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压制也不是办法,肯定会对身体有影响的,要不我们解开它吧。”时礼温柔道。
沈惊衍叹了声气:“除了倾慕者的心头血,没有别的法子能解,你又不喜欢我,我总不能为了解咒故意让别人喜……”
他话说到一半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声音戛然而止,一脸震惊的看着时礼。
时礼被他看得脸颊绯红,半晌小声道:“我也不确定,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试试。”
“好,试试。”沈惊衍激动的抓住她的手,半天才意识到这个时候不该是握手,而是做些别的,于是解开她的衣裳,郑重的取了两滴血在手心。
他施咒的时候,时礼便在一旁紧张的看着,等血滴在他手心消失后,她忙问:“怎么样了?”
沈惊衍睁开眼睛,眼底还带了一丝恍惚。
“……没解开吗?”时礼突然没信心了。
沈惊衍抬头看向她,两个人瞬间对视。
男配仇恨值:1%
时礼愣了愣,突然笑了起来:“解开了对吗?”
“……早知道把寿命分给你,你就愿意爱上我,我就早点分了。”沈惊衍恍惚道。
时礼被他的话逗笑了,嗔怪的看了他一眼:“傻子。”
沈惊衍总算彻底回神,当即朝她扑了过来,时礼慌乱的扶住他,接着便被堵住了嘴唇。两个人疯狂的缠绵,一直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
沈惊衍心满意足的抱着时礼,亲亲她汗津津的头发:“这是我最满足的一次,谢谢你。”
“……不谢,就当是那些寿命的报酬了。”时礼有气无力。
沈惊衍大狗一般凑到她面前:“我修为这么强,怎么也还有几千年能活,分给你那么多,你只给这些报酬?”
时礼横了他一眼,一个字都不想说。
沈惊衍见她累极,便开始一个人畅想未来,只不过想的都是两人老了之后的事,比如要找人将他们埋在一起,或者直接把尸身炼成兵器,怎么重口怎么说。
时礼本来还想跟他温存一会儿的,结果光听他讲处理尸身的事了,最后忍无可忍的打断:“何必麻烦别人,我都能替你收尸。”
“你和我同生共死,当然不行。”沈惊衍立刻反驳。
时礼扬眉:“你别忘了,我还有作为凡人的几十年寿命,现在你的又分我一半,等于我这几十年是多出来的,还不能替你收尸?”
沈惊衍:“……”大意了。
“所以不准再聊尸体的事。”时礼气恼道。
沈惊衍果然不说话了,只是沉默的抱着她,时礼在他怀里蹭了蹭,渐渐的起了困意。不知过了多久,她都快睡着时,突然听到沈惊衍幽幽道:“我死之前一定要杀了你,我们一起走。”
时礼:“……”还惦记着呐。
沈惊衍说完,又有些后悔,小心的问她:“你会不会觉得我心狠?”
时礼沉默许久,在他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时,才轻哼一声道:“何必这么麻烦,等明日醒来,我再将自己的寿命分你一半就是。”
“真的?”沈惊衍眼睛一亮。
时礼听到他惊喜的声音,忍不住好笑的看向他:“你分我几千年,我才分你几十年,占便宜的是我,你高兴个什么劲?”
“我就是高兴。”沈惊衍咧嘴笑了起来。
时礼定定的看了他许久,在他唇角轻轻吻了一下:“晚安吧,小朋友。”
“晚安。”
时礼抱着他的腰,沉沉的进入梦乡。
她好像睡了有一个世纪那么久,睡到意识都有些清醒了,却还是无法睁开眼睛。她好像整个人都陷入了黑暗中,不管怎么挣扎都无法动弹。
“时礼……孩子……”耳边传来焦灼的呼叫声,时礼恍惚的觉得耳熟,却想不起这是谁的声音。
太耳熟了,好像认识一般,可会是谁呢,谁会在她耳边这样叫她的名字呢?时礼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窒息感也越来越重,直到听到对方凄厉的叫了一句:“闺女!”
她才猛地睁开眼睛,意识到刚才是妈妈在喊她。
黑暗中时礼睁大了眼睛,却什么也看不到,她试图去找身侧的沈惊衍,然而手一伸却扑了个空。她愣了一下,才意识到自己身在虚无之后……那个她曾经最逃避的世界,竟然就这么结束了。
时礼愣神许久,才久违的问脑海中那东西:我是在传送途中吗?
――是的。
时礼:我还没和他告别。
――……
时礼垂下眼眸,想看一眼自己的手腕,却发现什么都看不到。她静了许久突然道:我这次不想被回收情感,我要保留这个世界的所有感情。
她刚冒出这个念头,手腕上便传来灼热感,更加坚定了她的想法。
系统静了许久,才给出回答:回收情感是为任务者考虑,避免任务者在任务途中……
时礼忍无可忍的打断:“你不用跟我说这些,我不需要你为我考虑,我要保留这个世界的情感。”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有告别,此刻的她心里揪成一团,近乎执拗的想保留关于他的一切。说来可笑,明明当初最恐惧最排斥的是他,如今最想留下一切的也是他。
系统这次很快给了答复:系统无法给任务者单一世界的情感,若任务者执意要回感情,只能将全部情感都取走,届时大概率会出现情感紊乱……
“给我。”时礼再次打断。
系统没音了,一分钟之后,大量的情感起伏都开始往时礼脑子里钻,对各个世界男配的感情不断纠缠,让她的大脑几乎要裂开一般疼痛。
时礼痛苦的呜咽一声,整个身体都颤抖起来,正当她以为自己要死了时,手腕处突然亮了起来,她恍惚间好像看到几个花瓣融成了一体,再之后那种疼痛就消失了。
不等她缓过神,她便出现在封闭的水箱里,原本修长的腿也变成了鱼尾。
第51章 世界五:小美人鱼的海盗船长
水箱里空气极少,她很快就缺氧了,一边将脸浮出水面,在水面与箱顶之间的空隙里汲取不多的空气,一边眼波流转,虚弱的找熟悉的身影。
然而她找了许久都没能找到,只看到一群因为她的苏醒而狂欢的丑恶人类。水箱中的空气越来越少,时礼已经出现窒息感,加上身体好像饿了三天一般无力,很快便从水面滑进了水中,双眼紧紧的闭着,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她要窒息了!她要死了!”
不知道是谁大喊一声,七八个西方面孔的男人顿时上前,用手中的武器大力破开水箱顶层,随着哗啦一声响,碎玻璃掉进水箱中,在时礼身上划了许多细小的伤口,随着涌进来的还有大量的空气,她仿佛回光返照一般猛地坐起,深吸一口气后又重新跌入水中,彻底失去了意识。
不知道过了多久,肩膀上传来一阵刺痛,时礼猛地睁开眼,看到水箱外的人后露出两颗尖利的虎牙。刚才拿棍子戳过她的人立刻露出猥琐的笑,眼睛不断在她上半身打转,似乎不满意她的身子被头发遮住。
那人拖了个凳子过来,站在凳子上朝水箱中伸手,时礼死死盯着他的手,当他要碰到自己时立刻咬住他的手腕。那人顿时发出凄厉的一声叫,引来了许多人,带头的那个看到了,直接一巴掌扇在那人脸上:“蠢货!这是老子要卖个高价的,你碰坏了老子废了你!”
那人惨叫着被弄走了,带头的不耐烦的看了眼水中的时礼,一脸厌烦道:“叫人换一缸水,谁再敢碰她,老子就弄死谁。”
其余人等立刻应声,打开水箱底部的放水闸,将染成浅红色的水都放了出来,又往里面注入干净的水。
当新的水浇在身上,时礼舒服的展开了鱼尾,意识清醒了不少。那些人给她换过水就离开了,只留她一个人待在水里。
时礼微微松一口气,总算可以和系统交流这个世界目前的剧情了。
她在看到自己的鱼尾时,便确定这个世界是《痴痴美人鱼》,文中男配是在海上捕鱼寻宝的水手,而她则是他那艘船无意间抓捕的美人鱼。她刚被抓捕时还兽性十足,作为船上最底层的水手,男配负责照顾和投喂她。
海上旅程往往都十分漫长,她和男配同在底舱住着,不小心就日久生情了,男配为了和她自由的生活在一起,便在快上岸时偷了船队的一艘小船,想带着她离开,不料被船长发现,于是开着大船追杀他们。
为了躲避船长的子弹,男配慌不择路,最后朝着大海深处去了,当时时礼是想提醒他的,只是还未开口便已经被渣女剧本控制,于是眼睁睁看着他在海上越漂越远,等他发现不对时,已经去了大海深处,而她也当着男配的面跳入海中,毫不留恋的离开了。
因为这个世界的特殊性,时礼并不是被渣女剧本控制的瞬间便被传送走了,而是亲眼看完自己的背叛才消失。想到男配最后看着她从船上离开的表情,时礼便忍不住叹息一声,问系统男配现在还活着吗?
――活着。
时礼当然知道活着,如果没活着,她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又叹了声气,询问男配之后的遭遇及现在的境况。
――原剧情中,男配沦落荒岛,独自生存半个月后被男主救起,再回到岸上后便不再下海,而是开了一间杂货铺,娶了一个普通的女人,生了三个孩子。但是本世界男配自从任务者背叛,便脱离剧情轨迹,系统已无法追踪他的痕迹。
时礼:……无法追踪是什么意思?
――即系统对他此后情况一无所知。
时礼愣了愣,半晌无语的睁大眼睛:也就是你连他在哪都不知道……每一本小说都有完整的世界,你知道在一个世界里找一个人有多难吗?我可能一辈子都找不到!
面对时礼的质问,系统却不回答了。
时礼气得发疯,可又拿它没办法,只能咬牙切齿的作罢,开始捋现在的剧情,当一段段剧情在脑海中浮现时,她才明白自己的处境。
……原来时隔多年,她又被抓了,还被这些船员打算卖到岸上做特殊服务。
时礼嘴角抽了抽,头疼的看一眼自己的鱼尾,开始思索该怎么脱困,然后想了半天发现毫无办法。这艘船上的人显然比男配那艘的更懂人鱼,知道哪怕再娇弱美丽的人鱼,在吃饱之后也会力大无穷,所以自从抓到她开始就没给她喂吃的,甚至偶尔还会故意减少她的氧气,避免她精力太充沛。
现下她的状态便是饥饿又虚弱,连个水箱都打不破,更别说做其他的了。时礼尝多种办法都失败了,随着船离海岸越来越近,她心里也就越来越焦灼。
人鱼没有成年之前,是长不出双腿的,她如果到了岸上就真的跑不掉了,而这个世界的人鱼成年的设定,和同题材的故事设定不同,成年的象征不是年龄,而是第一次X生活……也就是说,她到了岸上,要想长出双腿逃走,就得跟男人那什么,而她即将被卖去的地方,显然很容易达成这件事。
然而时礼一想到和陌生男人那什么,心里便止不住的恶心。
时间慢慢溜走,时礼整日被关在水箱里,身体越来越虚弱,最终只能认命的顺其自然了。
不再想办法脱困后,她便有时间想别的了,最常做的便是对着手腕上的花瓣发呆,此时四片花瓣紧紧凑在一起,还缺一个角就形成了完整的花,时礼总觉得,这个世界之后花就能凑齐,这朵花也就形成了。
想到这个世界,就不可避免的想到这个世界的男配,所有的感情都回来了,她对这个世界男配的感情自然也一样。回忆起当初两个人一起住底舱的时候,男配十分开朗单纯,不管别人怎么欺负他,他都十分乐观。
平心而论,如果没有第二次穿越,时礼最喜欢的就是他了,和他在一起总是可以把世界想得很简单,然而就是这么简单的人,她却亲手摧毁了他的信任。他现在脱离了剧情的掌控,也不知道变成什么样了,更不知道是否还活着,一想到这些,时礼的心脏就像被攥住了一般。
在身体和精神的双重煎熬中,船渐渐的靠岸了,装着时礼的水箱也被几个水手扛去了岸边的脱衣舞馆。时礼面无表情的听着船长和老板议价,最后以一个双方都满意的价格达成了协议。
船长做完了生意,便带着水手们去寻欢作乐了,刚花了一大笔钱的老板围着水箱转来转去,不住惊叹时礼的美貌。
时礼厌烦的看她一眼,故意露出两颗尖利的牙齿,声音难听的呼啸一声,老板的表情果然僵了一瞬,再不像之前那样打量她了。
时礼心情这才好些,正要再凶点把人吓走时,谁知却突然闻到一股活鱼的腥香,她下意识的咽了下口水,顺着味道看了过去,只见脱衣舞馆的伙计拎着一条大鱼,走到了水箱旁边。
“老板,喂吗?”伙计问。
老板皱眉:“精神劲太足了,先不喂,等卖一次之后再喂。”
时礼:“……”
于是她就因为一直示威失去了食物。
又饿了两天之后,拍卖会终于在一个夜晚开始了。这段时间海上多风浪,大部分船队都选择休整,所以听说脱衣舞馆有新来的美人鱼后,立刻成群结队的来凑热闹,一时间不大的舞馆全是人,连门口都挤满了。
老板笑得合不拢嘴,提前就把水箱搬了出来,众人看清时礼的脸后,舞馆里的氛围瞬间达到了最高峰,还有几个急切的,不等开始就已经叫价了,引来不少笑骂声。
在一片热闹时,舞馆一角便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坐在最中间的男人穿着牛仔装,肌肉将衣裳撑得有些紧,脚上一双长靴,一只脚随意的踩在桌子上,左眼被一个黑色原形的眼罩遮住,右边的眼睛里满是不耐烦。
远处又传来一阵欢呼,他身边的小弟们蠢蠢欲动,但见他没动,也不敢乱动,只是小心劝道:“老大,好不容易下船了,不如放开点好好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