来往的人一抬头就能看到,找到此人报告给他们,重重有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