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小刘氏说了她做的糊涂事,刘举人也忍不住骂:“你脑子里都是草吗?一顿饭值当的什么?你是要让人指着你的脊梁骨骂你才乐意?你别忘了你男人还要进仕途呢?要是让人传出不孝来,你且看着莫宗海是要你还是他父母?”
傻子都知道会要父母的,毕竟莫宗海还想要做官,孝之一字压死人,一旦让人知道莫宗海不孝,那就真的别想做官了。
更何况,即使是不做官,别人的唾沫星子都会忍不住把莫宗海淹死!
“爹,我知道错了。那我也以为只是一顿饭的事儿,又不是什么大事儿,也是我公爹自己说要去二房吃的!”小刘氏哭着道,忍不住替自己又辩解了一句。
刘举人道:“你要在亲家公面前还是这态度,就别来找我帮你说项,老子丢不起这个人!”
“爹,我真的知道错了,你跟娘帮我好好说说吧,这村子里最近已经有人开始说闲话了!”小刘氏哭道,她也是怕了。
“夫君,小芸已经知道错了,你就别骂她了。再说了,确实只是一顿饭的事儿,要我说亲家公的气量也忒小了!”刘夫人心疼的给自己的女儿擦眼泪!
第一三零章 说情
“气量小?阿笙啊,你自己想想你儿媳妇就因为你帮你另外一个儿子,跟你闹,不给你吃饭你啥心情?这是一顿饭吗?你儿媳妇这么试着对你试试?”刘举人忍不住道,他就是个地道的读书人,像小刘氏这事儿在他心里已经算大逆不道了,他的儿媳敢这么对他试试?
刘夫人也不吭声了,她儿媳妇敢这么对她,磋磨不死对方的。
“你给我记着,就这一次,再有下一次,别想我再帮你出头,你记着没?回头把你公婆请回家,你就给我好好的敬着!要是再干出这样的事儿来,你也别认我这个爹了!”刘举人骂道,骂得小刘氏更是泪眼婆娑。
虽然骂女儿骂的挺狠,可这事儿还是要替自己的女儿兜着!
这不,刘举人亲自来了莫家二房:“亲家公啊,这个女儿是我没教好,我给你赔礼了!”
“亲家公,别这样,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莫大树忙道,这个亲家公的人还是不错的,不然当初他也不能同意小刘氏当老大媳妇,当时这门亲事也算是他们家高攀了。
“怎么没什么大事啊?我当家的不好意思说,我来说!”刘氏可不是好欺负的,逮着刘举人跟刘夫人就一通数落,全都是平日里点点滴滴的事儿,要说事儿也不大,可刘举人听得面红耳赤,就是刘夫人也不好再埋怨是莫大树夫妻俩气量小。
莫大树也是气狠了,需要发泄,所以也由着刘氏跟刘举人夫妻俩告状。
“原本我们想着,既然分了家,我们以后也靠他们夫妻俩过活,所以能忍就忍。可这事儿实在是忍不下去了,说是我们老两口靠老大两口过活,可您算算,到底是我们老两口伺候他们,还是小刘氏伺候我们?就一日做个三餐,扫扫地;别说这农家了,就是在镇上,您找找有比您女儿更幸福的吗?我打早上起来喂鸡喂鸭喂猪,摘菜洗菜,锄地做家务,末了还要顶着大热天下地干活,小刘氏说一句辛苦没有?”刘氏噼里啪啦的,一通接一通抱怨。
砸的刘举人跟刘夫人半点话都说不出来,刘举人笑得分外的艰难:“亲家公,亲家母,我这女儿就是一个憨的,性子直,你们就别跟她计较了,都是我们这做爹娘的没教好!我回头会再好好的教育她的。”
“是啊,亲家母,回去我定好好的管教我女儿,你们放心,这样的情况绝对不会出现。”刘夫人下着堡。
“亲家公,你就是不看在我的面子上,也看在宗海的面子上,那孩子是个好孩子,你我都知道那孩子为了读书,有多辛苦,你说是不是?”刘举人道:“小芸也是一时糊涂,还望亲家公看在我的面上,看在宗衡孩子的面上,原谅她吧!要是下次我女儿再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你放心,就是你们不说,我也得给领回家去,丢不起这个人!”
刘举人说了莫宗海的名字,莫大树总算松了口:“好吧,既然亲家公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就回去住了,只是我们夫妻二人也确实老了,那些家务活,田里的活能干多少就干多少,干不了还消老大家的能担待一些!”
莫大树淡淡的说着讽刺的话。
刘举人只觉得自己的脸都丢尽了,面上还要赔笑着:“这肯定不能够的,亲家公这不是打我脸吗?你放心,以后地里的事儿也不用亲家公管了,亲家公你就等着享他们夫妻俩的福吧!”
莫大树不置可否,如果说他以前还有期盼,可经过这些事儿他就半点儿期盼都没有了,大房的问题在莫大树看来可不只是小刘氏的问题,还有莫宗海的问题,只是对莫大树来说这些都属于小事,总不至于为了这些事情真让儿子的仕途断了吧?
“老头子,咱们就这么回去了?”刘氏有些不舍,在这边连衣服都有人帮着洗,而苏三妹这几天还买了布匹回来给孩子们裁衣裳,莫大树两口子也一人得了两套;手上又有苏三妹给的零花钱,这日子多舒坦?
莫大树好笑:“怎么?你还住上瘾了?”这老婆子,就是贪图安逸,这才多久呢,就不想走了。
不过莫大树觉得他们夫妻俩还是回去吧,虽然刘氏被她压着没说什么不讨喜的话,可也总喜欢给苏三妹指点一下,看不惯莫诗莹被娇惯也要说,连莫诗莹读书都要说,要莫大树说刘氏就是操心太多,也爱欺软怕硬。
怎么莫家大房的如霜去了县城,还是跟两个哥哥一起去的,在县城进学,她就不说话了?
再加上在这里住着是舒坦,可也给二房的人添了不少麻烦,虽然二房的人都挺乐意他们老两口住的,可还是算了,孩子体谅他们,他们也要体谅体谅孩子们。
其实这段时间莫大树还真萌生了点念头,倒不是说想一直留在二房住,而是莫大树萌生了自己住的想法,到时候三家一家一两把养老钱给足了,他跟刘氏身子骨又还算硬朗,自己种点儿地,够自家吃就行了,然后鸡鸭喂几只,想吃啥有啥,何必看人脸色呢?
可刘举人的说法让莫大树的心思又动摇了,总不至于为了这点小事,就让人说老大不孝顺吧,要说莫宗海不孝顺也没有,饮食方面从不苛责他们夫妻俩,都是他们吃啥,他们也吃啥。
这事儿也就算这么过去了,尽管村里还有人八卦,可却打听不出什么消息来,莫家二房自来是嘴严的,大房就更不用说了。
而此时在府城一个小院的房间里,莫大河正在打包行李,湛文斌在边上道:“大河,你真的要现在就回去吗?不多等两天?万一你中了举呢?你不是说这一次的题你深有体会吗?应该写的还可以。”
莫大河有些好笑:“文斌,我自己还能不知道我自己什么样吗?本来就是来体验一番的,我说的还可以,那是跟我平日里写的比起来的,离举人的水平还有一段距离呢,我可不敢奢望。来这里这么久了,我也想家里了,我从没出过这么远的门,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
第一三一章
“这一次谢谢你,要不是你建议我来,我还听不到那些名师的讲课,实在是受益匪浅!我回去要好好的把笔记整理一下!”莫大河道。
湛文斌劝道:“那也不急在这一时啊,没差几天!而且这几天不是还有办什么赏菊会吗?我们也可以去见识见识!”
“文斌,你不用不好意思,是我自己要提前回去的×于赏菊会,我就不去了!”说着,莫大河忍不住笑,道:“文斌,我也劝你别去了,你要是去了,回头让弟妹知道了,还不找你闹一通,你吃不吃得消?”
那赏菊会,说是谈诗论道,其实也算是变相的相亲会,到时候可不只是有英年才俊,也有妙龄少女,他可不去凑这个热闹。
“那行吧,那你路上注意点安全!”湛文斌无奈的道,其实真的没差几天。
“没事的,我们就几个穷书生,谁来打劫?”莫大河道:“这段时间,让湛老先生费心招待,文斌你帮我跟湛老先生说一声,不知道是否有空,有的话,我去当面跟他道个谢!”
湛老爷子还真在家:“这就要走了?怎么不多呆两天?”
“是的,老太爷,来这边这么久对家中想念!这几日叨扰让您招待,实在是感激不尽!”莫大河拱手道。
“不客气,你跟斌儿是好友,用不着这么多礼,既然如此,我也不留你了,路上注意点安全!”湛老爷子道。
莫大河有句话说错了,路上是没碰到打劫的,可握是有的。
“大河,咱们走吧,这万一有人追过来呢?”一个青衣冠礼的中年男子忍不住道。
“不行,可进兄,若是我们不理会,这人可就要死了,你且等着,我这里有金疮药,我给他先上上,咱们把他放在车上,盖严实点,就没人知道了≯们进城里就安全了!”莫大河看着趴在草地上不知死活的人,不忍心的道。
“这可不行,万一追杀他的人就在城里呢?谁知道他是好人还是坏人?”另外一个蓝青服的中年人道。
“这,那我也要先把他的金疮药给上上!”莫大河道:“你们若是的,不然先走吧!”
“不用了,咱们一起走吧!”还有一个年轻一点的年轻人道,主要是现在的这辆牛车也是莫大河租的,他们先走要走哪里去?
“那你们等会儿,我先给他上了药!”莫大河道,亏得这一次莫大河出远门,莫云飞的路上会碰到各式的握,不但给莫大河准备了匕首,还准备了些趁药,什么止泻药啊,金疮药,甚至连迷药都准备了。
仔细一看这小伙子,十三四岁的年岁,这会儿脸上虽然有些划伤,可并不影响他的英俊,皮肤白皙,能看出是个富贵家的小哥儿,即使这会儿昏迷着,唇角都是抿着的,透着一丝冷峻,浓密的眉头微微蹙起,仿佛在忧愁着什么。
莫大河给小伙子上了药然后把小伙子背上了车,忍不住叹道:“这孩子也不知道得罪了谁,瞧瞧这下手狠的!”脸上那些细微的划痕倒是不算什么,主要是后背的伤一刀斜过去,满背都是血,要不是莫大河现在锻炼出来,估计也跟其他人一样吓得手脚发软,别说上药了,都恨不得躲得远远的。
“唉,也是可怜!既然都这样了,咱们大家也对个口供,万一碰到搜查的人,大河你胆子大,就负责给那群人往后指道儿,就冲着咱们来时指,你这身血衣也换下来吧′他人到时候挤作一团,咱们装着害怕的样子!真要碰上了,别管咱们救没救人都脱不了干系,所以哪怕是为了咱们的小命着想,大家可要记住了!”老秀才叹口气,倒是替莫大河想得周全一些。
那青衣少年忍不住抱怨:“那不带这个人不就行了吗?”
“糊涂,刚才也是我想差了!真要碰到那些黑衣人,要真丧心病狂的,你以为没救这个少年就能躲得过?天真!反倒是看这衣裳,这少年家肯定富贵,指不定会派人出来接,到时候也许我们能凭借着这个躲过一劫呢!”老秀才一瞪眼道。
众人这才不再言语,那架着牛车的车夫都后悔接这一趟活了,早知道会碰到这么握的事就不贪这个钱了,只是这些秀才公说的话也没他插嘴的份儿,而且他对肯救人的莫大河心里也有一丝敬佩,所以这会儿他是一边后悔,一边在心里祈祷着!
听到救少年,也许能让自己活命,在场的人总算是积极一些了,想了各种的办法,把少年盖的严严实实的,不但如此,还想了各种应对的办法,最终才定下了方案。
既然准备妥当,几人就又出发了,途中路过一个小溪,大家也不休息了,给竹筒里装了水就上路了。
别说,等再次出发没多久,他们就碰到了几个黑衣人,脸上蒙着一块黑布,手上提着刀,刀上染着血:“你们几个?做什么的?急急忙忙的,是做了什么坏事?”
几个文弱秀才顿时挤做一堆,一脸害怕的样子,莫大河也害怕,只是想到这事儿是他引起来的,他有这个责任,而且那是一条人命,也许现在就是几条人命,莫大河想着,就壮着胆子道:“几位壮士,我等六,六人乃是去府城赶考的秀才,不知,不知壮士有何事?”
即使是如此,下牛车的时候,腿也是哆嗦的,引得几个黑衣人嗤笑,倒是没怀疑,因为在他们的印象中,读书人尤其是秀才,可不就是这样吗?
“秀才?你们都是?路引呢?拿来我看看!”其中一个黑衣人道。
莫大河于是就回转着掏包袱,其他几人也给吓到了,跟着掏包袱,哆哆嗦嗦的,有一个还把包袱掉地上。
就这就好一会儿,几个黑衣人恶劣的嘲笑着这帮文弱的书生,心里更不觉得这帮人有胆藏人了,等看了路引。
黑衣人才问:“你们来的路上有没有看到什么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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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二章 黑衣人
“异常?”莫大河唯唯诺诺的:“有,有!就在前面,我们看到,看到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躺在路边,一,一摊子的血,我们,我们都没敢停,担心,担心有匪徒,就,就急急忙忙的走了!”
“前面?在哪里?”本来黑衣人也没真想从这帮文弱书生这里打探到什么,听了这话,顿时眼神一凝。
“就,就前面,半个时辰的牛车,车程吧!”莫大河擦着汗,他腿都要软了。
“咱们走!”这人显然是领头的,听了这话一挥手。
几个黑衣人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二话不说就跟着走了,其中一个心思比较细腻,问道:“头儿,这些书生,要不要?”
领头的黑衣人摆摆手:“不用!”这帮虽然是文弱书生,可都是秀才,要是全杀了,回头就闹大了,对他们来说就多一分的危险。
“可是,这帮秀才会不会说出去?”虽然很怂,但是越怂的人越好吓唬,一吓唬啥都说。
倒是边上的一个黑衣人也道:“说啥?咱们蒙着脸,他们也看不见,我看头儿的意见没错,这些人虽然怂的很,可都是秀才,万一都死了,回头被人发现了,难保不会惹出什么事来,咱们还是小心些的好!”
看黑衣人放过了他们,莫大河腿软的瘫坐在地上,几个秀才也瘫软在牛车上,就是那赶牛车的都手软脚软。
主张杀人的黑衣人回头一看,又是一声嗤笑,也就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了。
等黑衣人不见了人影,莫大河才忙起身,手软脚软的上了牛车,有气无力的道:“张师傅,快,咱们快点走吧!”
好在快要到家了,事儿也就过去了。
而这边,莫云飞在镇子上放了学,跟莫小迟刚刚走出镇子,莫云飞忽然拉住莫小迟:“小迟,你先别背,你听听,是不是有什么哭声?”
“哭声?”莫小迟凝神仔细听了听:“没声音啊!”
“知所先后,则近道矣。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莫小迟继续背。
莫云飞再次拉住莫小迟:“不对,小迟你再听,真的有个孩子在哭!”
莫小迟再听:“好像,还真是!”
于是,姐弟俩找了起来,好一会儿,才发现路边的这山上有个小坑儿,里面有个玉雕粉琢的小孩子,穿着一身粗布衣裳,正坐在小坑里哭得稀里哗啦的。
莫云飞一看心就软的一塌糊涂的,忙下了小坑把小孩儿抱上来:“这,这是谁家的小娃娃,怎么会在这里哭,我看看?脸上还都是划道儿!”
“大哥,这怎么办?我们要留在这里等人家吗?”莫小迟看着也挺可怜这个小孩儿的,也帮着蹲下哄。
莫云飞想想,低头问道:“小朋友,你不要哭了,你跟哥哥说,你家在哪里?”
可惜,小朋友没给莫云飞面子,可劲儿哭的厉害,嗓子都要哑了,听得莫云飞心都碎了。
姐弟俩就在原地等了好一会儿还是没等到人,眼看着天都要黑了,莫云飞就道:“不然咱们就先把他带回家吧,等回头让人问问,看有谁知道这小孩哪里来的吗?”说着,又想到古代拍花子很多,莫云飞就改了口:“咱们回头还是先别说的,现在拍花子那么多,谁知道来认的是不是拍花子啊?”
“嗯,我们到时候再慢慢打听吧!”莫小迟也赞同。
现在从镇里到莫家村还有一段大路,就是之前服徭役的时候修的,只是那条路还要绕一段才能走,虽然比较好走,他们这走的还是原来的路,这会儿因为天快黑了,路上也没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