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晓撇撇嘴,由她扶回沙发上。
宁莘莘点了外卖,端来热水,准备为二人洗漱。
聂燃走出来,说:“我来,你忙你自己的去。”
“你行吗?”
宁莘莘可不会忘记他身上的伤。
他单手拧干毛巾,用实际行动证明。
他不光行,还特别行。
宁莘莘进卫生间刷牙,客厅里,聂燃甩着毛巾,在郎晓和宛月的脸上分别疯狂□□一通,几乎把脸皮都擦下来,而后说:
“从今天开始,你们都给我老实点,尤其是你。”
他指着宛月,“敢跟我们耍心眼,绝对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宛月哼唧两声,看向窗外。
门铃响了,聂燃把外卖拎进来。
当宁莘莘从卫生间出来时,只见茶几上摆满早餐,客厅气氛和谐,看起来很不错。
她心情大好,打开一盒小笼包,喂郎晓几个,又喂宛月几个,想起一件事说:
“今天咱们先带宛月看病吧。”
宛月当即反对,“我没病。”
“我知道,不是说你身体上有病,而是……”
这种说法有骂人的嫌疑,她又改了个婉转的借口,“给你检查一下,检查出什么毛病就治,保持一个健康的身体,你觉得呢?”
宛月虽然挺喜欢这里的环境,对于接触外人还是非常反感,顿时不说话了,也不肯吃东西。
宁莘莘看向聂燃,后者放下筷子走过来。
“你不想留下来是不是?”
宛月瞥他一眼,懒得搭理。
他冷冷道:“那好,我们现在就把你送回去,让你继续呆在你的世界呼风唤雨,招摇撞骗。”
聂燃说着要动手,宛月却开始动摇了。
俗话说不见高山,不显平川。
他已见识过外面的美好,又怎肯回到痛苦的记忆中去。
宛月看了眼窗外,有个年轻妈妈推着婴儿车在路上散步。
阳光明媚,绿草如茵。
他忽然很想晒晒外面的阳光,体会一下有多么温暖。
“我留下。”
宛月说。
宁莘莘抓住聂燃的手,惊喜地问:“你确定了?”
“嗯。”
“那就要配合看医生哦。”
他撇撇嘴没说话,但是再也没反对了。
宁莘莘微喜,松开聂燃,端来一碗粥喂他。
四人吃完早饭,宁莘莘拿着手机来到卧室,思考该如何带宛月去看病。
她现在对他还不能彻底放心,因此不可以松绑。
但是这个样子带到医院去,未免太惊悚了,搞不好走在路上就有人报警说她绑架。
再者聂燃和郎晓的伤有点可怕,也不适合出门。
想来想去,她绝对在网上约一个医生上门看病。
对方抵达的时候,让聂燃和郎晓躲屋里去,自己带着宛月见他就行。
就这么办。
宁莘莘把自己的想法告诉聂燃,后者也很支持,于是她在网上约了一个精神科专家,下午上门来看病。
距离专家到来还有半天的时间,宁莘莘协助聂燃给他和郎晓换了一次药。
不得不说,聂燃的决定是正确的。
这才过去一夜,两人的伤就有愈合的迹象了,幸好昨天没有去医院,否则现在还在应付警察的盘问。
她把弄脏的衣服丢进洗衣机,转身看见宛月还裸着身体,便从衣柜里翻出一套衣服,想给他穿上。
穿衣服就要松绑,她不敢一个人行动,将聂燃也叫过来,准备让他在旁边盯着。
聂燃却说:“我来。”
宁莘莘皱眉,“可你都没办法灵活行动,怎么帮他换衣服?”
“帮他换?我监督他换就行了。”
聂燃朝宛月屁股上踹了一脚,把他踹进卫生间,自己拿着衣服走进去,关上门。
宁莘莘不放心,守在门外严阵以待,准备一有不对劲就冲进去帮忙。
里面悉悉索索的,倒没人说话。
几分钟后,忽然传来砰的一声响。
她忙推门,门却被反锁了,大声问:
“怎么了?”
“没事。”
聂燃声音听起来很悠闲,她稍稍放心,但还是紧盯着卫生间的门。
终于,门开了。
聂燃抓着宛月的肩,把他推出来。
宛月已穿好衣服,是短袖白T恤和一条运动裤。
四肢仍用床单绑得严严实实,不知为何,右边眼眶黑了一圈。
宁莘莘用指腹擦了擦,擦不下来,他还痛得吸了口凉气。
她忍不住问:“这是你打的?”
聂燃理直气壮,“他在墙上撞的。”
“宛月,是真的吗?”
宛月不想说话,两腿并用,僵尸一样跳到窗边,望着外面的高楼大厦。
宁莘莘把衣服从洗衣机里拿出来晾好,事情便做完了,安心等医生。
期间无事可做,她打开电视,漫不经心地换着台。
郎晓和聂燃都在玩手机,对这个曾今的宝贝看都不看一眼。
倒是宛月好奇的转过头来,望着电视屏幕。
宁莘莘偷偷观察他的表情,见他对一档户外综艺似乎挺感兴趣,便不再换台,静静的陪他看起来。
午饭也是靠外卖解决,吃完饭见时间差不多了,宁莘莘催聂燃和郎晓去房间,关上门,自己与宛月独自待在客厅里。
两人都坐在沙发上,宛月看着屏幕上衣着光鲜,笑容灿烂的明星嘉宾出神。
宁莘莘笑问:“你也想出去玩么?”
他收回目光,讥嘲道:“我才不喜欢这种幼稚的东西。”
“是么?”
宁莘莘暗暗决定以后一定要带他出去转转。
过了不久,门铃响起。
她跑去开门,不料看见了老熟人。
“咦,居然是您?您也出来接诊么?”
站在门外的医生,赫然就是他们前两次见过的专家!
对方认出她,也很尴尬,清清嗓子道:“我退休很多年了,有空的时候,就会出来接几个单子。”
上门看病的服务费可不低,宁莘莘很能理解他的做法,没多问,将他迎进来。
专家看见沙发上被五花大绑的宛月的脸,皱起眉,“这位是……”
“啊,他是我的表弟。”
她把他拉到角落,小声说:“从小父母就拿他当女孩养,发生过一些不好的事,现在对自己的性别非常厌恶,拒绝承认是男性,但是也不肯当女性。”
专家沉吟,“这种情况,恐怕你找心理咨询师比较合适。”
“可他还伴随另一些行为。”
“什么行为?”
“比如……”宁莘莘说:“很喜欢剥下动物的皮。”
专家闻言抬起眼帘,她真诚地看着他。
“拜托了,我知道您一定有办法的。我无所谓他以后当男人还是女人,只希望他能得到正常人的生活。”
“上次你说你的父母已经去世了?”
“嗯,怎么了?”
“要不考虑把你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或者其他活着的亲人,带来做个基因检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