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我并不会习武,连日赶路有些累了。”腾晗微拢眉头道。
腾雨是腾家年轻一辈练武奇才,得腾家家主喜爱。但在嫡女面前,腾雨还是落后一截,即便腾家嫡女不可习武,嫡女有一个十分宝贵的用途,用于联姻,生下纯正的血脉。
所以腾晗是废才,依旧享受腾家众位当家人喜爱。
腾雨最不服气嫡二姐,只要她不在了,自己就是腾家手中宝。心里明白腾晗要是死在自己手中,祖父一定废了她,只能用旁门歪道弄死腾晗。
上次算她走运,这里鱼龙混杂,腾晗出了什么事,可怨不得旁人。
“累了还到处乱跑,快些回去歇息。”以前妹妹乖巧懂事,即便不能成为他的助力,他也愿意护着她一些,最近越来越不懂事。
这次要不是带着她拖慢了行程,他怎会住到客栈,不去水家庄住!
众多武林豪杰汇集水家庄,可以切磋武艺,这里鱼龙混杂,想想就一肚子气。
“大哥,我提前三日来此,在水家庄碰到郎玉,邀我一起住,得一间房子。我住在那里也没什么用,天天的比武过招看着心烦,”腾雨可怜兮兮道,“大哥,你去住吧,正好和郎玉切磋武艺,我留下来陪着二姐,定不会让她受到伤害。”
腾星倰犹豫一下,实在是他的身份不允许他住在客栈。武林大会的意图是让四大家族的青年才俊在一起切磋交流,“为兄谢过三妹,在水家庄一切花销全记在为兄账上。”
“多谢大哥。”腾雨欢喜地赶走大哥,似乎害怕大哥会后悔。
腾星倰宠溺的笑了笑,从小到大属三妹最省心,心里记着三妹的好,以后一定会多多护着三妹。
腾星倰走了,腾雨没心情和腾晗装作姐妹情深,在当日她陷害腾晗时,她们已经扯皮脸皮。”二姐还是回房间里休息,三妹忽然想到韦公子找妹妹有事商议,不能护着二姐,还请二姐原谅。”
说完便飞檐走壁消失在客栈,腾家的下人全被她支出去有事做,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美貌女子在一群大汉中遭遇什么,她不得而知。
腾晗苦涩一笑,她不愿意来参加武林大会,腾家人偏让她来与苏禀交流感情,已经怪她拖后腿了。
“我送你回房。”
腾晗吓了一跳,她以为他已经走了,何时出现在她身后。
“走吧。”楚尘示意她走在前面,自己守在后面。
有了吗?她的腰盈盈一握,很难相信里面已经住着一个小生命。
“嗯。”她知两人没有过明面之前不能走的太近,会害了他。
两人一路无话说,到了客房,楚尘说道,“我在你门窗上放了东西,两个时辰后再开门。”
腾晗含笑地关上门,握着脖中的玉,铺开一张画纸:荷花潭幽而深,以此作画。
楚尘让小肥猪再此守护她,转身离去。
骑着黑马飞奔到城外的竹林中,下马而跪,“罪臣楚槐之子拜见皇上。”
皇上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他派罪臣之子打入武林内部,楚尘想要为楚家洗刷冤屈,必须只能忠心与他,夺得武林盟主的位置,钳制住武林人和朝廷对抗,找到玉符。
玉符只传太子,如今最大的皇子才八岁,立太子还早。他怕武林中人拿着玉符搅乱朝纲。
“为何戴面具?”元帝狐疑道。
“罪臣见永乐公主和苏禀走的近,恐她不小心说出罪臣的身份,打乱皇上计划。”楚尘道。
按照时间点,永乐公主应该已经和苏禀会面,两人为了解救卖花女大打出手,最后才知是误会一场。
“永乐!”元帝脸上薄怒。
他已经作主赐婚状元郎,这丫头怎么跑出来了。若坏了他的好事,即便是嫡妹,也要关禁闭,不能再纵容她。
“甘一,既然永乐来了,她必然也能认出朕,去给朕也寻一个面具,即可进城。”元帝道。
还没有等甘一说话,楚尘便拿出一个老鹰面具,递给皇上。
元帝大笑一声,“想当年楚家小儿鲜衣怒马,风姿卓越,父皇在世时夸赞你,若给你一些时日,风头一定会盖过你的祖父。”他雅韵一声,面无表情道,“的确胜过死谏之人楚源,比他会拍马屁。”
楚尘并无不满,立于死士之后。
楚家人全在天牢中,他死了,楚家灭满门。
一群人骑着马匹到了城门中,楚尘这才骑着马上前,这些人是自己家中子弟,从未见过武林大会,来此一观武林大会风采。
几人到了客栈,元帝忽然说道,“支持你和腾家小姐成婚。”
“谢九爷。”楚尘抱拳谢道。
“我只是一商贾,还要仰仗大侠保护,怎敢当一谢字,况且我们本是一族人。”元帝带着人到楚尘一早定好的房间。
楚尘能打入四大家族之一,那是最好的。
“楚大侠,今后别让家人报自己是商家,我们这里有很多劫富济贫的侠士,最喜欢打劫富得流油的商贾。”
“哈哈……商贾挣的是黑心钱,我们不打劫他们打劫谁!”
“我们楚家做的是义商。”楚尘走到他们中间坐下,“当今天下太平,没有出现水灾和旱灾,百姓生活富足,为何还要劫富济贫?”
“多半是为了赌约和练手,和有人到皇宫偷玉符是一个道理,彰显自己才能。”
“我们武林之人不打打杀杀,要是过安定的日子,怎么提升武功?”……
这些人对这些事没有兴趣,反而对楚尘和腾晗的事感兴趣。“听说腾家小姐和家人抗争,嫁你,这段时间你跑到哪里去了?”
两个时辰过去,腾晗下楼正巧听到这话,下意识摸着玉佩,眉眼含笑下楼。
“甘一,这是真的爱上了。”元帝觉得有趣,当日楚尘到京都汇报情况。
他很满意楚尘在武林中取得一席之地,便问他要什么奖赏,楚尘只要一块开过光的暖玉。
当然如果楚尘让他放过楚家人,他会对楚尘很失望,有人要楚家人满门抄斩,现在内忧外患,他还不能和那人公开识破脸皮,必须先稳住武林中的人再说楚家人。
甘一知道主子不需要他回答,他只是一个聆听者。
汉子们见腾晗下楼,一哄而笑,揭过此事,谈论其他的事。
“两位小姑奶奶,在这家客栈吃饭可否?”苏禀后悔惹上活泼过头的姑奶奶,蛮不讲理,他又说不过她,只能让着她。
“还不错。”永乐娇蛮道,挤开常怜怜,拉着他坐下来。
“怜怜,坐。”苏禀微蹙眉头道。
“是,公子。”常怜怜看了一眼永乐的脸色,只坐到椅子三分之一处,显得楚楚可怜。
永乐不满撅着嘴巴,不是说只是主仆关系吗?
真是主不主、仆不仆,通房丫鬟也算不上,武林中的人真不将规矩。
刚刚吃过亏,只要她讽刺常怜怜的身份,苏禀就赶她走,现在会学有什么话憋在肚子里。
元帝站在楼上拐角处清楚的看的昔日敢撕奏折的皇妹为屈求全的模样,心里不是滋味。母后走的早,他和皇妹又不是最受宠的,简直把皇妹当成亲女儿疼爱,她竟然为了一个男人折腰。
“甘一,你说我戴着面具下去,永乐会认出我吗?”元帝见皇妹为男人布菜,心里冒着酸水。
“皇上三思。”甘一道。
永乐公主天不怕地不怕,敢揪皇上的头发,她认出皇上肯定会上前与皇上相认,那时麻烦大了。
“罢了,走,回房休息。”元帝拂袖道,何时皇妹在他面前懂事一些,他知足了。
回去之后就给她主持婚礼,嫁了之后他也算完成母后临死前交给他的任务。
甘一和皇上一起消失在楼道中。
武林中人尴尬地看着这幕,未婚妻在苏禀身后,他竟没有看到,和两个女子纠缠不休。
虽可以纳妾娶侧妻,这也要正牌娘子过门后才心急的事。
在众人灼热的目光中,苏禀才后知后觉看到腾晗,他站起来笑道,“这是我认得妹妹,那为是行侠仗义的小侠,你们同位女子,坐下来聊一聊。”
“不用了,苏公子。”腾晗点头道谢,她走到另一张没有人的桌子点菜。
“那是谁?”永乐戳着碗中的米粒,眼中闪过一丝恶毒。
常怜怜捕捉到恶毒的目光,扭头,下巴下倾,柔笑的看着腾晗,“腾家嫡出二小姐,和公子有婚约。不过和那个黑衣人生了情意……”她忽然发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低头糯声道歉,“公子,我……”
“无事,他二人相识在前,当时腾家主定我二人婚事,并不知道他们有白首之约,既然婚事已经公布出去,是男人就应该遵守诺言。”苏禀轻笑一声,招呼桌上两位姑娘吃饭。
目光忍不住瞥向青衣女子,被她通体的气质折服。
武林众人为苏禀的智商担忧,两名女子分明对他有意,竟没有瞧见。
腾晗背对着楚尘,脸埋在手肘中,看着喧闹的街道。
他说过办完手中的事,隐退江湖,带她寻一处风景秀丽的山隐居。
她相信他说的话,他给了自己最美好的梦。
苏禀被她的娴静和淡雅吸引,他见过许多女子,这种气质的女子还是第一次碰到。
“苏公子,我吃好了。”永乐啪一声放下筷子,“我们不是说要去帮小虎搭建房子吗?快些走。”
“好。”苏禀付了钱,走到腾晗面前,“腾小姐,在下有事先走一步。”
腾晗点头,巴不得两个女子里有一个人让苏禀倾心,正好可以完美解除婚约。
“苏禀,那个人真能装,我们也买一个面具戴着玩。”永乐握紧宝剑,见黑袍男人身上只挂着一个破笛子,忍不住嘲讽道,“穷酸鬼。”
“永乐。”苏禀抱歉地看着楚尘,拉着两个女子赶紧离开。
永乐口无遮拦,他怕永乐再多说一个字,楚尘取她性命。
腾晗握着袖中的白玉青笛,这是他送给自己的,换走她被三妹不小心摔碎的青笛,竟然用金箔修好了,金色缠绕着青色,可以做武器吗?
武林众人可不敢小看楚尘,至今没有人逼他使用笛子,这次对上苏禀,他不使笛子都不行。
在众人的聊天声中,夜幕降临,腾晗回到房中休息。
楚尘躺在屋顶看着星光,身边有一人拎着两坛酒,他急忙起身叩拜,被元帝制止。
“如今我是九爷,别行那些没用的礼仪。”元帝给他一坛子酒。
谁都能害他,楚尘不行,除非他不想救楚家人出狱。
楚尘抱着酒坛子,两人无声痛饮。
“朕吃醋了,对永乐这般好,她竟然为了一个男子放弃皇家尊严。”元帝苦闷道。
“女儿家向外,嫁人之后帮着夫家,”楚尘沉思道,“老人常说嫁出去的女人泼出去的水。”
元帝感慨道,“众多皇子皇女中,朕只疼永乐嫡妹一人。”他忍不住笑了一声,“嫁了也好,省的天天把皇宫搅的鸡犬不宁。”
楚尘心中暗自说了一句:你要是知道永乐害死你,在你死那天穿上喜服嫁给苏禀为妾,不知道会不会想掐死她。
一坛酒喝完,楚尘翻下屋顶,“九爷醉了。”
甘一点头,飞上屋顶抱着皇上回到屋中,因皇上一夜都在做噩梦,他便守了皇上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