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是宇宙的新奇生命体,他们不符合常理,但是又获得了创物神的眷顾。
在变异电鳗所能理解的意识中,越是高阶的种族血脉更高贵,形态和能力也更加高级,拥有思维和智慧;而低级的种族倾尽一生也许也理解不了什么叫做爱情友情,不知道什么叫做欢喜悲伤,它们只是在生存的过程中很短暂的思考了几下,最后生命又归于沉寂。
可是人类不同,无论他们出生在城堡中还是断壁残垣中,每个人生来就带着与生俱来的智慧和创造力,从生命的意义上来讲,没有高阶和低阶的分别。
可他们的肉体又是那么的脆弱,仿佛轻轻一用力就会折断他们的腰肢。
他们又极为复杂,在河水中飘荡的一段时间,它走过了很多城市。
人类的族群复杂的让人惊叹,素不相识的人可以付诸生命,相爱信任的人也可以为了利益毫不犹豫的背叛。
它极尽全力去寻找人类生存的规律,可是观察了许久,它发现没有规律。
此时眼前就存在着一个人类巅峰的强者,他的血肉中蕴含着可以摧毁一切的能力,这只能够独立思考的变异电鳗忽然压抑不住自己心中的好奇,它很想知道能不能从这个人类巅峰的身上去寻找到更深的人类秘密。
就在那场催化的大雨中,这只变异电鳗再次进化,成为了一只七级的智慧生物,与此同时它也得到了更多的能力。
它僵直的鱼眼睛瞪了半晌,有游离的紫电“噼里啪啦”的跃动。
于是一直静静屏息的众人便看到那只变异电鳗的身子大截的往水面上露出,印忆柳怀里的小姑娘身上溅了些湖中的水渍,此时把自己缩成一小团窝在印忆柳的怀里。
她明显被吓坏了,此时看着身子逐渐浮出的巨型怪物,她手抓的更紧。
那只巨型的水怪十分人性化地抖动了下身上的水渍,印忆柳怀中抱着小姑娘,忽然感受到了空中淡淡的波动。
她已经太久没有见过智慧生物,此时猛地感受到久违的脑电波,一时间神色有些沉重,智慧生物的能力往往要更强一些,也更为棘手。
她能听到有一声沉闷的沙哑的声音,像是一个刚刚学会说话的哑巴,听起来有些怪怪的,是这只变异电鳗发出的波动。
“人类……有趣的生物。”
她正思考这智慧生物忽然发出这模糊不清的声音到底是何意思,可是她忽然发现怀中的少女猛地瞪大了眼睛,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一种不祥的令人恐慌的情绪笼罩了印忆柳的心头,她扭头看了眼身边的靳炀,他的神情算不得震惊,但是绝对称不上轻松,一种死寂的氛围在人群中传递,没有人说话,所有人的神情都像是被捏住脖颈的鸭子。
良久,有一个沈志宇的手下人像是崩溃一般,颤颤巍巍道:“怪,怪物,变异兽说话了!”
在废土时代即将踏入第四年的时候,整个地球的变异史迎来了一场极为恐怖的变异。
一场席卷全球的倾盆大雨将末世的面纱冲刷干净,在这一天,全球各地都出现了大大小小的异变,有的在深山丛林中不被人发现,有的则在人迹匆忙的地方骤然繁冗。
而荣城之外,一只高阶变异兽慢吞吞地发出了属于智慧生物独有的声波,但是令人惊恐的是,这不再只是一种声波。
它真真切切的发出了人的声音,并被所有人听到。
沈志宇的神色从震惊变为无措,又忽然涌现出癫狂的神色。
疯了,这个世界疯了,也彻底被黑夜笼罩了。
……
“这,这到底是……”有进化人看着眼前梦幻的场景,结结巴巴地开口呢喃两句,但是声音都被密封性极好的头盔给隔绝在外。
身后有别的小分队陆陆续续来到了这片灌木丛后的全新世界,都被眼前绚烂的景象震住了,没有一个人敢大声的喘息,生怕惊到了身前的垂眸沉睡的生物。
灌木丛后是一片烂软的惺忪泥地,有巨型的菌类和各种形态各异的变异植物深深地扎根,大朵大朵的缤纷花朵上印着斑斓的色彩,从花朵中微微开阖的口器中露出根根分明的蕊状物。
身体高度变异的节肢虫和软体虫在这片花海中慢慢地蠕动,满地的洞穴湿湿黏黏地覆盖着青黑色的刺状叶子,有形态各异的植物肢体粘合着生长在一起,展现出地球上从未有过的融合和变异状态。
他们在这里发现了几只小型的变异兽,可是说它们是什么物种,谁也说不上来。
一只很像松鼠的长尾小兽背后又生出一对节肢虫一样的触角,撑着自己的身体在各种稀软的植物中跳来跳去,它冲着众人发出了狠厉的嘶吼声,一对眼睛向外突出。
在这片奇异的空间之中,有一块圆形的地盘内几乎没有什么生命体,四周光秃秃的显得和这里有些格格不入。
在圆形地盘的正中心,有一个类似人类女性的生物坐在中间,她抱着自己膝头,露出了一张巴掌大的极白的脸蛋,眼睫很长鼻梁也挺翘,可是本该是嘴巴的地方却生长着一个可怖的兽类的口器。
她的手臂上布满了倒刺一样的鳞片,浑身就像是有一种特殊的魔力,只要看上一眼就会被深深地吸引进去。
有进化人的眼神迷茫了片刻,正对上了那生物一双缓缓睁开的双眸,她纤细的手臂往上伸了个懒腰,纤细的腰肢十分柔美,紧接着,那双淡紫色的眼眸充满了好奇看向这群不速之客,就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女。
有眼尖的分队队长看到了奇怪之处,他瞳孔顿时紧缩起来,对身后的人打了一个“撤退”的手势,同时猛地朝着身后你的方向跑去。
可是他身边的队友有些迟钝,并没有立刻逃命。
那类似人类女性的生物慢慢站起身子,这时众人才彻底看清她的下半身,本该是双腿的地方只有人形的腿骨形状,腿缝之间被一层粘膜一样的肉皮连接在了一起,,而被草叶隐藏的本该是双脚的地方也并没有原本该有的肢体,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像蜗牛一样的软软流体组织。
无数的触角在她的“脚”下细细的蠕动,每每往前走一点点,那些小触角便会狠狠地搅碎地面上的菌类植物。
她的额心正中间有一块圆形的孔洞,就像是颅骨被人凿了一个洞,里头镶嵌着一颗红色的像宝石一样的石头,也就是科研院一直在寻找的源石。
她看着有的人类落荒而逃,有的还在迷茫着,于是发出了一声好听的叹息似得轻呼。
“啊……太久没有人类生物了。”
一场忽如其来的大雨彻底将整个地球的面貌改写,智慧生物和少数被形态诡异的动植物异种的人类也再次发生了变异。
从这些生物的口中,科研院和全部的人类都明白了一些以前怎么也想不到的事情。
末世也许并不是一场意外,也并不是地球本身所带来的异变。
在更高的文明阶段中,有一些特殊的生命形态随着源石,不知为何最终落入了地球之中,也就是怪物口中的“母星”。
源石中封锁的催化物质加剧了全球的变异和进化,促使各种生物的基因紊乱,可是那些新兴的拥有侵占意识的生物体在地球落地扎根。
它们要融合,也要取代。
是寄生,也是杀戮。
旧的文明即将覆灭,新的文明会在余烬上诞生。
第148章 吞噬文明
熙熙攘攘的闹市之中, 一个效仿着人类旧时工种的中年男人头上顶着一个筐子,他是这个小城市中的一个脚夫,平日里靠出一点点苦力来挣取一些积分糊口。
这并不是什么大镇子, 周围有一处活水,水源越往城外走越深, 最后连通了一片不大的海域。
如今海口已经不是通行的必经之路, 海中的变异兽往往要比陆地上的更为棘手, 一旦在出海时碰上,便是死无葬身之地, 最终只能沦为鱼腹中的饵料。
有废弃的船只停泊在海口边,船底的铁锈深深地陷入了周围的沙滩地里, 有小臂粗细的海蠕虫攀附着被粘液腐蚀的铁墙壁, 一派荒芜之景。
此时那脚夫身上只围着一块脏兮兮的布裙, 赤|裸的上半身,胸前和腹部两侧消瘦的骨头微微外突,显得很是可怜。
他头顶的筐子不知装了些什么东西, 鼓鼓囊囊地撑着竹边, 有淡淡的腥气从头顶传到了他的鼻腔。他抹了把头顶的汗,抬头望了望顶头的日头,深深呼了口气后又顶着脑门上东西往指定的地点走。
现在这个废弃的时代,像他这种没有任何进化能力的普通人逐渐被社会抛弃, 没有他可以做的工作, 就连出苦力的活计也很难找到。
人的日子一天比一天难, 整个地球的环境也越来越复杂,一种窒息一般的压迫笼罩在每个人的身上,尤其是这些普通人的身上。
小城基地的街角有一个破落的酒水摊子,此时有几个穿着变异兽皮具的进化人坐在摊子口, 其中一个的手臂断了半截,用纱布包着自己的断裂口,面色苍白却抬起了自己的手臂,对着几个队友晃了晃,像是在炫耀自己的伤疤。
“瞧见没,丁任那家伙干的。”他长长叹了口气,本就不是高等级的进化人,现在又断了一条手臂,稍微好一点的任务他都接不了。
有同情的伙伴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领主会补偿你一些积分的。不过现在这个世道,兽也吃人,现在人也变成了怪物开始吃人,真真是活不下去了。”
“这他妈的世界!”
那脚夫的耳朵动了动,默默地站在墙角休息,听着这些大人物说着城市基地之外的消息。
虽然他有的话听不太懂,但这并不妨碍他明白现在的世界又发生了巨大的动荡。
那断臂的中年进化人和他口中的丁任是同一个进化人小队生死共生的兄弟,一起从末世之初彼此照应到现在,是彼此最信任的人。
可是就在今天早上,他最好的兄弟忽然发狂堕落化,那纤瘦的身体中骤然有一双巨大的昆虫节肢翅膀撑开了皮肉,短短一个呼吸就从一个面貌清秀的男人变成了一个恐怖怪异的怪物,触手一扬割断了队长的喉咙。
这进化人大惊失色,呼唤着同伴的名字,可是却无济于事。他只能一边抵抗一边往城市之中退去,可最终还是失去了一条手臂。
短短一个上午,就有三个小队发生了这样的惨状,队伍中原本温和可靠的异种人队友忽然发生了堕落化的异变,变成了一只被生物意识占领的可怖怪物。
最惨烈的一个小队全军覆没,而那队伍中本应该是最最温柔的植物系异种人在掏空了所有人类的躯干后,使用进化能力遁逃进了周围的丛林之中。
丁任和另外一个堕落化的异种人已经被基地中的强者制服,一个当场绞杀,另一个带到了基地中研究。
这样的事情在全球各地都在发生,有的是在熟睡中被身边的好友一击割喉,有的则是还在说笑可是下一秒眼前人的头颅中便裂开一道锋利的口器,没有知道身边的异种人什么时候会变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怪物。
一时间整个进化人领域震荡,人人自危。
那脚夫听着这两个进化人长吁短叹,自己心中竟然也生出些无力感,但为了自己今天的积分和口粮,他只能重新背起了脚边的篓子,朝着指定的地点走去。
货主人是几个神神秘秘的进化人,其中一个会笑眯眯地多给他划些积分,算是他最大的主顾,每次干完一单之后,他都能好好地休息两天。
而雇主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要擅自去动运送的货物,比之其他性格古怪瞧不起普通人的进化人来说,那位真真算的上是进化人中好人。
可是这脚夫每次对上那些雇主的眼睛时,心里都毛毛的,总觉得像是被粘腻冰冷的蛇瞳盯上,从心底升起一股子冷意。
他有种预感,这些人在这偏僻的小基地里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今日他担的货物格外的沉重,比往常重了两三倍,沉甸甸地压着他细细的脖颈和胸膛,仿佛只要一个失手,顶上的筐子便会应声落地。
雇主的具体位置是基地中一处空旷区域的小楼,四周都是废弃的巷子和末世前的钢厂,看起来很是荒芜。
他走入巷子口中时,一滴粘稠的湿濡的液体从竹筐子里滴在了他的脑门上,他只感觉额头一凉,于是伸手一摸,摊开手掌看去的时候,掌心是一片猩红的水痕。
是血。
脚夫心里咯噔一下,他觉得头顶的东西更沉了,仿佛浓郁的血腥味儿把他包裹在其中。
他想到了那酒水铺子里几个进化人的长吁短叹,心里忽然对不远处的独栋里的进化人们产生了莫名的恐惧。
他鬼使神差地把头上的筐子放在脚边,干瘦的手掌颤颤巍巍地掀开了上面盖着的一层布,顿时有淡淡的腥气扑面而来,他看到布掀开的一角中是一团令人作呕的血肉,顿时更慌了,有什么可怖的想法盘旋在他的脑海之中。
脚夫想就这么把东西扔在巷子里逃跑,可是近在咫尺的独栋在巷子的那头露出了一个角,他不敢,半晌后又硬着头皮扛起了筐子,一步步地往那废弃的独栋走去。
刚刚走到门口,院子里的木门“嘎吱”一声应声开了,他心里咯噔一下,心跳逐渐快了起来。
一个留着海藻一般微卷长发的男人从门里走了出来,他的眼睛是墨绿色的,带着一副无框的眼睛显得很温和,此时带着笑道;“我估摸着你到这个时间就该来了。”
脚夫僵硬笑笑,没有说话,他沉默着把筐子卸在地上,下一秒一只苍白结实的手臂提着其中一边的耳把便将其拎起,又是一个神情古怪的男人不知何时从房门中钻了出来。
他把筐子提在眼睛跟前,把脸埋在布中,鼻子像动物一样不停地耸动,忽然,那双泛白的三角眼猛地抬起阴森森地盯住了脚夫。
那一瞬间,脚夫的心脏骤然停泊。
那男人一直没有说话,于是长发男人拢了下肩头的发,脸上笑容不变,他隔着镜片的眼睛微微眯起,盯着脚夫道:“你没有翻看或者动里面的东西吧?”
脚夫连连摇头,结结巴巴道:“没,没有,我是有职业道德的……”
他说完又嘟囔了几句,便转身想离开这个令他极为不安的地方。
头顶的骄阳很烈,烤在地上仿佛有焦糊的味道,脚夫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流淌,他默默揩了一把,踩着自己的影子巷子里快步走去。
忽然,在他干瘦虚晃的影子之上,一个极为古怪的阴影就这么慢慢地笼罩在他的头顶,粗壮的柱体在他的头部扭曲着抖动。他表情顿时惊恐起来,头也不敢回拔腿就跑,嘴里“呼哧呼哧”穿着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