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茵见没人信自己,索性转身抢过她爹的长剑,“我可用性命担保,真的是她。”
夫妻二人这才死了儿子,哪里还能再失去一个孩子?见她为了力证自己的话,连性命都要搭上,连忙将她拦住,“好,好我们信。”
然后便要去报官。
可是却听镇安伯夫人提醒道“北安王府如何偏爱她,若是报官,我儿如何能得安息?”
镇安伯立即明白,夫人是想先斩后奏。
于是立即带了一队精壮人马往陆府去。
随着这一队人马气势汹汹杀来,海棠也意识到了,什么叫祸从口出。
宋子茵见她想要张口辩解,一脸得意,“怎么,你还想说这是个误会?你给我说的那些话,你这丫鬟可是听到了。”
海棠嘴角直抽,“这真的是个误会。”又怕他们这一队人站着门外,过于引人注目,便让人开门,“你们先进来说话。”
镇安伯见海棠如此冷静,那陆言之也满脸正气,不免是有些怀疑其女儿的话。
一面领着众人进去。“那思香郡主,你倒是与老夫说一说,这到底是怎么个误会法?”
海棠朝镇安伯看过去,“可否借一步说话?”
镇安伯此刻冷静了许多,觉得这夫妻俩真没有杀儿子的动机,而且一点渊源都没有。此刻听到海棠的话,毫无畏惧,直接同他们夫妻二人进了厅里。
海棠这才将自己今日所见,以及在门口跟宋子茵说的话重新与他说。
当然,镇安伯不信,反而气急而笑,“思香郡主,你莫当老夫是傻子,这种胡话谁会信?”
海棠心说你不就是信了,这才跟你女儿不问青红皂白杀过来么?
一面想要力证自己的清白,但是寻常事情肯定没用,大家都知晓,自己还能挑着隐秘的事情说,所以打量了镇安伯一番,“镇安伯你可是非嫡出,而且你生母还在世,对不对?”她真不想挖人家隐秘之事,而且探测这些东西也好伤神的。
这厅里不过他们夫妻和镇安伯,所以这样一句话说出来,也没人觉得她是胡说八道。
就是有些震惊。
而当事人镇安伯的表情就更为夸张了,“你…你如何知晓?”不是嫡出,是他一辈子的疼痛,所以他并没有纳妾,并不是对夫人有多深情,而是不想让自己的孩子以后重蹈覆辙,像是自己一般,从小母子分离。
半响后冷静下来,“老夫的确非嫡子,不过你如何知晓?”
“我说看面相,你信么?”
镇安伯想说不信,可是他这些隐秘之事,也就镇安伯府一批老人知道,那些老人又都早死了几十年,便是夫人也不知晓这个秘密。
所以现在看海棠,不免觉得有些神奇,“那你可能看出,谁在背后害我儿子?”
海棠摇头,“我只能看相测福祸,你说的这些我如何能知晓?”要是真有那本事,就去混个国师当一当了。
陆言之的声音合时宜地想起,“伯爷若想查,倒不如从身边人入手,只要大公子真的是被人所害,总是会留下蛛丝马迹的。”
这番话就有些弦外之音了。
待那镇安伯走后,海棠灵机一动,朝陆言之问道“你不会是怀疑宋子千吧?”但那是他的亲大哥啊?又有些担心,“你说镇安伯不会将我会看相之术传出去吧?”
“应当不会,你不是攥着他的秘密吗?而且我听闻镇安伯这人十分重信誉,方才既然答应了你,应该不会说出去的。”
镇安伯府余后的事情如何,海棠不知,她当晚本就累惨了,一觉睡到天明。
只听说镇安伯已在开始办理丧事,不过大公子的死因并未报官,倒是叫人匪夷所思。
不过别人家死人,非亲非故,海棠这新店照常开业。。
她从装潢的时候就大张旗鼓,先有她这状元相公,后又有真假郡主之事。
所以这店铺一开,单是海棠这身份,就引来了诸多人,其中自然也不乏那看戏之人,又有人觉得她今夕身份不比从前,做生意倒是使得,让个丫鬟出来就是了。
就是她堂堂郡主,怎能出来抛头露面?实在有失体统。
可是海棠大抵是没有这个自觉的,此刻正兴奋地看着掌管将她制定的素人改造计划规则给在场的人说明。
门口那个大红灯笼里,有四张写了幸运的小纸条,只要是女人,无论老少,抽中的话便可以到店里根据店里的安排进行改造。
在里面所有的费用全部免费,衣裳可以穿走,首饰头面可以戴走。
单是这最后一项,也引得不少女人跃跃欲试,去排队抽签,争取可赢得这份大奖。
不但如此,今日但凡在店中消费的前五名,还有神秘礼品可以领。
很快那四位幸运儿就脱颖而出,一个身材微胖的中年女人,肤色偏黑,相貌最多三分。
另外三人,一个缺了门牙的八岁女小姑娘,以及两位看起来寻常的小姑娘。
自打四人被领入店中,外面的人就翘首盼望着,毕竟掌柜吹嘘得玄之又玄,说是进了这店铺,便等于是换了张脸。
可是这等啊等的,期间就见着一看起来优雅从容的贵夫人带着一位娇俏可爱的小姐出来后,还有就是两位美若天仙的姑娘家。
就是不见那四人。
直至那小姑娘的母亲见这么久人不见出来,有些担心了,急着要闯进去,被一只小手拉住,“娘,我这里呢。”
众人才反应,原来她竟然是刚才抽中的小姑娘。
她娘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女儿,不敢上前相认,反而是小姑娘主动走上前“娘,您看我好看么?”
这哪里只是好看?简直就是个小仙女啦。
有了这样的广告效果,生意自然不错。
加上海棠这老板的身份,也无人来闹事。
这让海棠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在这个世界做生意,都十分顺利。
即便是曲逐舟管着的那条商线,也没出过什么大事,所以回家拿着小镜子,又开始研究自己的面相。
不过仍旧没看出什么。
生意很快上了正轨,寻常客人店里的那些妆娘们能独立接待,她就逐渐不在去店里。
转眼已是三个月过去了,陆言之最后留任京城,在翰林院里做个七品编修,安镜因父母担心他再像上次那样胡闹,所以安大人插手了一下,他被外放,去了南边一处县城做县令。
金宝也回了家,陆家这边逐渐安静下来。
海棠寻常不去店里,就带着两个孩子去北安王府串门。
期间韩素素上了京城来,开始到店里帮忙,一面学习。
她这人最是管事,有了她在,海棠省了不少心,连那几个妆娘都给她盯得死死的。
本来会被重任的陆言之到了翰林,那里想要做出功绩来,比登天还要难,也就是混混资历罢了。
大家以为他这就么沉下去了,谁知道三番五次被齐皇叫进宫里,引了不少人眼红。
而随着夏去秋来,海棠也越来越担心。
被闻叔带走的那个女人,快要生产了吧?
这日从北安王府里出来,二嫂送她,临到门口,忽然问她,“你还记得宋子茵么?”
海棠摇头,“怎了?”算起来,镇安伯家的大公子去世快半年了,也没听说他们家查到凶手。
“自打那大公子去世后,听说镇安伯夫妻因此伤心过度,一直卧病在床,前些天夫妻俩被二公子送到城外养病,就他们前脚刚走,那宋子千居然和一小厮……”她说到此,连忙左右看了一眼,确定没人,才继续道“也是作孽,这以后没了清白,纵然出生高门,可是这门当户对的,哪个还愿意再娶她。”
海棠有些意外,这么大的八卦,自己居然一点没听说。“二嫂如何知晓的?”还有,为何自己听到‘伤心过度,就卧病在床’这话,怎有些熟悉?
容氏压低了声音,“我院子里,有个婆子的远亲,就在镇安伯府打更,宋子茵这事儿,知道人还不多,不过纸包不住火,说起来她也是不孝,你说这镇安伯夫妻也是,好好的,怎么能说病就病倒了?”就他们北安王府里,婆婆和大哥有心疾,时不时的病倒昏迷,也没见到非得送到城外修养的地步。
京城里,有个不成文的习惯,家里长辈不行了,总会想办法送到城外养病,冲一冲病气。
所以这镇安伯夫妻被送到成为养病,就意味着不行了。
海棠虽然诧异这镇安伯的变故如此之大,但终究是旁人事,只不过是感慨一番。
回家便给忘记了。加上心里又一直担心秦国南亭候那边事发,这对于陆言之来说,就是个天大的隐患。
可是她的能力,赚点银子还行,让她去设谋杀人,真心不擅长。
晚上同陆言之提起此事,“算着日子,孩子快出生了,而且你确定,那老贼人果真是南亭候里的人?”
陆言之见她这几日心神不宁的,本就有些担心,想找个时间问一问,没料想她竟是为此事。
“是,我已托人打听过了。不过你也别担心,我不会让他们的人寻到京城来的。”费尽千辛万苦才好不容易得来的一切,怎么可能让那些不相干的人给毁了?
海棠有些惊讶,“你找谁?靠得住吗?”若是找那贪财好利的,转头反而将他身份抖出来,可如何是好?
她担心的问题,陆言之早就考虑过了。
那时候被闻叔所逼迫,只想立即取得功名,有这功名加身,他不敢任意掳人或是刺杀。
可是同样也有个隐患,这天杀的血缘,也会成为他们威胁自己的把柄。
今血缘是斩不断的,那么只能阻止南亭候府的人来大齐。
“是楚兄。”
“楚郁笙?”他竟有如此本事?
只听陆言之解释道“他回渝州后,接管了楚家所有的生意,他是马商,与各国商人来往广泛,所以我便找他帮忙。你放心,但凡那边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一定能马上得到消息。”到时候也能做好万全之策。
海棠见他神色自然,想来也没骗自己,方松了一口气。
又问“陛下总叫你去宫里,却又将你晾着,外面的人只当你多得圣恩,你说他这样做,到底是几个意思?”
若陆言之是那老实中庸之人,只怕就回她一句不敢妄揣圣意。
可陆言之不是啊。
“我听岳父大人说,陛下有意让我去瞻州,当初打算赐婚,不过是让我借王府的光,能先稳住瞻州那些土匪豪绅。”
海棠听到此话,立即着急起来,声音也因为激动提高了几分,“那瞻州是何等险地?让你去不是送死么?”同时,她也忽然意识到,北安王府在陛下眼里到底是什么份量了。
一个弃子罢了,不然怎么能舍得将北安王府跟去往瞻州的官员绑上?
却见陆言之一脸认真,眼底甚至透着几分野心,“可如果我在瞻州真的能拿回三仙岛的所有权……”
海棠张了张口,终究是没有将那泼凉水的话说出去。
她一个外来户,也只得瞻州是什么鬼地方。
那是靠着齐国南端的一个临海州府,三面环海,隔着海峡,对面就是海军最为强盛的天辰国,那里还有最会打仗的大将,是这诸国间鼎鼎有名的战神。
两国海峡中间,是三仙岛,又称为黄金岛。
因为上面有三座金矿。
而这三仙岛的归属权,早在二十年前就该归大齐所有,只是那时候国中恰逢内乱,当今圣上应该拿这三仙岛的所有权给天辰换了什么,所以当时候天辰才没有插手大齐内乱,甚至出手帮忙牵制住了秦国和西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