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送的信儿?
长长舒口气,梁安迈步赶紧先进了屋。不管怎么样,得先把九凤灵心丹给妙儿喂下去。
屋内,只有黑冰。
武先生出去熬药不在屋,曹氏在隔壁昏睡。
黑冰瞅着梁安给齐妙喂下去的东西,纳闷的问着:
“三爷,这是……”
“好东西,鬼医峡的九凤灵心丹,专克毁颜丹。”梁安略带些兴奋的说着。
闺女的脸不毁,身子也干净,自然跟独孤寒会有一个好结果。
如今……
只要精心调养,就不会有问题。
黑冰听了很高兴,双手轻击一下,抿唇笑着。
连日来的紧张,好像都随这瓶九凤灵心丹消失殆尽。
没想到梁安有这么大的本事,竟然能弄到鬼医峡的东西。
就在黑冰高兴的时候,外屋地传来了开门声。黑冰没当回事,还想继续跟梁安说话的时候,没想到曹氏竟然进来了。
梁安也是一愣,黑冰微微蹙眉,抿唇一下,说:
“三奶奶?您怎么起来了?再睡会儿吧,家主跟黑晴都没事儿了。”
曹氏摆摆手,一脸担忧的迈步进屋,看着她轻叹口气,道:
“他们俩昏迷不醒,我怎么能睡得安稳。”
梁安看着进来的娇妻,走上前轻拍她的肩头,说:
“放心,他们俩都还算稳定,没事儿的,我们能照顾好。”
“孩子他爹,你知道我的,我不放心妙儿。”曹氏说着,不管他同不同意,直接越过他来到炕边,坐回她的“专属”椅子,紧握齐妙的手。
这是她从小带到大的闺女,如今遭了这么大罪也就算了,人还没醒。
她这心里……没有底。
夫妻多年,梁安心知娇妻的固执,也明白她此刻的心情。
把炉子上煨着的鸡汤,盛了一碗递给她,说:
“喝点儿,垫垫底,别闺女没醒,你再躺下了。”
“好。”曹氏接过来,配合的喝着。
屋子里还算安宁,两个丫头虽然没醒,但情况还算稳定。
曹氏喝了两碗鸡汤,黑冰那边就惊呼出声——
“三爷,晴儿热了。”
轰——
最怕的就是他们发热。
曹氏赶紧把汤碗放在一旁,将炭火盆煨着的药碗拿过来,退热药武先生早就熬好了的。
梁安拿盆出去,装了点儿雪,再往里面放些凉水。曹氏接过来,拧帕子物理降温。
经过齐妙前面的折腾,大家伙儿现在已经算是应对自如,不至于像一开始那般焦急、慌乱了。
黑晴发热不像齐妙那般,来势汹汹,倒也还算很好控制。
忙活一会儿,便控制住了。
可是……
连给他们松口气的功夫都没有,原本安然入睡的齐妙,突然开始狂吐不止。
由于平躺昏迷,所以呕吐、呛得哪里都是。曹氏赶紧走过来,帮她翻身,还要注意尽量不碰她身上的伤。
黑冰、梁安也都纷纷拿东西接着,屋里几个伺候的丫头没敢怠慢,纷纷过来搭把手。其中一个,赶紧出去把武先生给找回来。
“呕——呕——呕——”
齐妙虽然没有意识,但本能的反应还有,趴着也知道用手撑着点儿自己。
待武先生进屋之后傻眼了,地上吐得竟然是血,而且此刻齐妙嘴里吐得,还是血!
“咋……咋回事儿啊,咋回事儿啊?那会儿不都好好的吗?咋就这样了?”
武先生焦急的边问边走上前,给齐妙把脉。梁安都傻了,木讷的站在那里,看着闺女不停地往外吐血,浑身都哆嗦。
武先生收手,把曹氏挤到一旁,用自己的中指关节,按照穴位按压。
好一会儿……
齐妙终于不吐了,但是面无血色,特别吓人。
气息孱弱,脉搏微弱,身子虚弱。
武先生脑门上都是汗,接过曹氏递过来的帕子,给齐妙擦着嘴边,重新盖好被子。
扭头看着他们夫妻俩,重重打个“唉”声,说:
“怎么忽然就这样了?”
“不……不知道啊。”曹氏实话实说。
黑冰还算理智,冲着武先生微福身子一下,说:
“那会儿黑晴发热,我们忙活黑晴。家住这边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突然开始呕吐。先是水状,然后才是血。”
武先生听了重重叹口气,再次给齐妙把脉,随后冲梁安夫妻俩抱拳一下,说:
“看今儿晚上吧。老夫……会尽力的。”
曹氏咬牙,生怕自己哭出来。现在这个时候,可不是她能哭就哭的。
梁安瞅着武先生,又细细想了想,从怀里掏出那个瓷瓶,说:
“武先生,这是九凤灵心丹。鬼医峡的东西,据说能克制毁颜丹。你说……会不会是因为它?”
身为郎中,药王谷、鬼医峡这样的词汇,从来都不陌生。
此刻,听到九凤灵心丹,武先生急忙接过他手里的瓷瓶。
打开、倒出一颗放在鼻前闻了闻,并没有马上回答。
曹氏观察他的面色,心里已经没了底。怨怼的看着丈夫,无声的控诉他不该给闺女胡乱吃东西。
当然,并没有开口说出来。
因为,他也是为了女儿好。
等了好一会儿,曹氏终于挨不住了,看着他颤抖着音儿问道:
“武先生,这药……可是有问题吗?”
“没有。”武先生摇头,将那里丸药放回瓷瓶中,轻叹口气,说,“药没问题,虽然我不知道九凤灵心丹是什么所制,但闻着没有毛病。”
曹氏听到这话,长长松了口气。
梁安悬着的心,也瞬间放了下来。
黑冰瞅着武先生手里的瓷瓶,咂舌一下,问:
“那为什么家主就会吐血呢?”
武先生听了看她一眼,随后摇摇头,没有回答。
这个问题,他也很想知道。
一切都好好的,为什么就突然吐了东西又吐血。
安定下来的齐妙,睡得犹如婴儿一般香甜,除了没有血色的面庞,其他都还很好。
黑晴那边的发热反反复复,几个折腾完黑晴,齐妙又再次发热起来。
曹氏、梁安、黑冰、武先生等人,整整一个晚上,谁都没有合眼。
照顾完这个照顾那个,好在唯一一点好处就是,齐妙不吐血了。
曹氏都快要绷不住了,完全靠那点儿毅力在支撑,撑着自己不要倒下……
……
转天卯正,府城上下鸣锣敲鼓,鞭炮齐放,好不热闹。
原本还没有睡醒的大家伙儿,听到这鞭炮的声音,纷纷起来顾不得洗漱,就上街上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儿。
宅子这边,曹氏几个都没有睡,这么大的阵仗他们都听到了。
黑冰站起身,听着外面的鞭炮声,拿着斗篷冲梁安夫妻,说:
“三爷、三奶奶,我出去看看。顺道……让婆子那边做早饭吧。”
曹氏没心思吃,可也明白若是不吃自己就坚持不下去。冲着黑冰点点头,略哑着嗓子,说:
“跟婆子说做些辣的,嘴里没味。”
“好。”
黑冰出去了,屋子里出了两个昏睡的人儿,其他的都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
大街上,府衙的人两两一组,全凭嗓子走街串巷的说——
“先皇仁义,自知身体不安……传位于亲弟成阳王——独孤靖涵……继位大典于……册立太子独孤寒……太子殿下心系边境,已经决定……”
啰啰嗦嗦一大段,从街头说到街尾,再从街尾说到街头。
黑冰站在门口,仔细听了之后,快速跑回了正房。
“三爷、三奶奶。主子,老王爷他们,成了!”
一句“成了”,大家全都明白是什么意思。
曹氏的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