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挖了药膏往上面涂。
这药膏其实没什么效果,因为这并不是一般的伤。
这是这个环节给他这个角色设置的伤,除非通关,不然去不掉也治不好。
刚才他没有告诉左缨的是,第一个环节的那位面试官,因为被他掏了心脏,又承受了规则的压力,还没代他演完那场床戏就死了。于是那个环节失败了。
他的那位对手也在失败的瞬间被抹杀。
他头一次遇到任务失败会被抹杀的情况。
而他不仅没有被抹杀,手里还多了一颗心脏,那个面试官的心脏。
他当时还不知道那颗心脏有什么用,在第二个环节,他是想着忍一忍就过去了,毕竟还是活命更重要,然而剧本太过分、对手太猥琐,实在是忍不下去。
因为他的不配合,环节任务再次失败,对手被抹杀,而他依旧安然无恙,唯有手里的那颗心脏缺失了四分之一。
接下来的三个环节都是一样的失败结果,那颗心脏一次缺一部分,到上个环节完全被消耗掉。
而进入了最终环节的庄袭也意识到,他似乎彻底惹怒了这个副本,这个副本是非要他死不可了。
所以他一进入角色就浑身带伤,虚弱无比,剧本时长被拉长到好几天,明显是要耗死他。包括刚才他吃的那些东西,对他也是没多大用处的。
可巧就巧在,在这个环节里,他遇到的是左缨。
那是左缨啊……
看到她的第一眼,他就知道,这个环节必须要成功。
她必须安让无恙地离开这个副本。
他回到床边,继续闭目休息。
时间很快到了第二天。
左缨再次声势浩大地来了,第二场戏,开机。
此时此刻,副本外,游戏中,一颗卷心菜几乎要发疯了。
它被一些事情绊住了,好不容易处理完,回来准备看看美人回回血,结果大美人好多都找不着了。
注意,这里的大美人是被他列入看得特别顺眼,甚至很喜欢的名单的。
现在这个名单上的人失踪了大半,里面还有它最最喜欢的左缨。
它气得菜叶子都要炸裂了。
然后一查,妈的居然是那个黑心的紫甘蓝搞的鬼!
那紫甘蓝还找了一些又丑又坏的家伙,把他们和它的美人们放进同一个副本里。
再得知是要让美人们和那些臭家伙一起演戏,还特么大多是什么亲密戏份,它一颗菜心痛得不行,这特么是什么人间疾苦?它高傲的、尊贵的、优雅的、如高岭之花的美人们怎么受得了这样的羞辱?
不被丑死也要被恶心死了。
它气哼哼地找上紫甘蓝算账,冒着违背游戏章程的风险,把紫甘蓝打得破破烂烂,再撕扯两下都能直接拌上沙拉上桌了,这家伙才终于松口,把副本权限移交给了它。
卷心菜大概一扫副本,顿时心痛得滴汁,几千个美人,竟然死了一小半,大多是被所谓的副本规则杀死的!
它气得又捶了紫甘蓝一顿。
然后它开始急切地寻找它家大宝贝。
“找到了!”它定位到左缨,这是一个很大的副本,还能开启一些情景模式,也就是把玩家送到副本中的小小副本里,整个情况比较复杂。
不过确定左缨还活着就好了,再查看她的状态,咦,她和庄袭在一起?
挺好挺好,两个大美人都还全须全尾地活着。
不过庄袭的身体状况却不太好,都快在嗝屁的边缘了。
不对,他们两个人在干嘛?青天白日地,这是干啥呢?
卷心菜一副老爷爷看手机脸,把两人的剧本扫了一遍。
嗯?嗯?嗯嗯嗯?
哎呀,好害羞哦,第一天的剧情就很羞羞了,第二天的更厉害。
卷心菜被自个儿死死按下去的磕CP之心,就像闻到了味的苍蝇,开始蠢蠢欲动。
不对,现在难道不是该赶紧重写规则,把还活着的美人们保住吗?
卷心菜又想改规则,又想继续看戏,又担心改了规则之后这两人太过敏锐,察觉到就不往下演了,又遗憾没看到昨天那一场,一时间简直不知道如何是好。
气恼之下,它又揍了紫甘蓝一顿。
“你个黑心肝的,比老子还敢想,比老子还会磕CP!看把你能的!你咋不上天呢!”
第72章
左缨仰头看着面前的朱红大门, 微微吸了一口气凉气,然后抬了抬手。
宫女上前推开了门。
左缨踏了进去, 和昨天一样一进去就有一种压抑感。
从这一刻开始, 试镜便开始了。
今天起风了,风从殿门口吹进来,鼓动她宽大的袖子。
庄袭从床边站起,身上的衣袍也被风吹得向后扬去, 显露出他修长的四肢,他一掀衣袍, 动作优雅地跪了下来,仿佛他不是在被关禁闭,而是方才正在吟诗作画一般闲适悠然:“恭迎陛下。”
这样一来,左缨也看清了他的脖子, 昨晚不知是光线不太好,还是时间还没到, 现在她才看到他的脖子上是明显的手印,青紫青紫的,是她昨天掐出来的。
简直造孽。
左缨眼角紧了下, 克制住把他拉起来的冲动,顺着剧本往下演, 也不叫人起来, 走到一旁坐下, 宫女立即无声地奉上了茶点, 仿佛没看到地上跪着的人。
但左缨心里还是怪不舒服的, 庄袭不该这样被人作践。这个剧本真是比她前面那些剧本加起来更作践人,这是从心理自尊上一步步逼迫人反抗,但要是真反抗的话,就如了这个副本的意了。
这都是演的,是假的,是不得已的!
她自我催眠着,悠悠地喝了一口茶,才道:“朕让人给李氏女剃度了。”
庄公子温润道:“陛下仁慈。”
女帝道:“朕可是照着你的意思留了她一条命,你要怎么谢我?”
“臣是陛下的人,本该为陛下做任何事,却不是为了那无关紧要的旁人。”
女帝托着下巴欣赏他芝兰玉树般的身姿,哪怕跪着,哪怕几日不曾好好打理,他依然是那个一抬眸一举手便能惊动京华的贵公子,仪态气度无一不佳。
她眼眸微深,启唇笑道:“这可是你说的,拿进来吧。”
随着话落,一行宫女捧着一个个托盘走了进来,那托盘上放置着的竟是一把把银制的各色刻刀、小锤、刺针,还有各色颜料,棉布等,看着便令人胆寒。
宫女出去了,殿门也被带上了,庄公子看清那托盘中的东西,不动声色地抬眸看向女帝。
女帝今天仿佛心情很好,但那笑容却比直接发作出来的暴怒更令人胆寒。
她道:“朕近日迷上了文身,却苦于无人练手,你也知,那些凡夫俗子朕多看一眼都嫌,更不要说纡尊降贵为他们刺字雕青了。”
她说着还一边摇了摇头,十分嫌弃的样子。
庄公子微微低首,恭敬道:“臣愿为陛下分忧。”
女帝笑着站起来:“你说真的?”她抬起他的下巴,居高临下左右瞧了瞧:“那纹在哪里呢?脸上好不好?纹上朕的姓氏,或是皇室族纹,那样全天下的人都会知道庄卿是朕的人,免得再有那不开眼的跑来招惹。”
在脸上刺字是为黥刑,古来都用作对犯人的刑罚,或是防范士兵逃跑,总之是莫大的羞辱。
庄公子在袖中的双手紧了下,面上却依旧顺从温和:“陛下高兴就好。”
女帝却自己摇了摇头:“脸上不好,损了这倾国之貌,却是我的罪过了。”她手下用力,庄公子顺着她的力道站起来,一下便比她高了半头。
她围绕着人转了一圈,似打量物件一般,然后终于确定了下刀的合适位置,笑着扯着人的腰带往床上带。
这个过程中左缨都不敢和庄袭的目光对上,心里有个声音在大喊好羞耻好羞耻,但还要演得很变态很变态。
简直作孽。
演戏真不是人干的事。
如果不是失败后果太严重,她真不想干了。
她扯落衣带,然后再次将人按在床上了,不过这次是面朝下。
女帝欺身而上,手指玩弄着庄公子的肩颈,出手光滑温润,犹如上好的暖玉。
她挑了一柄无比锋利的刻刀,在上头比划着,凑在人耳边说:“会有点疼,怕吗?”
庄公子眉眼都是温顺与柔软“还请陛下怜惜。”
这虎狼之词……
左缨又分分钟出戏,差点没绷住。
她看着手下的皮肤,实在是下不了手。
可是剧本上……
她为难地看了眼庄袭,和他的目光对上,他倒没有一丝担心的样子,眸光平静而安抚,既不担心她下手害他,也似乎对即将到来的伤害毫不放在心上,甚至对她微微颔首扬眉,示意她放心去做。
左缨真是压力山大,她心一横,刀尖划破了皮肤。
口子很小,很浅,但血珠还是立即渗了出来。
【雪白的皮肤上沁出殷红的血珠,形成强烈的视觉刺激,在那颗血珠颤颤巍巍地将滑落下去之际,女帝俯身将之含住。】
左缨闭着眼,一边心里大骂这神经剧本,一边催眠自己这就是个猪蹄,低头亲了上去,然后她只觉得庄袭整个身体都紧绷了起来。
同时她也尝到了腥甜的血腥味,这感觉实在是太怪异了,她活了两世也没尝过别人的血,她想如果这不是庄袭,她肯定要嫌弃得不行,怀疑对方的血干不干净,有没有病毒之类的,然后十有□□这环节任务完成不了。
这个剧本实在太坑了,她这个占有优势都要演不下去了。
她闭着眼睛,破罐子破摔地将手从领口伸了进去,心里想着流程,接下来就是把衣服扯开,随便刻朵小花,涂个颜料就行了。
很快的,赶紧完事结束。
但她刚将其实本来就挺开的衣领再往下扯的时候,突然顿住了。
她睁开眼,眨了一下,然后抬起眼皮,和庄袭再次对视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