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觉得自己的实力,完全可以排在前十,但为了不那么引人注意,所以便故意将名次压下。
果然,到现在,陆言之那个傻子也没发现自己这次也参加考试了。
如今就等着自己二考狠狠将他压在脚下,待殿试跟前自己成了状元,拜天子成了天子门生,收拾他也不晚。
想到此,眼里不禁露出一股阴鸷狠厉的笑容。
看得旁边的宋子茵有些心惊胆颤的。
觉得这二哥,似乎不大好糊弄。
又说虽然有人不该在背后无中生有的传闲话毁人名声,但是北安王府这操作,还是叫不少人瞠目结舌。
尤其是澹台左相,气急败坏地回到府里,见着妻女这脸色才好看了些。
但仍旧叫妻子云氏察觉出来,“夫君这是被谁气着了?”
澹台若心正要去陆家。
她那日回来,也叫她爹娘惊艳不已,只是可惜换了那衣裳和发现,即便妆容还是那天的仿妆,但搭配其他的衣裳发型,终究是没有那么好看。
云氏见女儿好不容易有能谈得来的朋友,又将女儿的美发掘出来,所以便建议她多与海棠走动,学一学。
也是自己没空,不然肯定一起去。
澹台若心见父亲心情不好,也没马上走,留下来一起安慰。
“还有谁?还不是北安王府?夫人你说那李淳风,怎么说他也是个世子吧?而且四十好几的人了,怎能如此胡闹?”想着李淳风动不动就作出那心疾复发的样子恐吓人,澹台左相就气得牙痒痒,觉得这高门的脸面都要被他丢完了。
然后便提起这前因后果。
云氏和澹台若心都有些意外,这好端端的,怎么北安王府的人反而帮起海棠来了?澹台若心又想到他们夫妻这样被诋毁,只怕海棠心里正不好受呢,因此也顾不得安慰自己老爹,急急忙忙地上了马车,往陆家去。
陆家这边仍旧是风平浪静的,直至澹台若心上门来,与海棠提起此事,又发出自己的疑问,“你说这北安王府到底再耍什么花招?”
海棠头上撞着的地方已经消肿了,她又特意留了刘海,所以根本看不出来。如今听云若心说起此事,心里谈不感动是假的,但同时也被这北安王府的骚操作震惊到。
那李淳风,不惑之年了吧?
他这样上街碰瓷好么?
王府的名声还要不要?
澹台若心见她不说话,还以她在为被诋毁名声的事情生气,连忙安慰“不过你放心,假的终究是假的,就是那背后之人实在是居心叵测,你得小心些,若是想出门,先打发人去澹台府叫我,我与你一起,真出什么事情,我也能保护你。”
海棠听到她的话,这才从自己的震惊中反应过来,连连摆手,“没事的没事的,名声这东西又不能吃,我犯不着为此事生气,更何况假的真不了,我又不是以后不露面了,等嫣嫣她爹中了状元,走马游街的时候,我还要去呢。”
澹台若心听得这话,心说她还真是心大,不过这样也好。
要真像是别家的姑娘那般,受到这般风言风语,只怕是抹眼泪,又是要一死证清白什么的,的确看着叫人发愁。
所以海棠这样挺好。
海棠又将目光放在她身上,然后一脸嫌弃,“喂,姐妹,你到底是不是个女人啊,这么俊的一张脸,怎么给折腾成这幅模样。”
澹台若心本来今天找她就是想请她帮自己设计妆容造型,不过这不是担心海棠被影响到了吗,所以才一直没提。
眼下海棠主动提起,自然是点头应下,一面不耻下问的请叫“你说那日你说的我也仔细记着了,可这搭配出来,似乎还是不行。”
“你这哪里是不行,而是丑爆了。”海棠一脸嫌弃的扫视了她全身上下,就对她身上的衣裳满意。
半个时辰后,替澹台若心改造好。
见着那在镜子里翻来覆去满意打量的澹台若心“你好歹也是相府千金啊,难道那上流圈子就没有谁给你递帖子邀你出去玩么?”
“有的,只是无趣得很,一帮看似温静贤良的姑娘暗地里斗个波涛汹涌,要是真想斗,打一架不就好了,弄那些弯弯绕绕作甚?”所以澹台若心当然全都拒绝了。
海棠闻言,没好气道“我猜就是这样的,不过我以后打算开个店,就是赚这些姑娘们的银子,还须得你给我打打广告。”
她说要做生意,澹台若心一点都不意外。
行商之人虽然大都被看不起,但是又有谁不想像是商人那样日进斗金?所以其实很多大户之家这私底下,女眷们都经营着不少生意呢。
于是细问起海棠的打算。
海棠指望她做宣传,大饼也给画得十分漂亮。
云若心也就十分爽快的应下,“既如此,但凡有帖子,我便接下,也跟我娘出去多转转。”然后再用海棠所教授的方法宣传。
反正是不能刻意宣传。
海棠见她十分上道,也很大方,“那以后你要出门之前,先绕路来我这里一趟,我给你准备好,争取每次都亮瞎大家的眼睛,任她们怎么明争暗斗,都不可与你争艳。”
澹台若心闻言,忍不住好笑道“谁要跟她们争这些没用的,一帮弱不禁风的丫头片子,我一巴掌就能拍死一个。”
她不提此事还好,一提海棠连忙道“你现在可以是大家闺秀,能不动手就尽量别动手。”免得坏了自己给她立的仙女人设。
“我晓得,这点轻重我当然能分得清楚。”但是她爹的颜面,她就要顾及,当然不会随便动手的。
吃了下午茶,又见时辰不早,便于海棠和两小团子告辞。
然后留下一堆自己的首饰,戴走海棠的一堆首饰。
她刚上马车离开陆府没多远,就遇着了从后门出去的安镜。
原本因苦读了将近一天,显得疲劳无比的安镜再见到这马车后,眼睛顿时亮了,也顾不得身后的书童,拼命地追了过去。
很快就被澹台若心的丫鬟发现,然后与她禀报“小姐,前几天撞马车那个傻子,好像追来了。”
其实澹台若心已经将这件事情忘记了,毕竟她行走江湖的身后,每天行侠仗义好几次,哪里能记得住自己帮过的每个人呢?
这安镜也不例外。
此刻也是丫鬟提醒,她才想起那傻子。忍不住好笑,一面掀起车帘向后看,果然见着安镜狂奔而来。
安镜只恨自己为何每次走路来,便是没乘马车,但骑马也好啊!
原本以为自己又要错过了,没料想马车的车帘忽然掀起,里面露出了半张他夜夜做梦也都想见的容颜。
“仙女姐姐!”他有些激动地喊出声。
顿时引得澹台若心马车里的俩丫鬟掩面笑起来“这还真是个傻子。”不过回头看了看自家小姐,每次从陆家这里出去,还真像极了仙女。
所以外面那傻子也没喊错。
另一个丫鬟则小心地问道“小姐,要不要停下,他似乎有什么事。”
澹台若心闻言,“也好。”然后示意外面的车夫停下来。
安镜见车停下来,心中大喜,连忙疾步上前,最后在马车前面停下来。
想是跑得太快,此刻有些喘不过气来,只能露出痴笑仰头看着车帘缝隙里的澹台若心。
“你,可是有什么事情?”云若心见他这样子,也着实可爱。
仙女姐姐竟然主动和自己说话了?安镜心中狂喜,要不是为了维持自己风度翩翩的样子,他早就欢快的跳起来了。一面拼命的让自己气息稳下来,“那日,还要多谢仙女姐姐的救命之恩。”
澹台若心见他追马车,竟然只是为了道谢,不免有些惊讶,心想这人也太实在了吧?一面笑道“不必客气。”顺手而已。然后放下车帘,示意车夫继续走。
却不知这人的实在都是因贪图她的美色……
用海棠的话说,完全可以说是见色起意了。
但澹台若心哪里会这样想,只觉得眼前的安镜是个实在人。
安镜见马车忽然走了,一脸茫然,不知道自己说什么叫仙女姐姐不高兴,怎么忽然走了呢?
想要再继续追,又担心惹了仙女姐姐厌恶不高兴,只能手足无措的站着原地自责,都怪自己嘴巴太笨。
不过后来一想,自己好歹跟仙女姐姐说上了话,然后心情又好起来。
就是不知道表妹今天到底走了没?别又装病什么的。
自己还是赶紧回家去看看吧。
又说北安王府这事儿闹得不少同宗觉得有失颜面,难免就捅到了宫里去。
圣上听闻后,先是一愣,随即笑道,“世子身体不好,这是众所皆知的,的确经不得气,朕反而觉得那背后中伤举人的,才是不怀好意。”
天子的金口玉言都这么说了,谁还敢再告状?
殊不知,北安王虽然年老,但是老当益壮啊,在军中那声望是不可撼动的,哪怕子嗣们不算出众,但仍旧让性格多疑的圣上担心,有那么一日这位老皇叔会不会忽然……
虽说这个几率很小,但但凡只要有一点可能,都会让圣上寝食难安。
所以现在看到北安王府不断地败坏名声,他其实最乐得所见。
不但不罚,反而还差人赏,各种珍贵药材丝毫不心疼地往北安王府里送去。
众人见此,只觉得这北安王府真是得圣眷。
又暗道圣上真真是忠义仁帝,乃大齐之福啊。
不过此刻圣上好奇的,反而是这陆言之了。
便问起身边的宫人,“给朕说说这陆言之。”
顺总管闻言,露出讨好的笑意,“这陆言之啊,前年大水的时候,不顾自身危险,救了不少人,博了好名声,后来被人所救,到了燕州,赶上那边出事儿,强征入伍,也立了些功劳。不过傅大人啊,非得将他的军籍除了,又调回原籍,所以眼下才参加了今年的春闱,奴记得,一考他似乎是魁首。”
圣人听到此,露出满意的笑容,“想不到我大齐还有这等人才,能文能武,是西北那边,哪家的公子?”
顺总管连连摆手,“陛下,这人出生贫寒,听说他那前些天凭着一身气质美貌将京城闺秀们压下去的媳妇,还是买来的呢。”
海棠仅凭着绝色容貌就将一群京城闺秀打压得灰头土脸的,这事儿圣上在后宫也略有所闻。
不过当时只当闲话,现在听顺总管提起,也心生出几分好奇“继续说。”
于是顺总管就将陆言之平生大致都给一一道出来。
圣上沉思片刻,然后笑道“这倒有几分意思了,他若真是状元之才,那瞻州倒是有人选了。”毕竟那边,还真得需要一个文物全才方能镇得住。
别说,还颇有几分期待之心。
顺总管有些震惊,那陆言之就算真有本事成了状元,可是瞻州大任,他一个刚出仕途的年轻人能挡得住么?瞻州的海峡里除了横行的海盗,还有那海峡对面最难缠的人啊。
又听圣上有些遗憾,“可惜了,好是好,可惜身家还是有些弱了。”可那背后有后台的,圣上又不放心去瞻州。
这左右为难啊。
顺总管不语,操心国家大事这种事情,可不是自己能插嘴的,只弯着腰,恭恭敬敬的双手将热茶捧上。
只听圣上忽然说道“不若,到时候将他那妻子降为平妻,朕给他许一个宗室女子。”可是这计较来计较去的,宗室女子好的不少,但要用在别处,这差一些的给他,又怕凉了他的心,不能好好替自己办事。
为难啊。
皇帝真不好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