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知财不可露白,这些年来,并没有贴身携带,妥善的将这玉镯压在箱底。夜深人静的时候,时常拿出来看看,许是哪一天他凭着它就能记起来了呢?
只是每次拿起它,再如何细细观察,却一无所获。
谢琼暖接过玉手镯,她的手几不可查的抖了抖,镯子轻微上下晃动,险些掉了下去。
谢琼暖定了定神,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手中的物件儿,它……与丧尸王交给她的玉镯一模一样。
丧尸王那一块明明化成粉末破碎在她的子空间内,那么眼前这一块是如何而来?
她细细的观察这镯子雕刻纹路,异能者感官本就比常人灵敏,她能清晰的看见这镯子上雕刻的画面。
这是一款男士玉镯,口径极大,玉镯宽度约半寸,玉镯之上雕刻着龙凤相拥纹路,凤在上,龙在下,龙尾缠绕凤翅。
这是个极其罕见的雕刻品,在M国古代,男子为尊,龙代表着九五之尊,帝王之相,若是被凤压着,那便是大不敬。因此玉镯虽然在现世很是常见,类似这样画面的雕刻品几乎没有。
谢琼暖上一辈子仅仅看过一次如此奇怪图案的饰品――丧尸王交由她保管的玉镯。
她虽是个大老粗,但是与众不同的物件儿,总归会多看两眼,更遑论丧尸王交给她保管的物件儿,记忆犹新。
祝眀奕递给她的这个玉手镯,不管从纹路、材质、还是雕刻的画面,俱与丧尸王令她保管的那块镯子一模一样。
她在拿到手的一瞬间,几乎以为,这就是碎在她子空间的那一块玉镯。
顾不得对祝眀奕解释什么,谢琼暖闭上眼睛,调动精神力,探入白玉镯内。穿越到这个世界,她第二次动用了自己的精神力。
镯子内里的纹路、玉石的构造,清晰的印在她的脑海内。她探了又探,心里一个咯噔。这镯子对,又不对,……它少了样东西,没有能量。
谢琼暖强压住口腔内即将涌上来的猩甜,唇角忍不住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苦笑,镯子与碎在她空间里的那只有些差别,它没有能量。但是它却和末世那块一模一样,不管雕刻的画面、刻画的纹路俱是无丝毫差别。
谢琼暖脸上困惑的表情一闪而逝,眼神一个恍惚,喉头内的鲜血便不由自主的溢了出来。
她迅速的收回精神力,素手趁着祝明奕不注意,擦了擦唇角的血丝。
她的精神力在这个世界上不能使用。否则会气血上涌,血液逆流。
末世所有人都知道,异能者的异能是可以升级的,如果说食物中蕴含的能量能让异能产生量的变化,那么异能者若想让异能有质的突破,就必须用精神力梳理体内的能量。
谢琼暖是个懒人,厌世。穿越过来,本是打算将就着过一生,因此她很久没有主动用精神力修炼过异能。
发现精神力异样,是月余前,她悄咪咪的动用了一缕异能探查祝明奕那日与绿生的对话。
对话听是听全了,只是她却无意间发现自己的精神力并不能随意用。
单单分出一小缕精神力,胸口便会钝钝的痛。就仿佛有只大手,精神力稍稍一动,它便似发了疯一般疯狂的挤压。精神力被这巨手给压制的运行紊乱,血气上涌。
修不修炼异能、随意使用精神力于她原本并无多大妨碍,左右空间异能还在便可。她一向没有多大野心,异能只要够用不需要强大,她又不想成神。
可是她不思进取是一回事儿,精神力明显被压制又是另一回事儿。
方才心内的声音令她逐渐明白过来,她没办法使用精神力,大抵是因为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则,她的精神力一开始便受到了世界规则的压制。
恶意,呵!谢琼暖唇角若有若无的勾着,眸内闪过一抹嘲讽。
她生性淡薄、厌世、怕麻烦,但是她骨子里却有着与生俱来的傲气。
不管是世界运行规则的恶意还是心底的声音,她无所畏惧,风来将挡,水来土掩。
只是眼前的人……她得护着,她拖家带口。如何也得搞明白究竟是怎么一会事儿。
与丧尸王相同的面容,一个一模一样的玉手镯,虽然手镯内没有庞大的能量。但是她可以确定自己先前的猜测并没有想差,祝明奕定是与那丧尸王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眼前的手镯,查出它的由来,或许离真相便不会很远。
谢琼暖极快的收敛住脸上晦涩不明的神色,她看向祝眀奕,问道:“眀奕,你这块玉手镯是失忆前就有,对吗?一直跟在你身边,从没有丢失过?”
祝眀奕不明所以的点点头,他脸上的困惑越来越重,抬眸问:“可是有什么不对?我观你方才神色,琼暖认识这玉手镯,你我……三年前是不是已经认识?琼暖,你告诉我,我……”
谢琼暖见他一副惴惴不安的模样,不由低笑的摇摇头,她把木椅搬到他身前坐下。素手盖住了他喋喋不休,慌慌张张,欲语还休的唇。
坐在她身旁的哥儿太过聪明,即使她什么也不说,他心中也定是有疑惑。
想到前几日他胡思乱想,猜测自己有个死去的夫郎之事儿。
她忽然觉得,自己对他不够坦诚。
谢琼暖左手把玉镯收回破旧荷包里,递还给他。
她抬眸,温声道:“你我以往许是并不认识,倒是未来有可能早已相识。”
未来相识?这是何意?
祝明奕越听越懵,眸中闪过一抹困惑与不解。只是此刻她的手搭在他的唇上,她指尖冰凉凉的温度,无端令他分了丝神。
谢琼暖自个儿也并不确定心中所猜之事儿,她收回自己捂住他双唇的手,见他一脸沉思懵懂的模样,叹了口气:“明奕,我的来历有些复杂,往后我且慢慢与你说。今日发现,你的手镯似乎与我的来历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只是个中因由尚且没有理清头绪。现在唯一的线索便是玉手镯,明奕能跟我说说这镯子你是如何得到的吗?”
祝明奕抿了抿唇,松了口气。他只关心,她和他失忆前,是否有血海深仇。只要没有,他与她就能一直携手走下去。
他低低的嗯了一声,脸上紧绷的神色渐渐放缓,唇角微勾,露出一抹愉悦的弧度。
他把方桌上的小册子往前推了推,推至谢琼暖手边。
“琼暖,我记不起来手镯的来历,这些年来,脑海内有些零零碎碎的画面,你不若看看这本册子,能不能找出些蛛丝马迹。”
谢琼暖拿起祝眀奕递给她的小册子,她指尖微凉,碰触到他带着温度的手指,愣了一瞬。
佯装若无其事的翻阅了起来。
晋安一年,秋,我于松花镇,东大街,见一小哥儿身穿铠甲。脑海内,忽闪过一副画面。画面中,一面容模糊,身穿铠甲的男子,扔掉手中的瓷杯,大声呵斥道:“将在外,圣命有所从有所不从,北戎来犯,速领……”
晋安二年,夏,这天天热,汗水如雨,无缘无故头晕脑胀,脑海中闪现一画面。画面中,一身着黑衣锦缎少年,对着一雍容华贵的中年男子垂手而立。男子拿着手中锦帕爱怜的为他擦拭他头上的汗。
他的声音端庄温婉:“子彻,你身而为长,便不能如此顽劣,克己复礼,勤奋好学,方能让你母……”
晋安二年,冬,最近山上猎物渐少,我与绿生在家烤上了炭火,绿生说炭火贵,是富贵人家方用的起的,我却毫不犹豫的买了许多。这夜,炭火燃烧,照亮了整个里屋。火苗噼里啪啦的燃烧作响,我脑海内零碎的画面又开始闪现。画面中,有一女子,给一衣着华丽的男子递过一暖炉。她说:“天凉,臣怕您冻着。”
华衣男子长身而立,他背过身,冷酷而漠然的道:“滚开!”。画面就此戛然而止,那两人的面容模糊,我绞尽脑汁也想不起画面中人的模样。
……
这本册子上所记录的画面不多,颇为零碎。倘若仔细观察,却能看出,画面中,时常出现的年轻男子便是眀奕。
谢琼暖葱白的细指无意识的敲打着桌面,眸中滑过一抹了然。
明奕失忆前的身份并不简单,难怪与落水村的哥儿没有丝毫相同,他谈吐有礼、气度矜贵。如此惊才绝艳的哥儿,她早该想到,此子必是出身不凡。
看来要查清楚手镯的来历还得查到明奕的身份。
谢琼暖心内无端有些自卑,倘若他身份尊贵,自个儿这样的人,即便空间有钱有田。但是背负着世界运行规则恶意,她这样的人能配的上他吗?
小说里不都说,门当户对,方能始终。她这样的,万一明奕他娘爹位高权重,高门大户,不同意,棒打鸳鸯……怎么办?
里屋门开着,凉风吹来,谢琼暖忽儿回神。天道恶意还没有查明白,她……她竟然在想她与他的未来。
她不仅患了心律失常的病,她最近还有些老年痴呆……不能集中精神想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45章节,我稍微修改了一下。小阔爱,不好意思,你们重新看看哇……虽然修改的不多,但是阔能有些改动。
为了道歉。我明天日万,不日万我直播吃气球……我明天六点起床……一定能日的起来……
第48章
“眀奕, 你想找回过往的记忆吗?”谢琼暖抬眸看他。
祝眀奕墨色的眸子里染上了几分笑意, 他的声音清清冷冷, 透着股清泉滑过的清润柔情:“琼暖,想让我记起过往之事儿吗?倘若不想, 不要也罢。”
谢琼暖没反应过来,她愣愣的看着他身上万丈柔情,坐在杌子上一时呐呐。
白皙的侧脸无端染上几分热意, 对面的人顿生的缱绻深情, 柔情款款,令她很是……恩……不适。
谢琼暖怂的要命, 在他灼灼的视线中, 很是没有骨气的低下头。
头顶传来他沉沉的低笑。
“认识你之前,我曾想过,自己究竟是何人?可有人在寻我?我可还有未完成的使命?我费了很多劲儿,去找寻记忆,即使脑海里得来的画面, 拼凑不出一福完整的情景, 我也从没有放弃过。可是我遇见了你, 近些时日, 岁月静好,忽然便没有那么想知道过往。前程往事之于我,并没你重要。余生与汝携手,与汝偕老,似乎才难能可贵。”
他……这是在表白。
谢琼暖捂住胸口, 心脏怦怦乱跳,她眼内滑过一抹茫然,她该怎么办?她心脏病发的越来越频繁了。
勉强压制住心口的异样,谢琼暖收敛住眼内情绪,在对面小哥儿灼灼的视线下屏住呼吸,抬起头。她并不敢直视他,视线落在他搁置在木桌上圆润的指甲上。
轻声的回道:“毕竟是眀奕生命中缺失的一部分缺口,我帮你一起寻它可好?”
“好。”
谢琼暖没有抬头,简陋的土胚房内,端坐俱是仪态的男子,墨眸灼灼,他薄唇裂开一个极大的弧度,眼角眉梢缱绻柔情。
他原本凌厉的五官,在这一刻,仿佛被落日的余晖给柔化了,透着股岁月静好的从容与温柔。
只是可惜,这样的景色,低着头一直不敢直视的某人,终是错过。
---
一场秋雨一场寒,落水村所在的地界前些日下了一场绵密的秋雨,秋雨结束便标志着浓秋结束,立冬节气悄然而至。
自那日整治祝百盛一群人,谢琼暖他们家总算再没有那些好事的人前来上门打探。祝百盛几人许是被谢琼暖妻夫二人给吓怕了,远远的看着他们妻夫二人,俱是远远跑开。
没人上门惹事,妻夫二人的生活便安生了许多。
近些时日,阴雨绵绵,天气越来越冷,谢琼暖板着脸,才能让祝眀奕歇了出门打猎的心思。
茶叶蛋的方子卖给了富贵楼,原本祝眀奕心里惴惴,怕她怪自己自作主张。
哪里知道他喜欢上的女子与旁的人并不一样,她听完前因后果,不仅没有呵斥他私自做主,还大大的夸赞了他一番。
祝眀奕很是困惑,夫郎如此胆大妄为,随意卖了妻主的方子,这事儿搁在别家,即使妻主宽容,也得被罚上一二,可是她却不以为然。
她说:“明奕真聪明,做得好,左右我还有无数道厨方,到时候随便你拿去卖。”
祝眀奕:……
他觉得他的妻主不仅有点儿瘦弱,她有时候还有点儿傻,得亏认识自己认识的早,否则迟早被那些居心叵测的哥儿给骗财又骗身。
茶叶蛋的方子卖了一百两银票,虽然不多,但是在落水村庄户人家,便是一大笔天大的财富,够普通农户过上大半辈子。
谢琼暖那天接过祝眀奕交给她的银票,赚了银子有了底气,在他面前很是硬气了一回。马上要过冬,山上打猎的活计如何也不再让他去。危险又劳累,她看着有些心疼。
原本想出茶叶蛋的方法,便是为了给他赚取点儿银钱,贴补家用。没想到他如此聪明,直接把方子卖了,虽然只有一百两,但是茶叶蛋做法简单,若是他们自己贩卖,不出多久,这配方估摸着便得泄露出去。到时候卖茶叶蛋的人多了,他们该如何赚钱。
一个简单的厨方便能卖上一百两银子,对于他们来说既省去了麻烦,又可以拿着银子好好的过个不用干活的冬天。
而且有了卖厨方这样一件事情后,她又找到了一个生财之路。她还有很多厨方,随便拿出一份出来,也可以令酒楼的掌柜求着给她送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