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唱戏一样的,一出一出的。
眼神还弯弯着,一下一下拿着眼睛看你,跟春风点秋水一样的,八辈子也打不着的关系也能扯在一起。
还委屈上了。
伸伸不吭声了,走过去,“哎呀不是的,我这不是回来了,别生气了。”
“哼——”
鼻子里面出来一声。
然后就雨过天晴了。
真跟你生气的人,鼻子里面出来的就不是哼了,是嘴巴里面出来一个字,滚。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2-0418:03:35~2021-02-0514:28: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第299章 今晚月色真美
西爱现在非常明确的一个问题就是两个人异地的问题,她托着下巴,问刘伸伸,“我心态确实不是很对,我最近不是很正常。”
“是吧,你也觉得你不正常,老是找我茬儿,光知道生气了。”
西爱点点头,你说的都很对,而且还很过分的一个事情就是,“我还躲着你,不是很想搭理你。”
伸伸走过去,坐在旁边,拉着她的手,“那西爱你为什么不想搭理我?我哪儿做错了?”
你没有做错什么,你一直很对,为了自己的人生,生活跟理想,去做很多人都在做的事情,从西爱爷爷奶奶那一代人,到她爸妈那一代人,一直到现在,多少中华儿女抛家舍业的,两地分居,各自在自己的岗位上,做出自己的贡献。
“你要说的是因为我不能陪着你的话,那你也要为我考虑一下,别的不说,就是光部队上,大姐跟大姐夫部队那边,多少军属全部都是异地的,好几年才能回家一次,人家老婆在家里照样给孩子养大了照顾老人,也没有像是你这样的。”
西爱就笑了,“刘伸伸,你在跟我讲这个,讲这个的话,你要是这样子比较,那我觉得没有什么可以谈的了,我无话可说,你说的都对,我做的都错,甚至喊你这一次回来都是错,你可以离开了,我不会再给你打电话。”
伸伸看着她走了,气的心口疼,人家开着车走了,拿着车钥匙,下楼遇到王红叶,“嗯,实验室那边有事情,我在那边忙,不要打扰我。”
甩着车钥匙就走了。
她最近心情好吗?
不是很好。
从苏联那边回来就不正常,觉得很累很疲乏,但是又觉得无事可做,闲着的时候那种做什么都没意思的感觉。
她以前是觉得不快乐,现在是觉得没有意义。
她趴在方向盘上,觉得是不是一辈子都很难有人理解自己了呢,刘伸伸竟然说这样的话,那么多军属是异地的,这样子比较,太现实了。
是,他说的也有道理,以前的人感情深厚,人也单纯,一个承诺一个话儿的,都能守得住,靠着书信往来也能过一辈子的幸福夫妻。
可是现在不行了,现在时代不一样了,张建国跟黄梅如能守一辈子,她爷爷那时候建设铁路常年在外宋慧萍也是一辈子,张平当兵多年王红叶也是一辈子,怎么就到了西爱这里就不行了,一点时间也觉得委屈,觉得不能忍受了呢。
西爱也在考虑这个问题,拉着冯雪出来喝酒。
冯雪包扔在那里,看着西爱这样子,“我觉得你不要作了,已经很好了,西爱,你要知道人不能十全十美的,你其实也说过,解决的方法那么多,你为什么要选择最没有耐心的呢,你再甩脸走人给他看,逼着他认。”
是啊,你那么聪明,你非得要这么直接的说出来,还甩脸色离家出走了,你其实就是逼着人家刘伸伸认错,逼着他接受你的决定。
西爱靠着沙发背,仰着脖子,这是歌舞厅,遍地开花的歌舞厅,常年驻扎着很多女孩儿卖酒的卖花儿的,还有唱歌儿的,跳舞的,倒是热闹的很,西爱很少来,但是偶尔来看看会觉得更热爱生活。
冯雪拍着桌子,语重心长的跟西爱说,“你其实就是欺负人,仗着人家喜欢你,仗着人家脾气软,早晚熬到他跟你认错,你现在出来家都不回去,其实就是折磨人。”
想想,真狠心,她觉得特别熟悉,特别的感同身受。
有句话说不出口,怪伤心的,就是西爱对刘伸伸的态度,就是跟高长明当初对她的态度是一样的,我晾着你,我不合心意了不高兴了,我晾着你,我不管这事情是不是我不对,我只在乎这个事情我不高兴了,我内心受伤害了,所以你们一个别想着好过,都是咎由自取,后果你们自己承担。
冯雪觉得这世界上,不是很公平,就因为我喜欢你们这样的人,所以你们就给我这个啊,她现在看西爱,“我觉得,你其实跟高长明是一类人,真的,特别像。”
西爱看她一眼,“我觉得我比他优秀。”
扯着嘴角笑了笑,酒一口没喝。
冯雪就觉得,这样的人,不应该活在世界上的,跟世界其实一个个不入,活着就是为了为难别人的。
“我见你就烦,我走了。”
想走,站起来了,“我觉得你离婚最好,真的,离婚吧,配不上你。”
西爱没吭声,你喊我离婚就离婚,这样的事情就离婚,她都不肯轻易说出口,冯雪劝她离婚,绝对是不安好心。
冯雪很高兴啊,看西爱不高兴她就高兴了,回家跟高长明说了,心里面憋不住话,“我说你去追你前女友去啊,你赶紧去,趁热打铁,人家现在闹矛盾呢,刘伸伸长年累月不在家,她一开始要的日子没有了,这不是正离家出走呢,你赶紧去,人家现在正是需要人陪的时候。”
就故意的,故意的刺挠高长明。
高长明就没说话,他说实话,日子就这样吧,别说什么高兴不高兴了,大家都过得下去就行,但是你别老跟我提以前这样的事情。
没意思,没劲儿。
冯雪不算完啊,她没听到她想听到的话,她其实就特别想高长明说一句拒绝的话,说一句没感觉了,不喜欢西爱的话,可是他就一直不说,从镜子里面看着高长明,“哟,怎么了啊,说你心坎是去了,你自己个不高兴了是不是?”
“是不是,说句话啊,真的,想去就去,就实验室那边儿,那边人少郊区了,大晚上的也没有过去那边,我同意这个事情。”
高长明一下子就火大了,脚盆一下子就踹开了,脾气一如既往地火爆,“你什么意思,冯雪你什么意思?”
噼里啪啦的,孩子一下子就吓坏了,自己从房间里面跑出来,打开房间门就喊“妈妈——”
冯雪喉咙上下滚动,半天回过神来,扭过头来扯着笑,“没有事,爸爸不小心打碎了东西,你可以去帮忙拿一下扫把吗?”
孩子很听话,看着不对劲,还是去了,拿过来跑着打扫,冯雪就自己接过来了,“OK,我自己来就可以了,我觉得你应该睡觉了,到时间了。”
孩子不放心,高长明气压很低,拉着脸坐在床边,看都不看一眼,很吓人,冯雪就走过去,弯着腰看着他,一字一顿的,“高长明,跟你儿子说晚安,喊他去睡觉,他到时间了。”
你跟孩子说一句,然后让他安心去睡觉,她真的不想孩子一点点的不安稳,不想他晚上还要担心爸妈是不是吵架。
高长明勉力动了下,嘴唇来回闭合几次,才压下来声音,看着孩子,温和的说了一句,“去吧,早点睡觉,明天早上我送你去学校。”
孩子就很高兴,自己就笑了,“爸爸晚安,你晚上不要抽烟,不好睡觉,我明早可以自己去学校,爸爸你不用起那么早送我。”
“去睡吧。”
冯雪摸摸孩子的头,自己其实后悔了,她就不应该提起来那个事情,都多少年了,意难平也过去了,孩子都有了,她何苦找不自在呢,西爱现在也好好的,她也好好儿的,可是就是一想起来这个事情,就觉得特别的难过,特别的刺挠。
高长明对西爱没感情了现在,她知道,可是她就赌气,为什么高长明不肯给她一个答案呢,不肯跟她说一句呢,哪怕就是一句话,说他不喜欢西爱了,一句也没有。
她难道就不值得高长明说这么一句吗?
她不奢求说是高长明说喜欢她冯雪,但是能不能让他否认说自己不喜欢别人呢?
“睡吧。”
很累。
西爱热闹没看成,自己惹一身不痛快。
高长明就不睡了,自己坐在那里,“你说清楚,到底是为什么,你提起来我以前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你为什么要一次次提起来。”
冯雪就不明白了,“我为什么不能问,我为什么不能说,你如果觉得都过去了,那为什么每次都是避开不说呢,你到底在介意避开什么?”
寻找过去的没意思,但是现在她觉得更没有意思。
高长明看着她穿着睡衣,头发披散着,人卸妆之后,眼角也有皱纹了,真的,一瞬间,就突然想起来多年前,很多很多年前,那时候冯雪很小,二十岁。
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在目光带着泪色的看着自己控诉,“高长明,你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
“我为什么会一直问这个问题,你知道我想听到什么,可是你为什么一直就不肯说一句呢,为什么哪怕就是哄我骗我也可以,为什么总是这样子伤害我?”
冯雪的手在半空中挥舞着,像是抓住她前面的日子,半生的青春,可是像是风一样的抓不住,只能这样无奈的挥舞着余下来的半生。
高长明看着她这样子,突然就不想吵了,没脾气了,听着她继续说,“我知道我问这些很掉价,一直提起来过去戳你很烦人,我也很不喜欢这样子,我觉得很没品,可是你到底是为什么,才让我变得这样很没品。”
喜欢你的人,你的这些没品都是可爱,都是娇蛮,就像是刘伸伸看张西爱,娇气矫情做作。
不喜欢你的人,你的没品就真的没品,都是烦人,就跟冯雪很无语的在那里崩溃一样,无厘头一样的烦人。
高长明就脑海里闪现一句话,是啊,到底是为什么,才会让你变得这样子。
突然内心就一瞬间的塌陷,很快速的,一闪而过的动容。
那种柔软的,酸涩的感觉,他突然觉得自己很过分。
看着冯雪这样子披头散发的,素颜朝天的带着一点苍白岁月的痕迹,红着眼角极力遏制眼泪从眼眶中出来,红红的角落里面堆满了伤痛的事情。
里面一点一点闪现的光,渐渐的看着你全部变成了约束的泪。
你看,她什么时候开始,都不想在你面前哭了。
一个女孩子,不想在你面前哭,因为觉得哭没有用。
因为她的眼泪,对你没有任何的伤害,只会自取自辱无用功的时候,那就不要再流眼泪了。
高长明躺下来,在黑暗里面,窗帘没有拉,外面是盛夏酷暑。
窗户里面有风吹进来,静静的夜。
有一点闷热,带着寂寥的余温,烧的人皮肤发灼,渐渐的变得黏,有汗液从细小的毛孔里面密密麻麻的出来,笼罩着人不想动,只在那慢慢升高的保温层里面裹着。
冯雪闭着眼睛,不知道过了多久,胳膊都麻木了,很想翻一下身,可是又不想看他,教人如此伤心难过。
眼泪早就打湿了枕头,腌的眼角生疼,鬓角都是湿透。
“其实——”
高长明的声音,在这个寂寥的仲夏夜里面响起来,带着一点温和,大概沾了月色的光,显得难得一见的温柔。
冯雪的心,忽然骤停。
她突然想起来一句诗歌,大概意思就是,能见你一天,便连着前后好几个日子都是沾光的,连着的日子都是快乐的心情。
两个字,内容也没有,顶多带一点语气,冯雪就突然觉得,今晚其实很美丽。
你原来没有睡,原来还在想这个事情没有扔着我不管,没有无所谓,原来你也对我有一点关心歉疚。
她微微抬眼,看着窗外,胳膊也动了一下,窗外的月色真美。
是啊,真美,伸伸接电话,很生气,夜不归宿。
接电话不吭声,西爱声音在里面,像是遥远到月球,“今晚的月色真美。”
她悠悠然说了一句,“我觉得我这边的格外的好看。”
驴唇不对马嘴,月亮不是都一样的吗伸伸想,难不成就你的好看。
要继续生气也不合适,毕竟她现在没跟我吵架,所以他回一句,“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