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男人穿一身格纹西装,戴着金丝边眼镜,皮肤冷白,模样清俊,身材修长,一双大长腿分外吸睛。
他似在招待外国客人,薄唇微动,一口流利的英语,声音非常好听。
如果不是卓繁就好了。
冯灵迩伸手遮脸,和尚念经似的小声嘀咕着:“看不到我。看不到我。他看不到我。”
他看到了她。
没过来,点头一笑,绅士有礼。
俞然正看他,误以为他是朝自己打招呼,顿时红了脸。她有点羞涩,扭过头来,掩饰性地撩了撩头发:“那人看着很不错啊。”
冯灵迩眼睛一亮,立刻附和:“嗯嗯。我看着也不错。一身霸总气质。”
她忽然觉得世间缘法很奇妙。
躲不是办法。
问题是需要解决的。
比如,给他们介绍女朋友。
像俞然,长得漂亮,身材好,还很有才华,知情识趣的,极有可能是卓繁的菜。
于是,她撺掇了:“你可以试试。他刚还朝你笑呢。”
俞然心动了,想起咖啡馆被搭讪的经历,也有样学样,拿出纸笔,写了一行字,托了个年轻的女侍者送过去。
【先生,有机会一起吃个饭?我的手机号XXX】
卓繁正跟外国客户聊该餐厅的设计风格,收到这张粉红便签纸还有些意外,看着上面娟秀的字迹,没理会,跟餐巾纸一起压在盘子下了。
女侍者等了一会,见他没有表示,正要走,听到一句:“那两位小姐的单,记我账上。”
声音低沉温柔,出奇的好听。
露天环境,对方什么态度,看的很清楚。
因为离得不远,那句话也听得见。
俞然又羞又乐,递上小费,挥手让她离开了。她觉得自己事业、爱情要双丰收了,不由得又表示感谢:“灵灵,你看,你真是我的福星了。”
福星冯灵迩有点心虚,暗暗祈求卓繁是真的看上俞然了。
不然,真相大白,那就尴尬了。
这个尴尬来的很快。
那女侍者过来了,递上那张粉红便签纸。
俞然下意识去接:“谢谢。”
“……不是。”
女侍者收回去,解释道:“是给这位小姐的。”
俞然:“……”
她震惊、不解:怎么可能给冯灵迩?
冯灵迩:“……”
她接过来,尴尬不语。
【别走。等我。还你书。】
打开后,便签纸上的三行字迹有点行书的风格,飘逸洒脱,不失奔放的气势。
一手好字。
可惜了。
冯灵迩看完,握成团,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俞然:“……”
她蹙眉,低声问:“怎么了?他写了什么?”
冯灵迩丑笑一声,随口胡诌:“那个……我不是上热搜了吗?他可能算半个粉丝吧。”
俞然:“……”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她的粉丝群体还能扩展到帅哥美女阵营?
可看着她的丑样,似乎也不可能是别的原因。
行吧。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冯灵迩不知她复杂的心理活动,快速扒拉几口早餐,准备闪人了。
俞然忽然内急:“等下,我水喝多了,去上个卫生间,你先在这里等我。”
冯灵迩:“……”
她瞥一眼跟外国客户吃得差不多的卓繁,觉得还是一起去卫生间好了。
能躲就躲。
躲不了还是躲。
说到底,还是怂。
冯灵迩站在洗手池前打量自己的丑样,想不通自己都这么丑了,怎么还能引起他们的注意力?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主角光环?
可去你妈的吧!
她嗤之以鼻间,镜子里多了个人。
是卓繁。
他站在她身后,对着她笑:“好久不见。”
依旧绅士温柔的姿态。
好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冯灵迩压下厌烦,回之丑笑:“有事?”
他点头,不着痕迹地躲开她的脸,却不说事,而是问:“你确定要在这里跟我聊天?”
冯灵迩怕俞然看到误会,跟她生嫌隙,便环视一圈,寻了个隐蔽点的位置——一座矗立在花圃中的飞天仙女雕像。
“去那里聊聊吧。”
她指了指飞天仙女雕像,沿着一条蜿蜒的鹅卵石小道,走了过去。
“这里早餐还合胃口吗?”
卓繁跟着她前行,释放善意,态度熟稔,仿佛他们是交情极好的朋友。
演技帝啊这位。
冯灵迩欣赏着雕像,素白的身体,轻盈飘逸的体态,往上看,飞天仙女的脸小而巧,眼眸大而明亮,下巴尖尖的,很美,很仙。她欣赏的很专注,同时,也不忘配合表演:“嗯。还行。”
倒要看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卓繁不卖药,客套一句后,直入了主题:“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我为什么要给你打电话?”
“书不要了?”
“哦,书啊,你不说,我都忘了。最近忙复习迎考,挺忙的。”
论演戏,她铺垫三年,怎么也有一较高下的资格了。
卓繁讥诮一笑:“你确实挺忙,都忙到热搜上去了。”
说来,他都快要忘记她了。
貌不惊人,不,相貌丑陋的学霸,再有趣,也勾不起他太多注意力。
可微博热搜上短暂的视频,她那风趣的一席话,又勾动了他的旖旎心思。
实在是个有趣的人啊。
无论是学识、素养还是思想、人生态度,都太合他的意了。
除了那张脸。
只要整容就好。
虽然极有可能影响下一代基因。
可那不是他能决定的事了。
不知不觉间,他成了那种人——你跟我说句话,我孩子姓名都想好了。
冯灵迩出声打碎了他的幻想:“没办法,我的丑注定要风靡天下。”
卓繁思绪回转,听到她这句话,不由得笑了:“我真喜欢极了你这迷之自信。你说说,这自信是从哪里来的?”
“老天给的。”
“我以为老天在你的脸上,给足了恶意。”
“那是你以为。”
“好吧。”
他承认自己不是她言语的对手,便转了话题:“你的书真不要了?”
冯灵迩兴致缺缺:“无所谓。不要也行。”
这真是没软肋了?
卓繁想着上面详细的笔记,可见用足了工夫,现在随便丢弃,显然另有缘由。他沉思几秒钟,一针见血地询问:“躲我?”
他太聪慧、太敏锐。
隐瞒没了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