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妙心情好,才不理那个,一手挽着一个,边走边说:
“进院不就好了,进院他们就看不到了。”
高威林跟梁汉森互看一眼,谁也没说话。不过二人的表情说明了一切,又要有小鞋穿了!
没去迎客松,而是直接来的梁汉森所住的听雨轩。小厮二石端来茶水,梁汉森看着他,吩咐着说:
“去跟姨太太说下,今日中午我跟二小姐不去世安苑吃饭了。告诉厨房,多做几个菜,今日有客。”
“是,少爷。”二石拱手,转身出去。
高威林看着梁汉森,竖起大拇指,说:
“本以为你来京城会不适应,没想到是我低估了你。”
梁汉森看着给自己倒茶的妹妹,轻笑一下,回答:
“在七虹也不是混日子的,现在想想……十分感激殿下,没有他的铺路,我还真做不到现在这样。”
高威林喝茶,看着乖顺的齐妙,伸手摸摸她的发顶,说:
“想问什么就问吧。这是你哥的院子,又不会有外人。”
齐妙深吸口气,双手捧着茶杯,瞅着黄褐色的茶汤,喃喃道:
“季老爷子……是不是没了?”
“是!”
齐妙听到这个回答,“猛”地抬头看他,一脸惊讶。
猜到是一回事,被证实就是另外一回事儿。
她虽然对这个世界的季弦印象一般,可到底他长得像爷爷。如果可以,她还想好好跟他相处,慢慢找寻爷爷的痕迹。
可是……
“其实你能这么问,不早就有了心理准备?”高威林挑眉,比以前还要沉稳许多。
或许经历了南越疫情,他亲眼目睹了什么,所以不似从前那般,扯皮、捣蛋。
齐妙抿唇,喝了一口茶,继续又说:
“是不是找到玉佩就找到人了?”
“嗯。”高威林点头,靠着椅背咂舌,有些惋惜地说,“老爷子的确可惜了。为了搞明白南越疫情,亲自去照顾染了疫症的病人。”
“不是说苦菇娘熬水、洗澡,就可以吗?”齐妙不解。
做医生的,没有谁会舍身忘死,都要想先保护好自己,才能治更多的病人。
怎么偏偏……
“老爷子不说啊,一直挺着。等支撑不下去的时候,已经徒劳。”高威林说到这儿,重重打个“唉”声。
梁汉森没说话,脸上也稍微平静了些。齐妙瞅着,突然明白的拽下他的衣袖,说:
“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你哥肯定知道。那消息是我送到七虹,殿下、皇上都知道,你哥会不知道吗?只不过封锁了消息,就说人没找到罢了。”
齐妙没有说话,可联想那晚独孤寒说的话,就不难明白了。
他心系兄弟是真,可因为卓毅桓受伤而失去自控能力,却也不太现实。
唯有季老爷子才会让他……
苦笑着摇摇头,有些无奈的说:
“都知道就瞒着我,怎么,觉得女人难成事儿吗?”
梁汉森瞟了一眼妹妹,放下茶杯,淡淡的道:
“别浑说。不告诉你也是因为那段日子,你得给卓毅桓看病。说了万一你没隐藏好情绪,被他发现,影响恢复。”
“可是现在一直瞒着,就不影响恢复了吗?”齐妙追问。
高威林再旁,手指轻敲桌面,说:
“那总比现在告诉他强吧。至少他不知道,还有个念头,不然……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齐妙看着眼前优秀的两位小伙,重重叹口气,说:
“真替他感到难受。好不容易振作起来,打理山庄,偏偏遇到这个事情。其实这事儿就如同定时炸弹,搞不好会毁了他们兄妹俩。”
高威林瞅着她低迷的样子,伸手揉弄几下她的头发,道:
“行了行了,你别替别人操心了,还是多管管你自己吧。我听你哥说,你还没备嫁呢?”
话题引到这个事儿上,齐小妞儿忙偷摸瞅了一眼身旁的哥哥。
“哼——”
梁汉森的态度,让她怨怼的瞪了一眼高威林。
“你可真是……见不得我过舒服点儿?”
“没有,我要不想见你,不回来就是了,还能颠颠回来参加你们成亲?”高威林诚恳的说。
齐妙自然不怀疑他的诚意,只不过……
“你啊,忙起来就不顾自己,你什么性子我还能不知道?”
高威林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放在桌上又说:
“这是辽东府那边,扎硬针的收入。给你带过来,知道你得备嫁,需要银子。不算多,反正置办几套头面是够了。”
齐妙噘嘴,伸手把银票拿起来。没一张都是千两,如果是辽东的收入,那就是全部、所有的。
他一分没留,都给她拿过来了。
齐妙心里暖和,没有客气的揣进怀里,说:
“难得你这么懂事儿,我大婚的时候记得多喝点儿。”
“你啊。”高威林如同梁汉森一样,完全是宠溺妹妹的态度。
二石端着午饭过来,身后还跟着管家宋福。宋福进屋,抱拳行礼,说:
“少爷、高少爷、二小姐。”
齐妙起身,把二石端来的饭菜,一一摆在桌上。
“少爷,二小姐在卓家布行订的寒衣,那边来信儿说完事儿了。”
齐妙闻言顿了一下,随后跟哥哥互看一眼,冲他点点头,继续做手里的事情。
“既然如此,管家去跟姨太太说,让她下午跟三小姐过去看看。最好派俩婆子,仔细检查下寒衣。”
宋福听到梁汉森这话,忙抱拳拱手,道:
“是,少爷。老奴这就去安排。”
二石拿着空托盘跟着出去,高威林瞅着桌上的菜色,说:
“做好送去就行,为什么还要仔细检查?你怕出事儿吗?”
“那倒不是。”梁汉森摇头,拿着酒壶到了两杯,笑说,“送去善堂,总要检查检查。以梁府、李家、护国公府的名义送,不能让人挑出毛病。”
高威林听了点头,拿着筷子开始吃东西。
食不言、寝不语。
不过在梁家,这规矩是真的没有。况且三个人以前就认识,在一起边吃边聊,那种感觉十分舒服。
饭后,高威林自然的去到躺椅处坐下,躺下那一瞬间,舒服的“哎哟……哎哟……”声音,让齐妙轻笑出声。
“你笑什么?”高威林不解。
齐妙耸肩,从袖子里掏出随身携带的硬针,看着他道:
“是不是腰疼了?疼很久了吧。”
“老毛病,站久了、坐久了就疼。”高威林说完,瞧见她手里的东西之后,忙不迭的摇头说,“你别多管闲事,我可不用你。”
他亲眼见过扎针,那么长的东西扎到底、拔出,想想都觉得疼。
这丫头本就跟他关系好,这要是被扎了,她一定负责到底,那遭罪的可是他啊!
本能的下地、后退,不知道退到哪儿,反正突然靠着一个人,熟悉的味道,让他“猛”地转身,惊喜的说:
“流虹,你怎么在这?什么时候来的?”
流虹一脸平静,不似他欣喜若狂。抱拳一下,说:
“替主子传话来了,说是让您晚上跟梁大人一起去东宫用饭。”
高威林对他的态度已经习惯,热络的拍拍他的肩头,道:
“哎,你最近忙啥呢?都没见你去找我,我在南越那么忙,你也没说过去瞅一眼啊。”
流虹看了他一眼,随后冲着齐妙抱拳,说:
“家主,主子一会儿会让人把嫁衣送来,您试一试,哪里不合适会有专人过来改。”
“好,我知道了。”齐妙点头,扬了扬手里的硬针,说,“你别躲了,赶紧扎。你年轻、有功夫,几针就好。”
高威林头摇的犹如拨浪鼓,说啥都不靠前。
流虹见状,二话不说,直接把人扣住,放在床上。
干脆、利落。
齐妙看着他们俩,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具体那里不对劲,还真说不出来……
第611章 老牛吃嫩草
扎针的过程可想而知,杀猪的嚎叫,没有节操的求饶,居然还有跟流虹的撒娇。
什么让流虹请吃饭,还说什么要陪他说会儿话……
我了个天,齐妙都觉得这个世界梦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