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好几人异口同声,每一个人脸色相当郁结气闷。
“快去那个递粮食进来的小洞看一看。”赵柄率先,余下八人跟在后面。
绕着厨房后院走了一圈,停在侧边的一面墙前,赵柄惊讶地指着高高的围墙半中间一个一米见方,明显是才堵上没几天的墙洞,“食粮、柴火就是从此处递进来的,这儿怎么填上了!”
“看样子,外头的人想饿死我们。”白锦川脸色如吃人般愤溉。
“太过份了,简直是谋杀!”王莫气得一拳头砸在墙上。
赵柄责备地道,“冯海,没人送食粮,你怎么不通知大家?难道你想饿死大家?”
冯海气愤地道,“前些天,你们在挖坑埋尸,老子可是带伤给你们这些大爷做饭。也没见谁嘉奖感谢一句,我哪知道牢里的吃粮得隔三岔五地送进来,还以为早就屯好的。压根没想过不够吃!”
“现在埋怨谁也没用了。”颜水心说,“赶紧去看一下,余下的粮食、柴火,还能吃用多久。”
一行人蜂蛹着往厨房而去,掀开庞大的木桶米缸,里头只有半缸米,估计就三十来斤。
厨房里还有一块腊肉,以及一堆放久了发黄的青菜。
“就这些食粮了?”白锦川不敢置信地问,“这么多人,这点东西吃不了几天。”
找遍了厨房也没看到别的粮食。
冯海郁闷地说,“只有这些了,我可没私藏。其它的,都进你们肚子里了!”
萧夜衡微眯起眼眸,视线在杂役赵柄身上溜了一许,“粮仓在哪?先前几百号人没死之前,庞大的耗食量,不可能粮食都放在厨房里。带路!”
赵柄不想说出来,“没……没……”
要撒谎没粮仓,其余人纷纷抽出长刀,指着他,“别想偷藏,快带路。”
面对众人的威胁,赵柄只得带领他们来到了厨房后面的一个矮间,推开门,“都在这儿了。”
里面大约还有一百七十斤米,一袋干的黄豆,九个南瓜,八块腊猪肉,三袋红署。
除此之外,再无它物。
“就这么点?”白锦川非常不满意,他没做过饭,问赵柄,“九个人,这些东西能吃几天?”
“二十天来天。”杂役赵柄回答。
冯海赶紧说,“我可不愿意继续做饭了,每顿饭,你们都要用银针试毒,好像我要毒死你们似的。吃力不讨好。以后要吃饭,大家轮流做。”
王莫说,“做就做,只要你们不嫌难吃,老子承包了做饭的活也行。”
“我也原意全包厨务。”赵柄举手。
“那我也肯。”连向来懦弱的宛娘都如此表示。
夏初雪疑惑地瞧着这几人,“做九个人的饭菜,可不轻松,你们怎么抢着干?”
“那还不简单。”颜水心点出,“食粮有限,做饭的那个人,可以偷偷吃饱。”
“别想打这主意!”夏初雪可不同意,“谁做饭得有人监工,不许悄吃。”
“哼,难保监工的人当共犯。”白锦川十分不放心。
“主动做饭也不行,监工也不同意,你们想怎么样?”王莫不耐烦了。
“大伙一同吃饭,有人吃得多,有人吃得少,相当不公平。”宛娘说道,“你们几个男的一餐要吃三碗饭,我……我一碗就行了。”
冯海很生气,“吃多点也要计较,不如把食粮、柴火都分了!”
“同意分。”颜水心颔首,“厨房后头半院子的柴,大牢后方的空地上还有不少低矮的杂树,砍了也可以当柴烧,就算分开做饭,柴火也够了。”
一伙人又吵了一会儿,多数人深怕谁吃亏,最后,所有的食粮全都分了。
每人分到了二十二斤米,一块腊肉、一个南瓜、十斤红薯、二斤干黄豆,一大堆柴火。
还有油盐酱醋之类的调料,全都分了。
颜水心与萧夜衡住在监医室相连的房间,其余七人都选择住在狱卒住宿。
反正死了那么多人,狱卒住宿空的很,随便住。
各自的食粮,各自带走,柴火则是堆在离自己住处近的空地。
颜水心与萧夜衡把分到的东西连同箭矢都锁进了自己住的房间,落锁。
“心儿,你不是想找竹子吗?”萧夜衡说,“我知道哪儿有,一道去。”
杀手还未揪出,他是一刻也不会与她分开。
颜水心面露兴奋,拿了柴刀跟上,“我之前在塔哨上都没看到哪儿有,你知道就太好了。”
“那地方有些尴尬。”萧夜衡神色微窘,颜水心毫不在意,“有竹子就好,其余无所谓的。”
萧夜衡带着颜水心往杂物间后头的茅房走。
一股粪臭味飘荡在空气中,一排茅厕的门开着,里头是木庞桶坑上架着木板,木板中间有个洞。
人拉出来的废物,就是从那个洞进去的。
没瞄准的人很多,板面上很多泡‘黄金’,却没人洒扫了。
太脏了,所以,根本没什么人来解手。
估计大家都是弄了恭桶。
萧夜衡带着颜水心绕到茅房后头,只见那杂草丛生间,错落地长着六株竹子,不高,竹杆较粗。
一株野生的桑蚕树在草丛间随风摇曳,一枚枚红得发紫、小指头大,通体浮点的桑蚕果挂在枝杈间,在阳光的照射下越发色泽可口。
“太好了,是桑蚕果!”颜水心好久没吃水果了,兴奋得在萧夜衡脸上‘吧卿’亲了一大口,“你怎么知道这儿有果子?”
萧夜衡愣愣地抚着她亲过的地方,半残的面颊不自然地涩红,“我只是以前听狱卒闲聊时说过,这儿长了几株竹子,没想到,还有颗桑蚕树。”
“这种果树就爱长在茅厕旁边。可惜,只有一株,结的果不多,也够吃几天了。”颜水心从怀里掏出一个随时准备装东西的空布袋,先是在草丛的杂树上摘了些树叶垫袋子,再一颗颗小心地摘熟透了的桑蚕果进袋。
萧夜衡也一言不发地帮她摘果子。
颜水心忍不住边摘边吃,味道酸酸甜甜的,滋润得很,吃起来太爽了!递了一颗到他嘴边,“你也吃。”
萧夜衡咬下她递来的果子,还故意含了一下她的手指。
温热的舌头包住了她纤细的指头,暧昧四溢,偏他还吸了两下。
颜水心闹了个大红脸,抽出指头,也未生气,“没洗的果子,吃两颗就行,一会洗了再好好饱餐。”
“你喜欢就好。”他对于这些果子,无所谓。
倒是她……身姿窈窕纤美,体态轻盈,皮肤在温暖的阳光下,白洁得晶莹,比果子可口。
而且,她脸上的痘痘似乎比先前淡小了很多,五官越发显得秀气。
他深邃的眸光都不由添了几许热度。
颜水心注意到他着火的眼神,出声提醒,“夫君,这是茅厕后头,不适宜发\chun。”
他面色微窘,稍敛心思,帮着她一道把整颗桑蚕树熟了的果子全摘了,只余十来颗青的果子留在树上。
一种暧昧的气氛在两人间蔓延,一股臭风从茅房那边吹来,两人才醒了神。
第36章 偷中窃
颜水心又让萧夜衡把六株竹子连根砍了, 除掉细枝杈,将六根竹子的竹杆用杂草间长的藤条捆好,萧夜衡便扛着一捆竹子与只提着大约三斤桑蚕果的颜水心一道折返。
她本来想帮他扛的, 毕竟他驻着拐杖,还要扛竹捆, 很吃力。他说这是男人的活,不许她做, 她拗不过, 便由他去了。
路过大牢外的空地的时候,白锦川看到,询问, “安王, 柴不是够烧?还砍竹子做什么?没想到牢里还有竹子。”
“我看他们刚从茅房后头过来, 估计是在那砍的。”王莫走到旁边接话。
“污秽地的竹子, 用来作何, 那多臭。”白锦川拿起折扇,摇煽着,好像真有多臭似的。
事实上,这些野生竹子长在后方, 风吹日晒,根本就不臭的。颜水心与萧夜衡不理会二人,往监医室的方向走。
“啊啊!”惨痛的呼叫声突然从监医室的方向传来。
听声音,是冯海。
颜水心、萧夜衡与白锦川、王莫四人朝着惨叫的声源赶,很快, 就看见冯海在监医室外头一边抓身上、一边大叫,“颜水心,你好毒,居然在粮袋上下毒!”
其身后房门开着,装在袋子里的红薯滚了一地,装米粮的袋子落在门口、还有一捆箭矢也散开了,冯海这是趁人不在,偷窃来了。
颜水心的视线从先前上了锁,此刻却敞开的房门收回来,冷哼“冯海,你趁我与萧夜衡不在,妄想偷我房里的东西,自作自受。”
萧夜衡把肩上扛着的竹捆扔在地上,眯眸。还是心儿聪明,提前做了防范。
冯海大力抓身上,挠出一道道血痕,越挠越痒,挠出血了还越发的痛,大声嚎叫,“颜监医,我错了。我不该来偷你的东西,以后都不敢了,饶了我吧!”
王莫见他如此惨况,心软地帮腔,“颜监医,你菩萨心肠,还是放过冯海吧。”
白锦川事不关己地摇着折扇,“冯海,你特娘的傻缺,偷谁的东西,也不能偷颜水心的啊。她早就提醒过你们,会遭‘天遣’的。”
王莫恍然,“原来之前,颜监医说的是这个意思。会下毒防备手脚不干净的人偷窃,还好我是老实人。”自夸一句后,转而问颜水心,“冯海会不会死啊。”
“死倒不会。”颜水心还是很善良的,“最多把身体抓得血肉模糊、深可见骨,最后血肉都抓掉,变成个没皮肉的骨架。”
“那就是生不如死了。”王莫不寒而栗,“颜监医,冯海是我兄弟,我愿奉上一些口粮,可否放他一马。”
“多少?”颜水心感兴趣。
王莫伸出个指头,用食指比划了个一。
“十斤粮?”颜水心对于这个,还是很满意的,“十斤可以……”
话未说完,王莫摇首,“是一两米。”
“亏你说得出口,不干。”太抠了。
“每个人的口粮就够活二十天的,之后可没着落,少吃一两,已经很多了。”王莫对冯海说,“兄弟,我只能帮你这么多。”
冯海痒痛得受不了,连忙道,“我愿意给十斤米。”
“是么。”颜水心环顾了一圈,发现少了几个人,有种预感,“光你知道来偷我的,难道就没人偷你的?”
冯海心下一凛,“不可能、不可能。”拖着痒痛的身躯,“我带你去我房里拿粮……”
“要是你有粮换,我就饶你。”颜水心虽然非常不想饶过冯海,却忍不住十斤粮的诱惑。
等手里的粮吃完了,多十斤米,省着,饿着吃、可以多活十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