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晋州城外还隐约可见路旁漂尸浮骨的情况下,晋州城内依然歌舞升平,一副盛世荣华的模样。
季言之再次发出一道不明意味儿的嗤笑,牵马往马市走。
晋州城的马市不光卖马,像驴、牛、骡子都有卖。
季言之这回来晋州城除了例行的搞事外,还打算买些驴、牛、骡子回去。华夏村正在建设中,哪儿都需要劳动力,有了它们,华夏村的村民最起码在耕种上,会省事儿不少。还有驴、骡子都可以帮忙托运东西。
马市也很热闹,不过良马极少,大部分都是劣马而且还是主要做运输工作的驽马。价钱也很喜人,差不多是买头牛的三倍价钱。所以季言之没去看马,而是直接去挑选牛。在季言之的眼里,牛哪怕是驴、骡子都比劣马实用多了,毕竟喂养好了还可以吃。
“这骡子怎么卖?”
牵着马儿在马市逛了一圈,季言之来到了专门驴、骡子的地方。
驴和骡子因为能骑,价格也很喜人,稍微比牛的价格高一些,不过没有像劣马一样高出了三倍。
季言之和着贩子交谈了几句,就利落的下了定金,等晚上把想办的事情办了,明日就来‘提货’。
贩子喜笑颜开的恭维财神爷。
财神爷——季言之却因为他豪不含蓄的夸奖,而眉目一阵抽动。
季言之抽抽嘴巴,直接牵着马儿走出马市,然后找了一家看起来不错的客栈投宿。
由于客栈提供一日三餐,季言之也就没出去吃,中午的时候,就近找了一张位于角落的位置,一边喝酒吃菜,一边竖起耳朵听邻桌的几位带剑的书生高谈阔论。
带剑书生在说当前的时局。
即便相对于文人墨客来讲,季言之更看重普通老百姓。
但不可否认,唐朝的书生哪怕是现在五代十国的书生都是会武的,堪称文武双全,而且大多数都很有气血,对于异族人的态度从来都是当战则战,而不是宋明清时代那种什么天朝乃泱泱大国,万事当以和为贵巴拉巴拉,只差把骨头都弯了,趴在地上跪舔。
季言之听了一会儿,筛选出对自己目前处境有用的信息,午饭也就吃完了。他给了店小二一点小费,下午的时候,就在晋州城四处看似没啥目的的转悠。
临近黄昏时分,季言之回客栈用了晚餐,就径直回了客房歇息。直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才像一只蝙蝠一样,飞速且悄然无声的出了客栈,开始暗搓搓的搞事。
其实说搞事,认真算起来并不是。季言之只是在清理鱼肉乡邻、且和外族、匪寇有所勾结的害虫而已。
晋州城的确城池坚固,能够抵御外敌,可如果内部有了害虫,谈何抵御外敌。如今同一种族的人都互相厮杀,将下层老百姓都做牛羊,何况是本性如狼的游牧民族?
只怕求得一时的安逸,最终也会一同沦为奴隶饱受欺凌。
瞧瞧宋时的靖康之难,不这也是这样吗。连皇帝都成了俘虏成了奴隶,何况其他人。
所以一想到纵容这些害虫,会给晋州城带来怎样的隐患,季言之上手清理害虫的时候,做得那叫一个轻飘飘,且毫无压力。至于遭到洗劫,人却相安无事的害虫家人会如何想,就不是季言之所需要关注的。第二天一大早,季言之就深藏功与名的牵马到了马市,交付除定金以外剩余的钱财,然后吆喝用绳索牵着一百多头牛、驴、骡子出了晋州城。
由于季言之孤身一人,人看起来又不是特别健壮魁梧的那种,可以说季言之在没有出晋州城就被盯上了。不过季言之来到这方平行位面世界后,就把逍遥派最高深的内功心法《天地不老长春功》以及武学秘籍都捡起来练了,所以季言之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被盯上了。
季言之假装不知道怎么一回儿,依然赶着一百多头牛、驴、骡子,往华夏村所在地赶回。那急急忙忙的模样儿,看在有心人的眼中,自然就是不安以害怕,在距离晋州城有一段距离后,迫不及待的选择动手。
过程不必阐述得那么详细,只需知道一点就是季言之很快速利落的解决了他们,顺便缴获了一些兵器,和着一百多头牛、驴、骡子一起带回去,回炉重造。
季言之就这样昼夜不停歇的赶路,很快就回了华夏村。
刘三娘和十三娘本来就在季言之离开之时打赌猜测季言之这次外出会带回多少流民难民,结果季言之一回来,喔霍,流民难民没有,只有一百多头驮着东西的牛、驴、骡子。
好吧,这些都是华夏村紧需的。只是……打赌输了啊!
刘三娘和十三娘对视一眼,随后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季言之觉得奇怪,分别扫了两人一眼以后,道:“最近村子一切安稳吧?”
“一切安稳。”十三娘笑着说道:“你姐夫虽然不像你那么有本事,但十七郎不在村子里的时候,有我和三娘子辅助,会将村子的一切事宜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说起来,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情。”刘三娘突然沉吟:“昨晚的时候,巡逻的村丁说村子外边的森林有动静,不像是动物闹出来的,倒像是人。”
“会不会是有人逃难来了附近山头生活。”季言之说着这样的话,却很快自我否决掉了:“不,我们村子并没有怎么拒绝外来人口,相反还很欢迎。如果是逃难而来的流民,选择进村生活怎么都要比窝在深山老林中讨生活要强,要知道咱们村子外边的树林,可是有不少的野兽猛禽。就连咱们村子的人想要狩猎,要必须结伴进山。”
第228章 五代十国搞建设(07)
季言之的推断合情合理, 刘三娘以及十三娘也就没怎么细想,很干脆利索的赞同。
“肯定是这样。”
十三娘话毕,刘三娘紧接着说话道“只是, 如果真的像十七郎所说的那样, 我们得尽早把人找出来才是。不然,纵然村子外的森林算是村子的天然屏障, 我们也…觉得不是很安稳。”
“我来处理这事儿,你们好好管理守卫好村子就成。”
刘三娘爽朗一笑:“就等着你说这话呢。”顿了顿, 刘三娘又道:“对了,我看了这回十七郎牵回来的驴、牛、骡子等, 大部分好像是母的,十七郎这是准备留着配种?”
“我又不管这个,刘三姐要是觉得可以, 就做呗,反正咱们村子可没什么男女之分。”
刘三娘定定的扫了季言之好几眼, 发现季言之是真的不把她当成女人看, 而是当成汉子来使时,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不过,总归是哭笑不得, 很想骂人。
“得了, 接触了一年的时间,我算是明了十七郎隐藏的另外一个本性,惫懒。”刘三娘翻了翻白眼, 却是笑了起来,接着道:“得了,我也不在这儿讨人嫌弃了,该去处理十七郎带回来的一百多头畜生了。”
说完这话, 刘三娘十分豪爽的离开。
“你打算怎么处理那事儿?”刘三娘走后,季十三娘有些担忧的道:“你一个人能行?要不要你姐夫跟着一起?”
这话刚说出口,慕容姐夫就灰头土脸的进门来,还问:“十三娘,十七郎,你们在说啥?”
“还能有啥,就是……”季十三娘拿着手帕给慕容姐夫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渍,然后将刘三娘的发现,季言之的推测说了出来。
慕容姐夫愕然,也不忙着去梳洗了,开始顺着季言之的推测说话道:“这倒是很有可能,十七郎你一人能行?要不我跟着你一起?”
“姐夫跟着卖了一天的力气,已经很累了,就好好的在家休息,让事情交给小弟来办,小弟保管完成得漂漂亮亮。”
如果有必要,季言之甚至可以命令山里的野兽猛禽听从他的命令,所以山林对于他来说,犹如后花园。别看慕容姐夫是猎户为生,在山林里搜索人的行踪还真比不上季言之。
而慕容姐夫的确累了,季言之这么说以后,慕容姐夫居然接连打了好几个哈欠,那随时都会进入睡眠模式的样儿让季十三娘见了,是又好笑又好气。“得了,十七郎都说了他一个人可以,你啊,就好好的休息。”
慕容姐夫有些无语了“不是你提了一句不放心,让我跟着十七郎吗?”说话间,慕容姐夫对上季十三娘的怒目相视,这才察觉自己好像失言了,个头足足有一米八好几的汉子顿时讪讪然的笑了笑。
“我的错,我的错,我不该怀疑十七郎的本事。”慕容姐夫告饶。
季十三娘啐他:“不是说要去洗澡吗,还不快去,免得水凉了,你就赤膊洗冷水澡吧。”
慕容姐夫挠头傻笑,弄掉好多灰尘飞扬后,一溜烟跑去了和厨房挨着的洗澡间,好好的清洗身体。他这段时间天天都算是在泥土里滚爬,往往一天下来就脏得不得了,而季十三娘怀了身孕很神奇的不反胃血腥,反而对人,特别是他身上沾染的灰尘反胃。
一块儿说话,或者她主动亲近还好,一旦慕容姐夫主动,季十三娘保准吐得稀里哗啦,要不是很早逃难入住村子的一位擅长医治妇儿的老大夫把脉,斩钉截铁的说季十三娘怀的是男孩,慕容姐夫还误以为季十三娘怀的女儿,而且是爱娇的女儿。
晚饭是季言之做的,很简单的小炒。不过这个时候,可没有小炒的说法。烹饪方面,或许是因为李唐有胡人的血统吧,饮食方面偏游牧民族的粗犷,大多都是煮、烤、炖为主。
季家村所在的晋州,还有吃胡饼的习惯。类似于后世的馕,基本用它来搭配肉汤。是从西域那边传来的吃法,胡饼就煮的羊肉汤。大块的胡饼、大块的羊肉吃下肚子,让人整个身心都觉得暖洋洋的。
不过主食季言之并没有做胡饼,而是蒸的馒头。拳头大小的馒头蒸了一筲箕,再配上几道时蔬小炒,吃得慕容姐夫连叹舒服,甚至趁着季十三娘去厨房洗菜的空档儿对季言之吐槽,说季十三娘现在做菜的手艺越来越退步了,做的菜已经和猪食没什么两样儿了。
季言之:“……”
季言之沉默数秒,片刻后有些迟疑的道:“姐夫,你吃过猪食?知道它啥味儿?”
慕容姐夫想也不想的回答:“猪食不就是你十三姐做的那个味儿吗?”
季言之:“……”
正巧季十三娘洗完碗,从厨房里走出来,一边用帕子擦手一边询问:“在说什么?”
慕容姐夫下意识的摇头:“没说什么。对了十七郎,现在天已经黑了,你是不是该出门了…”
季言之用一言难尽的眼神扫了扫慕容姐夫,起身出了堂屋。
“今晚不必给我留门。”
在门口的时候,季言之丢下这话,然后趁着夜色,像只漆黑的蝙蝠飘出了村子,飘进了村外的连绵大山里。
夜晚的森林,并不如白天一样安静,或者说它的危险程度和白天一样,时常会有喜欢昼伏夜出的野兽猛禽潜伏着,给误闯进来的家伙一击。
这其中并不包括季言之。
不是自信过剩,而是……好吧,季言之还真对自己自信满满。进入森林以后,他就运用功法,将自己和周围的环境完美的融合到了一起,四处搜索可以的迹象。
而就如他所怀疑的那样,作为华夏村的一道天然屏障——茂密森林,的的确确闯进不明目的的人。
这伙人并不是躲避战乱,逃到深山老林来安家的,而是……
举止有数,进退有道,一看就是经过了训练,最起码在战场之上见过血的兵丁。
那么问题来了,他们是谁的人马?
以京师洛阳为都城的地区,短短几十年就历经了后梁、后唐、后晋、后周、北宋等五朝国家。纷乱不止,又兼五代十国期间,仅仅以京师洛阳为中心都城的区域,就有数不尽不听从朝廷号令的武装力量,也就是说,季言之一时半会儿才真就不好判断这伙已经潜伏进茂密森林、准备伺机而动的兵丁到底谁哪位藩镇军阀的人马,
总归不怀好意,解决了就成。
打定主意,季言之也没有留他们过夜的想法,瞬间就出手,快速利落的将他们全都解决掉了。这时距离季言之出来的时间,仅仅只过了一个时辰左右。
季言之杀完人,看了一下天色,发现圆月正当空,不用举火把就能将周遭看得一清二楚。季言之干脆就地挖坑,将死人一股脑的埋进了深坑之中。
这个算得上鳄鱼眼泪的举动,用时十分的长。从挖坑再到填土掩埋尸体,就是两三个时辰过去。此时金鸡已经啼鸣,晨曦刚刚冒头,季言之觉得有些疲惫,干脆就大摇大摆的出了茂密森林,大摇大摆的进了村子,大摇大摆的回家睡觉觉。
所谓的家,其实算是慕容姐夫和季十三娘的家。
当初初来建立华夏村的时候,季言之本来打算搭建一间茅草屋的,没想到这个想法还未付出行动,慕容姐夫就开始说都是一家人,当住在一起。于是季言之也就没有搭建房舍,而是和慕容姐夫、季十三娘住在了一起。
慕容家算是在整个村子的偏中心位置,土木搭建,‘日’字结构的小院儿。从正门进来,正房斜对面的厢房,便是季言之的居所。院子很大,平日里都是在院子中央特意摆放的木桌子吃饭。
季言之踩着晨醺归家睡觉,睡得十分的扎实,足足睡了好几个时辰,接近黄昏的时候,才被准备‘煮猪食’的季十三娘喊醒。
季言之打着哈欠,懒洋洋的起床,穿衣服。穿好衣物后,季言之出门在门口,折了杨柳枝条,将杨柳枝条的皮儿撕了,用来当牙刷漱口。
就在这时,那位被慕容姐夫几人说起过,但是没有名字,心有大志向的书生,突然登门。隽秀的脸庞上,难得出现慌乱。
“村长出事了。”书生慌慌张张的喊道。
季言之不慌不忙的将漱口水吐了,有些奇怪的道:“做梦魇着了?咱们村子所选的地形位置属于兵家常说的易守难攻,只要内部安稳能出什么事儿?”
“哎,这回真的是怕要出大事了。”书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渍,接过季十三娘端给他的茶水,咕噜几下全下肚后,才继续说话道。“前几天我那原本的邻居,那位和我一起逃难来村子落户的葛铁,白天就没了踪迹。当时我以为葛铁只是因为累了的关系,所以在家休息,也就没怎么在意。没曾想,第二天葛铁依然没来。
我去他家里找,他家里什么东西都在,就是人没在。当时我觉得奇怪,就去问了葛铁的邻居,邻居说葛铁应该是出村到林子里打猎去了。我想了想葛铁平日里的行为,觉得他应该不是偷跑出了门,也就将疑虑打消……”
季言之这下子算是听懂了书生的来意,忍不住接嘴道:“…结果过了几日,那葛铁依然不见踪影,你终于意识到了不对,所以跑来特意提醒我?”
书生心悦诚服的抱拳,说道:“正如村长所言。我等惭愧,现在才发现不对劲。”
季言之点点头,却问:“那么郭先生,你觉得这葛铁会是哪路人马派来的探子?”
第229章 五代十国搞建设(08)
郭先生眨眼了, 这,问他干嘛,他又不是一村之长, 能怎么猜?郭先生想了想, 回答道:“村长乃是一村之长,想那葛铁是何路人马派来的探子, 还得劳烦村长多费神。村长平日里损招颇多,好好琢磨琢磨, 说不得就能想清楚谁是谁了。”