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炀沉默不语,如果他现在有手机有社交能力,一定会一头雾水地上网搜索:孩子太听话了太懂事了怎么办?
两个人买完东西后,往公寓别墅走,到了门口的时候,他们发现屋里的灯开着,应当是赵家姐弟和小狼崽子回来了。
印忆柳心里有些紧张,忍不住攥紧了靳炀的手指,扬起脑袋看着他问道:“怎么办,赵姐姐问我我怎么说?”
靳炀摸了摸她柔软的发丝,“我来说。”
他伸出手打开门,屋里的两人一兽听见动静,赵思慧从沙发站了起来,走过来接过了他手中的东西。
她走进以后,看到了靳炀身边站着一个个子矮矮的小豆丁,身上穿着红袄裙,一双眼睛圆咕咕地握着靳炀的两根手指,也在看着自己。
她当即就愣了,看了看小姑娘又看了看靳炀,“这是?”
靳大哥不会把人家家的孩子拐走了吧,他们只离开了一天,怎么就凭空多了一个小姑娘,关键是这个小孩子长得也太可爱一点了!
“怎么了姐?”
赵启阳此时趴在沙发上,被后背上的伤口痛的龇牙咧嘴,听到门口有动静,他扯着脖子问道。
他后背的肉被割除了很多,流的血也多,醒来以后一直因为失血过多有些头重脚轻,但是进化人强大的修复能力让他很快就清醒了过来,麻药一过更是疼的闭不上眼。
据姐姐说,他的后背现在就像是狗啃泥一般坑坑洼洼,这让他很是气愤。
赵思慧没理会自己的弟弟,确定赵启阳没什么大事儿,只要注意伤口不要感染,很快就能愈合后,之前还柔情似水嘘寒问暖的大姐姐形象立刻下线,冷嘲带热讽。
她放轻声音半蹲下来,让印忆柳进门,看到小姑娘弯着萌萌的鹿眼冲自己甜甜一笑,顿时感觉受到了一百点暴击,心里的粉红泡泡要抑制不住了。
靳炀到底是从哪里拐来的小可爱,也太乖太萌了吧!
等印忆柳换上了刚刚买的小拖鞋,“吧嗒吧嗒”走进了屋子后,赵启阳终于知道自家姐姐为什么大惊小怪了。
他比姐姐还震惊,从沙发上猛地一抬身子,牵扯到背上的伤口疼的他当即就变了脸色。
“嘶……靳大哥你抢的谁家孩子?”
靳炀凉凉地看了他一眼,牵着印忆柳的小爪子走到了客厅,一脸严肃道:“我要和你们说一件事。”
赵家姐弟对视一眼,以为他要说什么大事儿,结果靳炀清了清嗓子,很认真道:“这是兔兔。”
印忆柳应声抬起了软乎乎的小爪子,冲着赵家姐弟咧嘴笑了笑,奶白奶白的小牙露出一点点,整个人就像一个甜香的小包子。
赵家姐弟第一反应是靳炀在和他们开玩笑,可是看到男人严肃而认真的神情,他们渐渐反应过来,靳炀不是在开玩笑,他说眼前这个小女孩儿就是他整天捧在心尖尖上的兔兔,那只聪明而又很有实力的小兔子。
两人这才发现,向来和靳炀寸步不离的小兔今日也不见了踪影。
赵启阳干笑一声,“哥你别开玩笑了,你偷了谁家的孩子快还回去吧……”
他正喋喋不休,忽然见到靳炀凑到身边的小女孩耳畔低声询问了一句,小姑娘点点头后,他把小姑娘头上的帽子取了下来。
顿时,一对粉白粉白的兔耳朵暴露出来,抖了两下后竖在空中,赵家姐弟顿时没了声音,瞪大眼看着印忆柳。
这还真是兔兔?!
半个小时后,靳炀面无表情的用早就想好的说辞,成功把姐弟两个糊弄过去。
他说印忆柳是自己的远方表妹,末世初期就被变异兔子异种了,小姑娘从那时候就受到了很大的心理创伤,就一直以兔兔的形态跟在自己的身边,直到今天。
印忆柳此时正在院子里撸小狼,狼崽子这些天的体型就像是气球一样充了起来,几乎是一天一个样,每天醒来以后都比昨天更高更壮。
变异猴子的指尖很尖锐,把小狼皮毛柔顺乌亮的脊背和腹部的皮肉划的很深,周围的毛毛在兽医处理伤口时都被剃掉了,此时身上秃了两块,露出粉嫩嫩的皮肉显得有些滑稽。
它自己也很郁闷,在院子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尾巴,正趴着发呆,感觉自己的尾巴尖被一只小手轻轻拽住,顿时像炸毛了一般,朝着身后的小姑娘吼了一声。
印忆柳在它眼里实在是太小了,虽然它自己也是个还没长大的崽子,但是眼前的人类幼崽浑身都粉乎乎的,仿佛一口就能被生吞。
它不敢用大力,怕伤了这个脆弱的娇气包,知道印忆柳能听懂它的话,于是很不耐烦地驱逐着她。
屋里的赵思慧从窗户往外看,能看到黑狼的身边蹲着一团小包子,不亦乐乎地玩儿着狼崽子毛茸茸的尾巴。
因为她有带弟弟的经验,所以靳炀很认真的和她取经,询问怎样才能照顾好小孩子的生活起居。
她想到了自家弟弟小时候的糗事,也不管人就在自己的身边,一一数落起来,惹得赵启阳很是不满哇哇大叫。
无论如何,对于身边忽然加入了一个奶萌奶萌的小朋友,赵家姐弟的心情还是很微妙的。
晚上吃晚饭的时候,印忆柳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小椅子,她小碗里都是靳炀给她夹的菜,荤素均匀。
她天生爱吃肉,对蔬菜这种东西几乎不沾,用小勺子把青菜巴拉到一边,又被靳炀揪着让她吃掉。
“不许挑事。”
小姑娘皱了皱脸,苦兮兮地吃掉了青菜。
吃到一半的时候,印忆柳忽然打了个嗝,而后猝不及防地“吧嗒”一下,身子骤然变回了一只小兔子,手里的小勺子掉在地上“咕噜咕噜”。
它趴坐在椅子上,扭头时对上了靳炀严肃而慌张的俊脸。
“唧。”兔兔一脸无辜,软软的叫了一声。
忘了,变成人的时间是有时效的。
她掉马以后跟着靳炀回到别墅,中途有变回了一次兔兔,和靳炀证明身份,再次变成人后就忘了这件事。
没想到到了晚上直接就不受控制的变回了兔子,这下赵家姐弟是彻底相信了,兔兔就是印忆柳。
靳炀见小家伙忽然变成了兔兔,以为她身体上有哪里不舒服,如临大敌把兔兔轻轻抱在怀里左右检查,印忆柳用爪爪拍了他好久,他才皱着眉停了手。
没有伤口,小兔也没有痛苦的神色,他匆匆吃了饭收拾好东西后,提前带着兔兔回了房间。
床铺上摊着一团扁扁的兔兔饼,靳炀仍有担忧,捏了捏小家伙软乎乎的爪垫,“真的没问题么?”
印忆柳点点小脑袋,“唧唧”叫了一声,它挺起蓬松的胸脯用短爪爪拍了拍,表示自己身体倍棒,让男人提着的心弦终于放了下来。
他轻轻用指尖揉了揉兔兔的小脑袋,把兔兔专门的小毯子拿出来给它盖好。
“睡吧。”
次日清晨,赵思慧起得早,在厨房里准备团队的早餐和小狼崽子的伙食。
靳炀正在洗漱间,怀里还抱着一个眯着眼的小姑娘,她打了个哈欠,用肉肉的小手揉了揉,被身后的男人轻轻拨开。
“不要用手揉眼睛。”
早上的时候,印忆柳已经和靳炀说了自己变成人的时间是有限的,现在大概是五到六个小时,以后可能会逐渐增多,这才让靳炀彻底放心。
小姑娘轻轻应了一声,明显还没从睡眠中完全清醒。
他把儿童牙刷洗干净,挤上黄豆粒大小的牙膏后,低头问道:“会刷牙么?”
印忆柳见他大有一副自己说不会,他就要手把手地给自己刷,连忙点了点小脑袋,先漱口后拿着牙刷开始刷自己的一口小奶牙。
从靳炀的角度能看到小姑娘的发丝有些乱糟糟,有些地方翘起一点,他用指尖小心翼翼地拨开,犹豫半天,才拿起了买好的小梳子准备给印忆柳梳头。
好在印忆柳的头发又软又滑,就算遇到打结的地方,轻轻握住顺一下就开了,就像是一捧流水。
印忆柳眯起了眼睛,“咕嘟咕嘟”地鼓着腮帮漱口。
靳炀一个冷面男神,手腕子上带着一个鸽子蛋大小的水晶头绳,抿着薄唇皱着眉和印忆柳的作斗争,他折腾了好一阵子,终于成功给小姑娘梳了个马尾辫。
放下梳子的时候,他轻轻松了口气。
总觉得梳头是件比谈合同还麻烦的事情。
印忆柳感觉脑袋后沉甸甸的,她踮起脚转身照了照后背,看到了头上上的“鸽子蛋”,再次无语。
金大腿的审美绝了!
靳炀给小姑娘擦好脸后,带着印忆柳从浴室出来,一出门就看到了赵思慧皱着眉站在门口。
别墅的门开着,门外站着一个穿着军装的眯眯眼男人,笑着和赵思慧说着什么。
看到他出来了,赵思慧松了口气,总算能摆脱这个男人。
“靳大哥,这位是吴中将。”
门口的男人笑眯眯地看向靳炀,狐狸一般的细长眼眸在印忆柳的身边淡淡扫了一眼,而后朝着靳炀笑道:“你好,我是吴先岭,李将军的下属。”
靳炀眸色微冷,和男人轻轻握了下手。
该来的终于来了。
基地的一处半山别墅,已经被牛家包圆,扩建后招揽了一批投奔而来的进化人,现如今规模已经很大。
别墅区的正中央有一栋最大的四层别墅,是牛飞簧和他的女儿牛颖居住的地方,也是整个别墅区安保最最严密的地方。
此时牛飞簧就坐在一楼的客厅沙发,和几个心腹手下开会。
说到一半,忽然有人在门口敲门示意,牛飞簧看到眼熟的人,招招手示意他进来。
“怎么了?”
“大哥,吴先岭亲自去了旭阳小队所在的公寓,应该是去请人了。”
牛飞簧年过五十,体型很胖,他在末世的生活质量非但没有下降,反而因为成了土皇帝更加奢华,以前不敢明目张胆吃的一些山珍野味,如今都光明正大的往牛家送。
积分堂有的任务就是在满足他的口腹之欲。
他虽然胖,可是气势半分不减,一双被肥肉挤得更显小的眼睛中闪烁着精光,半躺在沙发上手里转着两个核桃。
他冷哼一声:“李镇江真是下得去本,竟然让吴先岭亲自过去。”
他对面坐着的都是所属势力中实力很强的进化人,闻言,有个中年男人轻声笑道:“老大不必担心,只要那个旭阳小队不是傻的,就知道该投靠谁,跟着李镇江没有好果子。”
末世之后,李镇江被中央派遣到Z市基地,同时带来了大量地热武器和军队之人,对牛飞簧的制约很大。
至少以前无所顾忌的进化人们,在李镇江重新洗牌后也得收敛一些,所谓的军人做派让Z市基地没有成为彻底的不法之地。
也正因如此,牛飞簧手下的许多进化人都看李镇江不爽,觉得他是个烂好人伪善人,末世之后还搞什么照顾人民的虚假政策,偏偏他手中的热武器又让他们忌惮。
大部分的进化人投靠了牛飞簧后,生活上都有了质的飞跃,行为上也很少受到拘束。
据说在李镇江的手底下处事,不能明嫖不能赊账,这不能那不能,那他们身为进化人的特殊权利不就是个笑话了么!
理所当然地,他们觉得旭阳小队的人也不可能投靠李镇江。
牛飞簧不知想到了什么,手里转着的核桃一顿,问道身边的属下:“小姐还没起呢?”
他身边站着的就是之前跟在牛颖身边的两人之一,手下人摇摇头。
自从昨天没能把兔子给大小姐带回来,牛颖生了好大的一通气,回到家后又是闹又是叫,让牛飞簧必须给她搞到手,说她太喜欢了。
牛飞簧为了此事也有些苦恼,如果真如牛颖所说只是一只兔子,那他肯定去旭阳小队给女儿要过来。
他这辈子精弱,有无数个情妇小蜜,没一个给他生孩子的,他本来都觉得这辈子和子嗣无缘了,谁承想家里的老妻让他老来得女。
牛颖是他唯一的女儿,更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无论她提什么要求,自己都尽量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