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言停住了脚步,转身站在门口那里看着他,挑眉:“不知道闫先生想起了什么。”
“在初中的时候,我和梁然他们几个关系的确好,但是和刘舟的接触却并不多,不过看在梁然他们的面子上,偶尔也会一起玩。中考的时候,刘舟不知道因为什么缺考了,梁然他们对于这件事都表示了惋惜,我也觉得他可怜,所以给了他一次可以不考试就去上南城市职业技术学院的机会。”他说到这,双手手指交叉在一起放在了自己的腿上:“可惜最后他去还是没去,我也不太清楚,所以倒也不敢说对他有恩。”
看着他一副‘来啊,接着问我啊’的隐秘的期待的表情,苏言只是点了点头,随即没有半句话,转身扯上江离利落的出了办公室的门。在他们出去的那一刹那,身后好像隐约传来了什么声响,最后那缓缓合上的门掩去了室内的一切。
上了电梯之后,江离自觉的和她拉开了互相之间的距离,这倒是让苏言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
相顾无言的走出了信远大厦,江离出门就向左面拐,把她带进了离这几百米开外的一处粥铺,点过菜之后,他抬起眼看着对面还处于有些懵的状态的小姑娘解释道:“人是铁饭是钢,我也一天没吃东西了,随便吃一口再回局里。”
真是好久都没有听话这么有年代感的话了,苏言腹诽,还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刚刚在天晟公司的种种果真不是现实能够存在的。
不出意料的,下一句,江离就开始解释:“方才在闫飞的办公室里……”
“我知道,您是想要借此看看闫飞的心里状态是否会发生变化,从而刺激他说出一些咱们需要的信息。”苏言搅拌着刚刚上来的粥:“从他最后说出来的那番话,应该可以基本确定当年他的确是和另外三名受害者关系颇为密切,这就代表着刘舟的下一个目标没准就是他。”
“不管当年发生了什么事,身为事件的当事人之一,闫飞在袁庆生等三人相继出事之后一定有所察觉,而他刚刚的态度也侧面说明了这点。”江离分析。
“看来人家并不需要我们警方的提醒,也不想告诉警方当初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倒是咱们多此一举了。”苏言吞了一口热粥,胃部传来的热烘烘的舒适感让她眯了眯眼,几乎要喟叹出声。
“我们也只需要尽职尽责就好,既然对方不需要警方的帮助,想来是自己有办法解决的。”江离稍微沉吟了一下:“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确定刘舟的下一步动作,争取走在他的前面。梁然那里已经有咱们的人守着,所以他短时间内不会再次冒险过去,如果当年的事件再无别人参与……听说天晟集团对房地产也有涉猎?”
苏言想了想,肯定的点了点头:“有的。”
“如果是这样,咱们前面的那些推断也都没有失误的话,刘舟下一个作案地点选在工地……看来回到局里之后,要好好确定一下城北区域的那些工地,有没有属于天晟集团旗下的。”江离下了结论。
两个人短暂的讨论过后,就开始埋头苦吃,速度倒也快,一顿饭没用到十分钟就吃了个七七八八。
江离先撂了筷子,看了看对面的人吃粥露出的脑瓜顶,迟疑再三还是开了口:“你早就发现闫飞这个人不太对劲吧?”
苏言拿着勺子的手一顿,然后轻轻的‘嗯’了一声,接着将碗中的最后一口粥吸进了嘴巴里。
“实际上我也并没有什么立场和你去说这件事,你们两个人之间到底是什么情况也只有你自己最清楚,但是从刚刚对方的反应来看,你自己心里也应该清楚。”江离表情有些严肃,眉间的痕迹加重了一些:“苏言,他对你的占有欲已经超出了正常的水平,这同他一直以来在面对你时候的表现,并不相符。”
“你要小心。”
干刑警这行的,特别是老刑警,都练就了一身看人的本领,就算是对方再会隐藏,随着接触的次数上涨,问题也会或多或少的逐渐暴露出来。
面对江离的担忧,苏言点头应道:“好。”
……
天色渐暗,市局专案大队办公室的灯亮了起来。
所有部门的同事再次聚集在偌大的会议桌周围,进行线索整合分析。
“经过对今天早上那艘在源江着火了的渔船进行调查,船的主人是当地的渔民,现在源江一带不都搞什么打渔项目类的旅游型体验吗?渔民们除了打渔之外也承接各种游客出江参与打渔,所以今早的情况就是船上有一名船主,五名游客。其中有两个人是和薛和一起的,三人平时在业务上多有往来,所以相约着出去玩。另一名是垂钓爱好者,还有一个……目前失踪的游客有很大的概率就是咱们此次的嫌疑人刘舟。”项阳汇报着源江案的基本情况:“唯一一个幸存者就是船主,因为常年打渔所以对于水性异常的熟悉,他在被送往就医之后于三个小时前恢复了意识。经他回忆,在渔船忽然起火之后,六个人都先后跳进了江内,且除他之外的其余几个人身上都穿着救生衣,按理来说是不会发生如此严重的后果的。”
“船主在跳进江中之后,最开始并未注意周围的情况,而是将全部的心神都放在了已经燃烧起来的渔船上面。等到他回过神的时候,大约是两三分钟之后了,他才急忙扯着嗓子呼喊其余五个人,想要通知他们远离渔船,以免再次发生什么意外,但他却没能发现其余几人的身影。就在他四处找寻的时候,忽而觉得脚下一沉,似乎有什么东西缠住了脚踝,意图将他拉下水。不过他反应算是快的,而且因为常年打渔所以力气大,水性也好,用力挣扎了一会儿反倒真的将水底下的东西给踹开了。他被吓到了,也顾不得其余的人,慌乱之下想要往岸边的方向游去,然后只觉得腰间一疼,水底下漫上来鲜红的血色。”
“船主开始大叫,用尽全身力气游得更快,许是他的声音惊动了岸边的几艘渔船上的人,他说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看到了远处有渔船朝着他们的方向开了过来。”项阳一口气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之后继续做了总结:“刘舟应该是在引燃渔船之后,迫使其余人都跳下船,再在水中对其余几人实施杀害计划。那四名死者在被打捞上来之后,身上都没有穿着救生衣,死因是溺毙。”
他说完之后,室内一片沉默,就算是大家都工作多年,算的上是见多识广,可这种规模的‘屠杀’也是不常见。连续作案三起,受害者多达十六人,堪称震撼。
“虽然刘舟有着早就已经确定了的目标,但是却仍旧选择了大范围的伤及无辜,这就代表着他已经不是一个简单的复仇者。”江离站起来走到白板边,指向了第一起步行街持刀杀人案:“他在第一起的时候,或许只是单纯的想要杀掉袁庆生,但是为了反侦察,所以顺带着捅了两个无辜的路人。就是因为这样,在捅了两个路人的过程中和在事后引起的社会剧烈的反响,他忽然发现这能够引起自己潜在内心深处的兴奋,所以才有了接下来的犯罪升级,无辜人士相继被杀,毫无怜悯之心。”
或许他的悲剧是袁庆生等人造成的,但是那些无辜受到牵连的死者却能表示出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杀人狂。
“经调查,袁庆生、梁然和薛和当年还有一名好友,就是闫飞。根据之前的推断,刘舟下一次的作案方式和地点或许会模仿两年前的城北工地杀人案,是以我们对于城北的所有现有的工地进行了背景调查,最终确定了这里。”江离在之前勾画过的地图上用蓝色记号笔圈出了一处地方:“这里是天晟集团和北方一家有名的房地产公司合作的项目,是一处高档的住宅区。”
“还有,之前分析过刘舟的作案规律,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各自选了一个大案进行模仿杀人。那么他在完成这四个‘任务’之后,下一步还会干什么呢?就此收手了吗?”他发问。
“肯定不会。”蔡成济摆摆手:“这种以杀人为乐趣的,怎么可能会不再犯案?!”
“南城市三中!”苏言方才一直沉默不语,却在这个时候忽然出了声,众人瞬间将视线集中在了她的身上,她站起身指了指被刘舟那四个犯案地点包围在中央的位置:“三中就在南城市的中央地带,我们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那就是他最终会选择报复所有欺辱过他,不信任他的人。”
老师,全校教职工,全体学生。
这些人在他的心中,全都是罪魁祸首,他们的漠视,冷淡,知而不言,全都是造成他悲剧的推手。
“疯了?!!!”蔡成济不可置信的张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他要……?”
“只是不知道他会采取什么手段。”
炸平,火烧……不管是什么方式,若是一旦让其得逞,后果可想而知!
第42章
“不错,就是南城市三中。”江离最后在地图上圈了一笔,然后略微直起身:“鉴于闫飞与其余几名受害者的情况不同,他有钱有势,所以对于刘舟来说是一个不太容易的目标,所以我们要对这两个地点同时进行布控,坚决杜绝再一次发生恶性伤人事件!”
“是!”众人中气十足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办公室。
他们动作很快,因为江离已经提前和上面进行了沟通,所以从巡警及特警还有全市范围内各个基层派出所抽调上来的警力在当晚就都到位了。市局领导连夜组织工作,将人都撒在了两个主要地点周围,可以说是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警方就能及时知晓,从而迅速的做出应对。
因为南城市三中是学校,里面有着几千名未成年人,不论从什么角度看都是最为紧要的地方。公安局领导层有和教育局及校方进行过沟通,希望学校停课几天,避免发生不可挽回的事,但是却被拒绝了。
此番结果还惹得局长回到市局摔了杯子,破口大骂了许久,但是却也没有别的办法。人家校方或许理由也是万般充分的,其一,警方并不能百分之百确定三中会成为刘舟的目标;其二,警方也不能保证多久才能够将嫌疑人抓捕归案;其三,校方和教育局首先要考虑的是所有孩子和家长的情绪问题,还有学校的声誉。学生及家长一旦产生惶恐情绪就会发生许多不可预料的后续麻烦,如果三中的声誉因为曾经的有可能发生过的校园暴力和毕业生是犯罪嫌疑人而受损,那么是多少金钱多少时间都不能够弥补的回来的。
显然,他们并不想拿有可能不会发生的事情先去损失了学校的利益。最重要的是,对于他们来说,就算拒不配合警方也不可能撒手不管,反而要在他们学校周边加大警力,好好看顾着全校师生的性命。
这种明显算计的小心思,才是让公安方面最为生气的,因为对方根本不拿出态度来。
说归说,但是经过风险评估,市局的几名主要领导和江离等还是呆在三中附近坐镇,用来应付所有可能发生的突发状况。而苏言等人则是由吕力吕副队带着,在天晟集团有所参与的那处工地外面守着。
苏言和蔡成济分在了一组,坐在一辆不起眼的银灰色破旧的小轿车里,观察着工地大门的方向。其实在工地执勤也不比学校那里轻松,因为工地范围颇大,虽然四周用板子都给围了起来,但是到处都是漏洞,从哪儿都能钻进去。正门这里就更了不得了,一天到晚拉料的大车不知道要进出多少趟,还有许多工人骑着小电驴进进出出,要对这些人进行一一分辨,整天下来眼睛都要看瞎了。
车内播放着电台里的上个世纪不太出名的缱绻情歌,蔡成济一手拿着望远镜,一边看着一边哼着小调,嘴巴里还嚼着西瓜味的口香糖。看了一会儿之后,他扭过头瞧了瞧这会儿正闭目养神的苏言,开了口:“诶,我说言妹子。眼瞧着都要下午四点了,再过不到三个小时天就该黑了,现在还没什么动静不是很符合刘舟一直以来的作案规律啊?你说他会不会发现咱们警方了,所以选择了暂时不继续作案?”
“唔……”苏言靠在椅背上望着被烟熏得有点发黄的车顶,应了一声,然后就陷入了沉思当中。
蔡成济也只是闲的没事儿说句话,是以也并未将她的沉默放在心上。
时间就这么的又过去了二十多分钟,就在苏言准备起身换蔡成济休息的时候,对方放在副驾驶座位上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他拿起电话接通凑在了耳朵边,因为嘴里有东西,所以说话含糊不清:“喂……阳仔,什么指示。”
“真的假的?嘿!我知道了,吕副队那边得到消息了吗?好嘞……估计一会儿吕副队那边也会给我打电话……你们忙,稍后回局里见!”紧接着,蔡成济还没等撂了电话就兴奋的窜了起来,一个没注意脑袋磕在了车顶上‘砰’的一声。他龇牙咧嘴的坐了回去揉了揉脑瓜顶:“言妹子,江队他们在学校把刘舟按住了!因为今天三中有早就定好的电路检修,所以江队他们在电力公司来人的时候着重进行了排查,但没什么发现。后来江队留了一个心眼,在他们那些人进去校园之后,命校内那些咱们事先安排好的伪装成保安的同事分别跟了上去。要不说这个刘舟当真是挺狡猾一人,不知他到底是怎么混进校内的,也不知他是从哪搞到的衣服,反正就突然出现了,假装检修电路实则是在各处安放炸弹。”
“咱们的人逮住他的时候,他已经安放了六颗炸弹,随身的背包里还有许多个,保守估计这些都炸了,大半个三中都得被夷为平地。现在他们刚刚将全校师生疏散完毕,拆弹组也已经到位,问题应该不大了。”他说完快乐的哼起了歌,唱了两句之后伸了个懒腰:“咱们现在就等着吕副队通知收队的电话吧,这孙子,可算逮住了!”
苏言的表情却并未放松半分,她紧紧皱眉,面露些许不解之色。
蔡成济说话间就接到了吕力的电话,之后把屁股底下的小破轿车打着了火,准备返回市局。偶然间从后视镜中看到了她的表情,嘿嘿一笑:“年纪轻轻哪来那么多愁事儿?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越笑越美丽!”
苏言也从后视镜中看到了他那张挤眉弄眼到变形的脸,轻轻一笑,银灰色的小破轿车引擎一声轰鸣,车后扬起一阵尘土,行驶到了主路上,一个甩尾就冲了出去。
等到他们返回市局之后,并没有看到江离和项阳他们,据别人说这两个人现在正在提审刘舟,估计是个硬茬子,这么一来也不知道要耗上多久。
这会儿因为抓到了嫌疑人,大家心中连日来压在胸口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刑侦支队这一整个楼层氛围都是比较轻松愉悦的,总算不用担心明天早上一睁眼,哪里哪里又发生了一起群体性的恶劣案件,真是特别值得庆祝的一件事。
蔡成济和丁凯岳几人正在办公室里聚在一堆,听着在三中现场参与抓捕行动的同事口若悬河的说着当时的情景,只苏言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盯着手中那杯已经半凉的咖啡出神。
丁凯岳回头回脑的发现了她略显孤独的身影,然后捅了捅身边的蔡成济,小声问道:“不是……她怎么从一回来就是这种生无可恋的表情?你惹着她了啊?”
蔡成济一头雾水:“我可没惹她,这女同志是用来爱护的也不是用来欺负的,我惹她干啥?再说苏言也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性子啊,我估计她就是第一次体会这么高强度的连轴转,这会儿眼瞅着结案在望,这困意就上来了。你没看她现在是睁着眼睛呢,没准一会儿就得打呼噜了。”
“原来如此。”丁凯岳恍然大悟般的点了点头。
而被人议论的苏言仿若没有丝毫察觉,其实自打蔡成济接到了那个刘舟归案的电话,她心中就一直有一丝怪异的感觉。如今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每一位连环杀手都是有着自己的固有模式,如果不是遭遇什么特殊状况,他们是不会选择打破这种固有模式的。像是刘舟这种计划性如此之强,犯案思维如此缜密的人,就算是闫飞身边困难重重,他所做的也是想尽办法搞定闫飞,然后才会进行下一步才是。
可为何偏偏他今天先去了三中?难道说……?!
她脑海中忽然闪过了一个可能,如果事实如她所想,那闫飞就要凶多吉少了!
思索间,她看向了放在办公桌角落里的那部手机,如果她没记错,通讯录里有着郑慧当时强硬给她加进去的闫飞的联系方式。最终她拿起了电话,从通讯录中翻出了闫飞的名字,迟疑了几秒钟之后,拨通了这个电话号码。
且不说闫飞这个人到底如何,没有人应该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就算他不是个好人,那也应该由法律来进行制裁。
果不其然,电话通了,却无人接听。
她复又拨打了几遍,仍旧是一片冷漠的嘟嘟声。想了想,她最终还是另行拨打了几个电话,各自询问了几句什么,只是脸色越来越不好。
苏言的举动引来了蔡成济的注意,他从人群中起身走到了她的身边,轻轻敲了敲桌角:“干什么呢?脸色有点不大对啊。”
“我怀疑闫飞失踪了!”苏言猛地站起身,说道。
“什么?!”蔡成济不受控制的惊讶大喊出声。
……
江离和项阳正在审讯室里和刘舟耐心的耗着,他们已经习惯了这种场面,总之每一个被逮回来的嫌疑人都不可能痛痛快快的撂了。就在这时,响起了敲门声,江离一扭头透过门上那一小块玻璃看到了一双一闪而过的美眸。
他低声和项阳交代了几句,便起身打开门出了审讯室,果不其然苏言就站在门外。
“江队,闫飞失踪了。”
“确定?”江离挑眉,但是听到这个消息却并不惊讶,显然他也不是没有怀疑过刘舟是否先行解决了闫飞,且刚刚在审讯过程中,他有试图从对方口中得到一些关于闫飞的信息,不过还没有什么结果。
“嗯,他的私人电话联系不上,公司秘书也表示一天未见,同样联系不上。我又给我妈打了个电话跟他家里确定了一下……”苏言说到这里摇了摇头:“成人失踪立案时间是48小时,但是他现在最多也才不到二十四个小时,达不到立案标准所以咱们自然得不到消息。不过……咱们真的要等立案时间到了,家属进行了报案,再去找人吗?”
毕竟从他们的角度来看,能够合理怀疑闫飞的失踪与刘舟有着密切的联系。
“联系工地了吗?”江离沉声问。
苏言点头:“因为之前的相关部署,所以吕副队那里有工地负责人的联系方式,刚刚他已经联系过了,负责人派了手底下几十名工人去工地上查看了情况,没有发现。吕副队就等您指示,随时待命出发前往工地。”
她说道这里甚至觉得有些奇奇怪怪的感动,此时此刻,在刑侦支队所有人的心中,闫飞就只是一个单纯的受害者,没有人会去计较任何事或者说出半句风凉话。就连平日里最看不惯他的丁凯岳在得知其有失踪的可能性之后,也是严肃至极,大家都想着同一件事:能否找到受害人,他是否还活着。
“工地那里自然要派人过去,可是刚刚刘舟的反应有些不对劲……若是咱们一开始就预料错了,刘舟最后的作案地点不是在工地,又会是在哪里?”江离说完第一句话之后,就降低了声音,后面的几句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苏言也跟着他的话陷入了沉思。
几秒钟之后,二人一起抬起了头,看向对方的眼神俱是亮的可怕。
“南城市职业技术学院!”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出了这几个字之后,苏言紧跟着道:“这个技术学院也是位于城北那片区域吧?不过是要靠到最北面那个位置了。”
江离点头表示赞同,并且做了点补充:“那天在闫飞的办公室,他就提起过这间技术学院,而且据我所知技术学院正在进行校舍改造,加盖了新的体育馆和几栋宿舍楼,这也算和工地沾了边了。”经过这么一分析,看来还是那边的可能性更大一些:“这样,工地那头让吕哥带人去,我和你去技术学院,这边暂时让小丁下来盯着。”
“是!”苏言利落的应道。
此时外面已经是夜幕低垂,但是没过多久,市局大楼里面呼啦啦的出来了一堆人,这些人分别上了两辆警用面包。
车上的警灯闪烁,光亮划破如墨的夜空,伴随着警笛声,两辆车一前一后的冲出院门。一辆向左,一辆向右,带着令人心焦的轮胎因为急转弯与地面产生的摩擦声,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第43章
南城市技术学院的位置在开发新区,和那个远近闻名的大学城是两个方向,甚至于通往学校的路上都没有什么路灯,黑漆漆宽阔的大路在晚上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一些不好的东西。
等到过了这一段路程,进入开发区之后就要好一些,虽然大道上没有什么人和车,小区里看着入住率也不高的样子,但是好歹有点人气。警车停在了技术学院的大门外,苏言摇下了驾驶位上的车玻璃,和门口看门的保安进行交涉。
保安亭里的三个保安都是年逾五十的男性,出来一个兴许是也没见过这阵仗,再加上一车的警察那架势还是挺唬人的,所以只是粗略的看了一眼证件之后就把车杆给抬了起来,放了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