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淮安拧了拧眉头,忍不住看了一眼泰然自若的父亲。
这个时候,唐澄突然将手中的茶喝了……喝了……
镇国公夫人的声音戛然而止,气得吭哧吭哧的,指着唐澄差点说不出话来。
“你……你竟然将茶喝了?”
唐澄歪着头,觉得镇国公夫人这话真是莫名其妙。
“是啊,我喝了,你不是看到了吗?”
唐澄颇为实诚点头。
“我看婆婆说得起劲一直不接茶,应该不想喝这杯茶,所以我准备换一杯,为了避免浪费,我决定喝掉它!”
唐澄一脸无辜的解释。
神特么避免浪费!
唐澄将敬长辈的茶喝掉,这一操作简直令人窒息,偏偏她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镇国公和温淮安父子俩均一脸震惊,显然没料到唐澄会突然神来一笔。
看唐澄似乎还有话要说的样子,温淮安眼皮猛地跳了跳,心底升起一股不好不好的预感。
果然,唐澄又当着众人的面喝了一口茶,朝镇国公夫人露齿一笑。
“婆婆,这端茶丫鬟真是未卜先知,事先就准备了六杯茶,婆婆,你想喝哪杯茶就告诉我吧,免得我端的茶您不喜欢。”
看吧,她多善解人意。
唐澄心里颇为得意的想道。
镇国公嘴角抽了抽,温淮安扶额,他现在已经彻底无语。
唐澄这脑回路真是独一份。
他忍不住暗暗同情母亲。
镇国公夫人气得心肝脾肺肾都疼了,她突然后悔训诫唐四,这唐四简直是她的克星。
“婆婆,你想喝哪一杯茶?”唐澄认真问道。
镇国公夫人单手捂住心口,随手指了一杯,恼道:“就这杯吧。”
唐澄立即兴冲冲的将手中的茶盏放到茶盘里,端起镇国公夫人指的那杯茶递上。
“婆婆请喝茶!”
这下镇国公夫人再也不搞什么训诫了,立即接过茶喝了。
屋子里的下人早就惊呆了。
没想到夫人和少夫人的敬茶交锋,竟然是少夫人胜出。
这时,镇国公夫人的心腹嬷嬷将夫人的见面礼递给少夫人。
在场的众人都看到了镇国公夫人的见面礼。
一本《女则》,一本《女戒》。
四个姨娘见了忍不住抖了抖肩膀,想笑不敢笑。
这两本书当见面礼实在太合适了。
温淮安:“……”
他忍不住看向唐澄,他可是记得唐澄最想要的见面礼是红封。
唐澄看着婆婆的见面礼,漂亮的杏眼溢满失望。
“婆婆,这女戒,女则对我没什么用,温淮安的后院只有我一个女人,用不着拿女则女戒站在制高点对付后院的女人。”
“还不如红封来得实际,您该像公公一样给我红封就好。”
“不过这是婆婆的一番好意,我就收下了。”
唐澄不自觉的拉了一手好仇恨。
镇国公夫人气得脸都紫了。
一口气憋在胸前,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这唐四简直是魔鬼!
她深吸了口气,捂住隐隐作疼的心口,从牙缝里挤出一段话。
“唐四,这两本书是我给你的见面礼,望你以后谨守女子的本分,知礼守礼,知道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万不可再做出格之事,损了镇国公府的颜面。”
原本想在敬茶上刁难唐四,摆婆婆的谱,谁知却将自己气出内伤来。
唐澄哦了一声。
敬茶到这里就结束了,唐澄认了一下公公的四个姨娘,顺便看镇国公命人打了犯错的端茶丫鬟十个板子,就和温淮安离开了正堂。
镇国公挥退了所有的丫鬟婆子,四个姨娘见状连忙识趣的告辞。
说起来,夫人去庙里为世子祈福求嗣,这脾气怎么越来越大了。
陈姨娘心里生出一丝怀疑。
只是怀疑归怀疑,陈姨娘不敢轻举妄动。
此时,偌大的正堂就剩下镇国公和镇国公夫人。
镇国公面无表情的看着闵氏,声音低沉冷酷。
“闵氏,唐四回门那天,我会派人送你回庵堂。”
镇国公夫人闻言眼前一黑差点没昏过去,修长的指甲掐进肉里,都察觉不到疼。
她不知道国公爷为何对她这般冷酷无情。
她也是受害者!
一切都是谢雪凝和她那个该死的母亲的错!
况且唐四不是没有堕掉孩子吗?
镇国公夫人眼泪涌出来,她狠狠地咬紧下唇,硬是让眼泪流回去。
“国公爷,妾身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对妾身?”
镇国公神色冷淡。
“闵氏,你和唐四注定无法和平共处,我也无法再信任你,为了温家子嗣传承,你就待在庵堂里继续祈福吧!”
祈福……
为谁祈福,还不是为温家的子嗣祈福……
也就是为唐四祈福!
镇国公夫人气的浑身发抖。
嘣的一声!
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断了!
“唐四,又是唐四,难道除了她,就没有别的女子可以给淮安生孩子了吗,凭什么我堂堂国公夫人要为她让路,唐四她不配!”
镇国公只是冷漠地看了她一眼,甩袖离开。
镇国公夫人浑身一软,整个人瘫在椅子上,眼泪直流,她死死抓住心腹嬷嬷的手,手下用力,指甲都掐入了心腹嬷嬷手心的肉里。
此时此刻,她对唐澄的恨意达到了顶峰。
“嬷嬷,唐四,唐四不能留了,有她在,我一辈子都无法翻身!”
心腹嬷嬷大惊失色,忍着手心的痛楚劝道:“夫人,您千万别做傻事!”
“我没那么傻,这事从长计议。”镇国公夫人深吸了口气冷静下来。
丈夫儿子靠不住,又没有了国公夫人的尊荣和体面,她这个国公夫人当得有什么意思?
什么狗屁子嗣传承,与她何干?
不是可以过继吗?
与其让唐四生,不如过继来得好。
镇国公夫人彻底黑化了。
“嬷嬷,你将今天唐四敬茶发生的事散布出去。”
心腹嬷嬷一惊:“夫人,此举不妥,万一国公爷知道了……”
镇国公夫人脸色阴沉,狠狠瞪了心腹嬷嬷,怒道。
“敬茶时屋里那么多丫鬟婆子,你就不会寻个碎嘴的婆子说出去,总而言之,我就是要让唐四臭名远扬,南阳侯脸上无光!”
心腹嬷嬷心惊肉跳。
为了对付少夫人,夫人都魔怔了,连镇国公府的颜面都不顾了。
和镇国公夫人有同样想法的还有陈姨娘,四个姨娘中,只有她最不安分。
侯府出身的陈姨娘有个同胞妹妹嫁给温家庶出二房老爷,生了嫡子,嫡子又给她生了长孙。
陈姨娘就想让温淮安过继她妹妹的孙子。
不然等镇国公没了,偌大的镇国公府没有她容身之地。
唐澄以及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阻碍。
唐澄还不知道镇国公夫人被镇国公刺激得黑化了,她一回到梧桐院就将两本女戒女则随意丢给珍珠,自己则兴奋的拆了镇国公给的红封。
“一张银票,两张银票……”
温淮安一边喝茶一边看唐澄数银票的样子,嘴角翘了翘。
“总共五千两,我的私房钱又多了。”唐澄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