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听闻,那还了得?也找了个机会,亲自跑过来查看。
没想到透过窗户纸,就瞧见徐孟州正在给趴在软榻上的尸体捏背按摩。
气得谢氏直接白眼一翻,晕倒过去。
醒来之后还以泪洗面,他儿子,还真是病得不轻啊!
她一定要想想办法,救救他,不能这么放任不管。
让下葬他又不肯,本来是觉得徐孟州肯定中邪了,想请大师回去做法的,徐孟州死活不愿意,把人给撵了出去。
谢氏实在没办法,只得进宫求助太后。
谢氏用手帕抹着眼泪,泣不成声的诉说道:“那个女人活着祸害我的茂之也罢,死了还要祸害他,你说,茂之整日跟一具尸体待在一起,这身子能好么?而且,他们都说,屋里时常有女子的声音,怕不是什么鬼魂还缠着茂之……
“太后娘娘,你可一定要帮我想想法子,救救茂之!”
徐太后想了想都觉得有些毛骨悚然,琢磨着,莫不是徐孟州在用什么邪门歪道,想复活那个女人?可自古以来,人死是不能复生的。
思来想去,徐太后总觉得有些不安心,便道:“不如一把火将那尸体烧了,一了百了。”
谢氏自然想过,可是徐孟州怎么可能同意把他的宝贝尸体烧掉?
徐太后提示,“趁着他不在,做成意外着火不就行了,总之,也是为了他好。”
谢氏想了想,觉得说得极有道理,烧,必须烧!绝对不能留着再害她儿子。
当天夜里,徐太后做了一个噩梦。
梦里,女子披头散发,浑身是血,一步步朝着她靠近。
她拖长着嗓音,唤着,“太后娘娘……”
徐太后看清,那就是盛长乐,一时惊恐至极,连忙往后退,想要逃跑,可是一双腿却软得厉害,无论如何都使不上力气。
最后盛长乐一头扑到她身上,那瞪圆的双目,满脸的鲜血,狰狞的面容,实在比恶鬼还要可怕,一口就朝着她咬了上来。
徐太后猛的从梦中惊醒,翻身坐起,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额上还有汗珠顺着脸颊滑下。
回想起方才那个梦,徐太后还觉得心有余悸,有些背脊发凉。
随后再倒下,眼前还全是那个浑身是血的身影挥之不去,害得她一夜翻来覆去,无法入眠。
*
次日,眼睁睁看着徐孟州出门之后,谢氏便下了命令,让人偷摸前去停放尸体的屋子放火,就在正院的西厢暗室,主屋对面。
因为夏天,日头正盛,天干物燥,等发现火燃烧起来的时候,早已经来不及了,而且天气炎热,风一吹,吹起来的火星子,连带着把主屋也给点燃了。
盛长乐正在屋里睡觉时候,突然感觉热得厉害,浓烟阵阵袭来,直接将她呛得苏醒过来。
却见屋子已经燃烧起了熊熊烈火,浓烟滚滚而来,熏得她都睁不开眼,大火炙烤得她都肌肤生疼。
她赶忙翻身下床,可是刚迈出一步,便是一截燃烧的帷幔掉落下来,差点砸到她身上,再跑出一步,四面八方都已经被火围得严严实实,塌陷掉落,已经无路可退了。
浓烟太呛,盛长乐咳嗽不止,实在支撑不住,眼前一黑晕倒过去。
眼前烈火焚烧,好似随时都会将她化为灰烬。
作者有话要说: 昭昭:(╯°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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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起初想烧的是西厢,不知怎么烧到正屋去了, 火势越来越大, 难以控制,谢氏看见也吓了一跳, 好似闯了大祸,赶忙让人前去灭火。
徐孟州看见天上浓烟,知道是自家着火,意识到不妙, 立即快马加鞭冲了回来。
回府一看, 见谢氏正围在主院, 府上仆人丫环全在进进出出提水灭火。
谢氏看见徐孟州回来, 脸色也有些难看, 小心翼翼上前,“六郎……”
徐孟州焦急如焚的, 都没看她一眼,拨开她就朝着院里冲了进去,谢氏被推出去,脚下一软还差点跌倒。
还好, 烧毁的是西厢,正屋刚刚起火, 他捂着口鼻冲进去的时候,盛长乐正倒在浓烟里地上,便赶忙将她抱起来就冲出了大火。
盛长乐身上被浓烟熏黑,好在并没有烧伤, 只是昏迷不醒。
落在谢氏眼里,还以为徐孟州是去把尸体揪出来了,当即哭着喊着上前去拦住他,“六郎,你别再执迷不悟了,只是一具尸首罢了!”
徐孟州气得面红耳赤,眸光凛冽的瞪着谢氏,谢氏还没见过徐孟州对他这么凶过,当时被看得背脊都冒出了阵阵冷汗,再不敢多说一个字。
而后徐孟州一言不发,抱着盛长乐便去了书房,将她放在软榻上躺着。
男人紧紧拧眉,用帕子一点一点将她脸上的污渍擦拭干净,动作又轻又缓,只怕一不小心要将她细嫩的皮肤擦破似的。
因为秦艽留在了国公府照顾徐继,所以这次来得很慢,等待的时间,徐孟州都觉得如坐针毡,焦灼不安的。
本来是朝廷坐视不理,他便用了些装神弄鬼的手段,加上药物,把宁国公府那边徐定州弄疯了,现在徐定州说有恶鬼找他索命,在家闭门不出,整日神志不清的,已经是个废人了。
他哪里知道,会因此牵连到盛长乐来,放火的竟然是他母亲?
好在秦艽来看过之后,眯眯的说道:“夫人只是吸入浓烟,并无大碍,母子平安。”
徐孟州起初只是松了一口气,随后才反应过来,“母子平安”?
他惊愕得愣住,随之而来的是内心的狂喜涌出,连忙询问,“她有孕了?”
秦艽缓缓点头,“按之流利,圆滑如按滚珠,是喜脉。”
得知盛长乐有了身孕,徐孟州一时又惊又喜,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才好,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盛长乐前世假装身体不好,不愿意生,都是徐孟州自己想法子避孕,这辈子,本来是想盛长乐或许当真不易生育,没想到这么快就怀上了。
一想到他们有孩子了便激动不已,可一想到她在他身边这么危险,就连躺在家里也会被无辜牵连,便又很是担心。
*
盛长乐醒过来的时候,看着男人正紧紧握着她的手,坐在床沿看着她,灼灼目光凝视着她。
他唇角微勾,指尖轻轻抚过她的脸颊,捧着她的脸蛋,询问,“昭昭,你可有何处不适?”
盛长乐除了呼吸有些困难,头晕眼花的,好像也并没有太大不适。
她撑着身子坐起,楚楚可怜的钻进男人怀里,“夫君,我还以为我要被烧死了,怎么家里好端端起火了呢。”
她今年也太倒霉了,从年初开始一直倒霉到现在。
徐孟州都不好意思开口说是他娘放的火,只得拍拍她的背安抚,“昭昭,告诉你一个喜讯。”
盛长乐仰起头来,黑曜石般的瞳孔闪烁着璀璨光芒,眨巴着眼睛,好像是在等他的喜讯。
徐孟州凤眸微眯,唇边含笑,道:“我们有孩子了。”
盛长乐眼睛瞪大,顿时激动得险些跳了起来,抓着他的衣襟,好似还有些难以置信,“真的?”
徐孟州赶紧将她扶住,像是捧着瓷娃娃,好似一不小心摔下去就会碎裂。
他微微点头,“真的,你小心些。”
盛长乐一时激动得忘记了头晕,心下热流涌出,脸上笑得如花灿烂,幸福的眼泪都快溢了出来。
她埋下头,轻轻捧着自己扁平的小腹,实在无法想象,她肚子里揣着孩子了,是她和夫君的孩子。
这大概是今年以来最大的一件喜事,突然觉得,再让她怎么倒霉都值得,只要孩子能平平安安。
徐孟州的手,也盖在她的手背上,与她一起捧着小腹里还只有星星火苗的小生命,好像有了这小生命,一切都有希望。
盛长乐欣喜含笑,又问,“多久了?”
“一个多月。”
大概就是,先前徐孟州整日混迹在云雀楼醉生梦死的时候,却没想到,竟然会无心插柳柳成荫。
徐孟州想了想,目光渐渐暗淡下去,呐呐说道:“我是时候进宫一趟了。”
盛长乐渐渐收敛了笑容,担忧询问,“进宫作甚?”
徐孟州目光坚毅,已然下定决心,捧着盛长乐的脸,声音沉淀的说道:“不能再放任太后不管。”
只有对付太后,才能保证盛长乐和她腹中孩子的安全。
现在徐孟州还一直无法下定决心,现在他必须这么做了,即使是亲姐姐,做错了事也应该承担责任。
盛长乐听他的意思,似乎已经想到了对付太后的法子,连忙询问,“夫君,你想怎么办?”
徐孟州唇角微勾,还卖关子,“这个你就不必操心了。”
说着,一个吻落在盛长乐额头上,两人眸中含笑,双臂相交,久久相拥在一起。
想到有了孩子,越想越开心,好似拨开了浓浓迷雾,见到一缕曙光。
*
安抚好盛长乐喝了药,睡下之后,徐孟州才出门,面色便又阴沉下来,带着人前去找谢氏算账。
一进屋,徐孟州面无表情道:“来人,带老夫人去见官。”
谢氏正在用晚饭,放下碗筷站起身来,看见徐孟州气焰汹汹的模样,疑惑询问,“六郎,你这是什么意思?”
徐孟州回答,“杀人与放火同罪。”
谢氏气得涨红了脸,捏紧拳头,咬牙道:“你,你还要把我送官?是太后口谕,让我烧了那尸首,你带我去见官也定不了我的罪!”
徐孟州也火气不小,冷笑道:“又是太后,你知不知道,昭昭就是被她害死的!”
谢氏脸色一变,连忙否认,“怎么可能!太后怎么可能害她!”
徐孟州一步步走上去,让将仆人遣退,走到谢氏身边,一字一句,压低声音道:“你怎么不去问问她,是不是她让徐定州去截杀的昭昭,当初是不是她想给昭昭下毒,还把昭昭从揽月楼上推下来,差点摔死?”
谢氏微微摇头,自然不肯相信,“不可能,盛长乐坠楼的时候,太后明明不在京城,她养病去了!”
徐孟州质问,“那你怎么不问问,她得的病,是不是大肚子那种,她生那个孩子,到底是谁的孽种?”
谢氏整个人都震惊了,什么她生的孩子,太后何时生过孩子?
宫里唯一的孩子,只有小太子,徐孟州的意思,莫非小太子……
不,不可能,小太子怎么可能是太后生的,那明明是太后的孙子。
谢氏目光呆滞,呼吸急促,双腿一软,跌坐在了椅子上,好像得知了什么天大的秘密,整个人都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