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着林素,不爽的问着:
“他们是谁啊?”
“六爷的姨母跟表妹。”林素坦然地说。
北堂弘维一听“六爷”,顿时瞪大了眼睛。
不敢相信的上下打量眼前的两个人,好一会儿才喃喃的道:
“平昌关家?”
“对,就是关家!怎么,你怕了?”关夫人立刻精神抖擞,恨不得旁人不知道她是平昌关家一般。
北堂弘维嘴角狠抽,随后摇摇头,抱拳拱手,道:
“原来是平昌关家,真是好家风啊。在下佩服,佩服。”
“知道佩服就行,告诉你,以后别大呼小叫,老身可不吃这一套!”关夫人得意的说着,顺道附赠一记白眼。
林素很黄雨忙不迭垂首,关芷薇面色通红。
“咳咳……咳咳咳咳……”
北堂弘维直接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嗽不止。
关夫人有种斗鸡胜利的感觉,不顾自己女儿的拉扯,继续说道:
“告诉你们,以后守点儿规矩,别冲谁都嚷嚷。有些人,是你们嚷嚷不起的。薇儿,咱们回房。”
说完,拉着关芷薇就进了屋子。
这一次,也不嚷嚷屋子小了。
发泄了一通,估计是心里舒服了。
林素气的不行,瞅着黄雨,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连七,咬着后槽牙,道:
“你,去县里找木匠,多给我刻几个木板回来。”
连七不知道要刻什么东西,抱拳一下,说:
“是,东家请吩咐。”
林素看着满脸疲惫的黄雨,心疼的摆摆手,说:
“你先下去吃饭,吃完回去睡一觉,有红霞跟连七他们在,我这边没事儿。记得告诉卫峮,让他也赶紧休息。”
“是,夫人。”黄雨屈膝行礼,转身离开,
林素刚要开口,隔壁的房间“猛”地拉开门,关夫人一脸不悦的道:
“等什么?想饿死我们娘儿俩?赶紧点菜、上菜!”
话落,三个人同时皱眉,随后连七赶紧拿着菜谱进屋。
北堂弘维虽然心里很不高兴,可对方是六爷的嫡亲姨母,他多少得给些面子。
更何况关家的事情,他也知道。
想到这儿,抱拳拱手,客套的道:
“老板娘,在下也有些饿了,不知中午……”
“走吧,去你房里呆会儿,正好我有事要问。”林素说着,率先去了套房。
北堂弘维愣了一下,也赶紧跟上。
二人进到套房,林素先拽了门旁的绳子,然后径自去了客厅的圆桌坐好。
北堂弘维走过来,坐在她的对面。
没等说话呢,房门推开,戴喜走进来,拱手,说:
“北堂公子,东家。”
林素揉了揉略有些僵硬的脖子,深吸口气,道:
“饿了,让你媳妇儿看着做。我们俩吃,四菜一汤即可。”
“是,东家。”戴喜颔首。
林素想了一下又道:
“对了,关夫人可点菜了?”
“嗯,点菜了。”戴喜犹如吃了死苍蝇一般的恶心。
面色不对,自然有问题。
林素跟北堂弘维互看一眼,不禁蹙眉问道:
“怎么了?”
戴喜难以掩饰心里的不爽,重重叹口气,说:
“东家,不是四喜背后讲究旁人。你说就母女二人,居然点了十二个菜。就俩人啊,十二个菜,而且都是硬菜,简直……简直……简直是……”
“浪费?”北堂弘维试探性的补充。
“对,就是浪费!”戴喜生气的不行,“刚才我过去寻思跟夫人商量一下,一共就俩人吃不了这么多。可是……”
“你挨骂了!”林素笃定的说着。
戴喜犹如泄了气的皮球,耷拉着肩膀,算是默认。
“我是好心,到底是花她的钱,我寻思能省则省,可是……”
林素明白的点头,倒了杯茶给他,安慰着说:
“好了,你也别生气,为了这种人上火不值得。喝口水,然后去张罗饭菜,看看商队的兄弟醒没?如果有吃饭的,记得给准备。”
“是,东家。”戴喜应下,把茶喝了,便转身离开。
林素听到关门声后,这才看着北堂弘维,道:
“哎,你跟我说说,这关夫人到底怎么回事儿?我瞧着……不像大户人家的夫人啊。”
一点修养都没有,都不如孟家、江家的老夫人。
北堂弘维明白她的意思,端着茶杯喝了口,淡淡的说:
“这关夫人做姑娘时,并没有养在京城,一直都在乡下。”
“为什么?”林素不解。
好端端的千金小姐,怎么就……
“据说这关夫人早产,出生后娘就没了。那时国丈觉得这孩子不详,便送去了乡下养活。所以先皇后跟她并不亲,不然也不能随意就指了济阳伯。”
呃……
这话说的跟让她迷茫了。
济阳伯还不好?堂堂伯爷啊!
“嫂子有所不知,这济阳伯关山原本是乡野村夫,机缘巧合下救了皇上,所以皇上就赏了他一个没有实权的伯爷。”
“没有实权?”
“对。”
“那为何……”
后面的话林素没有说,但是北堂弘维却懂是什么意思。
微微福身,压低声音又道:
“这几年不知怎的,这济阳伯频繁跟太子接触,在平昌县做了不少伤天害理、欺男霸女的勾当。”
“可他是伯爷,妻子又是先皇后的亲妹妹。双层关系下,老百姓自然苦不堪言,又不能做什么。”
“一来二去,终于传到了六爷、七爷的耳朵里,这才容不得他们。其实,关夫人知道家里发生的事情。”
“她知道?”林素不敢相信,瞅着他咽了下口水又道,“她真的知道?”
“当然。”北堂弘维重重点头,“她就是因为目睹了这一切,才跟六爷来这边避避的。不然,堂堂伯爷夫人,怎么一个婢女都没有?”
我靠,还真是梦幻啊!
林素好笑的撇嘴,手指轻敲着桌面,难以置信的说道:
“她既然知道,还能这么嚣张?这么跋扈?”
北堂弘维没有立刻回答,思索片刻之后,方道:
“或许……她是想用这个来暗示自己,她还是济阳伯夫人吧。”
林素看着眼前沉稳的男人,好一会儿才笑着说:
“或许吧。对了,我听黄雨说,你的货是东方家所劫,你们有过节?”
北堂弘维听到这话蹙眉,轻叹口气摇头,道:
“不算过节。生意场上自然没有永远的朋友,谁也不知道下一秒,谁会捅谁一刀,习惯了。”
林素端着茶杯喝茶,心里毛毛的,有些不舒服。
看着茶杯里黄褐色的茶汤,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道:
“也不是谁都那么绝情。同行是冤家,不是同行,应该也不至于吧。”
北堂弘维放下茶杯,看着她一脸苦闷的样子,说:
“嫂子,还是不要相信旁人。有些时候,甚至自己的枕边人都不能相信。”
“你在提示我吗?”
“那倒不是,就是想提醒嫂子,别太相信任何人。”北堂弘维沉稳的说着。“当然,六爷不会那么做。六爷对嫂子……十个头的。”
林素闻言没吱声,但是却挺心疼眼前这个人。
明明只是二十出头,内心的老成,想必要比他外在年纪,看着要成熟。
到底是什么造就他如此?
“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