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才盘了十张…”
鱼阿蔻身子后仰躲过他们喷出的唾沫星子,头疼的说:“你们这样说我听不懂。”
李旧摁下激动的兄弟,“阿蔻你别怪他们这么没见过世面,实在是大家就没想到盘炕这么赚钱,别说他们,就是我到现在还不敢相信。”
“这个月农忙加上我们心里没底,不敢放开手脚干还赚了四块,那下月农闲加上我们有了经验,这四块钱最少能翻一倍。”
“他们都说我们的炕盘的好,村北王拴子他们那十来户跟我们约好了,让我们明儿个就去给他家盘。”王大再次忍不住激动的出口。
王小捂着自己的口袋,“阿蔻,四块钱不少了,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多的钱。”
“对啊对啊,真不少了。”
其他人附和,同时看向鱼阿蔻的目光带着浓浓的感激,他们都是家里穷的叮当响、自己又没什么本事的农村娃,平日里根本见不到钱不说,挣得那点工分连肚子都填不饱。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们一次就拿到了四块钱,且只要他们好好干,这钱就会越来越多,不止他们自己的日子能变好,以后他们的孩子也能花钱去学个手艺,再去城里找个好工作,而不是像他们一样,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在黄土地里刨食。
阿蔻给的不是一个主意,而是一只下蛋的母鸡。
就冲着这份心意,以后阿蔻是他们的亲妹子,鱼奶奶是他们的亲奶奶!
鱼阿蔻受不了这种眼光,摸着鼻尖转移话题,“那你们有没有交代盘炕的人家,烧炕时一定要注意用火安全,定期检查孔洞是否通畅?”
“交代了交代了,而且我们按你说的要保证那啥售后服务,每隔几天,我们就会上门去检查。”
鱼阿蔻表扬,“干的不错,一直保持下去,而且以后要做的更好。”
“阿蔻,这两天有人找我说,他家想先盘炕年底分了钱再给钱,你说我们要不要接这活?还有…”李旧的面色随着说出来话转阴,“我们发现有人请我们去盘炕,盘了的第二天把炕扒了,然后非说我们没盘好,让我们重新盘。”
“对!第二次盘好时我们多了个心眼,隔天就上门去检查,正赶上那王8蛋说炕不好用又要扒,问他哪不好用,他又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一口咬定就是炕不好用,最后我们把大有叔请过去检查过炕好用这事才算完。”
王大想到这事就气愤不已,“阿蔻,你聪明你帮我们想想,这其中是不是有啥原因?”
鱼阿蔻先回答李旧,“赊账的事你们自己看着办,毕竟谁能赊谁不能赊你们心里比我有数。”
“至于扒炕,只不过是他想研究炕是怎么盘的,研究清楚后他也去接活。”
“啥?”王大牛眼大睁,震破天际的大吼吓得树上的鸟儿扑棱着翅膀飞走,“我要去揍死那王8蛋,竟然敢打着抢活的算盘!”
“弄死他!”几个人立刻撸起袖子往村里冲。
鱼阿蔻蹙眉,“回来。”
“喔。”冲着的五人当即乖乖的转身,挪着步子回原地。
鱼阿蔻看几人面色虽带着迷茫不解,但却像犯错的孩子样老老实实的站在那。
不禁笑眯了眼,“这世上脑子活络的人多的是,你打了他还有别人,总不能一个个打过去。”
几人心里不服,怎么不能?他们兄弟最团结了。
李旧似明白了几分,脸色却更差了。
鱼阿蔻解释给他们听,“你们打人没有任何用,反而弊端很大,如果打伤了人你们不仅要赔钱,还会耽误你们盘炕的时间,同时想请你们盘炕的人家心里会惶恐,怕你们一言不合对他们动粗。”
“其实有竞争也是好事,目前我们这里会盘炕的只有你们,你们盘的好不好,大家心里并不了解,而有竞争后,把你们和别人一对比大家心里就有了一杆秤。”
“先前我一直叮嘱你们盘炕时要用心、要让主人家满意、售后要尽责也是因为这个关系,这可以算作你们的招牌,只要你们把自己的招牌打出去,以后就算竞争再大你们也不用怕。”
李旧蹙眉问:“那要是他们为了接活恶意压低价钱呢?”
鱼阿蔻笑眯眯的说:“这样更好,随他们压,你们的价钱别压就行,盘炕是个力气活也是个技术活,如果价钱压的太低,他自己就会先撑不住,盘炕时自然不会用心,而花了钱又落下个糟炕的主人家,会在心里有个深刻的认知,那就是盘炕果然还是要找你们。”
“这样看下来,你们觉得是好事还是坏事?”
六人听的目瞪口呆。
王大琢磨明白后,拍着大腿感叹,“我滴个亲娘哎!阿蔻你这脑子咋长得?咋能转的这么快?”
说完凑上前去看鱼阿蔻的后脑勺,嘴里嘀咕:“阿蔻,你是不是长了两个发旋?老话说两个发旋的人不仅聪明读书还好,你这么聪明,肯定长了两个发旋。”
鱼阿蔻满头黑线,单手捂住马尾根部瞪他。
她自己打薄头发时,剪刀不小心带下一缕头发,现在马尾根部露出块头皮,她才不要被人看到笑话呢。
王大心情好也有胆子开玩笑了,“别捂,给哥看看!”
鱼阿蔻看着狗胆包天伸出手的王大,双手注力,抓着王大的裤腰和领口把人横举了起来,作势要扔。
剩下的五人:……
王大慌得如翻盖的乌龟划腾着四肢,“阿蔻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鱼阿蔻面无表情的举着人在原地转大风车。
“阿蔻、蔻囡、蔻姑奶奶!我真的错了!”
“阿蔻干的漂亮!”
“让你太岁头上动土,阿蔻的头也敢摸…”
“哈哈…”
李旧等人没有兄弟爱的在旁哈哈大笑。
“你们…呕…”
“接着!”鱼阿蔻顿时嫌弃的不行,把王大扔给了张开手接人的几人。
拍了拍手,一扬小脑袋,“哼!”
把取笑王大的几人扔在身后,转身朝家走去。
天都黑了,她不跟他们玩了,她要回去找奶奶。
鱼奶奶此时闭着眼躺在摇椅上,腿上盖着小毯子,小毯子上放着咿咿呀呀唱戏的收音机,听入迷的鱼奶奶时不时的跟着哼两句,手指随着戏曲的节奏敲着躺椅扶手。
心底有些惴惴,过去的主家少奶奶过的日子也不过如此吧?
也不知道这世道还会不会再乱,会不会有人把这样享受的她抓起来游街。
想到这,拿起收音机调到最低音,放到耳边用耳朵压着听。
这样就没人发现她听收音机啦!
鱼奶奶再次沉浸到戏曲中敲手指。
鱼阿蔻进来看到的就是奶奶这幅着迷的样子,心下给自己点了个赞,收音机换的好,这样就不怕奶奶在家孤单无聊了。
上前点上粗红烛,“奶奶,收音机不能放耳朵下,会伤耳朵的。”
“我这不是怕人把我当地主婆抓起来吗?”鱼奶奶坐起身,看了看四周,“你不知道…”
话说到一半蓦地转头又望过去,吓的声音都变了声,“你啥时候来的,咋不吱声?”
鱼阿蔻顺着奶奶的视线向窗下坐着的人看去,嘴角极速抽搐。
她就知道又是大伯,只有大伯能让她发现不了他的存在。
说起来她至今都搞不懂,大伯是怎么能做到没有一点存在感的。
鱼岩:“天没黑那会。”
鱼奶奶抚着胸口骂:“来那么早那你咋不吱声?”
“娘你当时从我面前走过。”
鱼阿蔻:……
鱼奶奶梗了梗,“不知道我老眼昏花看不清人啊!”
鱼岩看着她不说话。
“你来有啥事?”鱼奶奶不自在的咳了咳。
鱼岩把手心里攥着的钱递过来,“娘,这是这月的孝敬。”
鱼奶奶问:“你婆娘不会给你钱,你钱哪儿来的?”
鱼岩沉默着不出声。
“问你呢!你咋不吱声?”
鱼岩:“吱。”
“噗嗤。”鱼阿蔻没忍住笑。
“你个兔崽子故意气老娘是不是?”鱼奶奶气的拍扶手。
鱼岩默了默,“娘,你只管收下就是。”
鱼奶奶看着更瘦三分的儿子,终是心疼又心痛的叹气,“你留着防身吧,等有钱了再补给我,现在蔻囡每月光写字就有六十块钱拿。”
“岩娃你得雄起一回,别让孙霞和李红再瞎折腾,不为别的得为鱼湖他们想想,再让她俩这样搅和下去,孩子们和你离心了你咋办?你不像我命好,我年轻吃苦老了却能享蔻囡的福。”
回答她的是噗通一声响,鱼岩连人带凳子一起摔倒在地。
作者有话要说:
果然写文十小时,看文十分钟,只恨我自己不是蜘蛛,不能八只爪子同时敲字。
除了ENINEI小猫咪,你们竟然都觉得不够!!!连改改都是!!
还有家有柴犬的那只小猫咪,明天就把你放砂锅里清炖!
哼 ̄へ ̄!让你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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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鱼阿蔻去扶人时, 发现大伯是晕过去了,心底沉了沉,大伯难道是饿晕的?上前掐着人中把人掐醒。
鱼岩掀开眼皮看了眼鱼阿蔻, 吐出六十两字又要晕, 被鱼奶奶脱下鞋子,用鸡毛掸子挠着脚底板硬生生的挠清醒。
鱼阿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