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完又去帮李旧敲土。
李旧听到下工铃响起来的时候,差点哭出来。
长时间的弯腰岔开腿挥锄头,不仅胳膊抖、双腿酸胀的无法并拢,腰更是直不起来,稍微用点力骨头咔咔响,觉得喘气都不顺畅。
李旧咬牙做出轻松姿态,“蔻囡,下午陈柱子要和我换位置。”
鱼阿蔻点头,“可以啊。”
只要是壮劳力,换谁她都没问题。
李旧松了口气,幸好蔻囡没问原因,不然他还真不知道怎么编。
结算工分时,两人一个上午各拿了9工分。
本来还满意自己一天能赚10工分的人顿时炸了,看向鱼阿蔻的眼神羡且惜。
这比牛还能干的闺女咋不是自家的呢?
鱼阿蔻被这些眼神看的汗毛直立,搓着胳膊偷偷的溜了。
陈柱子咧着大嘴跑来问李旧,“你先前说的那话还作数不?”
李旧:“我就不是那说话不算话的人。”
“那成,我现在回家拿弹弓去。”陈柱子想到每天能拿18工分,脚下飞快的往家跑。
李旧等众人都走完,才扶着腰撅着屁股,岔着成内8字的腿慢慢往家挪。
鱼阿蔻下午照样挖了三垄,她觉得自己不能厚此薄彼。
下工时,陈柱子说要和鱼杆换工。
鱼阿蔻以为他们男孩子讲义气,都想让兄弟半天赚9工分,于是同意了。
并且对接下来的半个月,每半天就换一个人的行为没有任何异议。
只是不知村里人什么时候多了两个怪癖。
一是喜欢说(兄弟什么时候坑过你?)
二是一听到9工分就下意识的抖胳膊,把腿岔成内8字。
对此,鱼阿蔻挠着头表示十分的不解。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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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秋风乍起,好似一夜之间,树黄了头。
鱼阿蔻带着鱼河,提着菜篮子,在菜园子里收菜。
夏季过去,菜园里的菜已经不多了。
特意留下来的丝瓜已经变老变硬,摘下来去皮掏籽后,不仅能拿来洗碗,还能拿来搓澡。
呈垄的豇豆架子上,挂着零星开着紫花的豇豆,只能再收这最后一茬。
这茬的豇豆得拿来做酸豆角。
鱼河和她想得一样,“阿蔻,今年你来泡酸豆角吧?”
阿蔻做腌酸豆角时从不加醋,但泡好的酸豆角照样酸口脆爽。
只要有酸豆角,他吃什么都觉得开胃。
不像他娘,做出来的酸豆角不仅酸还苦,更不脆。
给他吃他都不想吃。
“好啊,”鱼阿蔻摘了一把豆角,码整齐放篮子里,“等过年村里杀了猪,我给你做酸豆角炒肉沫,酸酸辣辣的那才叫好吃。”
鱼河试着幻想酸豆角肉沫的味道,却发现没吃过幻想不出来,但这不耽误他流口水。
扯着堂姐的袖子,“阿蔻,中午你做番茄炒蛋吧?我看厨房里还有几个番茄,你再不做鱼海肯定又偷吃掉。”
鱼阿蔻点头,“行,干脆咱们今天把菜园子扫空,能做的我都给你们做了,毕竟下次再想吃就只能等明年。”
鱼河举双手双脚同意。
姐弟俩摘完菜,鱼阿蔻拎着两篮满满的菜回厨房。
翻了翻菜篮子,发现中午能做两道自己喜欢的菜。
烤茄子和番茄炒蛋。
把挑出来的菜拿给鱼河让他去洗,端着盆去奶奶房间里装米。
她们这里产米,但大家基本以面食为主。
主要是面食更饱腹,大部分农作物都能磨成粉做面。
不像米,不仅品种单一,且两碗吃下去,不到饭点就饿得不行。
但鱼阿蔻因更喜欢吃米。
再说了,吃番茄炒蛋就要配米饭,番茄汁和米饭简直是绝配。
只是,家里人多米少,每人最多只能分半碗。
鱼阿蔻在厨房里忙碌,外面的人耸着鼻子闻香气。
等到好不容易吃上午饭,大家吃的头都不抬。
在灶膛里烤过的茄子,淋上蒜蓉辣椒酱汁,浇少许的热油后再放入灶膛烤。
做好的烤茄子香气四溢,软糯的根本无法用筷子夹起。
入口即化,糯腻咸辣的茄香,配上烤蒜蓉独有的香味。
让人欲罢不能。
往日里十分馋蛋的孩子们,这会却把眼神集中在了汤上。
鱼阿蔻挑的是熟透变软的番茄切薄片,炒时又加了点水,所以汤汁特别多。
番茄色的汁浇在白米饭上,红与白的配色还没吃就口齿生津。
把米饭与茄汁拌匀,等浓郁的茄汁包裹住每一粒米饭,再送入口中。
酸酸甜甜又带着蛋香的拌饭,让人不等第一口吞下,就迫不及待的吃第二口。
众人吃的都很满意。
只有鱼阿蔻觉得不满意。
这两道菜都是需要放重油才好吃,特别是鸡蛋,用重油炒出来的微颤颤、色泽又黄又嫩。
但家里条件就这样,平常吃油都是用筷子伸进去,滴两粒油出来。
今天这一小勺油,还是顶着奶奶心疼的眼光硬舀下去的。
想到奶奶心疼的模样,心底发誓,以后一定让奶奶过上吃油吃腻的生活。
鱼海对老娘使了个眼色。
孙霞端起碗,把泡了茄汁的饼块扒进口里。
阴阳怪气的说:“这么大家人,就炒三个鸡蛋,够谁吃的?可怜我儿下地累成狗,连个鸡蛋都吃不到嘴里,也不知道都省到谁嘴里了。”
大儿可是跟她说了,别看老太太说把钱分给他们了,其实大头都被老太太昧下,留着给阿蔻读书呢!她们天天累死累活的,都是在为那小j人做牛做马!
鱼阿蔻扶额,她是不是和饭桌八字不合?
不然怎么一到吃饭,大娘娘就找茬?
鱼奶奶掀了下眼皮,“鸡蛋省到酱油、火柴、煤油的嘴里了,以后要是你出钱买这些,鸡蛋我就全留给你。”
“凭什么啊…”孙霞刚嚷个话头就被人打断。
“鱼婶你们吃饭呢?”王建房站在院子口扬声问。
鱼奶奶起身迎接,“吃着呢,支书吃了没?没吃坐下来吃两口。”
“不了不了,我就是来给蔻囡送通知书的,等会还得去大队开会。”
鱼奶奶接过薄薄的一张纸,小心翼翼的伸手抚了又抚。
皱纹深刻的脸,笑成朵绽开的菊花。
王建房看着倒拿通知书,笑的牙龈都漏了出来的鱼奶奶。
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痛,可痛也得忍着,鱼阿蔻以后指不定出息着呢。
所以不仅不能得罪,还得示好。
“鱼婶,照蔻囡这能干又聪明的劲头,您家指定得出个大学生,您老离享福不远啦!到时您可不能忘了我们这些穷乡亲。”
好话谁都喜欢听,鱼奶奶也是,所以这会看王建房无比的顺眼。
“肯定不能忘!他叔进来喝碗鸡蛋水歇歇,大晌午的还辛苦你跑一趟送通知书,你不喝我这心里过意不去。”
王建房摆手走人,“今儿个真不得空,下回再喝。”
等王建房走远,家里顿时沸腾了。
鱼奶奶用抹布把桌面擦干净,把通知书摆上面。
大家都围成一圈凑上去看。
鱼河想上去摸摸通知书,手被奶奶打掉。
“你看你那手脏的,把通知书摸花了咋弄?”
鱼奶奶问小孙女,“蔻囡,这上面都说的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