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阿蔻木然着小脸,翻着死鱼眼看了三人一眼。
“这是我弟、弟。”弟弟两个字咬的特别重。
“呵呵,弟弟啊…呵呵…”三人尬笑,互相推着同伴走,“那什么,我们先走了…鱼弟弟有需要去找我们哈…”
完蛋了鸭!他们踩到了鱼同学的身高雷区,虽然她从来没说过,但和她同班的谁不知道她在意这个?每次大家一聊起身高的话题,鱼同学就用黑黝黝的眼珠子盯着他们看,直盯的他们再也聊不下去。
为此周洲还编了个笑话:“小动物们在一起聊天,小熊说我妈妈喜欢叫我小熊熊,小猪说我妈妈喜欢叫我小居居,小鸡说你们先聊我走了。”
“孟良说我身高168cm,倪杨伟说我身高170cm,鱼阿蔻说你们先聊我走了。”
这个笑话传到鱼同学耳朵里的当天,周洲脸上多了一对乌眼圈,他说是撞门框撞的,但他们一度怀疑是鱼同学的哥哥揍的,可看到鱼同学面无表情的小脸,他们啥也不敢问,啥也不敢说。
现在鱼同学生气了,大家快溜快溜。
鱼阿蔻看着三人脚下生尘的跑开,转头幽幽的盯着鱼河。
鱼河心底暗叫不好,赔着笑脸抢过书包,“那什么,阿蔻我自己就能去报名,你在这休息休息,等会我请你吃冰棒,用压岁钱请!”说完一溜烟的跑没了影。
鱼阿蔻等人走完,丧丧的踢飞脚下的石子,为什么自己只长力气不长身高呢?
鱼家人身高都高,同样是女生的小堂姐如今都有172cm,而自己…
不提也罢。
她严重怀疑自己吃下的营养都被力气吸收了,因为她如今的力气更大了三分,不夸张的说,她现在可以举起一头牛狂奔,但也不应该呀,她又不是天天举牛狂奔。
郁闷的抓了抓脸,自己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高呀!
一心纠结身高的鱼阿蔻,丝毫没注意到二十米外的柳树后,盯着她的两人眼底凝聚着恶毒。
钱娥摁着遮挡视线的柳树枝,语气阴毒的说:“那个就是鱼阿蔻,你跟她处上对象后,再把你俩处成对象的事告诉大家,让学校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你们在处对象,然后你破了她的身子,想办法让她怀上你的种,届时再当着全校师生的面说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她怀的是别人的野种!”
似是已经看到了预想中的那一幕,说完笑声桀桀。
她身旁的青年听到这种笑声,脚尖错动往旁边移了移。
钱娥察觉到他的嫌弃,转头死死的盯住他,忽地攥着其衣领将人拉到眼前,狰狞着五官质问:“你敢嫌弃我?没有我钱娥,你苟冬席就是个搜泔水桶的臭要饭花子!如今是我将你养的一表人才,又是我花钱送你来一中!你个小杂种竟然敢嫌弃我?信不信我今天就能把你打回原形?”
苟冬席忙讨好的说:“钱姐你误会了,我这是怕咱俩站的太近被人看到会引起误会,你对我的大恩犹如我的再生父母,我为你做牛做马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会嫌弃你?”
“你当我傻呢?为我做牛做马?”钱娥阴森森的笑,“我不吃你花言巧语的这一套,我警告你少动歪脑筋,老老实实按我说的做,别以为进了一中翅膀就硬了,我能把你从泥坑里捞出来自然也能把你再踩回坑底!”
“我懂我懂,钱姐你放一百个心,不出仨月我就把这事给你办成。”苟冬席忙不迭的保证。
钱娥冷哼一声,松开他拿出十块钱,“追女娃时出手大方点,只要进展快,每月我都多给你十块钱。”
“我会尽快办成这事,绝不让钱姐你多浪费一份钱,我现在就行动。”苟冬席整了整仪容,拎着行李朝鱼阿蔻走去。
钱娥身子半藏在树后,见两人不过才说了两句话,鱼阿蔻就笑容满面,心底不禁发出巫婆的笑声,果然姑娘爱俏郎,不枉费自己花了大心思培养苟冬席。
待看到被风吹到眼角的花白鬓发,皱纹遍布的脸上又出现浓浓的戾气,自己今年还不到40岁啊!可无论谁看到她现在的模样都称她一句“奶奶” !
这一切都是拜鱼阿蔻所赐!若不是鱼阿蔻她如今还是人人敬惧的钱主任!
她原本想的是立即让苟冬席进一中弄臭鱼阿蔻的名声,但万万没想到因政策突然改了的关系,一中不再招收转校生,她倒是想走后门,可丰校长根本不见她,害她又多养了苟冬席一年,浪费了许多钱财,继而每日每夜都活在仇恨中,这都怪鱼阿蔻,若她当初老老实实的写下检讨书,如今哪还有这么多事?
不过她马上就能如愿以偿了,再次望了说笑中的两人一眼,低头掩住眼底的怨毒之色,佝偻着身躯离开。
然而那边的两人却不并是她想的那般在谈笑风生。
鱼阿蔻嘴角抽搐的打量着眼前的男生,其五官端正,面容清逸温和,按理说这幅长相应当让人见之心生好感,偏偏其闪动过快的眼神破坏了这幅温和,再加上他不停的拨动着额前的鬓发,满满的油腻浮夸装13之气扑面而来。
而苟冬席则心底狂叫着赚大了,他先前站在远处时,觉得鱼阿蔻的面部轮廓长得还行,哪知近前后发现,这哪是长得还行,简直是花容月貌,一想到自己能享受到这么个尤物,顿时激动的血液颤栗。
再次侧着脸撩了下头发,摆出自认为最英俊潇洒的一面,捏着嗓子说:“我叫苟冬席,是一年级的新生,请问同学能告诉我报名处在哪吗?”
说完眼珠子拼命朝眼尾斜,去瞟鱼阿蔻的反应。
狗东西?
鱼阿蔻被这个名字逗得差点喷笑出口,忙抿起嘴强压住笑意,只是笑意还是从弯如月牙的眼睛里泄露了出来。
伸出纤纤食指指着远处花坛前排着的长龙,“那里。”
苟冬席以为她是羞涩,立刻抬脚走近一步,垂下头捏着嗓子故作温润的说:“排队的人太多了,我看我还是先回宿舍放东西好了,同学能辛苦你一下带我去男生宿舍吗?”
鱼阿蔻屏住呼吸后退一步,这人头上抹那么多桂花油干嘛?香的发臭,差点没把她熏晕过去。
还有这是个结了婚都不能牵手的年代,他一个男生不找旁边的男同学带路竟然找自己,不是不通人情就是有古怪,不管哪种,她都不想跟他接触。
当即木然着小脸道:“我是新生我也不知道男生宿舍在哪,你去问别的男同学吧。”
说完如一尾身姿灵活矫捷的银鱼迅速离开此地。
“哎鱼…”苟冬席忙捂住脱口而出的呼叫,好险!自己差点就把鱼阿蔻的名字喊了出来。
望着消失不见的鱼阿蔻身影,坚定的认为她是害羞才跑这么快,看来自己的艳福很快就要来了,不枉费他花了大心思把自己收拾的英俊潇洒,当下得意的吹着口哨,挂着流里流气的笑容去了宿舍。
心底决定从明天开始就多创造几次偶遇,凭着自己的长相和阔绰的出手,不出五次,鱼阿蔻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农村小姑娘,就得把身子给他。
然而接下来他的脸被打的啪啪响。
食堂里。
鱼阿蔻看着要请自己吃肉菜的苟冬席,心底冷笑,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故而歪着头疑惑的问:“你哪位?”
苟冬席:……“我就是上次问路的那位新生,你不记得?”
鱼阿蔻坚定的摇头。
苟冬席满脸的不可置信,她不记得自己?不可能!就凭自己的这张脸,她就不可能记不住。
他本来长得就好,再被长得歪瓜裂枣的男同学们一衬托,更是显得长相出众,鹤立鸡群,而他之所以能被钱娥选中,也是长相的缘故,在班上,看着他脸红的女生更不是少数。
当下凑上前急急的说:“我就是开学那天找你问报名处的苟冬席,你看看我的脸想起来没?”
鱼阿蔻望着放大的脸,嫌弃的避开,拉着于云和李一一走人,“不认识。”
“哎…鱼同学等等我…”
苟冬席想追上前,却发现鱼阿蔻的身影又消失不见,一张脸瞬间拉长,鱼阿蔻这是害羞还是真的不记得他?不过不管是哪个理由,下次见面他定要让鱼阿蔻喜欢上自己!
完全沉浸在思绪里的苟冬席,完全没注意到周围的男生们对视后,同时心照不宣的望着他,眼底簇动着火花。
鱼河看了他一眼,抑制住火气端着饭盒去找鱼阿蔻。
这边的鱼阿蔻三人坐在花坛边上吃饭。
于云吃的享受的眯起眼,“阿蔻,你做的农家小炒肉太好吃了,让我天天吃都吃不厌,对了,刚才那个男生是谁?你真的不记得他?”
鱼阿蔻嫌弃的蹙眉,“记得,不过我觉得他有问题。”
“什么问题?”于云和李一一同时警惕的问。
鱼阿蔻把报名那天的事和两人说了,末了皱着小鼻子说:“我俩就是陌生人,而他却舍得请陌生人吃八分钱一份的萝卜炖肉片,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绝壁有猫腻。”
两人听的面面相觑,这怎么听着像是在追求阿蔻啊?
李一一迟疑的说:“阿蔻,说不定他是想和你处对象。”
鱼阿蔻笃定的摇头,“肯定不是,以前于云还说咱班男生想和我处对象呢,然而全班女同学都收过情书就我没收过,事实证明男生们就是想让我教他们学习,他们都是觊觎我笔记的大猪蹄子,小河说没有男生愿意和学霸处对象的,特别学霸还是个女生的情况下,他们的男性自尊不允许。”
李一一:……
于云:……
两人同时垂头叹气,男生们就是想跟你处对象啊我的傻阿蔻!但你总不能让别人上来就和你说想和你处对象吧?所以男生们就拿了笔记当幌子,可你倒好,看到笔记就把别人当成请教问题的,用智商全方面碾压完别人后,还会跟别人说不要气馁哦同学,你下次一定能进步的,这种情况下谁还能鼓足勇气跟你说处对象的事?
还有你家鱼河的话不能信,他就是个姐控!就没见过这么粘人的弟弟,只要不上课就围着你转,替你打水打饭替你做卫生,就差替你把厕所都上了。
两人再次互相看了一眼,算了,她们也别拔苗助长了,让好友自己慢慢开窍吧。
异口同声道:“你说的对,他绝对有问题!”
没想到中间还混了个斩钉截铁的男声,两人不用看就知道是鱼河。
鱼阿蔻回头问:“你不是说今天不和我们一起吃饭了吗?”
鱼河拎着单手拎着三瓶汽水过来,挤开于云坐了下来。
“给你们送汽水,阿蔻你今天的值日别做,等我下课后去给你做。”
鱼阿蔻接过汽水笑眯眯道:“好呀,不过你的零花钱别都给我买汽水,留着自己用。”
“我没用钱的地方,”鱼河张嘴吐出米饭里的小石砾,“阿蔻,星期天回家你给我做蛋炒饭好不好?天天吃食堂,感觉吃下去的石子比米都多。”
鱼阿蔻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好呀。”
她当初诱鱼河考一中时,没少夸一中的伙食好,幸亏鱼河没想到这茬,不然她身为姐姐的信用度不保。
“那你给我用獾肉干炒,再加点青豆…”
于云和李一一吸溜着汽水,面无表情的望着语气撒娇的鱼河,看吧,她们就说这是个姐控,只要他一来她们三人就别想再聊天,主场全被他霸占了。
再次吸溜口汽水,呜呜,她们也好想有个会用零花钱天天给姐姐、姐姐的朋友买汽水的弟弟…
吃完饭,鱼阿蔻三人回宿舍午休。
鱼河端着四人的饭盒去洗,心底怒焰冲天,他经常见到苟冬席晚上在小树林勾搭女生,没想到他如今还敢把主意打到阿蔻头上,真是上厕所打灯笼——找死!
甩着饭盒上的水,拉长着一张脸回男生宿舍,只是回的不是一年级的宿舍,而是三年级的。
因他是鱼阿蔻弟弟的关系,男生们都特别照顾他,看到他脸色不好,忙上前追问他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他,说出来他们帮他打回去。
鱼河闷闷的说:“有个男生经常勾搭别的女生,如今把主意打到了我姐头上,不管我姐怎么拒绝,他都和狗皮膏药似的贴上去甩都甩不脱。”
“是哪个狗东西这么狗胆包天?”男生们顿时撸起袖子,鼻孔放大喷出重重的粗气。
什么???
竟然有人想玷污他们心中的高岭之花?当他们这群护花小分队是死的不成?他们全校里的男生有七成都是队员!
鱼河说:“一(四)班的那个苟冬席。”
男生们愤怒的视线在空中交汇,眼底流转着同样的意思——还真是个狗东西,兄弟们上啊!给我neng死那孙子!
于是当天夜里,学校里发生了件奇案。
苟冬席一夜之间被人罩了三次麻袋,被拖去小树林四次,天亮后大家才在宿舍发现被揍的不成人形的他,但偏偏无论校医检查几次,都只能检查出他是外伤。
丰校长大怒,下令全力调查,然而学生们全有不在场证明,苟冬席又是睡梦中被人敲晕后再揍的,自然不知道凶手是谁。
一无所获的老师们只好提出报J,但苟冬席心里有鬼完全不敢,推脱自己是从上铺摔下来摔成这样的,老师们哪能相信,可正主自己都坚持他是摔的,他们也只能放弃追究,给苟冬席放假让他回去养伤。
苟冬席养伤期间望着热情来探望他的学哥们,摸着伤处满心的不解,大家对自己都那么关心,那他到底是谁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