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实也没睡着,三更半夜的,发现丈夫端着砂锅出门,于是就悄悄跟上了,看丈夫进了秦露的宿舍,当时就给气的火冒三丈,她自己都舍不得吃的半只鸡,留着给丈夫吃,丈夫却给了秦露这个小婊子,她怎么甘心。
正好是个雪夜,深一脚浅一脚的,她先是喊保安,再是喊厂里跟她关系好的女同事们,冲到秦露的宿舍,就把秦露的宿舍给砸了个稀巴烂。
然后逮着秦露就是打。
平常陪秦露说话,聊天,跟她关系好的男同志们,居然没有一个站出来为秦露辩解一句。
任凭一帮女同志把秦露连唾带骂,带揪带打,打成了个猪头,说成了个破鞋。
甚至在秦钢,一帮女职工,家属们自发聚集到一起,贴大字报,游行,要求领导把秦露赶出秦钢。
这时候,给秦露端鸡的金技,还不如曾经的毛靖呢,一点担当都没有,都不知道站出来辩解一句,就那么窝在家里,在窗户上看秦露被爱人撕来打去。
当然,按理来说,这是秦钢的乱子跟博士和苏樱桃是扯不上干系的。
但刘伟民的滑头就在这儿,这时候黄副部长还在秦钢,正准备启程去秦工,厂里出了风纪方面的事情,女职工们闹的那叫一个厉害,大字报贴满了厂,聚在一块儿骂街,堵着办公大楼要讨说法,不论是为了什么事,给黄副部长看见,都是他管理不力的问题吧。
而女职工们的愤怒又平息不下来,怎么办?
“同志们,这位秦露同志是秦工那位邓昆仑博士带出来的学生,我认为她会犯错误,跟邓昆仑邓博士没教育她她有关系。王芬芬同志,你先别着急,带着秦露同志去趟秦工,从邓博士那儿讨个说法去,让他好好教育一下秦露同志,好不好?”他对王芬芬说。
秦露的母亲在国外去世了,父亲也是死在戈壁滩上的,再没有别的亲人。
老师就是她现在最怕,最愧疚,无颜面对的人。
这好啊,王芬芬一想,这种不要脸,三更半夜勾着男人进自己房间的婊子,就该带到他的老师面前,让老师好好批评一下,让她狠狠丢个脸。
于是几个秦钢的女同志,先黄副部长一步,就逮着秦露,坐着班车,往秦工来了。
“秦工的同志们快来看看啦,这儿有个臭不要脸的婊子!”这几个女同志不但人来了,而且还拿着一面破锣,到了秦工大门口,就开始咣咣咣的敲,边敲边喊。
“邓博士,邓昆仑的学生在我们秦钢勾引男人,当婊子,大家快来看看啦。”
“呸,不要脸的贱货,勾引男人被我们抓到当场啦!”
这下可好,秦钢的领导们在等副书记,结果从班车上下来一帮妇女,却是来搅局的,这可咋办?
邓昆仑本来没有出来欢迎黄副部长的,都给这锣声惊的,带着一帮工程师,从工作间出来了。
秦露满身口水,唾沫,还给人扯着头发,揪着衣领,活脱脱的,前几年受武斗时的样子。
是,秦露的行为本身有些不对,但这也太过分了吧。
刘伟民可是秦钢的领导,他怎么能任由下面的职工这么干,侮辱一个工程师,而且这可是为秦工,秦钢做出过重要贡献的工程师。
在工作中要领导是干嘛的,不就是管理职工的吗。
他怎么能叫厂里的女职工,这么批D一个工程师,把她头发剪的乱七八糟,唾的她满头口水,衣服都给撕烂了?
这种事情男人不能插手,一插手女同志们更生气,所以秦工的领导一劝,女同志们连吐带唾,有几个直接躺地上,就开始撒泼打滚了。
“小苏,苏樱桃呢,她在哪儿?”宋言急的直吼,毕竟这时候,黄副部长马上就要到了,厂门口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刘伟民那个王八蛋,也太会搞事了吧,搞出这么大的乱子来。
而这个乱子,不说博士,就是宋言,也觉得大概只有小苏同志才能处理。
当然,苏樱桃把杰瑞丢给东方雪樱,也正在往外跑呢。
事情出的太突然,她也是才听到消息,这事儿是挺难办,但也不是什么坏事儿,毕竟秦露可是真正有天赋,有实力的女工程师,挫折才能叫她成长。
也是时候,苏樱桃得给她送点关怀了,毕竟现在,她应该已经清楚自己的位置,也能摆正她的态度了。
第199章 人情社会
苏樱桃在听到骂声后, 让东方雪樱去喊郑凯和张平安,还把自己皮卡车的钥匙也给了东方雪樱,第一时间就跑出来了。
跑的太急, 她连棉衣都没穿。
一群男同志正在劝,越劝, 秦钢的妇女们就越得意, 王芬芬挺着肚子,在撞宋言,撞的宋言连躲的地儿都没有。
而秦露, 则被几个妇女搡在人群中, 满头是唾沫, 大冷寒天,都冻沾在头上了,粘不叽叽的望着苏樱桃。
“同志们,你们不要着急,你们的委屈我知道。”苏樱桃拍着胸脯,高声说:“你们的难过我也知道, 王芬芬同志,你受委屈啦!”
她挤进人群,伸出双手,就把王芬芬抱到了自己怀里。
但同时,也伸手一把就把秦露推到了自己身后。
而秦露呢,这时候心里想的是, 自己曾经挑衅过多少次苏樱桃啊。
就在她临产的日子,秦露还曾故意挑衅过她呢,所以她觉得,苏樱桃肯定不会放过她, 估计还要跟这些妇女们一起耻笑她,唾骂她。
果然,苏樱桃扬着双手说:“你们先把秦露同志留下来,我替你们好好教育她,狠狠教育她。”
王芬芬一想丈夫给自己都没留过肉,却把肉端去给秦露吃,气的又想搧秦露的脸:“我今天非打死她不可,这个贱人。”
“我可是我们秦工G委会的主任,而且还是博士的爱人,最会干的事儿就是搞批D,你们放心,我一定好好教育她。”苏樱桃说的时候,留神看后面。
看郑凯和张平安有没有来,危机公关,说的就是现在。
秦钢的妇女们一听,顿时朝着苏樱桃围过来了。
这是博士的爱人?
这个不要脸的秦露,肯定也曾勾引过博士吧,找到博士的爱人,大家就等于找到组织了呀。
“要批D她,狠狠批D!”王芬芬说。
另有个妇女说:“绑起来,撕了她的衣服让她游街!”
“我要剪掉她的奶子!”另有个女人突然冲了出来,拿着剪刀高吼说。
这就有点过了,就连博士都要挺身而出了,宋言本来也着急,想让苏樱桃赶紧来劝劝这帮女同志,怎么她一来,反而跟着秦钢这帮泼妇们一起耍起泼来了。
她这愈发激化了矛盾啊,不说武D,这都成酷刑了。
还好那个妇女同志的剪刀被人抢下来了。
好在这时郑凯和张平安来了。
“剪,我一会儿就剪,放心吧,我剪下来就寄给你。”说着,苏樱桃一把,把这个女同志搡进了张平安怀里:“把她带到车上,把车门反锁了。”
王芬芬哭着说:“博士夫人啊,我苦啊。”
“但你再哭,生下宝宝来宝宝就是个哭相,不准再哭了,赶紧上车。”说着,她把王芬芬推给了郑凯。
郑凯这一抱,不也就抱上皮卡了。
另外两个女同志,是苏樱桃自己搡上去的,把这帮女同志搡上车,她拍了把车门,喊了一声开车,张平安开着车,不就一车给拉走了。
而这时,正好秦钢护送黄副部长的车,恰好到了路口,大家当然站好队形,要热烈欢迎领导。
等黄副部长要下车的时候,几个副书记凑到邓博士身后,就悄悄要交待几句:“博士,秦露毕竟是个女同志,让咱们苏主任随便批评几句就行了,别让她做的太过分了。”
邓昆仑也听见了,刚才有个女同志喊,说要剪秦露的奶子,苏樱桃居然响亮的答了一声:“剪,我一会儿就剪。”
张爱国对于小苏同志的泼辣,心有余悸。
苏小娥还是她姐呢,想当初她一把逮进万人坑里,差点没给淹死。
把所有领导喊到G委会那间小房子里,一把压着保剑英,也曾把保剑英给批了个无地自容,那都是苏樱桃的手段。
所以他也悄声说:“剪奶子那种事情可不能干,让小苏给秦露做个高帽子戴戴就完了,好吗博士?”
虽然博士也给吓的直发抖,但下意识的还是说:“不会的,小苏是文明人,在任何人身上她从来没有武斗过,在秦露身上她肯定也不会。”
但是,大家都觉得秦露今天肯定完蛋了。
曾经,卫星发射方面,许多非常精细的零件拼接,都是她在显微镜下完成的。
还不敢坐着,站在那儿加班,有时候一站就是一整夜,集中生产卫星零件那段时间,秦露两条腿都是肿的,就是因为站的太久,不活动的原因。
这些秦工的领导们可都知道。
而现在,大家在欢迎领导的时候抽空看,就见苏樱桃把秦露带到农场去了。
好家伙,农场有毛纪兰,而毛纪兰最讨厌的就是女流氓。
大家相互交换个眼神,都觉得秦露这下在劫难逃,说不定等待着她的,就是继保剑英之后,苏樱桃第二次扎扎实实的批D,而且还是武斗。
……
现在,刚过完年不久,正是农场里第一茬麦苗嫁接育种的时候。
因为是繁育种苗的工作,这些麦子是不打农药的,得用粘虫板把虫子粘下来,然后由农业部的专家们分析害虫性质,改进种苗基因,进过一系列的杂交,配合,让种子天生就带有抗体,能抗虫灾。
这不,毛纪兰正在率领着大家粘虫子,女流氓这种事情,比瘟疫传的还快,是由搞刺绣的妇女们,传到农场来的。
“啥,还是我家老三的学生,居然搞女流氓,被秦钢的妇女,送到咱们秦工来了,这种事情必须批D!”毛纪兰立刻说。
苏双成还是农场一名优秀职工,正在粘虫,直起腰来,就说:“一个巴掌可拍不响,这种事情,肯定男女都有错,那个男流氓是谁?”
“呸!说不定就是那个女同志自己犯欠呢,我家老三可是个正派人,怎么教出这样的学生来,我得狠狠批评她。”毛纪兰立刻骂说。
苏双成说:“我跟你讲不清楚,你们都是女同志,骂一个女同志是流氓,这样好吗?”
好家伙,秦露还没来呢,农场里又吵吵起来了。
这要叫首都来的副部长听见,不又属于管力不善。
而就在这时,苏樱桃带着秦露,正好进了农场了,这下可好,女同志一看,一个穿着工作服,年纪轻轻,大概二十四五岁的女同志,一头短发,看起来还是火钳子烫过的,这是个标准的女流氓啊。
不用说,手里的粘虫板收起来,嘴巴里唾沫已经准备好,由毛纪兰牵头,就准备上场,批D一下这个女流氓了。
“打击报复,这纯粹是秦钢的同志们对于我们秦工的打击报复!”苏樱桃低声跟毛纪兰说:“秦露同志可是博士的学生,秦钢的人把她打成女流氓,这就是咱们秦工的污点,娘,你可要看清大事大非,两个工厂重组在即,要是咱们宋书记上,当党组书记,咱们秦工立刻就可以盖家属楼,到时候大家都有份,但要是秦钢的领导当了党组书记,他们当然只给自己搞福利,不给咱们搞,这才是小秦同志被打成女流氓的原因!”
毛纪兰身后有一帮妇女,当然是听她的号令,这一听,她立刻示意大家不要轻举妄动,就问:“小秦同志没犯原则性的错误吧?”
原则性的错误,就是有没有跟别家男人睡觉。
要睡了,毛纪兰可不会偏袒着她。
秦露这种人,别看她言论很开放,但是对博士很痴情,而痴情的女性,在性方面肯定很保守。
所以不等秦露说话,苏樱桃立刻摇头了:“绝对没有,就是从小在西方长大的,说话,行为不太注意,跟男同志走的有点近。”
“既然是这样,丫头,来,大娘带你一段时间,好好教育教育你。”毛纪兰于是说:“现在都给我散了,这也是个留洋回来的,跟我家老三一样,这种我最会教育,大家赶紧去干活儿。”
这就对了。
刘伟民作为秦钢的书记,可是个老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