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显然是皇上的问题!
她有点欲哭无泪,之前究竟是谁说皇上不行的?让自己轻敌了!
这要是不行,那行的得什么样?难道是满清十大酷刑了吗?
这还不是最气的,最气的是她本来还有一堆问题想趁着那时候问,比如“皇上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呀”“皇上为什么喜欢我呀”“皇上能不能把孔雀蓝釉罐拿远点呀”之类的,结果那时候才发现自己连说句话都是颤的,更别提说全了。
说不全!
带着奇怪的声音还不如不说呢!
再过一会儿她也把这些问题都给忘了,脑子里一片空白。结果皇上这时候还问了一句“如今姝姝可知道朕行不行?”
宁姝咬紧嘴唇,撑出一丝清明,鬼使神差的想着,要是这时候来一句“不行”,是不是还能更刺激点?
罢了罢了,今天先到这儿吧,反正自己是不行了。
“放、放过你。”宁姝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冒出来这么一句,“今日念在你是初犯,暂且放、放过你。”
然后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一时贪图口快的结果就是晚上睡觉都感觉自己还在摇摇晃晃。
宫人一早就在外面守着了,就等着宁妃娘娘什么时候醒来呢。眼看着时辰也差不多了,连忙给她整理好,不然再过一会儿说不准皇上都要回来了。
此刻荀翊还在罄书殿,一众奏折搁在案头,他沉着性子一本一本的看过来。
看到一半,他再也耐不住,抬头看向一侧,说道:“戴庸。”
“皇上。”戴庸应道。
“昨晚那宫女可招了?”荀翊问道。
烁望宫当时人多,难保有些话传出去,若是到了朝臣耳中,便又成了弹劾上奏宁姝的资本。
戴庸往前走了一步,小声说道:“皇上,那宫女招是招了,但奴才总觉得哪儿有些不对。她非要牵扯出柳美人,但柳美人向来与宁妃娘娘交好,不似作伪啊。”
这是想要一石四鸟?
宁妃、陈妃、柳美人以及柳家,一个都别想逃。
“她既然有胆子当场状告,想来已经留有后手,你自然知道该怎么办。”荀翊暂且搁下手中朱锋:“去看看宁妃如何了,可醒了?身子可有不适?不然去拿些凉糕,夏日恰好消暑。”
“奴才这就去。”戴庸应下,一边想着皇上这可是连一时半刻都不愿意耽搁,心里挂念的紧呢。
他自然也不敢怠慢,连忙先往内务府跑,路上恰好遇见出来在后宫巡视的介贵妃。旁边还有宫人,戴庸装了个样子行礼,待那些宫人退下之后,介凉眼睛瞪得溜圆,压低了激动的声音问道:“怎么样?”
戴庸:“成了。”
“成了?”介凉一脸的不敢置信:“就皇上那扔石头的主意?”说着,他还伸手朝空中扔了几下。
“注意形象。”戴庸连忙提醒道:“具体怎么成的我不知道,但反正成了!”
“宁姝没问我的事儿?”介凉摸了下自己头上的发髻:“我那天都表现的那么醋了!”
戴庸看向介凉,叹了口气:“我感觉吧,和你好像没啥关系,还差点把关系搞得更差了。”
“那不能。”介凉说道:“有误会,解决了之后感情就会更进一步,你不能磨灭我的功劳。这我心头就放下一块大石头了,这两日我好让容袖进宫,给她偷偷指下宁姝,让她看看怎么样,怎么说也算是她皇嫂呢。”
“容袖不知道自己身份吧。”戴庸小心问道。
“那自然是不知道,咱们也不在乎。”介凉左右看看,“就是最近这丫头有些烦人,老是闹腾着要去学医。我觉得女孩子还是不合适。”
戴庸笑道:“容袖进宫也让咱家看看,许久未见了,小丫头都长大了。”
“那是肯定的。”介凉想了想,又说道:“不过你就从远处看看啊,别让她一看见你认出来,到时候让旁人生疑。”
“放心!”戴庸拍了拍介凉的肩膀。
两人说着话,朱墙拐角处有个裙裾身影一闪而过,良嫔带着宫女正从烁望宫回来,听闻宁姝昨晚夜宿紫宸殿,知道宁姝这大势已定。
如今她却猛然撞见戴庸和介贵妃在一处偷偷摸摸,心中想着,宁姝既然觉得那瓷器做投名状不够,不若将介贵妃往外推一把,也算是帮了宁姝的大忙。
第115章
良嫔状若无恙地回到自己宫中,将这事儿颠来倒去想了许久,这才慢悠悠地与贴身宫女说道:“传封家书出去,就说本宫思念老夫人了。”
她犹记得赵美人那事儿,如今宁姝的位份虽然节节攀升,但后宫仍是归在介贵妃手中的。说是帮太后协理,但谁人都知道,太后只是个富贵闲散人儿,偶尔介贵妃还会顶撞太后两句,太后娘娘也并不说些什么。
以往不同,那是介贵妃是后宫当中独一份儿的帝王宠爱,说不准哪日会生出皇嗣,甚至前些时日朝臣提议的抱养,若当真抱来了,那孩子想必也是搁在介贵妃膝下的。
这后宫当中的嫔妃想要后半生过的好,哪里不要靠着介贵妃呢?
可如今,宁姝来了,这宫里的局势也应当变一变了。
良嫔自己不愿主动去触介贵妃霉头,谁知道皇上是不是仍想着护着介贵妃呢?那不如借他人之手,将自己往外摘干净。
窗外的夏花开到了尽头,已有枯萎之相,良嫔拈了下发簪,前两日祖父的话仍犹在耳——“你虽是宫中良嫔,但更是良家子孙。良家多年养育之恩,此刻正是相报之时。这后宫越乱,良家才能越稳。”
良家?
良嫔想到自己那进宫探望自己却唯唯诺诺的母亲。
自己岂是什么事情都要争个高下?自己岂是嘴下不饶人?只是因为生母虽是良府夫人,但性情太过软弱,若是自己不强着些,如何能护住母亲护住幼弟?
荀翊以往午膳总是匆匆用些,他比旁人都更珍惜时间,可如今他心里多了个人,那人的模样时不时的就要在他眼前笑一下,更是令他心神难安。
戴庸尚未回来,一旁伺候着的是位旁的内侍,见皇上站起身来,手脚干净地将桌案稍稍归拢,问道:“皇上是要用膳?戴总管方才交代过了,这个时辰差不多些。”
荀翊稍稍停顿,说道:“朕回紫宸殿用,将东西都摆过去便是。”
“是。”内侍规矩应道。
他只是按照戴总管的吩咐问一句,戴总管之前也说了,今日皇上怕是要回紫宸殿用膳。
宫里的消息传得快,他们自然清楚,那是因为宁嫔娘娘昨夜宿在了紫宸殿。但同时也感叹这哪里有人比的上宁嫔娘娘呢?
荀翊回了紫宸殿,人还没走到殿门便看见宁姝远远站着,她今日穿了一身淡藕粉色的衣裙,袅袅娜娜的像是一幅美人图。
荀翊不自觉的笑了,随即才意识到,原来当真有人就有这般能耐,远远见了就能让人觉得心情舒畅烦恼尽无。
宁姝听宫人禀报皇上来了,想着自己早上未曾送他,如今总是要迎他回来的,这便慢悠悠踱到了殿门口,斜倚着门扉——不是她一定要停在这里,而实在是身体条件不允许。
她以往觉得小说里擦那些清凉化肿膏之类实在是太夸张了,但如今亲身经历之后,只想问问他们是在哪儿买的,宫里可有备货?
荀翊走的近了,宁姝往前走了两步,刚要规规矩矩行礼就被荀翊打横抱了起来。
宁姝:?!皇上注意您的人设!
荀翊不似她心里话那么多,只将她往怀里一颠,跨步迈入紫宸殿内。
宁姝抬头只能看见荀翊的下颌,他下颌右侧有一处若隐若现的痕迹,正是宁姝昨晚嘬咬的。这般一看,宁姝又想到夜里的场景,脸颊不由分说地红了。
荀翊将宁姝放在软榻上,这才开口说道:“看你站着就不对,是不是疼了?”
宁姝眨了眨眼:皇上这不是很懂吗?!为什么男的都这么懂?是天赋异禀吗?
“不……不疼!”宁姝挺了下胸,表示自己不能被小看了去。
“哦。”荀翊拉长语调似笑非笑的看她:“看来朕确实还有些不够努力,今夜……”
宁姝一把将荀翊的嘴捂住,“不了不了,皇上身体要紧。”
荀翊握住宁姝手腕轻轻拉下:“朕身体很好,向来很好,有了姝姝之后,只会更好。”
“臣妾觉得,皇上好生歇息更为重要。”宁姝有些惊慌,但还是绷着神情说道——不不不!皇上!咱们不能落个白日宣那个啥的名头,不然外面的朝臣知道了,还不把我生吞活剥了?
“姝姝”,荀翊慢慢低下头,离宁姝的脸庞愈发近了,“还有别的方法可以让朕不说这些话,你想知道吗?”
宁姝连连点头。
荀翊含住她的嘴唇,快速地一点,在宁姝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离开了。
“可学会了?”他问。
宁姝:?之前那个扔石头表白的单纯皇上去哪儿了?
荀翊见宁姝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笑了起来。他笑的舒畅,好似要将这些年的开心事儿一并笑出来一般。
荀翊揉了下宁姝的头,笑道:“饿不饿?戴庸送来的凉糕可吃了?”
宁姝这才明白方才荀翊是在拿自己逗开心,一扭头说道:“没吃!”
“是不合胃口?”荀翊问道。
戴庸在旁看的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但仍是没忘了自己的职责,他连忙说道:“宁妃娘娘听闻是皇上送来的,便想着皇上一定是吃了觉得好的,便自己没舍得吃,想等皇上来了一起吃呢。”
荀翊看向宁姝,眼睛里都是掩不住的笑意:“一起吃?”
宁姝点了点头:等了这么久,要不是想着你,这样好看的凉糕我肯定一早自己便吃了!
戴庸也知道女孩子这时候难保脸皮薄些,上了凉糕之后见两人无事便退下去站在殿外。
荀翊先扎了一块凉糕递给宁姝,宁姝接过凉糕,却转手往荀翊嘴边递去,荀翊笑着咬了口,说道:“朕是不是有些可笑?”
“哪里可笑?”宁姝不解的问道。
荀翊:“好似还像个愣头小子初娶亲,激动过了头。”
宁姝:激动不激动过头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昨晚真的有点……腰倒是没怎么觉得酸,就是腿是真没力气了。
她回道:“没有,倒是臣妾……”她伸手轻抚荀翊那处微青的下颌,问道:“这处疼吗?今日可被人看见了?”
荀翊轻轻摇头:“不疼。”
或者说疼些也好,总让自己知道这不是一出美梦,而是真实。
宁姝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咬下去的。”
“嗯,朕知道。”荀翊替她开脱道:“当时是朕撞的太用力了些,你牙才磕到的。”
宁姝:???
第116章
宁姝与荀翊用过午膳,因宁姝又乏又累,荀翊便坐在床旁半揽着宁姝,待她睡着之后才拿了册书看。
过了片刻,戴庸送进封粘了翎羽的信笺,荀翊着意他拆开递到自己手上。
荀翊一抖那信笺,是晋国公送来的南部战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