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阿蔻因分了家心情大好,笑眯眯的说:“河对面那里有栋房子,我们修修住那儿。”
鱼大有想了半天,才想起她说的是哪,“不行,那边太荒凉,跟村里还有条河隔着,到离你们最近的李柱子家都得走上十多分钟。”
鱼三炮也不同意,“不成不成,就去我家,别说住几天,你们就是住那不走都成,刚好让我家几个小子沾沾蔻囡的聪明。”
鱼阿蔻给他们分析好处,“那片地是荒凉了点,但村里也只有那块地肥能当自留地,我趁开学前开两分自留地,补种上粮食和菜,不耽误明年的收成;且离河近,浇地和洗衣服都方便,我再去拉点石子修个石院墙,养条狗,院门一关很安全。”
“而且那房子我看过,修的又高又宽敞,梁木什么的都是好木头,我找人翻修下屋顶,就能入住。”
鱼木桌头次发表意见,“蔻囡考虑的周到,那房子先前是地主老财家住过的,虽现在只剩三间主屋,可当年盖那房子时我也在,用的都是好料子,要不然那房子也撑不了这么多年,那屋冬暖夏凉不说,通风日照都好,蔻囡就是盖新房也不一定比这房子好。”
“再说三炮,以老嫂子的性子,是不会在你家住那么久的,我看就按蔻囡说的,住那边就是,没事咱们多去溜达几圈。”
鱼奶奶附和,“三兄弟,这话也是我想说的,这舌头和牙还有咬着的时候,别说咱人了,再说我这性子独惯了,和人住一起,我这浑身都不舒服。”
鱼三炮虽知道她说的是事实,可还是生气,扭头不理人。
鱼大有想的更周到,“那也不成,就剩栋房子,家里啥都没,这床、家具都得打,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弄成的。”
鱼阿蔻说:“我屋里的床我得搬走,那是我爸打的大床,我和我奶先睡一起,等炕修好了我奶再搬,家具什么的我哥就能打,有我给他打下手很快的。”
“啥?蔻囡你会弄炕?就北边人睡得那种热炕?”鱼三炮快速扭身问。
“恩,我以前在老师那看过那本书,书上有写怎么盘炕。”
鱼三炮眼神火热,“那蔻囡回头你也给我盘个咋样?虽说咱这没北边冷,可一到冬天就湿冷湿冷的,我这老寒腿受不住,听说那炕好着呢,躺在上面不盖被子都热乎乎的。”
鱼阿蔻突然有了个主意,村里50岁上的老人哪个没有老寒腿,风湿腰?
有些人年轻时不注意又累的厉害,上了40岁就有了这些毛病。
奶奶就是这种情况,所以她才想给奶奶盘炕。
鱼阿蔻点头,“等家里收拾的差不多了,我就让小堂哥去给炮爷爷盘炕,几位爷爷家里都盘。”
鱼大有手抵唇,咳了两声。
鱼阿蔻笑眯了眼,“大有叔家也盘。”
鱼大有满意了,和鱼三炮三人嘀嘀咕咕后起身。
“那分家的事就这么说定了,鱼婶你先收拾东西,我带着蔻囡去把房子的事落实。”
鱼奶奶应下,把钱都塞给小孙女。
鱼阿蔻跟着四人出门,去村里买地基买房子。
路上,鱼大有交代鱼阿蔻。
“等会地基的事我出面,给你们划大点,到时让几个小子用村里的板车,多拉几车石子,你把院子修大点修高点,院门打厚点。”
“这两天你抽空和我去大队一趟,把你家户口迁了。”
鱼阿蔻一一应答。
鱼大有转身看向鱼三炮,“三叔,我记得你和宋家村的新叔熟悉,你找他打听下他们村长家的狼狗卖不卖,卖的话咱弄条给鱼婶看家。”
鱼三炮提上鞋后跟,“我现在就去问问。”
鱼碗和鱼木桌也转身朝自家走去。
蔻囡刚分家,粮食有,可这菜什么的可没,得回家收拾点送过去。
人走光后,鱼大有小声嘱咐:“蔻囡,以后你防李红一手,这人吶,你穷的时候,饿死都没人管,可你要是富了,不仅惹人红眼,这隔着八辈的人都能上门认亲。”
“鱼海这孩子本就不太聪明,再摊上这么个媳妇,以后这事难说着呢。”
鱼阿蔻深以为然,“我知道了,大有叔。”
说起来她还真要谢谢鱼海,如果她说分家不仅有可能分不成,村里不明内里的人,还会骂她白眼狼,毕竟她赚多少工分,外人都不清楚,她们只会说她被鱼海一家养大,结果她长大了就闹着要分家。
如今不一样,她是被迫分的。
有鱼大有这个村长出面,买地基的事十分迅速,只花了40块钱,靠近河边的那半亩地和房子都到了手。
鱼阿蔻揣着新出炉的房契,心里高兴的不得了,自己终于能借着天平改善生活啦!
那边的鱼奶奶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坐在八仙桌旁等着小孙女。
身后站着三个保镖,脚边的小凳子上坐着两个小保镖。
鱼奶奶看到脚步雀跃的小孙女,心里也开心起来。
笑着问,“地基办好了?”
鱼阿蔻控制不住笑意,露出两排小白牙,“恩,奶你等会我,我去收拾东西。”
鱼阿蔻也没什么好收拾的,除了几套衣服就是书,扯开包袱,把东西整齐的摆进去,打上结背上。
又转进厨房,看着灶台上的铁锅头疼,家里只有一个锅,锅底还生着黄锈。
这年头买锅得用十几张工业券,而工业券只有职工才能领到。
看来她这几天得去城里一趟,想办法弄点东西找天平换个铁锅。
提着装了碗筷、调料的篮子出厨房。
看到放在窗户下新打的铁锹,想了想,顺手拿走。
鱼阿蔻把东西放在八仙桌上,见李红踮起脚想看都拿了些什么。
嘲讽的问:“你要不要看看我们都拿了什么?”
“不用不用,别说以阿蔻你的性子不会多拿,”李红笑容满面的说:“就是多拿我也愿意,毕竟分家我们占了大便宜。”
鱼阿蔻微笑,“喔,那铁锹我就拿走了。”
李红看着还没用过的铁锹肉痛,打具铁锹可不便宜。
笑容不变,“你拿你拿,奶你和阿蔻要不你们吃了晚饭再走?虽然分了家,可咱们还是亲人。”
鱼阿蔻端个碗,“饭我就不吃了,你要真有心,我就去拿几个鸡蛋,奶今儿个气到了,得补补。”
李红强笑,嘴上却说:“什么拿不拿的,鸡蛋本来就有你们一份,你多拿点。”
鱼阿蔻笑眯了眼,“行,那就听你的。”
放下手中的碗,拎了个篮子装了满满的一篮鸡蛋。
李红看着鸡蛋蓝,心疼的恨不得抽自己几巴掌。
让你多嘴!
得赶紧赶走他们,不然等会还得拿东西出来。
“奶,我跟你们一块去打扫打扫吧?”
鱼阿蔻背起包袱,和奶奶往外走,“不用。”
鱼河端着木盆跟在哥姐后面,“可别来,免得脏了阿蔻的新家。”
李红当听不到,送几人到篱笆外。
放大了声音说:“奶,阿蔻,到时有啥事你们只管说,我和海子肯定给你们办好。”
鱼阿蔻理都不理的继续走。
鱼河呸了一口,“假惺惺!”
李红等几人走远,美得直哼小曲。
待回屋看到把家里翻得乱七八糟的娘家人。
脸色阴沉下来,家里还有几个瘟神呢。
*
鱼阿蔻几人走了二十多分钟到新家。
宽阔的大地上除了一栋房顶坍塌的房子,别的什么都没有。
风一吹,落叶打着飘落下来。
鱼溪的眼眶当即红了,“这怎么能住人?”
鱼湖扶着扁担的手握紧,“阿蔻,咱跟大有叔说不要这儿了,咱住村里,我今儿晚上去拉泥做泥胚,两天就能盖好间房子。”
鱼河却觉得,阿蔻都说了好,这房子就一定好。
鱼阿蔻却越看越满意,向前跑去,“你们来看看就知道了。”
等人都进来,鱼阿蔻指着房子,双眼亮晶晶的。
“你们看这房子不仅高还大,还是用青砖盖的,不像咱们家里的黄泥房,小堂哥进门得低着头,房间里放两张床走路都得侧着身子,还有这窗户多大,以后我在窗下放张书桌,看书什么的一点都不费眼。”
“我都想好啦,这三间房中间的做客堂,奶奶睡左边那间,到时候在墙壁上贴上白色的石棉纸,整个房间的墙壁都是白色的,干净又亮堂。”
鱼阿蔻以脚度量着房间,手里比划着,“这里做个大书架把房间一分为二,里面这个位置放床,刚好这里是拐角处,能放下个床头柜,床尾靠墙这里放上衣柜。”
“外面这里放方桌,小堂姐给我做块桌布扑上去,摆上花瓶,用来招待客人,窗户也贴上石棉纸,窗沿上摆一排小花盆,窗户下摆张长书桌,到时我再在窗檐上挂串风铃,风一吹,叮当叮当响。”
“奶奶那屋同样布置,床换成炕,窗户下再摆个躺椅,到时奶奶就坐在躺椅上做活儿,你们想想,是不是很舒服?”
虽不知阿蔻说的风铃是什么,但众人试着想了想那个画面,觉得确实不错。
鱼阿蔻继续说:“院子盖大点,菜园自留地都放在后院,前院修条石子路,路两边种几颗果树,果树下给奶奶种上她喜欢的花,到时让奶奶天天养花弄草。”
鱼奶奶抿嘴,她爱花,可活了这么多年,只有蔻囡看出来了。
鱼溪听的激动,“蔻囡,这房子真能折腾的像你说的那么好?”
鱼阿蔻小脸泛光,“院子要再过段时间,但屋子里的布置不出一个星期,就能变成我说的那样。”
“蔻囡,这么多家具你从哪儿弄那么多树?”鱼湖泼冷水。
鱼阿蔻早就打算好了,“最废木材的床我有了,奶奶睡炕,剩下的也就门、柜子用木柴多,我准备把我那份地树里粗点的树砍掉做家具。”
鱼湖皱眉,“地树是用来给你打陪嫁桌柜的。”
鱼阿蔻心想,我结婚还早着呢,等我结婚家具都去商店买了。
“等我结婚时,细点的那批也长成了。”
鱼湖动了动唇没说什么,心下打定主意先用自己的地树打家具。
“阿蔻我的给你用,”鱼河举手,“我不结婚了,地树都给你用,只要你房间布置好让我来住就行,我还没住过这么好的房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