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她吞吞吐吐不肯多说,这是个危险的话题。
她若有一日愿意入府,那定然是爱惨了他,这代表着她亲手将刀递给他,任他生杀。
见她这态度,胤禛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浅笑一生,不再多说,人不肯跟着他走,他便看牢些,人生短短几十年,总有她跑不动的那一天。
再说了,这小东西戒心强的紧,嘴上甜言蜜语从未断过,可暗地里谋划着要离开他,那也是没有任何犹豫的。
像他。
该果决的时候,她从未犹豫,面甜心硬,跟着他也省的吃亏。
“娇娇呀。”他低声轻唤,笑的意味深长。
春娇没忍住抖了抖,总有一种被盯上的感觉,有人随时打算叼着她命运的后脖颈。
看了身边那结实的胸膛一眼,她觉得自己找到了罪魁祸首。
抬眸看了他一眼,便再也移不开。
他面容清隽,之前还有少年人的意气风发,现下一片深沉,她打眼一瞧,竟有些捉摸不定的意味在。
原本她打眼一瞧,不说能踩准他的心思,但是八九不离十。
如今时过境迁,约莫是赶路的缘故,他瞧着黑了些,也瘦了些,眼神却愈加的晶亮有神。
瘦削的脸颊尚带着几分风尘仆仆,只这一眼,她的心里就忍不住柔软起来,到底整日里耳鬓厮磨,哪里能一点情分都没有。
“四郎近些日子奔波,受苦了。”她轻声安慰。
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胤禛就忍不住冷了她一眼,冷笑道:“呵。”
春娇嘴里嘟嘟囔囔的,到底什么都不敢说,只轻轻道:“又不怪我嘛。”
谁叫他是古代男人呢,注定三妻四妾恶臭至极。
胤禛都被气笑了,捏着她的脸冷笑:“是,都是爷逼你的。”
春娇鼓了鼓脸颊,有些无辜的眨了眨眼,不敢再辩解,总觉得他有点想黑化的意思在。
为了显示自己的纯情,她轻咳了咳,眨巴着眼睛,奶声奶气的开口:“四郎~好想你呀。”
胤禛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可别说想他了,说得多了,他就打心眼里不信。
眼瞧着卖萌失败,春娇也懒得管了,所谓恃宠而骄有恃无恐,就是如此。
“四郎,真的想你呀。”他越是不让说,她越是想说,在他耳边一个劲的念叨。
洗脑就是要反复的说,说的自己都信了,对方那更是深信不疑。
果然她念念叨叨的,语气真诚,胤禛的面色和缓了些许,有些不确定的反问:“真的?”
春娇认真点头,完了就想起阿里之前看过的一句话,你能骗到的人,是他心甘情愿被你骗的,在感情中,尤是如此。
往他怀里窝了窝,据说每个人年轻的时候,都爱过一个人渣,而胤禛爱过的渣女,就是她了。
这么一想,还挺带感的,她果然没有心。
薄情至极。
勾起唇角笑了笑,春娇抬手攀住他脖颈,亲了亲他的脸颊,笑道:“四郎~”喊他会有瘾的,总是想看他无可奈何答应的样子。
“惯会撒娇卖痴。”胤禛神色柔和许多,在她唇瓣上也亲了亲,笑道:“行了,说了不生气,就是不生气,不用这般小心翼翼。”
他看出来她在哄他了,说来也是,以他的情商,什么事看不破。
就算感情会让他迷惑,想必用不了多久,他就能轻车熟路的解决任何问题了。
毕竟,他身边不会缺女人,会带来各种难题,被他轻描淡写的解决。
“嗯,成。”说着她没忍住哎哟一声,胤禛顿时紧张起来,看着她的眼神有一种恐惧:“怎的了怎的了?”
春娇揉了揉肚子,随口道:“宫缩了。”
这快生了,就是这样,动不动就宫缩,肚皮子发紧,又疼又痒,难受极了,是一种非常复杂的体验。
他一听这话,更加紧张了,倏地站起来,连声问:“可是要生了?”
最近他见不着她,就逮着太医拼命的问孕期相关,把柏太医烦的都不想理他了。
也算是了解一点皮毛,比如说若是开始宫缩,那就是要生了,可不能耽搁,直接准备接生事宜。
他回过神又忍不住满脸惊恐,若是他没记错,现下才八个多月,还不足月呐。
“娇娇别怕,爷定保你平安。”这一瞬间,他想了很多,唯独怀中人他不想失去。
春娇原本觉得他难得蠢一次,瞧着格外可爱,可细细看他的反应,又忍不住笑了:“您安心坐着,无事,这不是要生了。”
光听他说的话,也能猜出来他到底在想什么。
看着胤禛惊魂未定的眼神,她知道他有些吓着了,赶紧将他的手放在自己肚腹上,给他细细感受。
“感到了吗?一震一震的。”她轻笑出声:“这是在打嗝呢。”
胤禛怔然:“打嗝?”
春娇点头:“对打嗝,为未来呼吸做准备呢。”这就是她乱说的了,她忘了打嗝是发育气管还是食管了,左右大差不差。
作者有话要说: 四四:你是我情深似海的依赖,我是你若有若无的等待~
娇娇:说人话。
四四:爷想你了。
第48章
夏日风燥。
两人腻歪这么久, 终于没耐住分开了,只不过胤禛还要挨着她坐, 把手放在她肚腹上舍不得拿开,感受那微微呼吸的起伏, 都觉得是一种美妙的旋律。
春娇现下已经习惯了, 除了偶尔数数胎动, 一般情况下, 不会再去关注肚子了。
但是对方不同, 她走的时候,这小腹微微凸出一点点,甚至有些看不清楚, 这半年过去了,他错失了许多, 就格外珍惜。
“胎动的时候,会疼吗?”他问。
柏太医说了, 许多胎儿力气大,踹着人的时候,会特别的难受, 因为宫腔范围变小,胎儿窝成一团, 踢的都是一个人内里最柔软的地方,能不疼吗?
春娇轻笑:“您既然这么问了,那就是不疼。”
可她既然这么说了,那就是疼。
胤禛又不怕热了, 凑过来将她抱到怀里,轻轻的抚着背,心里却在想,到底该怎么安置这娇娇,说句实在话,他现下的处境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安全,总想着,要将她妥善安置。
按他的想法,春娇对待他的路子,就特别适合拿来对待太子,面上亲亲热热的,不管什么都站在他的立场上考虑,但是要走的时候,按也要毫不犹豫。
可或许是皇额娘的缘故,太子对他甚是防备,总是用审视的眼神望着他。
太子哥哥比他大四岁,业已及冠,好像在他及冠的时候,他有些耐不住了,总是想要获取更多,亦或者是,需要些什么,来证明他的太子地位,是与众不同的。
皇额娘已经做六年的皇后了,这其中德额娘和她之间,发生了多少事,他已经不想再去回忆。
而且他能感受到太子那种迫切的感觉,对方想要快速的获取皇位,甚至有些等不及了。
所有人都说,皇阿玛封后是对储君的位置有异议,只有他知道,不是这样的。
那时候皇额娘病重,有一口气没一口气的功夫,眼瞧着就要没了,皇阿玛这才给她最后的尊荣,谁能想到,皇额娘争气,慢悠悠的缓了过来 。
而他也长大了,他这个半嫡,上头还有皇后震着,对太子的威胁感是最重的。
就连已经当差的大哥进了兵部,也不能让他把视线转移。
想了这么多,总而言之,这条路注定是荆棘坎坷的,娇娇这唯一的温暖,他想好生的握在手里。
轻轻一笑,他心里生出丁点自嘲来,谁能想到,看似什么都有的他,什么都没有呢。
看似是最后的救命稻草,也不过是鸠酒罢了。
喝下去痛,不喝还痛。
光是存在,就让人很难受了,偏偏那鸠酒散发出甜美的味道,让你连打翻的勇气都没有。
“娇娇呀。”他低低的唤。
春娇随口应了一声,转脸笑的明媚,在他唇角亲了一口。
胤禛也跟着轻笑,看吧,就是这样,她甜美到让你不堪一击。
两人对视一眼,春娇忍不住又亲了亲他,不得不说,他长相还有些少年人的奶气,可眼神成熟到能成为你的靠山,这样合在一起,该死的吸引人,更别提他有她最爱的细腰。
春娇打从他来开始,就已经开始谋划出走了。
这会子突然有一个好法子来,都说灯下黑,她到时候直接回李府去,任他翻遍开封府,怎么也想不到她一介孤女成了官家女。
那么这事,就要严密的瞒着了。
等到胤禛出去解手的功夫,她赶紧把奶母召来,将自己的打算尽数说了,这才安安稳稳的坐着,见胤禛来了,便露出纯稚的笑容来。
她一这样笑,胤禛瞬间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她,漫不经心道:“又想什么坏主意呢?”
春娇:……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猜的也太准了,简直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胤禛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懒得拆穿她的小九九了。
看着她吃吃的笑,企图萌混过关,胤禛笑了笑,轻声道:“今儿想吃什么,爷学了几手,给你尝尝?”
他说这个,春娇就想起顾惜之来,说来也是奇怪,她突然福至心灵,突击问道:“您怎么寻到这里来的?”
胤禛慢悠悠的放下挽起的袖子,将那一段细白有力的手腕遮住,这才漫不经心的抬眸,轻声道:“你不是猜到了”
要不然提一嘴相关,她立马问这个。
春娇瞬间一言难尽起来:“我都让先生不要来寻我了,您怎的还能摸过来?”
她说这话,胤禛心里跟突然被针扎了一样,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才粲然一笑:“谁让他惦记你呢,今儿送个这东西,明儿送个哪东西,生怕你缺了物件。”
他派人盯了那么久,但凡和顾惜之有联系的,他挨个排查,多少次期盼多少次失落。
连一个外男都知道的事,他这个理应最亲密的人,却被瞒的死死的。
这次河南大旱,他原本不用来的,毕竟作为皇子,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放出来这么远的,还是他多方运作,这才拿下的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