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她该怎么说。
云央那样丰腴柔美的女子,很难有男人不喜欢。
就连身边美女成群的重光都来问过她,如若不喜欢云央,便让给他,别让宝贝白白蒙了尘。
所以若是她真的说不喜欢云央,那才是奇了怪吧。
可是喜欢,还真的说不出口。
“你迟疑了,你迟疑了!”怀颂态度略显激动,指着舒刃的胸前吼了两句,“你喜欢她你却不承认!”
暗自防范着那根方向飘忽不定的手指,舒刃捂住自己的肩胸,微蹙了眉头。
“属下……只想做殿下的侍卫。”
被舒刃突然表的忠心意外得收回了手指,看着那双坚定的眼睛,怀颂耳尖有些发烫。
“那,那你总有七情六欲的吧,喜欢女子很正常的。男人嘛,就是要喜欢漂亮的女子的。”
似是要肯定什么东西一样,怀颂说到这里,还重重地点了下头。
“属下是宦官。”
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舒刃结束了这个话题,一声不吭地跟在怀颂身后。
暗骂自己的嘴贱,又一次伤害到了舒刃,怀颂甚为后悔。
偏生怀里的汤锅再次开始散发香味,闻起来异常舒服的热气熏得他有些想要尝上一口。
“殿下想喝便走快些,这锅是两层的,内里那层还是滚烫,即便到了秦小姐那处,也仍旧是温热可口的。”
看着自家主子那副馋鬼模样,舒刃忍不住出言提醒。
“谁要喝了,我是觉得难闻,好好看看这里面到底是什么如此难闻。”
被戳破了心思的人下意识地开始反驳。
舒刃不予置评,屈指握紧清疏跟在怀颂身后缓步慢行。
听雪阁离流云阁虽说算不上远,但不坐车辇而是徒步走过来的话,还是有一些距离的。
两个地方之间相隔了一片葱郁的竹林,立府建楼之时,怀颂并未命人将其破坏,反而保留了下来。
林间泉水叮咚,让人听起来心旷神怡。
可平日里与流水相伴的鸟鸣声却消失不见,不由叫人有些诧异。
越是安静的地方越为危险。
利箭的破空声传来之时,舒刃腾身而起,清疏瞬时出鞘,回身从箭头处劈开了那支箭羽。
随即掠到怀颂身前将他按于背后,反手推着他靠向附近最粗的竹竿旁。
“劳烦殿下在此处停留片刻。”
怀颂抱着汤锅盯住舒刃清瘦的背后,眼睛一眨不眨。
微动了因半天未说话而粘在一起的嘴唇,“小侍卫……”
“殿下莫要发出声音,蹲下身子。”
身为死士,来人轻功甚好,否则也不会被上头只身一人地派到这戒备森严的慎王府中。
能将怀颂身边只有她一人的情况摸得如此透彻,府中自是有奸细无疑。
查清内鬼固然重要,但目前却是要将眼前的麻烦利落地解决掉为首要任务。
长期在阴晦的暗卫营中训练,包括舒刃在内的所有暗卫,在白日里视力都不算上佳。
此时被叶间的日光一晃,舒刃有些恍惚,下意识执起清疏挡在眼前遮挡光线。
那人看她似乎眼睛不大好,眸中露出喜色,按了按面具冲将上来欲待偷袭。
舒刃早已回过神来,突觉一阵掌风凌厉地袭至后心,弯身轻松躲避过去,握紧清疏回掌相迎。
虎口被震得发麻,舒刃胸中气血翻涌,踉跄着后退了两步,肩背摔在粗壮的竹竿上,硬生生将其撞断半丈有余。
内功不错。
忍下喉间险些溢出的猩甜血液,舒刃生怕漏了破绽,仍旧提剑向前冲去。
受了舒刃一掌的那人身形也有些不稳,但仍是强装镇定,未再小觑舒刃,拔出腰间的短剑正面迎战。
暗自观察着那人的身法,舒刃胜券在握,他被自己那一掌打得臂上都有些发颤起来,只是在稍显频繁的动作中看不出一二。
如若只拼掌力,他绝对再撑不住三掌。
想到这里,舒刃提起全力,以清疏横在身前保住致命之处,曲臂留下空间,跃至与那人不到三尺之处,骤然出掌。
似是对这如电的身法甚为惊恐,那人呆滞了一瞬,背后已然承下了致命的重击。
转过身来看清击打他的人后,双目失神地连连后退,终是无法压下喉中的血液,‘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早在小侍卫提起体内全部内力的时候,怀颂便惊怒万分地站直了身体。
臂弯里还夹着汤锅,足尖点地,急奔至那死士身后,随意地抬手出了掌,一气呵成。
捂住被震出淤伤的虎口,舒刃愣怔地看着地上那摊软塌塌的尸体。
有这能耐,还让她在这上蹿下跳折腾半天干啥呢?
舒刃指着怀颂,心中想法还未说出,便两眼一黑,像身边那具尸体一样软在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舒哥受伤了……颂颂小露身手,还可以撒
第27章 Chapter 27
“小侍卫?”
无法想象只是同别人对了一掌,便能使人晕死过去的体质是有多脆弱,怀颂试探着唤了一声。
舒刃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这小侍卫不是在玩他吧?
上前蹲下身子对着舒刃的鼻孔戳了戳,再轻轻捏住,仍是没有骤起反抗的迹象。
怀颂有些紧张,手上汤锅仍旧抱得稳稳当当。
指尖探向舒刃的手腕,确认了脉象稳健,目前只是暂时昏死过去而已,这才放心地站起身来。
妈的,他一个当主子的,如今竟沦落到为自家不省人事的侍卫擦屁股的田地。
瞅了眼小侍卫脚上的鞋底还算厚实,便另一手揪住他的领口,准备拖着一路走回流云阁。
刚出了竹林,怀颂竟一脚踩到了湿润的泥土,满脸嫌弃与崩溃地在原地转了两圈。
将鞋底的湿泥在青石板上蹭掉了半数,仍有些顽固的泥巴粘在鞋子的两侧。
怒极地在周遭找了一圈定是没有的布巾,余光突然看到小侍卫身上的玄色衣衫,脑中灵光一闪。
站在水木芳华和舒刃的卧房前又犹豫了半晌,怀颂悄咪咪、慢吞吞地将人拉进水木芳华。
屈膝用力一顶舒刃的后腰,把人摔进床榻,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怀颂的床褥极厚,所以听起来声音不小,撞在上面也不会痛,舒刃躺上去反倒下意识舒服地正了正身子。
伸指再次确认舒刃的脉搏,怀颂这才放心地坐回到桌前掀开汤锅的盖子。
他虽不精于医术,但对内力这一块的拿捏却是信手拈来。
小侍卫的脉象仍旧沉稳,因着先前受过的内伤,此时无法承受那记重击,只要多加休息便会无碍。
那么此时趁着小侍卫晕过去,他也可以勉为其难地尝尝这木棉花猪骨汤了。
他倒要看看,舒刃声势浩大地剁了他心爱的木棉树,做出来的汤到底能好喝成什么样子。
拿着汤匙刚舀满了一碗,噘起嘴正要凑到碗边,床榻上便溢出一丝沙哑的轻哼。
“头,好疼……爸爸……头疼……”
怀颂咬紧汤匙一脸莫名其妙地侧头看着舒刃。
爸爸是谁?
他不是喜欢云央吗?
不对,他那时候迟疑的意思,也可能是代表他并不喜欢云央。
那爸爸是谁?
是小侍卫进宫之前的姘头?
怎会有女子叫这般难听的名字。
怀颂还在内心做着斗争,舒刃那边已经疼得满身冷汗。
汗湿透了衣裳又贴回到身体上,冷得舒刃又是一哆嗦。
看他一个人在床榻上折腾,怀颂心下一动,起身便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小侍卫。”
温热的手掌贴在舒刃的胸前,缓缓注入内力,怀颂满意地看着舒刃紧蹙的眉头逐渐舒展。
再次欣赏地捏了捏小侍卫的胸肌,正想着改日跟他学习一下训练的方法,舒刃却突然睁开了眼睛,虽有些迷茫,但仍是警惕地握住了他的手掌。
喉头滚动了几下,嗓子里干得不行,舒刃指着桌上的茶水,求助地看向自家主子。
“你说汤啊,”怀颂一副听不懂人话的模样,陶醉在自己的体贴之中,“我还没喝,你这不是醒了,我看看你。”
舒刃摇摇头,动了动嘴唇,却又被唇角溢出的血丝阻住了话语,仍旧只能伸指朝向桌面。
我想喝水。
“你已经受伤了,不用再惦记着照顾我了,”内心被这小侍卫的关怀侵袭得一片柔软,怀颂轻抚舒刃汗湿的额发,“你好好休息,本王的乖侍卫。”
“……”
努力地动着嘴唇,无奈只能发出气音,舒刃懊恼地抠住被褥,顺着衣角拉扯着怀颂的手臂,企图让他的耳朵贴得近一点。
不知是听到了她的心里话还是突然间长了脑子,怀颂竟真的依照着舒刃的想法,逐渐弯下腰身,离她的嘴唇极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