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车底爬出来的小郗酒流着宽面条泪,举着一块嫩嫩Q弹的豆腐,义无反顾地用头撞过去。
没脸见人了。
不如撞死。
翻车的代价是郗酒爬在谢肆的大书桌上背了一晚上的马克思。
还好谢肆并没有把她买的房子没收了,还有一滴血的郗酒回到房间,本来想直接睡觉,但想到买完房子她又没钱了,郗酒还是咬牙爬起来直播。
昨天一天没上线,她的粉丝竟然不减反增。
甚至还爬上了直播平台这一季的新人王榜单。
又给郗酒奶了一口血。
因为翻车的忧伤,郗酒今天的画风也很凄美。
在最后,榜一如期上线,照例给她甩了一波礼物以后,下线不见。
但,这次榜一给她留了一条私信。
私信的内容概括起来就是一句话,想挖她。
郗酒撇撇嘴,拒绝了榜一的邀请。
她可不想被拴在一个公司里,朝九晚五地上班。
画画也好,直播也好,这都是副业,她的生命是为了败家而燃烧的。
在郗酒结束直播没多久,谢家来了客人。
谢钰坐在谢肆的书房里,一边转椅子,一边看着写满马克思的纸张。
谢肆从小就以谢家未来继承人的标准进行训练,书法是老爷子亲自手把手教的。
那时候,他经常在玩玩游戏回来以后,看见谢肆跪在老爷子的书房里,伏在地上,把白天老爷子觉得不合格的字重新写上一百遍。
从那时候开始,他就很庆幸,他的身体不好,没办法担起继承人的责任。
谢肆的一手好字是血汗凝出来的,别人羡慕不来,也学不来。
谢钰托谢肆的福,虽然没练出一手好字,但练出了鉴赏字迹的本事。
比如这纸上的字,也是练过,而且很有天赋。
不过照比谢肆那个疯子还是差点功底,不过字体自由,看起来就是那种不服管束的类型。
谢钰觉得挺有意思,如果这些字真的是郗酒写的,那她的字和他听说过的性格可不怎么配套。
谢肆进来,看到谢钰冲着郗酒抄的那些马克思笑得奇奇怪怪的。
走过去,将他手里的纸抽走,锁到桌子下面的保险柜里。
谢钰狭长的眼微弯:“哪些是弟妹写的?抄马克思……这是你们之间独特的情趣么?”意味深长地摸摸下巴,“怪不得要藏到保险柜里。”
谢肆坐在对面:“你来干什么?”
“啧,我是你哥,你不欢迎我来么?”谢钰见谢肆面无表情,眼里写着“对,快滚”的字样,话锋一转,“我最近发现了一个很有灵气的画手。”
“观察了一段时间后,我觉得她的画不仅技术上很优秀,而且很能抓住人心,很有商业价值。”
“画手好找,TOP级却不多,这种潜力无穷的人才,以后一定会被各家疯抢,所以高瞻远瞩的我已经开始默默笼络她。”谢钰伸出三根手指,“三天了。”
在别人眼里他只是谢家的病罐子,除了纨绔就是纨绔。
然而,在他们看不起他嘲笑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是网络上顶流的大神写手。
版权轻松过百万千万。
而谢肆嘛,他觉得跟谢家那些小虾米抢家产太无聊了,所以自己在外面开公司,涉及领域从房地产到医疗,什么都有。
他真的是天才。
这才几年,资产累积已经非常可观,是否继承谢家对谢肆来说根本无关紧要。
偏偏谢家的某些人,尤其是谢父却像防狼一样防着谢肆。
不过,谢肆在外面也低调,谢父他们也不知道谢肆有哪些资产。
炎星文娱就是他和谢肆一起办起来的公司,出版,周边,甚至是游戏都有经营。
开张以来,什么都不缺,就缺画手,重金请过来的几个,出产率太低。
而在他微博下面画过人设的那个主播就很高产。
他觉得那个主播脑袋里好像有无限的灵感,每次直播,都能信手拈来一副故事性完整,人设鲜明的手绘。
而且画风也精致华丽,每一个点,每一个细节都很戳他。
他发誓一定要得到她。
然而。
谢钰露出悲伤地表情。
他提出邀请她加盟的私信,竟然被她婉拒了。
甚至还是秒回,可见是一点都没心动。
所以,他来找谢肆了:“你作为炎星的大BOSS有责任有义务和我一起笼络人才。”谢钰把谢肆的手机拿过来,噼里啪啦一顿操作,“喏,这就是那个画手的直播间,你也要像我一样默默关注她,默默给她送礼物,最后感动她拿下她。”
第16章 乖乖第十六天
郗酒本来以为微雕牙签事件后,她会有一段时间不能出门浪了。没想到,机会很快送上门。
“今晚我要和你一起出席酒会么?”郗酒眼睛都亮了。
穿书前,她一年能有半年都在各种酒会趴体走秀里面度过,定制礼服像批发一样往家按车装。
那时候她还不懂得珍惜。
现在她才明白买,哪怕只有一件礼服,是多么幸福。
她现在急需幸福一下。
郗酒苦恼地皱起眉:“老公,你带我出席的酒会应该是很隆重正式的场合吧?可是我想了一下我衣柜的衣服,好像没有什么合适的诶。”
她看向谢肆,非常真挚:“当然,我穿什么都无所谓,关键是,我怕我穿得不够好,给你丢人。”
谢肆看着郗酒,她满脸都是“我在为你着想”的贤妻表情。
而小郗酒却跳到他肩上,对着他耳朵恶龙咆哮:“快说!快说给本小姐买小裙裙!不然把你变成钢铁大猪头!”
谢肆手指轻敲着沙发扶手:“没关系,你穿什么,我都有面子。”伸手捏着郗酒的脸颊轻轻晃了晃,用“这是谁家大可爱”的虚伪语气,“谁让我老婆这么漂亮呢。”
郗酒笑得甜蜜极了:“老公~你太夸张啦~”
小郗酒双手合十,一脸虔诚地跪在谢肆头上:“老天爷在上,信女愿用一颗谢肆牌钢铁猪头换五条,不,三条漂亮的小裙裙,实在不行,一条也行。”
他的脑袋就值一条裙子?
谢肆本来想松开的手指又合上,嘴上甜甜蜜蜜:“我老婆的脸真是越看越好看。”
郗酒实在受不了了,悄悄伸出手,装着和谢肆闹着玩一样,也捏住了他的脸:“呵呵呵,我老公的脸也是越看越帅气。”
小郗酒也来助阵,有丝分裂成好几个,有的掐谢肆耳朵,有的从他脑袋上面探下头把他的鼻子弄成猪鼻子,有的扒他裤子,有的在旁边喊有流/氓脱裤子啦。
谢肆:……她这都是什么招?
就在夫妻对掐的时候,客厅外面进来一个人,看到两人的亲密举动,眸光一暗,接着又扬起温婉的笑脸,状似无意地挤在了谢肆和郗酒的中间。
看向窗外阴沉的天空,感叹:“今天天气真好啊,乌云那么大。”
谢肆收回手,坐在沙发里,又是慵懒贵公子的样子。
但郗酒看到坐在她旁边的人是谢肆的姐姐,谢湘,下意识就想逃跑,手腕却被谢湘一把攥住:“我听酒酒刚才说,要陪阿肆参加今晚的酒会?”
谢湘看了眼郗酒,挣扎的郗酒立刻端正坐姿。
谢肆越过谢湘的肩,看到郗酒又开始装大家闺秀了。
刚才对他发起攻击的小郗酒们站在她的头顶,像一大簇土拨鼠,一起:“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谢肆用手挡住实在压不住的唇角。
“阿肆,你也太不懂女人了,去酒会怎么能不准备一件漂亮的礼服呢?”谢湘又转头略带责怪地看着谢肆,“我看你也不可能陪酒酒去逛街,这样吧,把酒酒交给我,我一定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给你送到酒会上。”
“酒酒,你可不许跟姐姐说不哦!”谢湘直接堵住了想要拒绝的郗酒的嘴。
郗酒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谢肆的这个姐姐太邪性了,她可不要跟她单独相处。
她把求助的目光投向谢肆,谢肆却冲她勾唇:“姐姐说的对,是我不够细心,应该带你去买礼服的,去吧,换衣服,准备出门。”
谢湘笑了,催郗酒进屋里换衣服。
郗酒表面端庄地起身,她头顶的郗酒一个接一个跳下来,如同小战士一般,立着手里的□□气势汹汹地冲向谢肆,谢肆还以为她们要来砍她。
结果在达到他面前的时候,这些小郗酒吧唧吧唧全蹲下,像是一朵又一朵的小蘑菇,凶巴巴地在地上画圈圈,还一起默念:“画个圈圈诅咒你,一年比一年更钢铁,一年比一年更绿!”
谢肆看着这一堆小郗酒,忍不住又弯起唇。
谢湘看到谢肆竟然笑了,有些惊讶,谢肆从小就不爱笑,对谁都冷着张漂亮的小脸。
长大了以后,偶尔笑,也是那种懒懒的,讽刺的笑。
谢湘不由好奇:“阿肆,我感觉你最近好像心情很好?是因为……酒酒么?”
谢肆手搭在唇边,抬起眼看谢湘,幽幽的目光让谢湘顿时不自在起来:“阿肆,你怎么这么看姐姐?”
“你在打什么主意,真的以为我不知道?”谢肆弯唇,笑意和刚才迥然不同,令人毛骨悚然,“姐姐,郗酒嫁给我,就是我的人,谁要是敢惦记……”
他没继续往下说,只是轻轻嗤笑了一声,便叫谢湘浑身都僵了。
郗酒换衣服很久都没出来,谢肆叫管家去催,郗酒这才从房间出来,双手放在小腹交叠,除了脚步有点快以外,看起来端庄如常。
只是别人看起来。
谢肆眼里,端庄的郗酒头顶坐着一个菜刀眼的小郗酒,浑身还散着黑气。
他开口叫住她,郗酒扭头看过来的同时,小郗酒举起一个大大板子,板子上是一只臭着脸的大橘猫,上面写着四个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