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阿蔻想到这提裙坐上鱼河的车后座,借着裙摆的遮掩,欢喜的踢弹着双脚。
“回村找秋叔他们砍地树做家具。”
狗娃晒得黑红的脸上满是不解,“阿蔻姐,就算后院大这房子也太贵了吧?你们昨天买的那三间临街门面房才800。”
其他人更是觉得这房子不值,在他们看来,这房子除了用材好就没别的优点,而占地面积大在他们眼里就不算优点,农村别的不多就地皮多,这房子要是在他们村里买,200块钱都用不到。
鱼竿忍不住说:“阿蔻你要是喜欢荷花池跟我们说声,我们两天就能给你挖一个出来,还一分钱不要。”
众人纷纷点头附和,别说挖荷花池,就是阿蔻免费要他们挖条河出来,他们也挖,毕竟他们能过上现在的好日子,可全靠阿蔻。
鱼阿蔻笑眯眯的说:“你们别和村里房子的价钱比呀,咱们前阵子看的房子连这个十分之一大都没有,房主照样开价400不还价,这样算来这房子还是便宜的呢,再说了钱放在那里又不会生钱,可房子会呀,所以你们手上有余钱的还是来城里买栋房子比较好。”
“成,阿蔻听你的,我们明儿就去买房子!”
刚刚还觉得房子不值这个价的众人,听她这么一说,同时决定明天去买房子,阿蔻说房子会生钱,那房子就一定会生钱。
不是他们盲目,而是至今为止阿蔻说过的事就没错的。
阿蔻说蘑菇在别的城市好卖,蘑菇就真的好卖,甚至不用他们费心思,只要他们把带着鱼新村印章的介绍信掏出来,菜站的工作人员立马收下他们的蘑菇,且和副食品店抢着要。
阿蔻说卖蘑菇肉酱、金针菇小菜,他们上午拉出去满满一车,下午就能拉着空车回家。
阿蔻说村里大规模养殖的生猪卖给肉站太便宜,不如他们做成腊肉腊肠再卖给副食品店,他们去年就做了腊肉送去城里,结果今年初大家刚把猪崽子抱回来,副食站的主任亲自找上门订今年的腊肉。
阿蔻说……
总之照阿蔻说的做准没错!
鱼阿蔻用手绢擦去鼻尖上渗出的汗,“你们买房子时不可为了省公证费私下交易,一定要去房管局过手续,不然有可能会被坑。”
没有空调风扇的夏天好难熬,回去就收拾东西搬家,家具让秋叔他们慢慢做。
鱼竿代替众人回答:“成,我们记住了,你们姐弟俩回村吧,我们现在去V城送货。”
鱼阿蔻下车拉着鱼河道谢,“谢谢大家陪我们姐弟俩逛这么多天,搬家时你们定要来吃暖居饭。”
自从知道她们要买房后,无论多忙,大家都会挤出时间来陪他们一起看房,生怕她被人坑,就连每日要送货的鱼竿都会陪他们看完再去送货,只因他懂点风水。
“要得要得,那我们先走了。”众人说完骑车离开,他们得赶紧去菜站拿寄存的货物,再去送货。
鱼阿蔻看他们走远,做上后座拍了下鱼河的肩膀,“好热,快回家喝绿豆汤。”
鱼河点头,疾行的自行车带着抹水绿朝鱼新村的方向驶去。
回村的路上碰到李旧开着工农—8驱动型手扶拖拉机去送货,双方挥了挥手后,一个将烟囱冒着滚滚黑烟的拖拉机开的更快,一个弓着腰猛踩车蹬子,只因慢一点,黑烟就会熏的人一脸黑油烟。
鱼阿蔻紧紧捂住口鼻憋气,直到震耳欲聋的‘工工工’马力声远去,才敢松开手大口呼吸,她闻不得一点柴油味,每次闻到胃里都会翻江倒海。
鱼河深知她晕车的属性,于是将车骑得更快,不大会就到了村里。
时值葱葱绿荫的夏季,村口村民们自费修好的石板路两旁,枝繁叶茂的杨树们撑起把大大的遮阳伞,好让躺在它们脚下的狗子们能呼呼大睡。
芦花老母鸡带着走的歪歪扭扭的小鸡们,从狗子们的身上踩过,而趴在地面上大睡的狗子眼皮都不掀下,想必早已养成了习惯。
有个别小鸡仔见狗子这么温柔,便调皮的去啄它,狗子动了动耳朵身体往旁边移去,移了几次后,见小鸡还跟着啄扰乱它睡眠,顿时气的闷吼,吼声将小鸡们吓得叽叽乱叫,护崽的老母鸡拍着翅膀飞奔而来。
眼看一场鸡狗大战即将爆发,一阵夏风拂过,狗子舒爽的再次爬回地面,而母鸡则欢咕着去啄树上被风吹下来的毛毛虫。
鱼阿蔻看的失笑,大家的日子好了,连动物们都透着悠哉的模样,以前大家哪敢把鸡放出来,生怕鸡被偷或者鸡把蛋下在外面捡不到,而如今的村里随处可见成群的鸡鸭鹅。
这两年大家的日子确实过得好,不仅村委会有钱买得起手扶拖拉机,村民们的生活更好,住的是高大的红砖黑瓦房、行的是自行车、吃的是白面肉蛋、穿的是新布衣。
除开种植加工蘑菇,村里人更是在小堂哥的带领下开始养各种家畜,养成再自制成各种风干腌制品,输送给各个城市,为此村里连着两年得到“先进村”的称号,组织上更是号召大家都像鱼新村学习,争取自给自足。
因此从今年开始,别的村都开始向菜站送农产品,不过她一点都不担心,鱼新村的招牌早已在众人心中根深蒂固,无论出现多少竞争者都影响不了村里人的利润,再说小堂哥开始研究种反季蔬菜蔬果,她看过小堂哥的记录笔记,要不了一年,小堂哥就能研究出来,到那时,又是新的一条生财路。
随着她的思考,车子停在家门口,鱼河等她下了车,停好车子进屋喝了碗绿豆汤便又出了门,他得去找秋大叔商量打家具的事。
鱼阿蔻进院子后,就看到奶奶虎着脸在院中洗着衣裳,院子里弥漫着淡淡的臭味,不禁好奇的凑上去,“奶奶怎么了?”
“双胞胎真是一天不打上房揭瓦,”鱼奶奶提到这个就一肚子火,“前儿个非说天热,把黑眼圈的毛剪了个光,今儿红梅和湖娃去了医院,小溪也和孟加出去玩了,家里没人他俩可劲的捣蛋,拿着臭鸡蛋去烤,结果鸡蛋炸了崩了他俩全身,他俩来找我时我还以为他俩掉粪坑了,结果刚换完衣裳他俩又去烤臭鸡蛋崩了一身,怕我揍他俩,他俩把衣服扔这穿着裤衩子跑了。”
“他俩最听你的话,蔻囡你回头给我狠狠说他们一顿,真是7岁8岁狗都嫌,还有你大伯也是,喜欢吃什么不好,偏偏喜欢吃臭鸡蛋,还越臭他越喜欢…”
鱼阿蔻心虚的摸了摸鼻尖,她不会说双胞胎的,因为在她看来小孩子调皮捣蛋是天性,而且她觉得双胞胎挺乖巧的,比如她告诉过他们去河里游水危险,他们就从不跟着村里的娃儿们下河,哪怕他们再心痒再热,也会回来让大人给他们在浴桶里装上水,他们在桶里游。
转移话题道:“红梅姐去医院是身子不舒服吗?”
鱼奶奶立马高兴起来,“她有了,我让他们小两口去医院做个检查。”
鱼阿蔻闻言笑眯了眼,“那小堂哥该高兴疯了,奶奶咱家还有件喜事。”
今天是双喜临门呀,而且若是小堂姐和孟加把婚期订下来,更是喜事三重奏。
小堂哥和小堂姐是去年毕业的,小堂哥如愿的考进了农林局,如今在农林局学习,他和红梅姐的婚事是去年办的,红梅姐嫁进来后确实如她自己所说,上敬老下宠小,将鱼家打理的有条有理。
小堂姐则考进了大队上的学校当老师,教学生的同时也在为明年的高考做准备,她不止事业有成,感情更是一帆风顺,孟加疼她孟母把她亲女儿宠,每当小堂姐给孟母送点什么东西,孟母就拿出去炫耀一大圈,弄的孟家的左邻右舍都知道她未来儿媳妇有多么多么好了。
鱼奶奶端过来碗绿豆汤,“蔻囡快来喝,啥喜事啊?”
鱼阿蔻拿出钥匙和房产证,“奶奶,房子买好了,房子冬暖夏凉,最重要的是后院特别大…”
将房子大致的描述了一遍,等鱼奶奶闭着眼想象时,端起绿豆沙喝的眼睛眯了起来,放在井里冰过的绿豆沙,口感冰凉绵沙,一小碗下去整个人暑气顿消。
鱼奶奶想完衣服也不洗了,当即满面红光的拉着小孙女回屋去收拾东西,“蔻囡咱们赶紧收拾东西搬过去,房子以后就是咱的,家里得有人看着,你房子买的好,不管啥时候,地都是咱老百姓的命根子…”
鱼阿蔻笑眯眯的听鱼奶奶絮叨,她就知道奶奶会喜欢新房子的。
接下来的日子里,鱼家的众人都开始为了搬家而忙活,兜兜里有了钱的鱼湖坚决的表示家具钱他出,原本他想的是给阿蔻出学费,哪知阿蔻学习太好学费全免了,而奶家里又什么都不缺,他自然也无用钱之地。
鱼阿蔻笑眯眯的受了他的好意。
而她要搬去城里的事亦通过鱼秋收的嘴里传了出来,村民们非但不眼红,反而齐齐来帮忙,懂木活的帮着做家具,不懂的男人拿了钥匙提前去城里翻地,婶子们去搞卫生,李旧等人则去弄荷花。
于是等鱼家人到了城里后,迎接她们的不仅是家具齐全的新房子,还有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莲池。
鱼阿蔻望着这样的新家,心底浮上暖意。
而隔壁的人家更是好奇,新搬来的人家到底什么来头?怎么搬个家两百多号人帮忙?还有他们送来的礼好多,都排到了大门外。
听他们口中总是说村里村里,那应该就是农村人,可什么时候农村人也这么有钱了?
鱼阿蔻自是不知邻居们的疑惑,热热闹闹的办完暖居饭,便每天和鱼河带着奶奶去逛街,摸清城里生活的同时亦为家里添点新物件。
整个暑假便在闲逛中度过,夏转为秋,不仅迎来了带着凉意的早晚,也迎来了新开学季。
鱼阿蔻升了高三,虽和李一一、于云不在同一个班,可日子照样过得悠哉悠哉。
但有两人并不悠哉,甚至急红了眼。
一个是钱娥,她不止一次梦到了鱼阿蔻凄惨的下场,可每次苟冬席都告诉她并未有进展,她想放弃苟冬席再换一个人,可她的存款有一半都砸在了他身上,再换人她没那么多钱了,因此弄得她现在进退两难、万分煎熬。
另一个是苟冬席,去年开始他终于不再被人打,可他却发现自己再也碰不到鱼阿蔻的面,每个星期放假时他站在校门口堵人都堵不到。
更因他迟迟办不成这事,钱娥早就断了他的生活费,若不是他自己先前存了钱,再加上劳彩霞的资助,他早就饿死了,而且钱娥每个星期都会找二流子揍他一顿,比如现在。
苟冬席捂住剧痛的腹部,心里恨鱼阿蔻的同时也恨着钱娥,要是她还像以前那样大方,他会办不成事?会被同学们揍?用钱砸也能砸的大家追随他,而他更能保证在物质条件下,鱼阿蔻绝对委身于他!
外表如六旬老妪的钱娥,一把揪起苟冬席的头发,强迫他看向自己,咬着牙问:“这就是你跟我保证的不出三月就能把事办成?既然办不成事我留你何用?”
苟冬席强迫自己眼睛内不要流露出对她的恨意,咽下口中的血沫乞求,“钱姐…钱姐…你再给我最后次机会,我保证这次肯定办好,若再办不好,我随你处置。”
“那我就再给你次机会,”钱娥从口袋里掏出个纸包出来,“这是烧药,喝了能让人烧的人事不知,你相好的不也是学生?今天让她把药下进水里给鱼阿蔻喝,你们再把鱼阿蔻带到城南的城隍庙,我带着人在那等你们。”
苟冬席惊愕,“你们?”
三个贼眉鼠眼的二流子发出下/流的笑声。
钱娥抓着他的头猛的向后扯去,面目狰狞的问:“你做不做?不做现在我就废了你。”
“我做我做!”苟冬席望着握着棍子近身的二流子,忙不迭的点头。
钱娥松开他,“那就好,我们破庙见。”
苟冬席等人走后,捂着腹部起身去找劳彩霞,原以为要废好一番功夫她才会答应,哪想刚说了两句,劳彩霞就应了下来。
劳彩霞紧紧握着手里的纸包,想着鱼阿蔻即将受到的遭遇,心里涌上强烈的快意。
鱼阿蔻你不教我学习,害我留级被同学笑话,甚至还嘲笑我是烂泥,如今我就要看看我们谁是烂泥!
趁着高三班上体育课之际,摸进教室,将药下在了鱼阿蔻的水壶里。
喝过水的鱼阿蔻上晚自习时,摸着滚烫的额头觉得自己应是发了烧,于是便决定去宿舍同学的床上躺一会,等头晕目眩感过了再回家。
哪成想刚躺下人就晕了过去,一直在暗地盯着她的劳彩霞,确定她真晕了后趁黑将人搀扶了出去。
*
C城虽是省城,可因如今没有夜生活,因此昏暗而又静悄悄,时不时能听到小儿的啼夜声。
一辆小绿车缓缓的行驶在柏油马路上,两束明亮的车灯发出圈影的晕光破开黑暗。
车内飘出男声,“凌教官,咱们接下来去哪儿?”
作者有话要说:
小猫咪们莫方!
咱们之间有过上千币交易的亲密关系,所以你们应该早就了解本文了,我只会给你们喂美食,不会给你们喂玻璃渣啦!
另~之所以用时间大法,是想让阿蔻长大给你们发糖,我自己万年单身就算了,我可舍不得阿蔻也单身。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二凡吃饭、晴空 10瓶;白云飘飘 6瓶;如月 5瓶;快乐书虫 2瓶;长渊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4章
凌北归沉吟片刻, “去广化路的于家。”
“好的,凌教官。”
随着话音的落下,司机小吴将车子调头缓缓朝广化路的方向驶去。
凌北归摇下车窗, 徐徐晚风带着凉意将车内的闷燥空气一扫而空, 让人神清气爽,轻吁出口气,眉目舒展的望着窗外沉睡的万物,觉得心潮都静了下来。
“叭——”
刺耳的喇叭声震得他蹙眉。
小吴从后视镜看到他的表情忙解释, “前面的三人走的歪歪扭扭,我怕他们撞到车才摁喇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